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明的嘴角漾起笑,推他说:“你怎么跟我以前养过的一条大狗一样,就爱往人家身上蹭,幸好没有舔脸的习惯!”
魏东流死皮赖脸地说:“我也要舔!”
秦月明使劲摆脱他的纠缠,说:“刷牙去!我今天事情多着呢,没空跟你瞎闹。”说着,自顾自地起身往卫生间去了。
魏东流赖了一会儿床,也起来了,跟着进了卫生间,两人挤挤挨挨地刷牙洗脸,不住地亲密调笑,秦月明用手肘猛撞魏东流,说:“别闹,小心叫刘师嫂看见,她那人嘴碎,我那天还听见她在和谁唠嗑闲话呢,要是知道咱俩是这样的关系,她越发有得说了!”
说着,魏东流笑着说:“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两男的在一起过日子吗?刘师嫂对我还挺不错的,应该不会说什么不利于我们的话。”
秦月明也笑,说:“可不是吗?刘师嫂现在怎么回事,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招呼你吃饭的那个巴结劲儿,简直像是伺候皇帝用膳!你给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魏东流耸耸肩,一脸“哥的魅力挡不住”的自得表情。
秦月明“哼”了一声,说:“老天爷真不开眼,有的人像是天生就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在家里一群佣人伺候着,流落到外面,居然还有人心甘情愿做免费保姆!”
魏东流笑着说:“这说明你男人有领袖气质,走到哪里哪里亮,怎么?你还不高兴你男人有魅力呢?”
秦月明敲了他的胸膛一下,说:“去你的!”
一会儿几个人坐定了吃早饭,刘师嫂果然对魏东流嘘寒问暖,拿这拿那的,惹得刘师兄都看不过眼,吃完后把她拉到自己屋里,悄声说:“嘿,我那天就那么一猜,你就当真了,还认真巴结起他来了!”
刘师嫂也悄声回答说:“是真的呢!我把这事儿说给我几个相熟的姐妹们知道,里面还真有耳目灵光的打听了出来。说是魏家的二少爷呢就是叫这个名字,魏东流!哎哟喂,魏家你不知道?真是个书呆子。你看那边,那边立着的那个多大的广告牌看见没有?那就是魏氏企业的!现在把魏家二少爷巴结好了,将来总有点用场的。”
刘师兄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怎么样?我将来就是进大学当个老师,你呢,就随着家属编制找个清闲的工作,求不到他头上去。巴结一点可以,别太过分了,丢我的人呢!”
刘师嫂说:“知道了。”
刘师嫂又问刘师兄:“我说,你和他们住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看出他俩有点不对劲?”
刘师兄摸着下巴:“呃,这个……不好说……”
刘师嫂说:“原来你也疑惑着呢,怎么不和我说?我跟你说,上次我看见避孕套的时候我就疑惑着呢,后来有一次,我进他们房间给他们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他们的电脑上一副多大的照片,两人在亲嘴呢,啧啧啧,真好意思,这样的也拍下来,还放电脑桌面上……”
刘师兄尴尬地咳嗽,说:“人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宽呢,反正,人家跟咱们一样挣钱吃饭,又没有短你的伙食费,和咱们也合得来,算好邻居,就得了呗。”
刘师嫂自顾自地八卦着:“我想了好几天,总算是闹明白这事儿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因为魏东流喜欢上男人,他爸妈不容他,他和家里闹翻了,才流落到外面来的,肯定是这样!”
刘师兄笑着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可惜啊,你不会写小说,不然,这多好的桥段啊。”
刘师嫂去买菜,她在这里住的时间比租户刘师兄还长,自然认识的人不少,一路和人打着招呼,一会儿和一个往日的邻居小美结伴同行,两人一路说说聊聊,也不觉路长难走。
到了山下的菜市场,刘师嫂先是买了三斤猪蹄膀,又买了两斤多五花肉,反观小美,只买了一点毛毛菜和二两猪肝。
小美讪讪地说:“我才不买好的呢,吃得他来了劲,还打我!”
原来,小美的丈夫是个赌鬼,把好好的一个家输得一穷二白的,现在勉强在一家赌场做保安,拿了工资就留出一点生活费给小美就去赌博,总妄想将以往输掉的钱一把翻身。小美看着刘师嫂两只手都提着满当当的食材,不禁咂舌说:“慧香,你买那么多肉呢,是要做腌肉吗?我听说腌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不如吃新鲜的。不过这菜市场是远,走得怪累人的,也难怪你买这么多,可以管一个星期的吧。”
刘师嫂说:“哪里,这也就是两天吃的。”
小美瞪大眼睛,说:“两天吃五斤肉?”
刘师嫂说:“嗐,我家有三个壮小伙子吃饭呢,还尽都爱吃肉。”
小美问及究竟,颇有些鸣不平地说:“慧香,你也太好心了吧,他们不过是和你们合租一套房子的租户而已,你还搭上那么多时间精力给他们做饭呢,也太好心了吧。”
刘师嫂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多收了人家五百块钱才如此尽心尽力的,便说:“你是不知道,人家的来头大着呢,我就是赶上去伺候也是心甘情愿的,把人家奉承好了,没准儿什么时候人家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好处,都够咱吃用一辈子的了!”人谁不爱脸面,刘师嫂觉得即便是当奴才,当的是有名人士的奴才,也是很有面子的。
小美好奇地问:“什么来头啊?叫你这么巴结?”
刘师嫂指着远处广告塔,说:“看见没有,魏氏企业,来头大吧,我家这个合租的租户就是魏家的二少爷!”
小美撇嘴表示不信,说:“魏家的二少爷怎么会跑出来和你们合租那小破房子?不可能吧。”
刘师嫂说:“嘿,你还不信呢。千真万确是魏家的二少爷,名字我对过,就叫魏东流。我还给他洗过一件衬衫呢,贵得吓死人的,连扣子都是包金的,可惜叫我洗坏了。他出来住是有缘故的,他呀,现在和一个男人合住在一起,估计就是为了这个事儿,被家里赶出来了。”
小美说:“赶出来了,还有个屁用啊,你还讨好他做什么?”
刘师嫂说:“你懂什么!天下就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把不听话的孩子赶出去,不过是一时,还能一辈子都不叫孩子回家吗?他早晚得回魏家,到时候,就好提携帮扶我老公了!”
“哦。”小美笑得一脸灿烂,说:“慧香你还真是想得长远,难怪我们这一群人里面你找的老公最好。”
刘师嫂被恭维的满脸放光。
小美回家后,当一件新鲜事似地说给她男人听,说:“你说好笑吗?慧香那个人走了狗屎运,老大把年纪才找着个男人,居然还是我们这一群人里面最好的。”
男人懒懒地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听着她的话,顺嘴儿答倒:“一个书呆子而已,钱也挣不到几个,那风吹吹就要倒的体格,估计也不能叫女人爽,好什么好?”
小美说:“可是,人家有贵人提携啊。慧香说,和他们一起合租的一个人是魏家的二少爷呢,现在因为和男人搅基的事情出来住了,慧香说,魏二少迟早得回家,现在她们两口子把他奉承好了,将来就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男人听了从床上翻起来,盯着小美的眼睛发出兴奋的精光,问:“魏家?就是凯瑞公司的那个魏家?”
小美怔怔地看着他,说:“你不会想要……”
男人的眼里射出狠毒的光,说:“昨天玩了一把大的,又输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不得不想点招……”
小美忙拉住他的胳膊,央求地说:“别……好容易才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男人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做,马上就有上门讨债的,你以为日子就会好过吗?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做这一件事,我去和吴哥合计合计,他最会谋划了。放心啦,赚到这一笔大的,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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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早饭后,秦月明收拾收拾要去上班了,刘师兄说:“小秦,最近不太太平,昨天的网上还有新闻呢,就是本地发生了一起女干杀案,那个现场哦,惨不忍睹。大家都小心点,咱们这地方偏僻,在外面的要尽量早点回家。”
秦月明答应着,说:“那嫂子要尤其小心了,我们男的倒是不用怕。”
刘师嫂说:“还是小心点,不是劫色的,劫财的也怕啊,现在的歹徒,太吓人了。”
刘师兄哈哈笑,说:“老子就怕劫财的,不怕劫色。要是有歹徒劫我,我就和他打个商量,大哥,行行好,不劫财,劫个色,成不?”
魏东流也笑,说:“估计人家歹徒得说,就您老这副尊容,我劫你的色,你得倒给我辛苦费。”
刘师兄摸着脸,说:“说得哟,我没这么挫吧。好吧,你长得好,叫歹徒劫你的色。”
魏东流拍着胸膛,开玩笑说:“行,来吧,叫他往这里劫,谁怕谁啊?”
几个人嬉笑打哈,谁也没往心里去。
这一天,秦月明很忙,打了电话来说是不回家吃晚饭了,又抱歉地说:“我是想着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你的生日,我想这些天把工作弄完,调休几天,然后我们一起回h省,看看我爸妈,然后痛痛快快玩一趟。”
魏东流当然是无有不可。
晚饭后,魏东流便又和往常一样,换上运动鞋,出门跑步去了。
魏东流出门的时候还是黄昏,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他不徐不疾地摆动手臂跑着,计划着这一圈完了回家刚好合适。
忽然,魏东流的耳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声:“救命啊,救命!”
魏东流停下了脚步,举目望去,尽管暮色沉重,却依然可以看见前方似乎有两个人在扭打,其中一个似乎是个女子,头发散乱,拼命挣扎,眼看就要被那个男的制住。
魏东流的脑海里瞬时闪过刘师兄上午说的女干杀案什么的,顿时正义感爆棚,冲过去对着那男的一顿爆k,打得那男的落荒而逃。
女子感恩戴德地道谢,又楚楚可怜地流泪,说:“我是来走亲戚的,他住在山上。可是,现在怎么办?我不敢走了,可是,我也不敢往回走,那边也黑,吓人得很。”
魏东流想着干脆送佛到西天,好事做到底,便说:“你亲戚家住哪里,我送你上去吧。”
女子忙不迭地点头,说:“你真是个好人,太谢谢你了。我亲戚家就住在……”
魏东流没看到的是,女子藏在裤兜里的手按下了一个按键。
短信随即发出:鱼已上钩。
第38章
这边,秦月明回家,发现魏东流居然不在家,便问刘师兄:“东流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打不通?”
刘师兄说:“不知道,应该是跑步去了吧,我看他换了衣服鞋子出去的,咦,说起来,他出去两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有回来?往常一般一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的呀,嘿嘿,别真是被人劫色了,爽得不想回家了吧,哈哈哈。”
秦月明笑着说:“别瞎说,可能顺便买什么东西去了吧,我出去找找他。”
过了一个小时,秦月明心急火燎地回来,一进门就大声地问:“东流回来没有?”
刘师兄也慌了,说:“没有啊,没有回来。”
秦月明急得要哭出来了,说:“我来回都找了一遍,都没找着他。他到底去哪里了呢?怎么不给我打声招呼?不会是……”
刘师兄说:“他是不是回家了?要不,你给他家里的人打个电话问问?”
“算了吧,也许东流只是在路上遇上个熟人或是朋友被拉去哪里喝酒吃饭,偏又遇上手机没电,这会儿冒冒失失给他家里打电话,不是反而招得他家里人着急吗?”秦月明迟疑着,不敢轻举妄动。其实魏东流的母亲钟可盈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或严词疾色,或苦苦哀求,总之都是求他和魏东流分手,秦月明虽然不胜其烦,但是,每一次都是好好地接完了她的电话,没有和她争执过什么,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撕破脸。这会儿魏东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不知所踪,如果只是意外,比如先头说的那种情况,这会儿却贸然给钟可盈打电话,那不等于是自投罗网送上门去给人家糟践埋怨?秦月明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东流一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呢,多半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现在暂且稍安勿躁,再等等看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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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东流出事后的两个小时后的魏家大宅。
钟可盈正琢磨着眼看着老公快要回来了,那犟脾气儿子却还不肯回心转意,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是不是只能告诉老公实情,让他来处理的时候,手机响了。
钟可盈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里涌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号码向来只有家人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知道,怎么会有陌生人贸贸然打来?
接起电话,钟可盈矜持地“喂”了一声,回复她的是一段录制的机械语声:“听着,你的儿子在我们手里,要想他活命,拿一亿元来赎!”
钟可盈顿时僵了半边身子。
放下电话后的钟可盈整个人都是木头一般,足足石化将近两三分钟,才哭嚎出声,颤抖着手指给老公打电话:“光辉,不得了了!出大事了!东流被人绑架了!”
魏光辉到底是做了多年大企业的掌舵的,做惯大事的,见过了风浪,倒是不像钟可盈这般完全六神无主,没了章法。他皱着眉头听完了,说:“哭有什么用?现在赶紧想办法救出儿子来是正经。你设法跟歹徒周旋一下,看能不能讲到六七千万的样子,一般都可以的,不过,你要注意缓缓地说,不要激怒他们,实在不行,一亿就一亿吧。我给青山打电话,叫他去准备钱。”
钟可盈颤抖着声音问:“真要给钱?我们不报警?要是他们这次得逞了,就盯上我们家了咋办?”
魏光辉提高了嗓音,说:“报警?万一他们撕票怎么办?钱要紧还是儿子要紧啊?说起来我就生气,你在家里到底干什么吃的?怎么这么大个儿子都看不好,居然叫人绑架了!我以前怎么给你交代的?”不明情况的魏光辉将一肚子火气都发泄在钟可盈身上,钟可盈有苦难言,只好唯唯诺诺地听着。
魏光辉又说:“我现在暂时回来不了,这些事情只要靠你和青山了,赶紧去!”
钟可盈刚刚挂断电话,马上又是一个电话进来,还是魏光辉打来的,他又想到了一些要紧的细节,叮嘱说:“你和他们周旋的时候要特别留意细节,能记下来的都记下来,能录音的也录个音,等东流赎出来了之后马上报警。这个案子,没准儿是熟人设的局下的手也说不定。你呀,成天就知道打牌逛街浪费我的钱,都不去留意一下儿子身边的人。你好好地排查排查东流最近都跟些什么人来往,或者咱们家最近招惹了什么是非没有。总之,给了钱,总要知道是栽在谁手里了,别真以为咱们是软柿子好捏,不然的话,真惦记上咱家了,今天是东流,明天就可能是你,后天就可能是青山或者我!知道吗?”
钟可盈张了张嘴,本来想对老公和盘托出儿子与秦月明的事情,转念一想,老公现在回不来,中间的事情要靠魏青山来周旋,那是个堵心的,这二十多年来就没让她好过过一天,要是他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冷嘲热讽兼之在魏光辉跟前下眼药呢。于是,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光辉,我倒是知道一个情况,东流最近恋爱了,那个”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说:“那个女方家境不好,人品也不行,我觉得根本配不上东流,就没答应他们的事情,结果东流这糊涂孩子还和我卯上了,居然跟着那……女的跑外面去住,这一回就是在外面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