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头都没回一下转身往门外走，俞清明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我却还期待着他会叫我一声，而这一切终究只是种奢望。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就已经支离破碎，我以为他只是跟着说着玩的，当他看着我一点点朝那东西靠近的时候我看到他嘴角扬起了角度。我清晰的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片落到地上那么清脆，那么沉重。

我以为我的疯狂多多少少在他的心里占有了一些地位，而如今看来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走或不走他都无所谓。就如刘崎说的那样，他在的身边我根本就没耍心机的机会都没有。

刘崎上来拉住了我说“你要去哪儿？这事儿还没完呢，你是不是也吸那东西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没有。”我冷冷的说。

我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双眼无神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刚准备走，门外曲靖正站在那里看着我。他现在的样子有些颓废，重重的黑眼圈，一脸的疲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看着他莫名的扬起了嘴角，他走到我身边将我抱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我，好像他一放手我又会消失一样，什么话都没说却让感觉比任何言语都要温暖。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温暖的液体在我的眼眶里积聚，我的眼前变得一片朦胧。低下头将脸靠在他的肩上，低沉的哭泣声在我耳边弥漫。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安静了下来，他轻轻的抚着我的背，就像小时候我爸安慰我一样，那么温暖，那么安心。

“带我回家。”我说。

“好，我们走。”

他拉着我往门口走，忽然俞清明跑了上来，拉住了曲靖牵着我的手。

“他不能走，他是我的人，我没让他走他就不能走。”俞清明说。

曲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随即就听到身后有人打斗的声音。在声的所有人都不作声，连站在一旁的刘崎也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人上前去劝阻他们。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俩厮打在一起，下手都很种两人脸上都挂了彩，我哭却不知道眼泪是为谁而流，我痛却不知道痛从何来，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我没在上前只是说了句我想回家，曲靖用力的将他给推开，走到我身边正准备带我离开，俞清明站在我身后说。

“段如辰！这就是你所说的爱吗？在这种情况下你宁愿跟他一起走也不愿意留下来？那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算什么？”

他的话让我全身一颤，或许是太过明显，曲靖什么也没说牵着我从房间里出来。俞清明想要跟上来却被刘崎给拦了下来，随即我听到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房间里回响，我不知道是谁打了谁但我知道俞清明没有再跟上来。

曲靖带着我去了李思羽家，当他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特别对不起他们，李思羽比曲靖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双眼带着深深黑眼圈。看到我跟曲靖出现在门口，他抬起手准备打下来，下一秒却又将我抱到了怀里。眼泪一滴滴的落到我的肩上，渐渐浸湿了我的肩头。

站在浴室里当水从头顶淋下来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我知道我跟俞清明可能就这样结束了，曾经的一切都只能成为回忆。他的世界不会再有我，或者说他的世界从来都没有过我的存在。他会跟我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刺激曲靖，我只不用是他在通过这种途径进行的一种方式。亦或许他只是不想让觉得寂寞想要找个人陪，而我恰好是个最好的人选。

我在里边待了整整一个小时，他们却什么也没问，睡觉的时候我们又像上次那样三个人躺在一起。只是这次曲靖没有背对着我，而是面对面的将我搂在他怀里。他看着我眉头微皱，那种心疼的感觉让我觉得更加的愧疚。不知道他们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房间里很乱到处都是用过的生活用品，特别是客厅里还有好多啤酒瓶。

我们就这样静的躺着谁也没说话，我伸手去抱着曲靖，那种温暖让我贪恋，每次靠在他怀里就会让我觉得特别的安心。李思羽将手放到了我的腰上，头靠在我的旁边，淡淡的气息打在我的脖子上，有点痒。

这样的姿势一直持续到天亮，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曲靖正看着我，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温暖的笑容淡淡的挂在他的脸上。我想笑却只是动了动嘴角，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竟让我觉得陶醉。

李思羽从我身后坐了起来，看着我俩说“我去楼下买早餐，你们快点起来。”

我跟曲靖都没说话，等他将门关上曲靖说“我一直在想等我找到你以后，我一定会笑着看你醒来，你说过你喜欢看到我笑，那我就会把你喜欢的东西都送给你，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只要你能够开心。”

“……谢谢你。”

“你说过我们是好朋友，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只要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你一定不要再像这次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好吗？”

“对……”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一切都是我们心甘情愿去做的，谁也不怨。”他用手捂住我的嘴，笑着说。

看着他觉得鼻子酸酸的，却扬起了嘴角，我想这个时候他一定不想看到我哭，所以我必需笑着面对。

第十五章

我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学校，刚到教室就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我，虽然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这些都没有心思去关心，自从跟俞清明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做好了被人说闲话的准备，现在只个开始，如果哪天他们知道了我跟俞清明的事情或许他们会变得更加反感。

早会刚过，我被顾砂明叫到了办公室，他坐在那里看着我。我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他看了我良久，我知道他心里此刻在想什么？也或许他听到了些什么，第一次看到他欲言又止。

当所有的老师都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说“你爸妈回老家了，这段时间你就先住我那里，今天放学我跟你一起去你家拿东西，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你。”

果然在他们心里我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我两个星期不在家里他们连找都没来找我，竟然还回老家了。可为什么我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里没有一点失望，反倒觉得有些释然？还是说我心里其实希望他们这样放任我？这些话问出口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当初说我多么多么不能离开他们，可当俞清明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以后他们已经渐渐从我的生活中淡化。

或者说我就是个为了爱情可以放弃家人的人，他们生养我十几年，而如今却比不上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外人”，像我这样的人应该就是别人口中忘恩负义的人吧。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想去争辩，这些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我只想过好未来的每一天就好。

无论我爸最终的选择是什么，我都能够接受。当初不明白什么叫爱情，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爱情，当看到俞清明看刘崎那种眼神，我终于明白最疼的不是他说跟你说他不爱你，而是他明明就站在你眼前，你却从来没有到过他心里，他的眼里永远只有另一个人。

如果我爸选择了叶露，那我妈就由我来养，我不恨他，只是有些失望。我尊重他的选择，我们同样身为男人，他能有的担当我也可以有，只是不在为了同一个人。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淡淡的说。

“上个礼拜。”

“好，放学我去找你。”

李思羽坐到我对面一直看着我，看我一句话不说伸手拨了拨我的眉头说“没事，你还有我们呢，有什么事还有我们给你担着呢。想开点，笑一个。”

我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嘴角，他也跟着笑了起来，脸上渐渐的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曲靖坐在旁边看着一句话也没说，放学的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往校外走，李思羽说“今天我们俩送你回家，你这都两个礼拜没回来了，你爸妈一定很担心。如果他们生气的话我们好帮你拦着，你不要……”

“不了，我今天跟顾砂明去他家住，一会儿我会跟他一起回家拿东西。”

李思羽站在那里停了下来，惊讶的说“什么？你去他家住？你俩冤家住一块还不天天打架啊？不行不行，你不能去他家。你去跟他说说，你去我家住吧，到时候曲靖还可以来我家，到时候我们三个还能一起玩。”

“算了吧，那样太麻烦你了，去他家也好，这段时间也让自己冷静冷静。”

“可是……”

“让他去吧，他自己有分寸的。”曲靖说。

我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他对着我笑了笑，我能感觉到那种温暖是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他的笑容对我来说是种良药，不管我心情有多错，看到他的笑容都会让我释然，这次亦然。

看着他们上了车，我站在原地看着公交离开，转身的瞬间忽然觉得特别的落寞。天下没有散的筵席，再亲密的人也终究会有离开的一天，既使曾经轰轰烈烈过也一样。

转身的瞬间忽然觉得这个世界都已经跟我背离了，我没有却找顾砂明，沿着街道朝前走去。迎着淡黄的夕阳一路向前，夕阳中我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路边的街景第一次让我觉得他们在陪我悲伤。阵阵微风吹过，密密麻麻的树叶被吹得婆娑作响，枯黄的树叶一片片从树上村落，这时我才意识原来已经入秋了。

路上的人很少零星的有几个人从我的身旁经过，只要一从学校出来就感觉这样安静的世界才是属于我的，拐过学校出来的那边长街人就忽然变得稀疏了。

我正走着身边出现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一辆橙古铜色的轿车停在我的旁边，回过头顾砂明从里边探出了头。我怔怔的看着他，我特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车是进口的看起来价格不菲，那一刻我以为他难道是最近买彩票中头奖了？

然而这种事情好像又有些太不切实际，虽然他年纪还不到三十但他很有头脑，以他的能力买车对他来说应该算小菜一碟。只是他这个年纪的人一般都该谈婚论嫁了，可他到现在一直孤身一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而一点也不着急。

快到我家楼下的时候我看到我一个人站在我家楼下，当车开近的时候我才看清那个人竟然是曲靖。我还没来得及惊讶，顾砂明在我旁边说“给你二十分钟我在楼上等你，有句话我想要提醒你，不要对不起你爸妈。”

说着他在曲靖身边停了下来，下了车跟曲靖打了个招呼就直接上了楼。我从车上下来他站在那里朝着我笑了笑说“如辰，我可能这几天都不会再去学校了，你要乖乖听李思羽话，有他照顾着你，我会比较放心。”

“你去哪儿？”

“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我知道了。”

我转身上楼他却站在原地未动，噼里啪啦一阵声响我跑上了楼，经过叶露家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站在门外举起手想去敲门却又放了下来。到我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我家门大大的开着，里面看不到半个人影。要不是知道顾砂明上来了，看到如此景象我还真以为我家进盗贼了。

关门进屋，他穿着鞋正站在我家的窗户旁看着外面，他站在那里好像跟本没有感觉到我进屋一样，视线依旧看着楼下。我朝他走了过去，刚走了两步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说“自己过来看吧，下面有你感兴趣的。”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没来由的心里一惊，我以为他知道了些什么，然而当我走到窗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曲靖竟然还站在原地。

我抬脚刚往回走了两步顾砂明说“他已经走了你不用下去了。”

我跑到窗边往下看，刚才还站着人的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物。我拿起电话下准备给他打过去，顾砂明又说“如果他真还有事要跟你说早跟你打过来了，还用你给他打过去？”

看着刚才曲靖站的地方发神，良久我才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看着爸妈的房间站在门外想进去看看却抬起手又放下。顾砂明站在旁边一直看着我没说话，转过身的时候我们四目相对，我低下头转身往门外走。出了门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已经离我而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顾砂明开着车去了他住的地方，是个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我从来没想过他会住在这样一个地方。自从前几年他父母去世以后他就没有再回去过，但从来没听说他在城里买了房，而且还是这个地段的房子。

跟着他上楼，推开门的瞬间整洁的房间跟新的一样，他领着我到客房指着说“你就住那里吧，房间我已经收拾过了。”

我提着行李将进屋，如果是在以前我会很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可是现在我却没有那个心情。当我踏进这个屋子的那一瞬间，那种陌生的感觉就如泉水般涌了上来，前所未有的想要离开这里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那一刻我想曲靖陪在我身边，李思羽笑着跟我说我陪着你呢，想俞清明搂着我的时候跟我说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好开心，然而此刻他们没有一个在我身边。

俞清明自从那天的事情以后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倒是刘崎中间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俞清明已经被他送去隔离了。当眼泪滑落的时候不是心疼俞清明被隔离，而是那个时候我不在他身边，我想分担他的不安，想听到他说你等我回来。

只是那一切都已经成了一场梦，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梦。如果他真的在乎我，他不可能看着曲靖带着我离开，如果他真的想要跟我在一起，他不会想用那种毁灭我式的方式来对待我。他接近我的目的只是因为他见不得曲靖对我好，或者说他痛恨曲靖对我好，因为在他眼里对曲靖只有恨。

就如李思羽跟我说的那样，只要是曲靖喜欢的东西他就会想尽办法去毁掉，不管是什么东西，用什么方法。

第十六章

晚上睡得很踏实，只是做了个让我匪夷所思的梦。梦里我光着脚在雪地里走着，身上还穿着古时候的衣服。没有奢侈的锦衣华服只是一身简单的粗布麻衣，拖着沉重的双脚蹒跚前行着。满天的风雪中我发现雪地里躺着一个人，身下还有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人早已没有了气息，然而那张英俊的脸却依旧让人心动。看着他我已经顾不得身上的寒冷，踉踉跄跄的朝他扑了过去将他抱在怀里，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

忽然一个穿着浅紫色青衣的人从我对面走了过来，我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停止了流着的眼泪。他走到我的面前停举起了手里的剑，上面鲜红的液体将剑染成了红色血液已经在剑上凝固。

“他背叛了你，为何你却还爱着他？我为了你放弃了天下，为何你却偏偏就看不到我。”他用剑对着我语气有些激动。

“我已经肮脏得不配再去爱任何人，即使我也很想爱你。”

“你明明知道我不在乎这些，你为何就不愿给我个机会？”

他放下手里的剑突然跪了下来用力的将我抱在怀里，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肩头眼泪渐渐湿透了我的肩头。我任由他将我抱着，手却抚了抚我怀中已经渐渐冰冷的人，此生最爱的两个人此刻都在我怀里今生已经无憾。

我拾起地上的剑笑着在他耳边说“我们今生无缘如果可以我们来生再续。”

说完我将剑插入我的身体，冰冷的剑刺穿我的身体，鲜艳的血液一滴滴顺着剑身滑落。他的声音响彻整个雪海，瞬间我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我从床上坐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像下雨一样一颗颗的滴下。回想起刚才梦里的画面我心有余悸。看看这窗外的天边已经亮开了，起身去客厅倒水，经过客厅忽然发现阳台上坐着个人，恣意的躺在凉椅上吓得我愣是半天没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