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以绝眉头一皱,这雪看来下的很有点大,本来那人就不好找,这下子把线索全都掩埋了,今天就得无疾而终了。
“回去吧,今天找不到什么了。”御以绝无奈的说道。
宁以谦回过神,刚想回话,耳中却隐隐约约听到“沙沙”声,神情一凝,耳边轻微的一声“锵”,正是御以绝的拔剑声!
两人背靠背而立,手中各握着一柄长剑,微微躬起身子,紧紧盯着四周,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从树间冒了出来,同样是手持长剑,一跃而下,对两人虎视眈眈。
宁以谦默数了一遍,一共十人,心里一惊,明明刚才就不曾发现任何人,这十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这时候那十个黑衣人已经直接冲了过来,让他来不及再多想,紧了紧手中的剑,迎了上去,他不指望能打败多少人,他只需要在不被人伤害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多拖住些人,不让御以绝分心就行,这是他给自己的定位。
御以绝长剑横扫,把五人逼退一丈,手腕一翻便直接往前冲了一步,对着那最右的一人直刺而去,脚下步子灵活的变幻,躲过了袭来的剑,剑锋下压再往上一挑,穿透了那人的胸膛以后毫不留恋的抽剑,回身一挡,身子顺势一低,像一尾鱼一样滑出了四人的攻击范围,到了四人的背后,反转剑柄刺进另一人的背心,转瞬间就死了两人!
脚下用力一跺,整个人腾空飞起反转空翻,带起一溜血水,狠狠踩在另一人肩头,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声响起,再一踢,又是一人丧失了战斗力,剩下两人心神俱裂,围攻宁以谦的五人虽没死伤,但是也没吃到什么甜头,一看这情况,立刻有三人赶了过来支援,却不曾想到还在半路的时候,御以绝就直接干脆利落的解决掉剩下的两人,满眼杀气,朝他们冲了过来!
宁以谦身上已经多了些不大不小的伤口,全力握着手中的剑,盯着那两人,心里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五个人难度稍微有点大,但是,他的眼神猛地犀利起来,两个人他还是应付的来的!
两人看着冲过来的宁以谦,手中的剑齐齐挥起,却不料被宁以谦钻了空子插进两人之间,长剑格开左边的剑,右膝提起往那人肚子上狠狠一撞,一刹间把剑换手,趁着那人条件反射曲起身子的时候胳膊肘朝他的后脑勺一砸,力道极重,之后身子往前一冲,躲过另一人从身后袭来的剑,转过身警惕着,才用余光撇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很好,已经有一个人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了!
那人看着他的剑还没换回手,心里一喜,剑尖对着宁以谦就直接冲了上去,迎接他的却是宁以谦露出的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和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另一把剑,他的瞳孔顿时放大,满是惊慌,看着宁以谦放开左手之前的剑,双手紧紧握着新的剑,躬起身子撞进他的怀里,同时,一股凉意贯穿胸腹,剧痛席卷……
御以绝早就把那三人解决了,只在一旁看着宁以谦对峙那最后一人,那出乎意料的最后一击让他心里止不住称赞,储物戒用的好也是一种优势。
兄弟两人朝着唯一一个幸存者走去,正是肩骨整个碎裂的那位。御以绝以剑尖抵住他凸起的喉结,声音冰冷的问道:“你们是谁?”
那人感受着喉间不断传来的冷意,鸡皮疙瘩暴起,一时间恐惧得连痛苦都忘了,连连说道:“我们只是被雇佣的,不是我想杀你的,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谁雇的?”宁以谦盯着这人问道。
“我也,”那人吞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切,”宁以谦直接冷笑一声:“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想说?!所有你所知道的,全部吐出来,不然……”宁以谦拿着手中还站着血液的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声音轻柔。
“我……我说,雇佣的人应该是个女的,一身蓝衣,脸上蒙了层面纱所以我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比…比这位大爷稍微低一点,”那人指了指宁以谦,苦思冥想着:“不胖不瘦……大概就是这些吧。两位大爷,我所知道的全…全都已经说清楚了,求两位大爷饶我一条狗命吧!”
宁以谦和御以绝面面相觑,宁以谦放到现代可是将近1.75的,比他稍微矮一点的在这里不是一大片?但是一身蓝衣,又蒙面纱……
“你们是在哪儿被雇佣的?那女人蒙着的面纱是什么颜色?是蓝色么?”宁以谦一连声的追问。
“我们,我们是在寂归城里接受任务的,那个女人……哦,对了,是蓝色面纱!两位大……”
御以绝面无表情的把剑往前一送,那人的声音便被截断,两眼瞪得大大的,“嗬嗬”几声,才不甘心的停止呼吸。
“我们先回城里。”宁以谦抿抿嘴,他们目前没有接触任何一个碧水峰的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雇人来杀他们?或者说,是有人想诱导他们这样去想么?这一次的天炎测验,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吧。”御以绝看着宁以谦身上的伤口,眉头一皱,真是不顺眼,直接拉着他往山下走去,本来是想搂住弟弟让他省力的,却意外的被拒绝了,让他心里稍微有些奇怪与淡淡的失落,但很快调整过来,安静的离开了这里。
“哥,你说,到底会是谁雇的人?碧水么,明明我们还没有任何联系;其他峰的话,也只有耀金和天炎,但是这种伪装手段,栽赃嫁祸的太明显反而令人起疑……”宁以谦把自己的思绪说了出来,却是怎么也想不通目标会是自己兄弟两人。
“别想太多了。这一次没看到提示者,也没看到和你一样被分到西雁城的人,实在不大寻常,我们一会儿就直接离开这儿再说。”御以绝心里也同样疑惑,不过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警兆。
“嗯。”
即使宁以谦感觉很疲惫,手和左脚稍稍有些无力,但是还是坚持着和御以绝一起快速的往下赶去,已经快到山脚处了,宁以谦才小小的放松了一点,却不想,下一秒,眼瞳紧缩,脚迅速停了下来,极动到极静,地上蓬起一团灰尘。
“哟,好久不见,小谦谦~~~”诺红斜倚着一棵树,懒懒的抬起头,一撩长发,脸上笑着妖媚灿烂,眼底越是一丝笑意也无,说道:“还记得我么?”
宁以谦瞬间觉得双手和左脚窜起一阵隐隐的疼痛,当初的印象太深,身体已经有了记忆了。
御以绝同样是瞬间想起了那时候弟弟无力躺在石台上的惨状,怒气暴涨,身形一晃就挡在宁以谦身前,这一次,一定,一定不会再让小谦落在这些人手里!!!
“小谦谦呐,上一次因为任务失败,我可是受到了很严厉很严厉的惩罚啊,我最宝贝的弟弟,可是因此而死了啊!”诺红看着两人的举动,抬起手背掩着唇笑了几声,声音极其轻柔,却无端让人从骨子里发冷:“所以,这一次,我可是一、点、都不会心软了哦。”
看着御以绝满是怒意和杀气的双眼,诺红笑得更欢了:“我说,小谦谦的兄长是吧,你可别看错人了,你的敌人在……那里!”
手朝他们身后一指,两人顺势看过去,只见半掩着面的黑衣人呈弧形把他们重重包围,空洞而冰冷的眼神让人身上发寒,这些人,和刚刚那些黑衣人完全不同,是他们所不能应付的!
只一眼,宁以谦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轻拉了拉御以绝的衣服,以极小的声音说道:“不敌,我们得先回西雁城。”御以绝眼里带着不甘,不过现在的局势他也清楚,退回城里是最好的方法,脚步稍微一挪动,诺红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小谦谦,可别想着逃会西雁城哦,”诺红用手轻轻点了点额头,皱起眉假装苦恼的道:“要是你们不想看到它变成一座死城的话……”
第42章:逃生定情
宁以谦和御以绝背靠着背,警惕的看着那些黑衣人,心里却是慢慢的沉了下去,这可不像刚刚的那十个人,从气势从眼神上都能看出来不好对付,前狼后虎,他们已陷入了绝境!
诺红看着两人相互依靠着,脑子里又浮现了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的笑脸,心口猛地抽痛,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一时间连脸上虚伪的笑容都维持不了,便直接冷下一张脸,手高高一举,往下狠狠一劈,寒声道:“我们就好好玩玩吧!”
瞬间,黑衣人动了起来,身上蓬起大片大片莹莹的绿光,长剑齐齐的出鞘,朝着两人冲过来,御以绝和宁以谦同样握紧了手中的剑,义无反顾的对了上去!
当逃已成妄想,杀戮便是出路!
诺红平静了,脸上又挂起妖艳的笑,倚着树抚弄着指甲,如同看戏一样看两拨人拼杀,见御以绝时时护着宁以谦,两人配合作战居然还没有受到伤,才幽幽的出声道:“分两批,逐个击破!”
御以绝心里一绷,他是知道宁以谦的身体情况的,原来还打算护着弟弟慢慢脱离战圈,往山上转移,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分为两组,一组对着自己,一组缠上弟弟,忍不住心焦起来,手中的千牙仿佛是知道他的心意一般,莹绿的光芒一闪,顿时,他就觉得注入千牙的玄力又有一部分返还传入他的身体,沿着经脉运转,竟是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御以绝心里狂喜,他不知道为什么千牙突然出现了这种变化,他也不想知道,现在千牙能最大幅度的帮到他,这就行了,小谦,一定要坚持住,哥哥很快就会赶到你身边的,一定要坚持住!
宁以谦被从御以绝身边逼开,盯着那群包围住他的黑衣人,脚下微挪,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漏洞,抿了抿嘴,以极小的幅度活动了一下持剑的手腕,他的这具破烂身体,关键时刻可千万别掉链子!不能这样僵持下去,不然会撑不住的,宁以谦心里暗暗着急,眼睛一遍遍的扫视着,突然,他想起来上一次遇袭的时候,自己是不允许被伤到或者是死的,那么这一次,是不是也可以钻一钻这个空子?!!他面色一肃,身体微微躬了起来,朝着面前的黑衣男人刺了过去,他只能豁出去赌了这一把!!!
御以绝一开始还担心着宁以谦那边的情况,但不久便只能自顾了,因为这些人都是与他同级的玄将,顶多比他低上几阶,连他自己也必须提起十二分注意才能险险防住,没一会儿身上便出现了几道深深的伤痕,他只能尽力把战斗的圈子往宁以谦那边挪,而宁以谦在赌成功以后,也在拼命的往这边赶……
诺红冷漠的看着这两人,心里抽疼抽疼,却像自虐一样不移开目光,两人越来越近的距离,让他忍不住嘲讽的一笑,凑到一起又如何,难道他们以为在这样一边倒的局面下还能翻盘么?!真是天真啊!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两人眼里都爆发出极亮的光,快了,快了,再加一把劲就能和哥哥(小谦)会合了……
就在这时候,宁以谦早已酸软到麻木的手意外的松了一下,剑柄就在他眼前滑脱了他的手,整把剑嘭然砸落在地,一蓬白雪被震得飞离地面,再落了下来,一切就像慢动作一样,两旁的剑一点一点逼近,他看着两边黑衣人想收剑却收不回后的无措,看着不到十米的御以绝惊慌的神色,看着视线里飞下的白雪……
剑刃将至,宁以谦无奈的闭上双眼,却不料,腰间被一双铁臂紧紧箍住一带,整个人埋入熟悉的胸膛中,随即听到的,左边是数剑的交击声,右边,则是刀刃入体特有的钝声,血腥气入鼻,他惊恐的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兄长,看到的却是他安抚的温和眼神,明明在他的左臂和背部左下的位置刺入了两柄剑,明明不断有血沁出来……
御以绝趁着四周黑衣人微微有些无措迟钝的时候,长剑直接在身边划了一个大圈,锋利的剑芒把周围包围的人逼退了一步,紧紧搂住胸前的人,无视伤口的剧痛,身体里的玄力前所未有的沸腾起来,千牙上的绿芒更甚,甚至还爆出了半丈的剑芒,脚一跺地,整个人飞腾而起,长剑狠狠一轮,四周靠的最近的五个黑衣人胸前直接爆出血光,颓然倒地,御以绝喘一口气,玄力一动,再度腾起,足点在正前方那人的脑袋上,就如同踩中一颗熟透的西瓜一样,砰的一声爆开,血色在黑衣上晕染开来,最终与黑衣融为一体……
连着几个点地,御以绝和宁以谦就像大鹏一样在这些人眼里化成了一个黑点,诺红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体,制止了他们想要追上去的行为,脸色很是严肃,低低柔柔的声音却是有着极大的威压:“你们给我牢牢记着,就算你们自己拿一条狗命不要,宁以谦那一条命绝不能消失!!刚才还好是御以绝救了他,不然你们死个一万次也不足惜!”
看着下面一群反应迟钝的下属,诺红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刚刚宁以谦的掉剑的确是把他也吓了一跳,这一群药物控制的下属,果然还是没有正常人好用!不过,御以绝是怎么一下子越过那十米的距离赶过来的?诺红用手指挽了挽头发,轻轻一笑,管他呢,只要自己的任务没有失败就行了,那么作为奖励,就给一段时间让你们兄弟情深吧。
“所有人听令:给我从这里开始,一寸一寸的往上搜,遇到御以绝,杀无赦,遇到宁以谦,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给我抓回来!现在,开始!!”
小谦谦,就让我看看你们能跑多远吧,当你明明以为自己可以逃掉,最后才发现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时候,你那张可爱的小脸上,会是什么可爱的表情呢?我可是很期待的哟……
山上,御以绝抿着嘴不停的往上逃,他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经有些枯竭的玄力为什么这时候奔涌如泉,疲惫的身体甚至感觉不到被刺伤的疼苦,他明白这是一种很不正常的状态,但是,这种状态明显是利于他们逃亡的,那么,这对于他而言就是个好现象!
宁以谦沉默的被搂着,他这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不想成为累赘,事实却告诉他,他就是个累赘!
两人周围的树已经是郁郁葱葱的了,一抬头甚至连天空都看不大清楚,雪满满的堆积在高高的枝桠上,随着两人或大或小的震动“哗”的整片滑落,砸在地上,御以绝的玄力终于开始慢慢枯竭,再加上并未感应到有追兵,他才停在接近山顶的某棵树上,把宁以谦小心的放置到大树的分桠处,看着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的弟弟,眼神柔和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小心的取下他手上的储物戒,从里面拿出绷带和伤药,想帮宁以谦的伤口上药。
宁以谦低着头,一把抓住御以绝的手,已经脱力的手轻颤着,声音尖锐而颤抖:“御以绝,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明明就可以自己快些逃的,明明就不用受伤的,明明……”声音哽咽。
御以绝一愣,另一只手抬起宁以谦的脸,触手处尽是濡湿,泪水不断的溢出来,甚至眼睫都湿成一片,却还瞪大了眼睛想抑制,狼狈至极的样子,那一张脸上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厌恶失望和隐隐的脆弱,让他心里软成一片。轻轻拥住弟弟,任由那些泪水打湿他的肩膀,温柔的说:
“因为你宁以谦,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因为你宁以谦,是我唯一的爱人啊。
宁以谦的眼泪慢慢止住了,这样一个人,不仅以哥哥的名义陪在他身边,还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以爱人的身份爱着他,他怎么能不动心,怎么能不动情,生死之间,他绝不相信那一秒内越过十米挡在他面前的举动是因为哥哥对弟弟的爱护,所以,他轻轻的回抱住御以绝,把还带着湿意的脸颊贴在他的颈边,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抽噎和浓浓的鼻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