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论雷文成神的可行性 穿越)下+番外——泥蛋黄
泥蛋黄  发于:2015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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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讲扇语吧。”雷哲一把夺过莫里斯手中的漆雕扇,笑着岔开话题。心知自己的掩藏心思的水平糟糕至极,雷哲漆雕扇一入手便被开到极致,几乎遮掉了整张脸,只留下一双暗沉的双眼,望着莫里斯:“这样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小心,有人在窥视我们。”看出雷哲无意纠缠那个话题,莫里斯体贴地假装什么题外话都不曾说过般继续道:“不过,我想,小姐们对着你的时候,扇子应该摆得更低一些才对。”

莫里斯伸手,攥住雷哲纤细的手腕。

措手不及,手腕处传来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灼伤。这样慌乱本是不该出现的,但那些漫溢得到处都是的情感早已浸没了雷哲的立足之地,每一次的逃避,都连带起飞腾的水花与无尽的涟漪,避无可避,逃无处逃。

噗咚、噗咚、噗咚、噗咚……

雷哲觉得自己似乎是失聪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乱七八糟的心跳和手腕处皮肤的触感。僵硬的手被握着缓缓下挪,扇面也跟着一路下移,直至堪堪遮住半张脸。

雷哲刚刚将溃散的神智归拢,便听到莫里斯那近在咫尺的声音——

“……我爱你,你喜欢我吗?”

天空炸响惊雷,困兽在死寂中咆哮出声,雷哲的双眼猛然瞪大。理智的锁链寸寸勒紧,死死压制着灵魂深处的暴动,攥着漆雕扇的手青筋绷起。

冲动与怯懦撕咬成一团,温暖的回忆与无望的未来僵持着动弹不得,身体僵硬如石。那句在心底嘶吼了千万遍的“我爱你啊!”被牢牢禁锢在了喉咙的栅栏前,被沉默一点点碾碎,咽回胃囊,然后由着无尽的酸楚将其腐蚀殆尽。

雷哲猛地摔开莫里斯的手,踉跄退开,凸起的蝴蝶骨抵靠在贴满碎花的墙壁上,支撑着身体不至软倒。

“哈哈,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就说怎么那么多妹子对着我比这个动作呢。”就算是雷哲自己也能清楚听出,这玩笑的腔调扯得有多们溃不成军。他看出来了吗?他一定全都看出来了吧!

“你……”莫里斯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对着雷哲那双眼,那双写满慌乱与窘迫的眼,他除了退让别无选择。心底的忧虑有增无减,雷哲怎么突然就情绪失控了,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继续吗?”莫里斯问。

“算了吧。”雷哲扭头看向大厅方向,破碎的嗓音竭力伪装出平静的声调:“大厅那边似乎很热闹。”

不等莫里斯回答,雷哲便三两步冲出了走廊,结果刚看到大厅内的情景,雷哲瞬间就把莫里斯什么的忘了个干净,整个人都傻掉了——

只见大厅场地的中央,贵妇们骑在绅士们的肩上,也有绅士骑在贵妇们的肩上,彼此追逐着亲吻。被扛起的女士们,裙摆繁复地堆叠在腰际上,露出洁白光裸的大腿,绅士们拽着那一条条大腿,颈脖与后脑勺就在女士们腿间蹭来蹭去。

扛着男士的姑娘们追逐起来倒是不至于如此不雅,但她们很容易便跌倒在地,在松软的地毯上,和男人们交缠着滚作一团,裙摆倒卷,将整个大腿与髋部都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更要命的是,这群女人没有一个穿了衬裙或是内裤的!

观众们高声喝着彩,不时参与进去,或是架起某位跌倒的女士再入战团,或是径直扑入那滚作一团的人中,将春光乍泄的贵妇门缠得更加难以起身。

雷哲觉得自己眼都要瞎了,说好的俊男美女翩翩起舞呢,这画风变幻太快,我承受不来。忍了半天,到底还是喊了出来:“这他妈究竟是在干啥!”

“他们这是在玩‘抢吻’啊,难道你们尼德兰那边不玩这个?”

雷哲这才意识到身边还站着个人,一扭头,整个人顿时更加不好了。夏佐你一个神职人员,就这么淡定地站着围观群魔乱舞真的不要紧吗?

夏佐却是一本正经地继续和雷哲讨论道:“我好像听说过,你们尼德兰那边似乎更流行‘新牧羊人’一点,不愧是玛丽夫人辖下。”

(注:新牧羊人的玩法是,将异性举起来旋转,被举起的姑娘一般整个下身都会暴露出来。而成功举起男士的姑娘们,则会得到奖励之吻。这个游戏玩到最后,往往大家吻到一起,各种丧病。“抢吻”和“新牧羊人”都取材自真实历史,于文艺复兴时期盛行。)

雷哲站在新世界的大门前,三观在一片倾颓中踉跄爬起。

“你不去玩吗?”夏佐关心道。

雷哲僵硬地转过头:你一个神职人员,居然鼓舞我去玩这个?!

夏佐完全没察觉到雷哲那三观尽毁的心情,微笑着鼓励道:“克特、劳勃,他们都在那边呢,去吧去吧。”

雷哲定睛一看,场中玩得正欢居然就数那几个神职人员,刚刚爬起的三观瞬间又给跪了……

雷哲咽了咽唾沫,问道:“你不去吗?”

“我刚刚玩累了,正打算休息下呢。”夏佐笑容灿烂。

玩累了,玩累了,玩累了……雷哲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无法直视圣洁的神职人员们了。教皇说得对,对圣徒做的那点事算什么?这根本就是人家的生活常态啊!

跟这群老古董比起来,自己是多么的青涩纯洁!雷哲看了看莫里斯藏身的方向,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照着这个世界奔放程度来看,莫里斯绝对看不出老子已经暗恋他好几个月了。

“哼,贵族。”大概是因为雷哲那一眼,莫里斯自黑暗中走了出来。不屑地看着场中贵族们的丑态,整张脸上都写着赤裸裸的鄙夷。

还是原来的台词,还是原来的味道,但雷哲终于能理解莫里斯为啥这么鄙视贵族,为啥这么排斥宴会了。换了是他,他也受不了啊。女人们不穿内裤滚成一团什么,简直不要脸!换成男的还差不多……

夏佐有些意外于莫里斯的到来,但还是微笑着招呼道:“诺亚,你来啦。”

莫里斯却是完全不理夏佐,直直地盯着雷哲,问:“你要参加?”

雷哲打了个哆嗦,赶紧摇头。父亲大人要知道他参加了这种派对,非打断他的腿不可。私底下自己找人玩成什么样都无所谓,跟一群人玩?绝对不行!

“小诺亚,你管得也太宽了点吧。”夏佐瞟了面色不善的莫里斯一眼,不以为然。

莫里斯抿着唇,摆出一张“不爽你打我啊”的欠扁脸。

夏佐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忽然高声道:“让我们欢迎裁决长诺亚·莫里斯的到来!”

就像是被谁猛地按下了暂停键,刹那间,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脑袋齐齐转向这边,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渗人的静默中。

“啪”

一对正人骑人的男女忽然晃了一下,撞上了正在出神的另一对,紧接着那群游戏者稀里哗啦地跌成了一团。

但诡异的是,在此过程中,居然没有任何一人发出声音。人们手忙脚乱地从地上飞快爬起,淑女们顾不得爬起便开始拼命整理着裙子,绅士们毫无绅士风度地丢下女士自顾自地爬起……

一分钟后,所有人都衣冠整齐地站好,冲着莫里斯深深地弯下了腰。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雷哲倒抽一口气,跟莫里斯比起来,自己或是夏佐出场的那点阵仗,算个毛线啊。说起来,裁决长的地位貌似还要比枢机主教低一点吧……

一片寂静中,城主连滚带爬地来到莫里斯跟前,战战兢兢地致着辞:“诚挚欢迎您的到……到来,莫里斯裁决长阁下。”

莫里斯冷哼一声,算是招呼过了。

城主抖着嗓子请示道:“您,您看……”

“继续吧,不过别太过。”莫里斯眼都不抬地吩咐道。

“是,是……”城主一挥手,乐队重新响起了音乐。不过这次的音乐明显要严肃正经许多,完全不复之前的欢快轻佻。

莫里斯点点头,城主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正准备告退,不想夏佐忽然开口:“威尔伯城主,你是不是该给我们的裁决长介绍一下?”

“是是是……”城主都快哭了,却不敢不答应,当即小心翼翼地邀请道:“裁决长阁下,请。”

莫里斯横了夏佐一眼,虽然知道夏佐是在故意恶心自己,但看大厅中人个个噤若寒蝉的样子,直接拒绝恐怕会造成动乱,莫里斯只得点点头跟上。

雷哲注视莫里斯那走到哪里,空白区出现在哪里的场景,忍不住问夏佐:“怎么会是这个效果?”

夏佐低声道:“大概是在畏惧莫里斯吧,啧,小贵族。”

“为什么?”雷哲追问。

“南波顿血夜啊,你难道不知道?”夏佐诧异。

雷哲立马意识到自己又犯常识错误了,赶紧补救道:“那件事我当然知道,但也不至于……”

“的确,那晚他虽屠杀了上千人,但也不是没人做到过这点。”

夏佐的嗓音更低了些:“重点是,莫里斯杀贵族,只要拦在他面前的贵族,无论身份如何,全都得死。全帝国,恐怕只有诺亚这个疯子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对贵族下手。”

雷哲瞬间明白了夏佐的言下之意,想要身居高位,没有贵族的支持是绝对不行的,所以便没有一个掌权者会像莫里斯这样肆无忌惮。莫里斯摆出这种姿态,完全是自毁前程,没有贵族会愿意这样的人上位。他们会竭尽全力阻挠他,甚至围杀他。

“当初,有人扯了他的父亲一起敛财,想以此牵制他。”夏佐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你知道诺亚是怎么干的吗?他当着所有人面,亲手割下了他父亲的头颅。这种疯子,谁敢惹。”

“……”雷哲沉默了,他觉得自己理应对莫里斯生出一些排斥的,但不知为何,漫上心头的却是绵绵的心疼。

当所有人都畏惧于你的冷血残酷,但我却痛惜你长夜的孤独……雷哲被自己雷得哆嗦了一下:哎。爱情什么的果然毁三观,照他雷大少一贯的标准,便是负了全天下也不能伤害父亲大人半点。大义灭亲这种行为放往常绝对得挂墙头唾弃到底,没想到不过是主角不同,自己的立场就瞬间变了个彻底,简直不能更可耻。

夏佐见雷哲表情连变,摸不准他目前是个什么心态,也不知接下来该说点什么才对。于是招呼一声,端着杯酒找小伙伴们玩去了。

雷哲坐在餐区,一边哀悼着陷入脑残状态的自己,一边无聊地往肚子里填着食物。直到身边忽然坐下个人。

雷哲扭头一看,是莫里斯,刚压下的情绪一不小心又翻涌起来。

“怎么?”莫里斯定定地望着雷哲。

“刚刚夏佐跟我说了两件事。”雷哲果断卖队友:“一件是南波顿血夜,一件是你手刃亲父。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南波顿血夜,属于教廷机密,大家所知道的大概都是那一晚我闯入宴会杀了很多贵族。”莫里斯轻描淡写地说道:“至于我手刃亲父那件事,他既然犯了罪,自然就该付出代价。”

就算心已经偏得没边,但当莫里斯摆出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亲口承认弑亲,雷哲终究还是一瞬心寒,他以为莫里斯是有苦衷的,他本来坚信莫里斯是有苦衷的……

雷哲的反应没能逃出莫里斯的眼睛,来不及多想,解释已经脱口而出:“那只是个局,不是真的。”

雷哲愣了一下,眼中的阴云瞬间散去:“方便跟我说说吗?”

话既已开口,隐瞒也无意义,莫里斯便小声讲述起来:“那时我探听到有人将主意打到了我亲人头上,就跟一个死囚达成了协议,我为他复仇,他陪我演一场戏。自这件事以后,就再没人敢打类似的歪主意了。”

“但你的名声也糟透了。”雷哲叹息一声,他想起了之前埃勒对莫里斯那恶意满满的揣测,那时他还愤愤不平地把埃勒给打了一顿。现在想来,不是埃勒是对人有偏见,亦或是刻意逢迎,他恐怕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

雷哲觉得自己的嗓音似乎又开始怪怪的了:“南波顿血夜不会也是你故意造成的假象吧?”

“算是吧,我只是没解释而已。”莫里斯含糊承认道。

“为什么?”雷哲觉得眼前这位才叫真作死帝,没见过自黑得这么不遗余力的。

莫里斯答得理所当然:“一个平民出身的家伙,要想在贵族前扞卫好制度,总得付点代价。”

“饮鸩止渴。”雷哲没法不为莫里斯焦虑:“你这样,把自己放在所有当权者的对立面,真心很危险。”

“我知道,但这是我职责所在。”莫里斯不以为意:“总得有人真正站在帝国与教廷的角度上做事不是吗?”

“这个国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为它打算。”压低的嗓音里是压不住的焦躁,很早以前,雷哲就想问了。

莫里斯微笑着,叹息出声:“他没给我什么好处,相反,他给过我不少伤害。”

雷哲设想过无数答案,但却从不包括这个,困惑顿生:“那你为什么还……”

“正是因为他是如此糟糕,所以我才要为他努力奔走啊。”

莫里斯看着远方,就像是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我当然可以选择像大多数人那样,挑剔帝国的种种缺陷,埋怨世界的种种不公。但我更愿意闭上嘴,尝试着做点什么。觉得不好,那就试着让他变好。反正我们降生到这世上,总是得找点什么事做的,我不过是选了一个比较困难的目标来奋斗而已。”

心底的疼惜再度绵绵地扩散开来,就像是被琴弓割扯着的弦,伴随着疼痛与战栗,饱含爱意的提琴声悠扬飘旋,然后拖着灵魂深陷入底。

雷哲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眼前的这个画面了——穿着裁判所制服的男人,坐在餐区旁轻描淡写地说着他为这个帝国所做的一切,谈论的口气就如每个普通人所做的琐碎事般不值一提,那样理所当然,那样顶天立地!

于是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丝了悟——就算莫里斯的容颜尽毁,他大概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迷恋上他吧。

人这种生物总会被自己求而不得的品质所吸引,他跟莫里斯根本就是两个极端。不提家国之类,即便只是恋爱这种小事,只因认定了终究会分开,所以他连尝试一下都不肯,便单方面地决定了放弃。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恋慕的心情深埋地底,痛到淌血也不肯触及。

雷哲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长远、深思熟虑生出了恨意,如果换成莫里斯,如果是莫里斯,他一定会在意识到真实心意的那一刻,立即开始寻求两全之法。

明明不是全无希望,明明手里握着这个世界最大的金手指,他却连尝试一下的胆子都提不起,还配叫男人吗?!

尼玛就算不能厮守到老,滚回床单也值了啊!

雷哲猛地站起,一把按住莫里斯的肩。

莫里斯莫名其妙地望着雷哲,干嘛?

雷哲深吸一口气,飞快说道:“我有点事,就先回去了,祝你一路顺风,再见!”

然后雷哲就一路狂奔着回房间了……

雷哲一回房间就把桌子给掀了,愤怒的咆哮响彻整个房间。

“你真不是个男人!”

“属下……属下做错了什么吗?”一个抖抖索索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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