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凌亜又夹了一块樱桃肉，皱了皱眉，勉为其难地咽下去。

“……我能问为什么吗？”

凌亜放下筷子：“你把那个同性恋的妹妹拐到手了。”

“啊？”

“看到他不爽的样子我高兴。”

身手好、打得过他又如何？自己妹妹还不是一样被拐成他家的了？

「哥，你是小学生吗？」

凌芈很想这么问，但不敢。不过有件事他要澄清一下。

“哥，我还没追到小瑾，所以……别乱说。”

他觉得小瑾今天肯定生气了。

“没追到？”

凌亜的脸色又不好了，本来以为自己胜利了结果却发现不是这样的那种不好。

“没追到你还站这儿？还不赶紧去追？！”

“额……现在都半夜了。”

凌芈刚说完就被哥哥凌厉的眼刀那么一扫，缩好尾巴，默默地往二楼房间走。

他哥生气从来都是不讲理的，恼羞成怒的时候还会进行铁血教育，真不知道以后哪个皮厚耐磨还经削的主能受得了他。

这么想着，他突然想起一回事。

Chalet今天不是关门吗？他哥怎么会在那边？

从楼上下来，既不是吃饭，也不是找茬，只能是找人了。而听小瑾说过老板、老板娘前不久去看亲戚，今天才回来，他哥也不可能是去找他们的。

那么就只剩那个叫“秦鸽”的伙计了。

凌芈在楼梯上扭过头：“对了，哥你认识那个叫秦鸽的？”

他知道秦鸽是那个他第一次遇见关小瑾的时候，陪着小瑾一起发传单的男人，他约小瑾一起去玩的时候小瑾也时常提起这个人。这导致他对那个人印象不太好，说白了就是吃味。

“嗯，初中同学。”

“哥，你有混得那么差的初中同学？”

凌芈的语气有股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酸味。

老实说他不歧视厨师这份职业，因为关小瑾的哥哥和“嫂子”就是厨师。但一涉及到秦鸽身上，他的主观意识就开始偏驳。

“我记得以前他的家境应该不错。”

穿的那一身虽算不上奢侈品但也都是叫得上名字的牌子，为人也慷慨得过头，别人借了钱从来不要账。

说好听点是仗义，说白了就是冤大头。

“他变化挺大。”

甚至一开始凌亜真的没把秦鸽认出来。

跟初中的时候相比，秦鸽说个子抽高了，人长壮了，五官也长开了。

更叫他惊异的是秦鸽的性格也变了不少，以前成天像个猴子似的在他身边蹦跶、张牙舞爪找他麻烦、嚣张得欠揍的人，现在却对着他唯唯诺诺的，说个话都结巴。

“应该是家道中落了吧”

他想到了今天看到的秦鸽背心裤衩鸡窝头的样子。

以前的秦鸽闹腾归闹腾，但好歹还算整洁，每次朝他靠过来的时候都能闻到很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

凌亜因为洁癖，对个人卫生好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点好感。所以尽管秦鸽总爱有事没事地来烦他，他却几乎没计较过。

而现在……

凌亜不知道秦鸽家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才会让一个家境良好、养尊处优的人变得邋里邋遢。

“沦落”到去当厨师、整日伴在油烟里不说，甚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被朋友收留而在餐厅二楼的小房间里挤着。

满身油烟味和邋遢，这两点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凌亜估计看都不想看一眼。

但这个人是秦鸽时，凌亜却不知为什么厌恶不起来，甚至还觉得有点可怜。

“哥，你在想什么？”

凌芈看他哥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问道。

“没什么。”

凌亜回过神，用筷子戳了一下碗里的饭，说了一句让凌芈摸不着头脑的话。

“家里的饭越来越难吃了。”

木子维洗过澡，全身赤裸地趴在床上，头搁在手臂上，很认真地想着什么。

“还疼吗？”

关缴的手抚上他的臀部，大腿上还有因太用力留下的指痕，入口那里还红肿着不能完全闭合，看上去可怜。

木子维脸一红，条件反射地摇头，然后顿了一下，想了想，很诚实地说：“有一点。”

“对不起。”

关缴满怀歉意道。

因为木子维回老家一趟，两人都禁欲了有快十天了。

虽然时间并不长，但这是他们在一起以来第一次分开，各自都有过忧虑和担心，而最终结果的圆满又让人激动。

小别胜新婚加上苦尽甘来，情感上达到饱和的结果就是两人在肢体上的纠缠变得更为激烈，激烈得过了头。

“不用对不起……我也有错。”

木子维的脸红红的。

“是我叫得太大声了。”

关缴的脸上也是一红，“我给你抹点药。”

“嗯。”

木子维点头，张开腿让关缴给他上药。

“弄疼你了？”

关缴已经尽量把动作放轻了，却还是听到木子维哼了几声。

“不是……是太舒服了。”

木子维小声说。

关缴尴尬地偏过头，努力告诫自己“平常心、平常心”。

偏偏木子维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危险，毫无防备、全身放松地任凭关缴上药的同时，转过头跟关缴聊天。

“关缴，我觉得我们才走了几天就发生了好多事。”

他的头发还有点湿，一小颗水珠在扭过头来的时候刚好落在鼻尖上。

关缴看见木子维不知是不是因为动情而湿漉漉的眼睛，有些晃神。

“秦鸽和凌亜，还有小瑾和凌亜他弟。”

木子维回忆今天看到的场景，秦鸽要亲凌亜、凌芈和关小瑾牵手，不管哪一个都很震撼。

关缴听后面色沉了下来：“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小瑾和那个人不可能，她自己否认了。”

“但我觉得……嗯，凌芈和他哥走的时候一直在回头看小瑾。我以前暗恋你的时候也喜欢那样子看你。”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人群里，下意识地就会往关缴在的地方望，看见他的脸就会很开心。

“而且否认不一定就没有，我以前跟你告白的时候你也拒绝了。”

关缴沉默。

“那时候我喜欢你又不敢说，好不容易说出来了，你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没和关缴在一起的时候被拒绝也没觉得委屈，事情过了这么久再想起来他就觉得有点置气了。

大概是因为关系变了，被关缴宠着，自己也慢慢变得想任性、撒娇，就像有父母宠着的小孩受了一点点委屈都会哭一样。

“对不起。”

关缴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

“下次不会了。”

“下次？”

木子维眨了眨眼睛。

“我是说下辈子。”

说完见木子维还是一副困惑的样子，皱了皱眉。

“我以为你会信这个，前世今生之类的。”

“嗯……这些东西，与其说是我信，不如说是我爸妈信。”

他们走之前，他妈还找关缴问过生辰八字，说是要改天去找人算一算。

木子维仔细瞧着关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从关缴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尴尬：“我还以为你不会信这些的。”

“本来是不信的。”

关缴有些不自在地扭过脸。

“如果你信的话我就信。”

木子维有些愣住，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手指从柔软的内里抽了出来，虽然已经习惯这种事了，但木子维还是小声地哼了一声。

“我去卫生间，你先睡。”

关缴替他掖好被子，看见木子维眼睛黑亮黑亮、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他对木子维乖乖巧巧地缩在被窝里、目光清澈的样子向来没有抵抗力，轻轻吻了吻木子维的额头。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木子维还睁着眼睛。

“还不睡？”

关缴在他身侧躺下，木子维很自觉地蹭过来，抱住。

“我现在想信了。”

“嗯？”

“有‘下辈子’这件事情，我想相信。”

“嗯。”

关缴回抱住他，温柔地凝视。

“这辈子我觉得可能不够，所以下辈子的话我们还在一起。”

67、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太太

“阿——嚏！”

关小瑾打了一个大喷嚏，声音响亮。

一桌子的人都停下筷子，看着她。

“姑姑，打喷嚏的时候不能对着饭的！”

关关板着脸，义正言辞地抗议。

上周在学校吃午饭的时候Davy对着饭打喷嚏就被老师批评了。

在关关的心里，老师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会唱歌、会画画、还会剪纸，比叔叔还厉害。

所以老师的话对关关来说就像是圣旨一样，而瑾姑姑没有按照老师说的那样做，这是错的。

关关伸长他的小短胳膊，扯了一张抽纸递给关小瑾。

“打喷嚏要用纸捂着嘴的，亏你还是大人，一点都不乖。”

被小侄子数落觉得分外没面子的关小瑾哭笑不得地接过那张纸，然后……

“阿嚏——阿嚏——阿——嚏！！！”

完美的三连发。

“嘿嘿，大早上的，不知道是谁在念叨我。”

关小瑾顶着侄子嫌恶的眼神，干笑着。

“话说昨天晚上也是，不知道谁在背后说我，打了好几个喷嚏，本来都好了，今天又开始了。”

“额……”

木子维歉意地看着她。

“对不起，昨天是我在背后说你。”

关小瑾：“？？？”

木子维急忙解释：“但没说坏话，也没说多久的，说着说着就把你忘了。”

关小瑾：“……”

作为被议论者，被别人说着说着就忘了，她这是该高兴吗？小呆受你安慰人的技能能再差点吗？

“但是我今天早上绝对没有说你。”

木子维严肃道。

话音刚落。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神一样的五连发。

关缴终于看不下去了，起身，伸手，摸了摸关小瑾的额头。

因为一口气打了五个喷嚏而喘不过气大脑有点缺氧的关小瑾迷迷瞪瞪地看着他哥。

两眼泪汪汪的，是打喷嚏打的。

“你发烧了。”

关缴说。

“啊？”

“今天好好在家休息，哪儿都别去。”

“别啊——今天周末啊哥！”

关小瑾哀嚎道。

但不管关小瑾再怎么抗议，她还是被残忍地抛在了家里。

大热的天里裹着三床被子，弄得跟一蚕蛹似的，死命地捂汗。

“小瑾，你在家里不要乱跑。”

临走前木子维还不放心地过来看看。

“……嗯。”

关小瑾有气无力地回答，她快热哭了。

“关关你在家里好好看着你姑姑。”

关缴对关关嘱咐道。

“嗯！我不会让瑾姑姑逃掉的！”

关关一本正经地保证。

关小瑾真的要哭了。

凌芈本来今天没打算再去找关小瑾，但他想到昨天的事，觉得还是应该向她道个歉。

电话打过去过来很久才有人接。

『喂，你是谁？』

电话那头是软软的童音。

“关关？我是凌芈，我找你姑姑，快把手机给她。”

说完，他马上听到了小孩的脚步声和喊声。

『瑾姑姑，大哥哥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关小瑾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像是闷在布料里，显得很沉闷，还有点有气无力的。

『喂，凌芈……』

“小瑾吗？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哥他乱说话，你别放心里去……”

『……凌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觉得我要死了……』

凌芈大惊失色，草草收拾了几样东西就夺门而出。

他知道关小瑾家在哪。

哪条街，哪个小区，哪一栋，哪一层，都清楚。

关小瑾本来就是个好相处的人，加上凌芈他有意接近，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朋友。

有一次两人在街上偶遇，凌芈就借口“顺路”，送关小瑾回家。

到了楼下，关小瑾还特兴奋得给他指：“你看到没，我家就在五楼。跟你说，我以前忘带钥匙的时候徒手爬上去过。嗯……虽然最后被保安发现差点给当小偷抓起来，不过，我很厉害吧~”

回想起当时关小瑾朝气蓬勃的样子，再想到今天听到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凌芈心里更焦急了，一口气冲上了五楼，按了门铃。

走廊里很安静，凌芈可以听见门里面的脚步声。

“是谁？”

关关的声音。

“我是大哥哥，关关快开门。”

“羊哥哥，叔叔说了有人来了不能开门。嗯……哪怕是听见有人在叫关关的名字也不能开门。”

凌芈一瞬间急得都想直接撞门了。

“关关，快开门吧，我是来看你姑姑的，我不是坏人。”

等了半天没动静。

“关关，哥哥昨天还带你去玩了对不对？你快开门，开了门我下次还带你去玩。”

“真的？”

“真的。”

然后听到了拖拽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凌芈看着蹲在凳子上的关关，不明就里。

关关跳下来，“只听到名字不能开门，看到人就可以开了。”

《小兔子乖乖》里的小兔子就是这样做的，不过兔子家没有猫眼，还要叫大灰狼把尾巴伸进来。

“额……”

凌芈发现他没办法理解小孩子的思维，也顾不上理解，直接问：“关关，你姑姑呢？”

关关一下子板起脸，不高兴了，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哼完后偷偷瞅了瞅凌芈，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更不高兴了，撅着嘴领凌芈去关小瑾的房间。

“哼~都只理姑姑，不理我。”

凌芈听着小孩一边走一边碎碎念，跟着一直他走到房间门口。

“小瑾，我是凌芈，我能进来吗？”

没等到里面人的回答，门被关关一把推开了，轰的一声撞到了墙壁。

关小瑾被吓得一激灵，忘了把从被窝里伸出来的胳膊和脚丫子收回去。

关小瑾：“……”

凌芈： >/////<

关关：“姑姑！你一点都不听话！”

说完，给她把被子拉上。

发着烧的关小瑾反应有些迟缓，等又被盖得严严实实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关关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死了……要热死了……”

“矮子哥哥说要这样捂着，感冒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