引猫入室——老蹭
老蹭  发于:2015年06月27日

关灯
护眼

我们办好住院手续后,护士给叔父安排了病床。叔父躺在床上打点滴的时候,说口渴,我便倒水给他喝。他才喝下去,又吐了出来。护士赶过来,把他弄脏的被子换掉,并告诉我们,他暂时还不能喝水、吃东西。

叔父在床上躺了一阵子,感觉好些了,便问我:“你今天还要上班吧?”

我说:“没事,我可以请假。”

纳普斯说:“今晚我留下来,你还是去上班吧。”

叔父很感兴趣地看了看纳普斯,然后对我说:“你上你的班,我这病没那么严重,你明天过来,我还在。”

我看叔父还有心情开玩笑,便放了心。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叔父正在和纳普斯聊天。坐在病床边的除了纳普斯之外,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细边框的眼镜,他的头发都白了,可是脸还很年轻,而且仪表堂堂,只是与和善可亲的纳普斯比起来,他显得不苟言笑。

“吃早餐了吗?”叔父看见我,很开心地问道。

我看他气色不错,便也很开心地笑着说:“已经吃过了。”

叔父说:“我们也吃了。”

这时,纳普斯和那个男人已站起来,纳普斯向我介绍说:“我朋友,徐晟星,他现在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

“哎呀,幸会幸会。”我连忙与徐院长握了握手。

对于我热情的笑脸,徐院长只回以微微一笑,说:“很高兴见到你,林先生。纳普斯先生其实是我的赞助人之一,他说我是他的朋友,实在是抬举我了。”

叔父望着徐院长,笑道:“小徐说话真有意思。”

徐院长忽然转过头去,向叔父抛了一个很生硬的媚眼,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我还有事,先失陪了。”说罢,他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愣了愣,然后和纳普斯一起在床边的两张椅子上坐下。

我望着叔父微微泛红的脸,打趣说:“他给你吃迷药了吧?”

叔父笑道:“你不觉得他很有趣吗?”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而问纳普斯:“他为什么说你是他的赞助人?”

纳普斯说:“他搞科研的时候,我赞助过他。”

“是么。”我还是觉得可疑,但碍于叔父在场,我便没有追问。

“林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叔父忽然很高兴地说:“我在杂志上连载的小说反响很不错,已经有出版社跟我联系,说要给我出书。”

我惊喜道:“太好了!你得赶快好起来呀!”

“多亏了小纳的照顾,我感觉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叔父看看纳普斯,然后望着我,笑道:“你找到对的人了。”

我和纳普斯听了,相视而笑。

两天后,叔父出了院。为了庆祝他康复,也为了庆祝他即将出书,我和纳普斯决定请他去趣意园吃饭。

周四这天中午,我们一走进趣意园,便看见一棵巨大的圣诞树。这棵圣诞巨树是由红绿两色、大小不一的铁丝球堆积而成,树顶安放着一个金灿灿的五角星,树身缠绕着红绿两色的小彩灯。我们可以想见,一到晚上,彩灯亮起来,圣诞巨树必定是灿烂夺目的。我们往前走,看见园区内各个店面都被装饰一新,已有了浓浓的节日气氛。

我笑道:“圣诞节还没到呢,这里已经换了个样子。”

“可是S市的春夏秋冬都是一个样子。”叔父环顾园区内依旧葱茏的树木,“人家过的是白色圣诞节,我们过的却是绿色圣诞节。”

纳普斯笑道:“我更喜欢绿色圣诞节。”

我们边走边说,忽然间,我看见了一个我多日不见的人。那个人便是任为,他正站在一家乡村风格的酒吧门前摆弄他的摄影器材。

纳普斯也看见了任为,便对我说:“你看,他还活着呢。”

我笑着拍了纳普斯一下,然后把任为指给叔父看,说:“我们要不要去跟他打声招呼?”

叔父笑道:“好呀。”

我们便朝任为走去。

任为很专心地弄着他的摄影器材,直到我们走到他跟前,叫了他一声,他才抬起头,看见我们。

我笑道:“总算看见你了。”

任为愣了愣,先跟我叔父问了声好,然后对我说:“我们杂志要搞一个圣诞专题,这几天我到处跑,取景、拍照,忙都忙死了。”

我说:“俞炳荣呢?”

任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芒果树,俞炳荣正和一个漂亮、高挑的女模特坐在芒果树的树荫里,两个化妆师正在给他们补妆。

纳普斯说:“你们还要拍多久呢?”

任为说:“再拍一组就结束了。”

叔父对我和纳普斯说:“我们等等小任吧。”

我和纳普斯点点头,我对任为说:“我们要去吃饭,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等你。”

任为很高兴地说:“好。”

拍摄结束后,俞炳荣来问候我们,表示他也想跟我们一起去吃饭。我们便带上任为和俞炳荣,去了趣意园北区的一家泰国料理店。那家泰国料理店的门面装修得很有特色,双层式的屋檐,门前有一个凸出来的类似凉亭的建筑,建筑的顶部是双层人字形的。我们走进店门,见店内装潢、陈设既华丽又精致,显现出浓浓的泰国风情。

服务员安排我们坐下后,我让叔父点菜。叔父说不会点,让我来点,我便点了自己爱吃的香兰叶包鸡,然后让纳普斯、任为和俞炳荣点。他们三个人点了五个菜,便让服务员去下单。

我看看坐在一起的任为和俞炳荣,然后问俞炳荣:“那天我打电话给任为,你帮他接的,你说他在睡觉,后来为什么挂了电话?”

俞炳荣犹豫了一下,说:“我没什么话好说,就挂了电话。”

我笑道:“你跟我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吗?”

俞炳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他瞟了任为一眼。

任为正望着别处发呆。

我说:“鱼饼,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叫你鱼饼了,因为我已心有所属,不能再接受你了。”

俞炳荣看看纳普斯,说:“我早就料到了,所以没抱太大希望,不像某人……”他说着,又瞟了任为一眼。

我看了看任为,说:“任为,你卧蚕好重啊!”

“那不是卧蚕,是黑眼圈!”

任为叹了口气,说:“我快累死了,这几天到处跑,我还去了趟K市。”

我听他提到K市,便转头问纳普斯:“你原本是K市人吧?”

纳普斯点了点头。

我笑道:“我大学是在K市读的。”

纳普斯说:“K市有好几所不错的大学,不过我没在那里上大学。”

我说:“那你是在哪里上的大学?”

纳普斯说:“美国,普林斯顿大学。”

我听了,很是吃惊。

任为和俞炳荣听了,也很吃惊地望着纳普斯,俞炳荣说:“没想到你是常春藤盟校的高材生,失敬啊失敬!”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

我回过神来,看看叔父。他一直低着头,用钢笔在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上写东西。

我说:“吃饭了,老叔。”

叔父便停了笔,把钢笔和笔记本都收起来。

Chapter 10

我们吃了饭,一起送叔父到荣恩街之后,任为说要跟我和纳普斯回景湾花园,我们三人便与俞炳荣作别。

我们走到公寓一楼的大堂的时候,保安叫住我们,说有我们的快递。纳普斯仿佛知道快递是自己的,连忙到保安那里去取。

我们一回到家,任为便走进房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我上了个厕所,走进纳普斯的房间,他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那封快递。我走到他跟前,说:“你怎么不把它拆开呢?”

他说:“我知道里面有什么,没必要拆开它。”说着,他便转身走到书架前,把快递搁到书架上。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神秘的人。”我望着他,说:“可是亲爱的,我们不是已经两情相悦,决定共度一生了吗?你能不能别再向我隐藏?”

“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全部……”他走过来,轻轻地将我抱住,“可是现在,请你不要追问,好吗?”

我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节能吸顶灯:“你这个房间的光线还是太暗了些,头上这盏灯又灰蒙蒙的,你平时在房间里看书,对眼睛多不好!改天我上街给你买盏落地灯吧,就当是圣诞节的礼物,你看怎么样?”

“谢谢你,亲爱的。”他笑眯眯地亲了我一下。

二十四号这天,我跟同事换了班,预备跟纳普斯一起过平安夜。白天的时候,我一个人到灯具城挑选落地灯。我逛了好几家店,才看中一盏斑马造型的落地灯,当即买了下来。我把落地灯抱回家的时候,纳普斯不在家里,我以为他出去买菜了,便先把落地灯搬到他床边,把插头插好,打开灯。果然如我所想,这盏落地灯的造型和颜色跟房间里的家具很搭。我乐呵呵地坐到床上,一边欣赏落地灯,一边等纳普斯回来。

到了傍晚,纳普斯还是没有回来。我心神不宁,想打电话给他,可是转一想,从我认识他起,就没见他用过手机。我无法联系他,便更加心神不宁。我站在窗前,望着他回来时必经的小道,直等到天黑,路灯亮起来了,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我无法再等下去,便拿了钥匙,出门去找他。

我去了所有纳普斯可能会去的地方,可是始终找不到他。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景湾花园,刚走到公寓楼下,我经常喂的一只名叫蹭蹭的野猫忽然从灌木丛里蹿了出来。我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朝它“咄咄”叫了两声,它便跑到我跟前来了。

我伸手摸着它圆圆的脑袋,说:“对不起啊,蹭蹭,我明天再给你买吃的。”

蹭蹭眯着眼睛,很享受被我抚摸的感觉。

这时,一个在附近散步的男人忽然走到我身边,说:“哟,我们又见面了。”

蹭蹭看见陌生人,吓得又躲进灌木丛里去了。

我抬头看看那个男人,疑惑道:“我们应该没见过面吧?”

男人笑道:“两个多月前,我们在这里见过一面,当时我从灌木丛里冲出来……”

“啊!”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吃惊道:“你就是那个变态!”

男人苦笑道:“我真不是变态,那个男的才有点变态呢。”

我追问道:“他怎么变态了?”

男人说:“那天晚上我睡不着觉,到楼下散步,忽然遇到那个男的。他问我愿不愿意帮他个忙,我看他穿得怪模怪样的,以为他是神经病,便想逃开,可是被他拦住了。他说他不是神经病,还把自己的身份证拿给我看,说只要我肯帮他,就付给我八千块钱。他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塞我手里。我把钱数了数,都是真钞,一共有八十张!可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心想他莫不是要我帮他去干坏事儿吧?他看出我在担心什么,便拿出一张照片,说只要我跟他躲在这栋公寓楼下的灌木丛里,等那张照片上的人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我从灌木丛里冲出去,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听了他的话,琢磨了一下,还是想赚那八千块钱,便答应他了。”

我听男人说话很有条理,觉得他不像是在说假话,便问:“你不是看过他的身份证吗?那么你还记不记得他身份证上的名字?”

男人挠挠头,说:“我还真想不起他的名字了,不过……他好像姓姜。”

这时,有人从远处叫了男人一声,男人便跟我说声再见,走开了。

我呆呆站着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开始思考起这整件事来。我越想越觉得蹊跷,难道我和纳普斯的相遇全都不是偶然,而是纳普斯一手策划出来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只是因为他对我感兴趣?

我边想边走进公寓楼,搭电梯来到家门口。我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才走进去,任为便迎上来,说:“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我看见他,心里总算有了一点安慰,微笑道:“纳普斯回来了吗?”

“没有啊。”他说:“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去酒店HAPPY了。”

我叹了口气,朝纳普斯的房间走去。

“你们吵架了?”他跟着我走进纳普斯的房间,顺手把房间里的灯打开。

“没那么简单。”我把钥匙往床上一扔,然后一股屁坐在床上,“我白天去了趟灯具城,回来纳普斯就不见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不知道他今后还回不回这个家了。”

“他怎么会不回来呢?”任为环顾四周,“他的东西不都还在这里吗?”

我也朝四周看了看,忽然看见书架上的一封快递,我猛地站起身来,走到书架前,拿起那封快递。快递还未拆封,我便拆开它,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张婚礼的请柬,请柬上没有新人的名字,只写着一句话:收到请柬,速来!这句话下面附上了地址,地址是K市的。

我连忙问任为:“你有网银吗?”

任为说:“有啊,你要在网上买什么东西吗?”

“去K市的高铁票!”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买不到,我明天早上再帮你买吧。”

“好,明天早上你帮我买当天的票。”

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在纳普斯床上睡了半宿。第二天清晨,我去任为房里,把他叫醒,让他帮我买票。任为帮我买了下午去K市的高铁票,我把票钱给他,又多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帮我喂公寓楼下的蹭蹭和其它野猫。我收拾、整理一番,便先去报社请假,然后搭地铁去高铁站取票、等车。

晚上,列车抵达K市,我下了车,从出站口出来,正要去打车,一个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高高壮壮的男人忽然走过来,说:“林先生,请跟我来。”

我愣了一下,说:“你认识我吗?”

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说:“我不认识您,可我看过您的照片,姜先生让我来接您。”

我听见“姜先生”三个字,立马跟着他走。

男人把我带到停在路边的一辆蓝色的宾利轿车前,把车门打开,请我上车。等我坐好,他便把车门一关,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疾驰而去。

我望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夜景,问男人:“你们姜先生叫什么名字?”

男人回答说:“姜宸。”

“姜宸?”

我寻思了一下,吃惊道:“就是GES集团的姜宸?”

男人笑了,说:“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姜宸吗?”

Chapter 11

半个小时后,轿车停在一所豪华的别墅前。男人把我请下车,带我走进门厅,一个仆人迎面走来,说:“姜先生已经睡了。”

男人点点头,说:“你带这位先生上客房休息去。”

仆人将我领进二楼的一间客房,正要离开,我叫住他,说:“姜先生在哪间房?”

仆人说:“在三楼的主卧室。”

仆人一走,我便放下行李,悄悄地来到三楼。三楼主卧室的门关着,我转动门把手,发现门并没有锁上。我打开门走进去,室内没有亮灯,窗帘都拉上了,黑漆漆一片。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