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凌厉的看着我说“不管以后我还是不是你的老师，在学校你都得叫我老师。”

我看着他站在那里没动，他见我不说话转身又准备走，这次我跑到了他面前拦着他。

“为什么要走？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

“这能有为什么，不干了就辞职呗。我辞职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现在怎么来拦着我了，你这是闹的哪出？”

“我……”突然发现我却找不到要让他留下来的理由，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原由。

“有什么话不要在这里说，我在办公室等你，有什么事到办公室来说。”说着他就离开了。

我到办公室的时候里边就他一个人，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我站在他面前头一次站得端端正正。他低着头看手里的资料，顺便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而他说的话倒是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惊。

“听说你前段时间住院了？伤着哪儿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眼睛瞪得老大，说“你……你怎么知道？”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戏谑的笑着说“看来你这几天疯得还挺不错的，忘了你班主任是谁？你做的那些事我有哪件是不知道的？我不提难道我就一点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他的话让我突然觉得心里没底，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了。

“俞清明和酒吧，你想听哪个？”

我站在他面前忽然开始全身颤抖，看着他越来越觉得像个恶魔，一直潜伏在我身边，当哪一天他看我不顺眼的时候再给我致命的一击。就像是个傀儡任由他摆布，而我却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你害怕？那你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被别人知道？段如辰，其它的我不想多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条路不好走，想好了再做决定。你的决定关系到你自己将来的命运，甚至你的家庭，在没有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之前不要轻易做决定。男人，要为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负责，如果承担不起，那就不要剑走偏锋。到头来，伤害的不仅仅是你，还有那些爱你的人。”

我一直站在那里，像个木偶一样听着他说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深深的敲打着我的心。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知道他所说的责任是什么，当我迈出这一步的时候我就想到的后果，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会是被顾砂明提及。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回到教室的时候李思羽一直在那里问我怎么了，曲靖什么也没问，但他一直坐在我旁边悄悄的从桌下牵着我的手。感受着他手心里传来的温暖，让我知道在我身边并不是没有任何依靠，至少还有他在。不管我做什么他都支持着我，只要我回过头他就静静的站在身后等着我。

下午顾砂明的课他没来上，被其它的课给代替了。曲靖跟我说的时候说得云淡风轻，但我能感觉到他脸上也有淡淡的忧伤。后来才知道他的离开其实有一部分是因为我，不知道是谁去校长那里打了小报告说我在学校败坏学校的校风，破坏同学之间的友谊，甚至把俞清明走的事情全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我爸从老家回来以后就很少回家，每次我回家都很少能够见到他，他一直以公司忙为借口，可我知道他们公司这段时间是最闲的时候。我妈对这事一点也不关心，倒是我比他还着急。

“妈，我爸这样三天两头不回来，你就这么放心？万一他去找叶露怎么办？他们俩娘母都很有心机的。”我拉着我妈说。

“不要这样说他们，叶露也很不容易的，他一个人将张立带大，她也很不容易的。”

“你……怎么还帮她说话，她可是在跟你抢男人，你一点也不担心？”

“辰辰，这是妈跟你爸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你还小你不懂。”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当初说害怕失去的是她，现在又说叶露不容易，我真的搞不懂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站在那里看着她，忽然门被人打开，我爸站在门口看着我俩。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卫生间，他刚把手放到门把上我叫住了他。

“爸，今天我妈正好也在，你自己说说你这几天都是哪儿了？”

我爸回过头来看着我，微微皱着眉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眼神里有怒火，只是一直压抑着。我爸还没开口，我妈就在一旁骂我怎么能这样跟我爸说话。我没理她，一直看着我爸，我却爸朝我走了过来。

他什么也没说，在离我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脑子像短路了一样，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这几天都去叶露那里了？你们这样对得起我妈吗？你有想过你这样我妈是什么感受吗？我妈她……”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巴掌打到了我脸上，我爸冷冷的说“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爸，你妈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再说一次我打断你的腿。”

我怔怔的看着他，我妈跑过来捂着刚才被我爸打过的脸颊，略带怒气的对我爸说“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他还只是孩子，你干嘛老是打他。”

我爸没再说话，转身去了卫生间，我甩开我妈拉着我的手，从家里跑了出来。我跑到楼下用力的砸着叶露家的门，可不管我自己敲都没有人来开门，我气愤的用脚踢了几下，隔壁的邻居出来跟我说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回来。

当看到他离开，我无力的顺着墙坐到了地上，良久，我跑着下楼打了辆车直奔酒吧，我此刻只想喝酒，我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我不想看清这个世界。

本来我有个温馨的家庭，可当叶露跟张立出现在我的世界以后一切都变了，他们就像是一只蛀虫，一点点的啃噬着我家的梁柱。当哪天梁柱承受不起这份重量的时候，这个家将轰然崩塌，那个时候我将真的无家可归。

我坐在酒吧的角落，虎子坐在我旁边看着我一个劲的猛喝，他准备给曲靖打电话被阻止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曲靖，我不想我每一次脆弱的时候都要他来安慰，我怕哪一天我会习惯不开心的时候有他的安慰。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或许它会像一种毒药，一点点吞噬我的理智。我不想我的人生过多的亏欠他，我欠他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喝得糊里糊涂的时候，我看到有个人朝我走了过来，当我看清来人的时候，他已经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李济看着我说“你心情不好？你这样喝会醉的，李叔今天心情也不太好，我陪你一起喝，好不好？”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他立马又开了一瓶酒，拿着瓶子跟我喝了起来，几瓶酒下肚我就开始发酒疯。他坐在那里看着我，也不管我要怎么闹，很积极的配合着我，就像那次李思羽一样。

只是他手里依旧拿着酒瓶，看着我时不时的就会开怀大笑，我每做一个搞笑的动作他就会很配合的笑。我能感觉到有很多人在看着我们，但我却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依旧在那里手舞足蹈。

或许这就是借酒装疯吧，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还是我在做梦，那一刻我看到俞清明朝我走了过来。他轻声细语的跟我说让我坐会儿，而我却用力的把他给推开了。他站在那里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李济拿着酒瓶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我指着他说“你他妈谁啊？为什么长得跟俞清明那么像？你有什么资格像他，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他？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假装他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即使一秒也不行。”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到他哭了，我嗤笑着指着他说“你真适合去当演员，我一说你就哭，如果你做演员肯定能拿个影帝，我跟你……”

我话还没说完他一把将我抱到他怀里，一滴滴眼波滴到我的肩上，轻轻的哭泣声在我耳边回响，我的眼泪也被他带了出来。我回抱着他，哭得比他还夸张，声音大得所有人都可以听到，心里莫名其妙的隐隐作痛。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送到李思羽家的，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李思羽家里，我问他是谁送我来的，他说是李济让他小弟送我过来的，其它的他一个字都没提，一个字也没问。

第二十四章

从那天以后我的日子过得特别糜烂，顾砂明走了我就像是个脱缰的野马，上课老是走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曲靖不管我，但每次都会悄悄的帮我做笔记，李思羽每次看到我开小差，就会数落我一阵，时间久了他也就没了耐性。

那段日子我的成绩直线下降，直到过年前的几年前这样的日子才得到了终结。

李思羽是个电子迷，每次一有哪个公司的新产品上市他总是会去凑个热闹，可能是看到我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鼓动曲靖哄着我跟他们一起去电子城。可我答应去了以后曲靖因为有事没能去得成，结果就我跟李思羽两个人去。

那天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我们一大早就坐着车去了，坐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才到了电子城。从来没觉得坐车这么累，就连上次去乡下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我陪着他逛了半天他就像个打酱油的，东看看西转转的，一上午几个小时什么东西都没买。无意中竟遇到了以前住我家隔壁的姐姐林乐琪，她不说话可以说是个标准的中国古典式美女，但她只要一说话要不了三句她就会破功。

她是个很要强的人，小的时候只要有她在没人敢动我，可后来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她就搬家了。我们这都已经好多年没见了，要不是她先叫了我的名字，我都没把她给认出来。

李思羽正在店里看东西，她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段如辰？”她说。

“你是……”我疑惑的看着她说。

“我是林乐琪，你还记得我吗？”

“乐琪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外地读书了吗？怎么……”我恍然大悟的说。

“这不快过年了回来过年嘛，最近还好吗？”她笑得一脸的温柔举止间透露着优雅。

“挺好的，几年不见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要不是你把我认出来了，我都没认出来你。”我嘻笑着说。

“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哎，你来这里干嘛？”

“……来电子城除了买东西还能干什么？”你以为这里是游乐城来玩的？

“买东西？他妈电子城的东西你也敢买？这里的东西老他妈坑了，你还不如去商场里买。虽然贵是贵点不过有保证啊。”这个时候她成功的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声音趋然提高不说还出口成脏。

李思羽站我身后悄悄的凑到我耳边说了句，你都认识了些什么人啊？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在那里笑得不行，却没有笑出声。

我转过头对林乐琪说“这不是先过来看看行情吗？也没打算买。”

“别在这里站着说话。走，我请你咖啡。”

我还没来得及说不，她拉着我就开走，李思羽站在那里看着我被她拉走，笑着在那里说让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没走多久她把我带着来到一家咖啡馆，刚坐下她就开始跟我天南地北的聊。服务员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直接扔给人家一句“两杯卡布基诺，谢谢。”

服务员看着她怔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我们聊了一下午，她像是打开了话匣一样，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我坐在那里听得我想逃，不是我不想听只是连着坐几个小时我坐不住。

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哄她说回去晚了要被我妈骂她才让我走了，她和我从店里出来在路上慢慢走着，刚拿出手机准备给李思羽打电话，在前方的转角处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曲靖匆匆忙忙的好像是在找什么，正准备叫他一声他却一转身又离开了。来不及反应跟林乐琪打了个招呼就跟着追了上去，一路跟着他发现他进入了一个废弃的商场。那个商场在几年前就已经封顶了，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搁置了，到现在一直都废弃在这里没有人来管。

此刻我的脑子里有太多的疑惑，他说过他今天有事情要去处理，那他为什么此刻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他是来找我的，那刚才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为何会转身就走，我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到我，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来找我的。

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他都没有骗过我，只是他每次要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都不会跟我说。我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去探知，我想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他说过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去跟社会上的人打交道，难道他当时都只是骗我的？

我拿着手机快速的给李思羽发了条短信让他到我现在的地方来，刚发过去他就回了句，在那里等我，千万不要乱来。他的话我好像真的没有听过几次，这一次自然也是一样，我把手机调到静音悄悄的朝里边靠近。

穿过楼道里长长的过道，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借着一点点光亮摸索着朝里边走。没走多久眼前出现道门，曲靖停了下来，随即回头看了一眼，我立马跑到旁边躲了起来。

听到前方传来移动的脚步声我莫名的松了口气，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让我觉得特别的刺激，就像是在拍电影一样，或许连拍电影都没有这么刺激。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好快，随即又传来关门的声音，我伸出头去确定他已经进去了以后我才出来。

我学着电影里的人一样，跑到门外想听里边的人在淡些什么，把头靠到门上想让自己可以听得更清楚。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刺痛，眼前开始模糊，倒下的瞬间依稀看到有个人站在我身后的人正拿着棍子看着我。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绑住了手脚躺在地上，嘴也被人用封带封上了，眼前站着十几个人青年人，站在我头顶的人拿着一个水盆朝我泼，此刻我上半身已经湿透。

如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眼神冷漠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在看向我的时候我看到他眼神里有些东西一闪而过。

看着他们将曲靖围在中间，恐惧一点点的漫上心头，当初面对徐渌的时候我都没有过这种感觉。或许有些事情没有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恐惧，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的都拿着棍子，我的心跳得像快要从胸口跑出来一样，紧致到让我快要不能呼吸。

我想开口让他救我，可我的嘴被封住了开不了口，我没有那么高尚，在这种时候我做不到让他就这么离开。我害怕所以我想他留下来，希望他可以带着我一起离开，如果离开不了我可以陪着他一起直到最后。

站在我旁边的那个男的一把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饶有趣味的看着我，突然一巴掌扇到了我脸上。顿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我瞪着他要不手被绑着肯定一巴掌给他扇回去。

我想一脚给他踢回去，奈何脚也被绑住了，我气愤的看着他，此刻已经忘了我身处何境。

在场的人除了我跟曲靖，他们差不多有十几个人，有几个人将他围在中间，为首的一个女的坐在我身边看着他。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而拉着我的人忽然一拳重重的打到我的胃上，痛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一把放开我，我倒在地上蜷缩着，感觉胃里一阵抽痛，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脸上的表情已经皱到了一块去了。

曲靖站在那里冷冷的说“你们放了他，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把不想干的人牵扯进来。”

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女的站了起来，回头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凭什么你让我放我就放？曲靖，我不是我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哥也不会死，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今天你必需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