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经年 上——灵力不足
灵力不足  发于:2015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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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铭章冷淡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警告,“安臻,别向我挑衅,那事我不再追究,我们还可以是朋友。现在告诉我,他在哪?”

安臻脸色难看地说出一个地址,冷冷地对着厉封说:“下车!”把他甩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扬长而去。

岳铭章是顺道坐了同学的车子过来的,远远就看见一个人蹲在一处车站的路灯下,他跟同学打了一声招呼,拔腿向他走了过去。

厉封听见声音,半晌抬起头来,看到是岳铭章嘴唇动了动。

岳铭章皱紧眉头,似乎在厉封的身上感到了一层陌生的疏离,但他想那或许是他的错觉。缓和了一下身上的气势才紧张地询问:“我来接你过去,人来得差不多了。安臻似乎回去了,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厉封沉默地站起来,脸色发白笑得很难看,小声说:“我就不去了。我等到车就回家了。对不起,不用管我。你快回去吧,他们在等你。”看了一眼远处的几个高高大大的男生。

岳铭章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顿了顿,大概没想到他会拒绝,皱着眉说服他,“厉封,别任性,临城这么大,以后可能很难再见,毕业的聚会与情与理都不能缺席,以免落人话柄。”他说的是实话,以厉封的背景,毕业后如果不是刻意地保持联系,跟他们这一批人在繁华都市的相遇简直是天方夜谈。

转过头时发现厉封正一动不动睁大眼睛望着他,岳铭章脸身体一僵,一下子别开微微发红的俊脸。

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大概是嫌他们磨蹭。“喂,铭章,快点,老师都打电话过来问你在哪了。”

厉封紧张起来,大概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酸涩地看了岳铭章一眼,借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哀求地说:“你快过去吧,再……”再见。

岳铭章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往回走。厉封专注地看着他背影,默默地转回目送他的视线,闭上眼睛靠在站牌上休息。

岳铭章一走到车边,那几个健壮的男生就迎了上去,吊着脖子朝灯影下一片模糊的厉封看了几眼,扫兴地往车里钻,不起眼的他出不出场其实……准备撇下他回去。

“你们再等等,他肚子疼。”岳铭章看着厉封的方向,淡淡说道。

那辆轿车的主人长相平凡的陈诚思目光在副驾位和岳铭章之间复杂地转了转,只是小声抱怨了一句,“厉封怎么那么多事,净知道添堵,给他找个厕所拉一下?行行行,我不说就是了,这里不能停车,我带他们往前开两步,你弄好他再过来。快一点,还等着你呢!”

跟他们说完,又回到厉封的身边,扫向站牌时,硕长的身影微微一顿,说道:“未班车已经走了。”

厉封没想到他还会回来,靠在站牌上的身体一下子立起来,僵硬地瞪着他,目光飘忽而迷离。未班车是六点钟走的。

岳铭章吃不消厉封这样看,别扭地移开了视线。现在已经六点钟,天有些黑了,暑气翻腾让人躁闷,这里这么空旷,厉封走回家的路有四个小时那么长。

对立了片刻,岳铭章朝他迈了一步,微红着脸说了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我早该知道。以后到哪都得拉着你走。”

“跟我走。”把他拉向自己,情难自禁力气比想象得大多了,厉封跌进他的怀里弄乱了头发。

回到车里时,岳铭章拉着厉封坐在最后一排,另外两个体育生坐在他们身边不时回头跟岳铭章大声而兴奋地说着话,十项全能的岳铭章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

副驾驶空着,放着一盒精致的双层蛋糕,今天是江涉秋的生日。

角落的厉封被岳铭章抱了大半个屁股到他腿上,否则挤不下去,腾空的时候厉封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岳铭章一向不喜欢别人碰到他,动了动想下去,被岳铭章在耳边说了一句含糊压抑的,“别乱动。”

说完察觉厉封的僵硬,岳铭章敛了敛容,轻声说:“大概三十分钟才到,想睡就靠着我。”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另外两个男生显然听到了他的话,对视一眼,张口取笑道,“厉封可是把我们的岳大天才迷倒了!”

说完看到厉封的脸色,话没过脑就说道:“你是不是啊,身体这么差到时候怎么行,这再这样下去,下一次再见你,是不是要拿着花去宝山上。”

“住口!”岳铭章猛然出声,不止厉封,车子都颠簸了一下,众人吓了一跳。

面面相觑了半晌,那个口无遮拦的男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厉封比刚才还白的脸,也意识到自己这是这是在咒他死啊,他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厉封,那件事之后,他连体育课都可以申请不上。

却也说不出道歉的话。

厉封抿了抿嘴,小声询问:“能把窗子打开吗?”算是打破了沉默。

陈诚思斜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边上的按钮按下去自己会开,你不知道吗?”他只是随口问一句,厉封的脸却迅速红了。

厉封差点把车门打开,弄了半天才找到那个银色的按钮。别人一看就知道了,除了公交车,他大概从来没坐过其他的代步车子。

岳铭章再次出声,说:“别全放下去,吹了风会头疼。”抓着他的手收回来。厉封又看了他几眼,没说什么,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

第 32 章

一直不知道是谁在接济他,这些衣服都是被剪了标签的,有些时候还会混进去几件偏大不少的运动服,他都放着没动过,直到很多年后,等他长大了也还能继续穿。质地柔软舒服,他的皮肤从小就不好,穿这样的衣服却从来不会过敏。虽然在那么多年之后,他已经适应了劣质的化工纤维的服装,但某些时候,他还是会穿高中时期收到的衣服,大小正好。

棉线一下子就被岳铭章扯断了,裤子直顺着腿往下掉。厉封扯都来不及,心里发慌却不知道岳铭章想要干什么,愣愣地不敢反抗。

“你喝多了?我,我送你出去吧。别,别扯我裤子了。”厉封的脸红了白白了又红,一头雾水地盯着岳铭章的眼睛看,在他的脸越来越近的时候,唇上一暖,眼睛猛然瞪大。

抓下厉封的裤子,动手扯起他里面,一条干净却土气的橙黄色布料乍然落入眼中,……,一切都偏离了轨道。

厉封窘迫的双眼直发昏,羞耻又难堪地要把裤子扯回去。那片布料沿着他没多少肉的大腿滑到小腿上。

一切发生地太不可思议,以至于到最后厉封都没有注意到这间包厢的不同之处。

明显是为了什么人的精心准备,偏冷色的装修以及后续的布置,显示了主人的冷静、专注。

很用力地准备过。却成了眼下这样的情况。

就算被同学取笑是同性恋,厉封也从来没有怎么在意过,因为他一直坚信他们说的不是事实,他不喜欢岳铭章,所以这两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同性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具体到什么程度。能具体到这种程度,没有人来告诉他。

岳铭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怎,怎么会这样……他疼得冷汗直冒,脑子越来越昏,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狼狈地要命。岳铭章带着他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

当门边闪过一个人影时,岳铭章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但那又如何呢。

厉封显然听见了那声慌张的撞到门的声音,他看不清楚,视线里都是水,眼前影影绰绰模模糊糊让他怕得失声哭起来,几乎是相信了有人进来撞见他的丑事。

一系列变故已经耗尽了厉封的力气,只时不时小声哀叫几声,如果不是因为他淌得到处都是的眼泪,几乎看不出来他的反抗了。

那个永恒的夜晚,厉封见识了岳铭章无穷的精力,也埋下了深深地长进肉里的惧怕。

对于疼痛的承受能力是一点一点增长的。到了最后,厉封连岳铭章的动作都渐渐不太感觉得到了,费力地仰起脖子看时还以为已经结束了,心理上猛然松了一口气,却看见自己是随着他的动作在东倒西歪地摇来晃去。一切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

……

厉封艰难地、缓缓地往前爬了出去。

“厉封,我要你一辈子都记住,我是在你的身体里变成男人的。”

回到十年后的现在,贺秋如果知道岳铭章曾提过的要求,他想,的确,应该跟厉封回想这件事的人不应该是他,而是当时的当事人——岳铭章。但他没有对明显在恍惚的厉封说什么。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没有人想告诉给厉封,岳铭章的感情。

而是问起。

“作为龙庭房地产集团老板的岳铭章,为什么会再次进入你的生活,你原谅他了?”

厉封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无意识地换了一个更热闹些的节目台,才说道:“比起来,我或许不怪他,不,应该还是会怪,我没有那么高尚,只是我时常在小人物的情绪中回不了神,这十年我从来没有主动想起过他,我没有那样的精力。即便是现在的今天,也是没有必要的相遇,我们还是会慢慢错开。那一天……”贺秋想说,真的是这样吗,但你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失落。

那一天,岳铭章丢下他跑开后,厉封苦撑着身子爬都爬不起来。到酒店快要清整完毕的时候,当时的经理找到了一动不动苍白地坐在那间vip独立包厢的厉封,似乎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里面很安静,准备好的东西都没换过地方,冰镇着的酒也还在冰槽里。

“先生,楼上开了房,你要过去休息一下吗?”

厉封似乎没有听见,努力在维持着什么,费力得稳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那位经理犹豫了一下,小声提醒道:“有位姓岳的先生已经付过费,您可以安心入住。”

厉封却反应很大地看了他一眼,抿着唇动作细微地站起来,经理看他摇摇欲坠走得很困难,便去扶了他一把,感觉到他猛得颤了一下,一头雾水地把动作放轻了。

等把他送到了酒店门口,经理想了想说道:“岳先生在1107房间,需要我们帮您联系一下他,送您回去吗?”

厉封飞快地抬起头来,猛得摇了摇。

经理苦了苦脸,征询地说:“可是,您这样我们不放心。要不让您家人来接您一下吧?”

厉封握了握拳,报了一个最近开始联系他的号码。只因为当时的那股强烈到让厉封忘了一切的,对岳铭章的惧怕,他把自己送上了一条注定是悲剧的路。

来的是卫东平,厉封愣了愣。接起电话的是向英姑姑。

也就是当时才四岁的方行衍的父亲。他长得很出色,是和身份不附和的帅气,不太看得出来是个游手好闲的赌徒。

接到厉封后,他的表情变了几变,一声不吭地把厉封往借来的车上带,脸色一片铁青。厉封几乎是慌张地看了他一眼。就听他阴沉沉地带着一丝不甘说:“告诉姑父,是不是让人。”把手一下子伸进厉封的裤子,果然摸到一手的血,他竟然第一眼就看出来!

当时的厉封吓得脸色青白,用沉默作出了回答。罗向英的老公是最近才开始找上他的,腆着脸,几乎是在讨好着他。一开始他甚至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姑父。只听谁说起过,他脾气暴躁,跟罗向英结婚好几年才有了方行衍,明里暗里贬低他男人那方面的事。

“是不是让人干了屁股?姑父知道你不是搞这事的人,你老实说让谁欺负了。”卫东平看着厉封的眼神让厉封很不舒服,咬着嘴唇躲开他的手。

当车子朝着往厉封家相反的方向去时,厉封一下子紧张起来,卫东平却明显兴奋地说:“这么多血,找个诊所看看吧。然后告诉姑父是谁做的!姑父替你去教训他。”他的表情让厉封知道他绝对有手段做出点什么出来。

厉封眼前天旋地转,脑子里塞满的竟然是岳铭章给他补习时在纸张上一下一下扫过的微微带着笔墨的白衬衫的袖口。直到那一刻,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的厉封都不恨岳铭章。

“姑父,别问了。”他什么也不能说,选择把那一份耻辱隐忍地藏在遍体鳞伤的身体里。

卫东平愣了愣,不甘不愿地又问了他好几遍,才把他送进了附近的一个小诊所。

其实到了他们这一代,厉封跟他们家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姑姑姑父什么的,不过是一开始听到厉封对向英这样的叫法才随便说的,目的不言而明。

真正叫向英姑姑的,是曾经雇佣过她的岳家的少爷。对帮佣的得体的叫法。厉封一直不知道,罗向英不是他的亲人,只是小时候见过几面的一个阿姨。他的信任早已过度。

罗向英来后,不知道是出于怎么样的考虑,卫东平告诉了她厉封的遭遇,后来又逼问了一次,厉封什么也不说。

只知道是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让酒店里的一个人给……。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罗向英老了好几岁,手里还牵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一副被生活磨得心力交瘁的枯黄样子。

卫东平又过了三天才出现,眉头时不时皱着,在为什么事焦虑着。

到厉封出院的时候,卫东平就说了。

“你现在的情况一个人住,你姑姑还有我也不放心,还是搬过来住吧,小房间里还有一张上下铺。”说完不等厉封反应就把车子掉了个头。他从一开始找上厉封就是有目的的,现在能救他的,也就只有厉封的那套价值蹿升的破房子了。

那一段时候,卫家人,包括卫东平的老母亲在内的所有人都对厉封极其好,不仅让他养好了难启口的伤,还照顾着他的情绪,什么也没有再说,关于那个男人更是半个字不提。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罗向英在某一天结结巴巴地问他大学学费的事。

“你打算怎么,怎么办?”

厉封愣了愣,连忙摆着手说:“我打算把房子卖了,换成钱,学,我还是想上。”

罗向英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却也没有全部松开,商量着说:“可是,你那套房子太偏了,又小,值不了几个钱,加上生活费,可能要再借点吧?”

厉封怔怔地没再说话,罗向英也就不忍心再问什么。

卫家也不宽裕,卫东平的举动到底是要做什么,她不是全不清楚,却狠不下心去问。

厉封在卫家的这阵子,一向夜不归宿的卫东平几乎都呆在家里,他酗酒,厉封见过一次他打向英姑姑的那个狠法,赶紧拦了,差点也被打。

到了第二天,卫东平特地请厉封在家里吃饭,还是有点小酒,说着说着哭起来,愧疚地直掉眼泪,说对不起向英,也对不起厉封,心里难受得特别厉害,很真诚地说他特别喜欢厉封,一点也不介意他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姑父特别喜欢你这孩子,要不你跟姑父家里过吧?”

厉封听了先是心里一阵狂跳,再是冷静地看了看他手边的酒瓶,腼腆地笑了笑没接话。卫东平却好像急了,一把拉住他的手说:“真的,我跟你姑姑商量了一夜,打算收养你,虽说你快成年了,但总要有个家,有一个可以回来的地方。”

家这个字深深地打动了厉封,在第二天,他先是帮向英姑姑准备了晚饭,才试探地问起这件事。当时还小的方行衍嘟嘟囔囔地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

罗向英放在围裙下的手先是狠狠攥紧,下意识地环顾这个家里的摆设,背对他的身影点了点。

厉封是个有良知的人,那所房子是他唯一仅有的,有所得有所出,当卫东平向他表示了这个意思后,他思考过后便同意了。他当时并不知道那年房子已经升值,在当时能卖一万块就不错了。他的监护人,也就是他的奶奶本可以收回那套房子,但她选择了对厉封的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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