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
「我就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才真正喜欢你的。你很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就连你说起那些东西很开心的样子我也很喜欢。你说你可能因为喜欢那些腐的东西忽视我，那么我可以多粘着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试着陪你一起喜欢你喜欢的那些……」
秦鸽不知道电话那头凌芈在说些什么，却看到关小瑾一下子哭了。
“诶，你怎么了？凌芈说什么话气到你了？”
关小瑾没理秦鸽：“你在哪？”
「啊？」
“我问你在哪？”
「额……在那天你发传单的那条路上，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我现在去找你，你站在那里不要动知道吗？”
……
秦鸽看着她挂断电话，揉了揉她的脑袋：“去吧。”
关小瑾狠狠抱了秦鸽一下：“秦鸽，谢谢！”
秦鸽笑了笑，看着女孩子连眼泪都顾不上擦，慌手慌脚地离开，都可以想象到路灯下一对年轻的恋人相拥在一起的场景。
他静静地躺下，用手遮住眼睛，苦笑。
“真幸运，都是有人喜欢的。”
71、不成功的见家长
凌芈被关小瑾牵着往前走。
橘色的路灯投下暖黄色的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时长时短。凉爽的夜风拂过裸露的肌肤，紧握在一起的手却都沁出了汗。
凌芈到现在都没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是在听到他哥说秦鸽和小瑾不是情侣时，连日来的阴郁一下子一扫而光。在大街上思绪万千地闲逛了很久之后，终于决定要再次慎重认真地向关小瑾表明心意。
结果，正打算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却自己响了。
然后，小瑾赶来了。头发因为奔跑被风吹得乱乱的，满脸都是眼泪，一看到他就不由分说地扑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再然后，凌芈就一头雾水地被关小瑾牵着走了。
“小瑾，你要带我去哪里……”
凌芈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但他再傻也知道现在不能松开和关小瑾握着的手。
“见家长。”
“？”
“也就是我哥。我爸妈都没了，大哥二哥就是我家长。”
见过家长，人就跑不掉了。她已经错过了一次，失败了两次，这次绝对不能再把人放跑了。
“啊？”
凌芈有些傻眼，见家长的意思是……
“小瑾……你……我，我们这算是……”
关小瑾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脸颊有些红：“你难道就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
她平日里再没脸没皮，那点矜持的娇羞少女心还是有的吧。
凌芈闻言更傻了。
“快点走了啦！真是的，磨磨蹭蹭的当你是三寸金莲啊！”
关小瑾看着他那傻样子有些发火，话说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凶了，不安地看了看身后的人。
凌小羊只是微微低着头，笑得很傻气。
关小瑾一瞬间豪气值爆棚，有了自己牵着娇羞小媳妇回家过年的错觉。
走到家门口，门没锁，关小瑾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凌芈则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才迈进去。
关小瑾很紧张，她前不久才保证过她和凌芈没什么，一转眼却直接把人带屋里来了，天知道最近几天妹控病突发的二哥会把他们怎么样。
凌芈更紧张，前一秒还在辛辛苦苦刷小怪，下一秒就要直接见BOSS，这跳跃度也太大了。况且，因为他哥的关系，BOSS似乎还对他有很深的敌意。
两人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
想象中的大BOSS不在，沙发上坐着的只有人畜无害的木子维和坐在他怀里的同样人畜无害的小关关。
“小瑾你回来啦。”
听到脚步声，木子维侧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抱着关关看非洲大草原上的斑马。
木子维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又侧过头，倏的睁大了眼睛。
“……”
关小瑾莫名地就尴尬了。
小呆受你要不要这样一脸天真无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表情啊？害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什么糟糕的事情。
木子维把关关从腿上抱下来放在沙发上，期间关关的眼珠子都没转一下，盯着电视里那只被狮子扑到了的斑马，紧张地握紧了小拳头。
木子维站起身，看着关小瑾和凌芈好一会儿，看得两个人肌肉都紧绷了才缓缓开口：“嗯……我去泡茶，你们等等。”
因为是小瑾带回来的朋友，木子维拿出了最高的礼节来招待他。
茶叶用的是最好的不说，还洗了水果切了块放在盘子里，点心、糖果、小零食都拿了出来。
热情待客的好妻子！
关小瑾在心里默默地点一个赞，又犹豫地开口：“……小呆受，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带……凌芈过来吗？”
“哦。”
木子维愣了愣，“为什么？”
关小瑾和凌芈对视一眼。
“那个，小呆受啊……我哥跑哪去了，这件事当着他面说比较好。”
“找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一个磁性低沉的嗓音就响起了。
“关缴！”
木子维跑过去，仰着脑袋看着他。
“事情怎么样，大哥怎么说的？”
关缴抿了抿嘴角，伸手揉了揉木子维的脑袋，摇头。
“小瑾，你先带关关去睡觉。”
哥哥大人的一声令下，关小瑾只好劝着哄着，把因为看见了小斑马被狮子咬死了而咬着嘴唇快要哭出来的关关哄回了房间。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凌芈的话：“请把小瑾交给我，我会对她好的。”
关小瑾的心一下子漏跳了一拍，一是被凌芈的话感动的，二是因为二哥身上散发出的气压，要多阴沉有多阴沉。
果然，关缴开口了：“口头上的话，谁都可以说。”
“我并不只是口头上说说，我对小瑾是认真的！”
凌芈急切地辩驳。
“但你现在确实只有口头上在说，我完全没有从你的行为上看到你的认真。应该说，我现在并没有看到你的任何行为。”
关缴面色镇定，语速不疾不徐，木子维看了却有点担心，悄悄握住他的手。
或许连关缴自己都没发现，他从进客厅到刚才，大拇指一直死命掐着食指第二指节的地方。
这是关缴心情烦躁时的习惯动作。
小瑾和凌芈的事情，关缴虽然一直表现出排斥情绪，但却是早就隐约预料到了，哪怕心里再不赞同，也不至于会烦躁成这样。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彼此就会下意识地注意对方的小习惯和小动作。
渐渐地，哪怕什么都不说，也能明白对方每一次皱眉，每一次展颜的意义。
木子维握紧了关缴的手，关缴的手心是冷的，他想把他所有的热量都传给关缴。
他隐隐猜到了关缴的反常和刚才与关大哥的那通电话有关，和关缴的生父有关。
凌芈自然不可能注意到两个人的小互动，他只感觉到了一片真心被人轻视的挫败和屈辱。
“我会让你看到的！我对小瑾到底有多认真这件事。”
凌芈咬着一口小白牙，浑身颤抖着说。
关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甚至没正眼看他。
凌芈幽怨地看了关小瑾一眼，默默地走了。
“凌芈！”
关小瑾对着凌小羊的背影大声喊，却只得到那个少年一句“我还会再来的”。
本来抱着求亲人祝福的目的把凌芈带过来，却最终落了个这般结果，关小瑾有些埋怨地冲着关缴：“二——哥——”
“这件事你也得找个时间自己跟大哥说。”
关缴并不理会妹妹的抱怨。
“我并不是反对你们。虽然那个男生有点沉不住气，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好，但我还不至于专制到干涉你的自由。”
“之所以把他打发走，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这件事跟关关有关。”
关小瑾平静下来，慢慢地坐回沙发上。
但等她听完关缴的叙述之后又整个人炸了毛一样蹿起来。
“我们过得好好的！那个男人凭什么来干涉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当初是谁不管妈妈跟你、还有大哥是死活的？现在倒找来了？还说要关关？他有毛病是不是？！还有，大嫂是怎么跟他站在一起的？还有没有良心了，那时候说不要关关就不要了，现在又跟着外人来要孩子？！不是要上法院吗？让她告！是她不理不睬关关那么久的，看谁告得过谁！”
“小瑾。”
关缴敛着眉沉着声音打断关小瑾的话。
“这件事如果真闹上法庭，我们几乎没有胜算。”
关小瑾呆住了。
木子维紧紧抓着关缴的手，看向关缴，满眼的关心和担忧。
只有关关还安安稳稳地在房间里睡着，一无所知地做着香甜的梦。
72、偷听
只不过是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天气就陡然转凉了。
凌芈自从那天失败的见家长后便主动跑到那家店里打周末工，以坚守在小瑾身边的姿态来表明他的决心。
出乎意料的，在他说出他的请求后，那位个子矮矮的男生没什么犹豫地点了头，小瑾那位严厉的二哥虽然面露不满，但马上被一通电话叫走，没功夫管他的事。
刚开始，凌芈随时真被着迎接小瑾家人（特指关缴）的恶意刁难，但在店里待了一些时日后他才发现……
人家根本就忙得没空搭理他！
一场想象中荆棘满路、凄风苦雨的勇者之途，突然少了大魔王的存在，做替代的还是一只一点威胁力都没有的善良可亲的小白兔。
这落差……
凌芈垂下头，叹了口气。
不是他抖M故意找虐，而是这一身的力气都落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容易让人丧失斗志。
比如现在。
小白兔蹲下来，把一碟子小点心放在他手上。
“肚子饿，吃点东西就有力气了。”
遭到了施舍的凌芈抬头迎上那怜悯的眼神，端着那碟子点心，站起来，内心五味杂陈地走出了厨房。
一出门，一眼看见的就是关小瑾，心里顿时更不是滋味了。
关缴没空还好，关键是连带着关小瑾也没空，成日跟在她两位哥哥后面，根本看不见他那幽怨的小眼神。
「你倒是看我一眼啊。」
凌芈可怜兮兮地盯着关小瑾，那我见犹怜的样子把店里的女顾客都萌cry了，关小瑾却还是熟视无睹地跟着她两个哥哥上楼了。
凌芈快要恨死兄控这种属性了。
不过……这兄妹几个一天到晚呆在一起忙什么呢？
可千万别是要给关小瑾相亲、介绍男朋友……
不对不对，应该不至于。
可是……
凌芈不受控制地朝二楼望去。
他们究竟是在忙什么？
与此同时，店里的另一边——
“关关，你喜欢胡萝卜？”
Davy皱着眉毛说。他很讨厌吃胡萝卜，甚至无法想象那是人可以下咽的东西。但他的好朋友关关却捧着一大杯橙色的液体认认真真地喝着，让他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不喜欢。”
关关松开被他咬得不成样子的吸管，撇嘴。
“但这是矮子哥哥做的，叔叔也说，胡萝卜汁喝了对眼睛好。”
Davy知道，关关那个高高帅帅的叔叔就是这家很漂亮的店子的主人，关关的矮子哥哥就是他叔叔的老婆。
现在他和关关在一楼吃东西，偶尔有几个阿姨和大姐姐走过来逗他们玩。关关的叔叔、姑姑和爸爸都在楼上。
Davy看了看那杯橙色的东西，又看了看关关皱着的小脸，犹豫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把自己心爱的冰淇淋和关关的胡萝卜汁换了过来。
但关关粉嫩嫩的小脸还是皱着的，拿小勺子把冰淇淋搅得乱七八糟。
Davy觉得很受伤。
“关关，你也不喜欢吃冰淇淋吗？”
关关停下手，“……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关关低着头，过来很久才小声说：“我讨厌他们。”
“讨厌他们？”
“讨厌叔叔和姑姑，最讨厌爸爸！”
关关一个字一个字地用力说，顿了一下，又嘟嚷着：“矮子哥哥也好讨厌。”
Davy一脸困惑：“因为他们让你喝胡萝卜？”
关关睁着圆圆的眼睛，撅着小嘴，支吾了半天：“就是……就是讨厌他们！”
“他们都躲着我一起说话，好多好多天了，还说我是小孩子，他们说的东西小孩子不能听。”
Davy本来想说“我们就是小孩啊”，但看到关关真的很生气的样子，又咽了回去。
“你是生气他们不和你一起玩吗？”
关关低着头使劲搅冰淇淋。
“我爸爸妈妈也经常不和我一起玩的，所以我就找你了。如果你以后没人陪你玩的话，你也可以来找我啊。”
关关“哦”了一声，耷拉着小小脑袋，过了会儿又小声说：“但我还是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嗯……”
Davy用手撑着脑袋。忽然眼睛亮了一下，放下手，从椅子上跳下来，跑过来拉住关关。
“走，我们上楼去听他们讲什么。”
关关很犹豫。
“姑姑说，上去就不要我了……”
“她肯定是骗你的啦，大人最爱骗小孩了。”
“是真的！我妈说不要我，就真的不要我了，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关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很平静，但Davy却莫名地觉得心里有点不好受。
他沉默了会儿，又道：“那……我们悄悄的，偷听？”
关关抬起头，停止了用勺子对冰淇淋的挖弄，慎重地点了点头。
从一楼到二楼是木梯子，踩着会有轻微的响声。
两个小孩猫着腰，拎着鞋，光着脚，在楼下所有客人的注视下“悄悄”地上了楼。
楼上只有几个女客人在用餐，看到两只可爱的正太都直了眼。
“啊！好萌！”
“那个胸口上是Panda的不是老板家的小孩吗？好可爱啊~~”
关关有些不高兴地皱起了小眉毛，Davy转过头，把手指放到嘴巴前，表情认真地“嘘”了一声。
“救命！我心口中了一箭！”
“这是萌死人不偿命的节奏啊！”
……
Davy有些不满他的请求遭到无视，但还是选择绅士地原谅了她们，光着小脚丫往前追。
“关关~你等等我~”
Davy一直觉得关关很像猫，猫咪一样可爱。而现在关关光着脚，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走路的样子，更像猫了。
他跟着像猫咪一样的关关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看见门口居然还有一个人，耳朵贴着房门。
“小羊哥哥。”
关关戳了一下那人的腰。
“啊——”
凌芈叫到一半捂住嘴，回过头视线扫了一圈，终于在低下头的时候看到了两个捣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