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似乎看起来很难受，但还是不得不而为之的样子，“这样看来，我只能把神还给你了。”

“不用。”既然已经是他无法插手的事了，将大黄再接回来也只会凭添分别时的不舍罢了，所以商寂断然拒绝了。“我告诉你一些大黄喜欢的东西，估计它和你呆上一段日子是会习惯的。”虽然是一件很悲伤的事，但是听林说，大黄的记忆会逐渐想起来，到时候它就会意识到自己不是它的主人了，说不定还会扑上来咬他，毕竟他这个奇怪的特质有没有消失还不好说……

“太好了，……”阿木欣喜道。

“别，”商寂打断他的话，“如果感谢我的话，那么……如何？”

“这个啊，”阿木笑着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如果只是这个的话绝对没问题的，成交。”

两人相视一笑，交易成功，而被交易者浑然不觉。

“喂，十五吗？嗯……嗯，我想问你一件事，关于……，这样啊。好的……我知道了，我下午会过去。”顾青竹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心情有些愉悦。

终于让我抓到了。

一天前。

“对了，你要注意一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世界干涉的那些部分有些松动，大概是因为被视为无威胁了吧。”林勉突然很严肃地说。

“什么意思？”商寂有些不理解。

“之前你作为大黄的部分被抹消了，但现在正在慢慢地回归。其实说是抹消并不准确，记忆是无法彻底消除的，而那些虚假的记忆只是在原有的记忆上进行叠加罢了，就像油画中的一种手法一样。”

“……”

“也就是说，大黄的记忆正在回归，而他渐渐地想起你并不是他的主人。”

而且，与这件事有关而被抹消了记忆的主要人物，如今也会渐渐地全部想起。

林勉或许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所以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以至于商寂在顾青竹面前被扒马甲扒得如此彻底。

55.接近尾声了

商寂最近特地买了个鱼缸，玻璃鱼缸不大不小，让小布丁很是喜爱。

没错，阿木从商寂手里带走了大黄，所以一物抵一物，他将自家的“爱将”赠给了商寂。

而这个被这两货卖了而不自知的小家伙，正是当初咬了商寂一口还让他的血小板不起作用的小布丁。

此时小家伙被挤在鱼缸里，蓝盈盈的倒像是一缸子的水，小小的五官挤在一起，兴奋地发出“啾、啾”声，而且自进去后就不出来了，果然是抖M吧？商寂黑线，觉得稍稍有些不划算啊。不过倒是挺好养，每天像养植物一样浇点水就能养活，而且还会友情提示喂食，实在是方便到不行啊。

虽然有些在意，但商寂也在渐渐地重新适应稀松平常的生活，那些奇怪的事物大概也离开了吧，商寂心想着，和林他们的聊天之中也变得像是普通朋友之间了，大概也只有他知道，自己到底有了什么变化吧。

但实际上是，只有他一个不知道自己的变化到底是有多大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但能让人看到他的心理波动，这让那副冷漠的面孔多了一丝人情味，且也会试着去帮助他人、和他人交谈。所以人们也不再这么不愿与他交往，而是尝试着去接近他。

而这一些，被顾青竹看在眼里。

他也由衷地为商寂高兴。

而且……已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了。顾青竹想到这里，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搞得躲在电脑后不知道为什么偷偷看着他的商寂莫名其妙，好吧，他本身的行为也很莫名其妙。

商寂撇嘴耸了耸肩，算了，计较这么多作甚。反正他最近一闲下来，惰性倒是上来了，能不思考的话就不思考，不走动就不走动了。

“对了，大黄怎么样了？”商寂随口问了一句，自家宠物完全不用操心，但是也不会卖萌啊，还是时时关注下别家的萌物好了，毕竟喜爱可爱的生物是大多数人的特性。

顾青竹对商寂也十分熟了，“还好，只是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行动终归有些不便。对了，大黄最近也很想你呢，下班来我家？”商寂也不拖沓，直接答应了下来。

没错，吉娃娃是只母狗，所以前段日子顾青竹带着它去配种了，在人家小公狗的努力下怀上孕了，当商寂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算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却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大叹如果不是自己离开得早，估计也是这下场，暂且不提真·大黄是只公狗，可是公狗一样也会被拉去配种了TAT。

吉娃娃看到商寂，有些兴奋地从小窝里抬起头来，商寂和它也混熟了，其他的狗他还是敬而远之，但对于吉娃娃，他走上前去摸了摸吉娃娃的脑袋，吉娃娃舒服得眯起眼来。

吉娃娃的肚子微微隆起，它的脾气很好，肯让商寂摸它的肚子，商寂小心翼翼地摸着，热乎乎的，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滋生开来。

或许可以理解那些母亲期待着孩子的感觉呢。

“商寂，可以吃饭了。”顾青竹端上最后一盘菜。

“哦。”商寂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应道。

56.没想好题目

“商寂……”

“嗯？怎么？”商寂低头收拾着东西，颇为疑惑地看了顾青竹一眼。

顾青竹在一旁搭了把手，两人十分默契地传递着，所以效率会高上很多。他递过去一本笔记，似乎是一瞬间想通了什么似的，“不，没什么。”

商寂这会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撇撇嘴，没说什么。

反正是顾呆子自己的事，要问不问都是他的事，他一个外人管这么多干嘛。

虽然秀色可餐的嫣大美人不在了，但商寂却完全不觉得有一个男助理有什么不好的，反倒觉得这样挺好的。

当初的那一场变故就好像镜花水月，如梦一般地来到，但在离开时却又好像将一切都清零了一样，生活和以往一样还是慢慢地过着，一成不变，只是过的人变了，于是变得恬淡而满足。

“好久不见啊……”再一次见到，商寂颇为感慨道，大有用“时光飞逝，我们都不再年轻”的调调在说话。

但易言却丝毫不买账，恶狠狠地瞪了商寂一眼，“明明没多久！！至少我还记得被你搭便车的这件事啊你个混蛋！！”潜台词是所以你就别想假装这事没发生过。

商寂陪笑，他也知道他当初的做法是有些过分，所以不敢还口。幸好那时是易言，若是其他交情一般的，现在就别想见到人了。

“话说你当初那么慌张是干什么去了？抢劫？”易言还有兴趣开了个玩笑。

商寂回想，当初是因为……

为了躲顾青竹不被抓到，慌乱之下跳进易言的车的啊……

想到这里，商寂惊恐地看着易言。

——同志你可是知道了你不应该知道的事啊。

……

这件事发生在他=大黄的时期里，按理说这段记忆是应该被消掉的，但是易言却想了起来，也就是说……

细、思、恐、极。

商寂恨不得挖一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他已经不想再面对这个颠三倒四的世界了，这个既然顾青竹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前段时间他还带着大黄在他面前浑然不觉地晃过来又晃过去，现在想想，真是蠢透了。

挖了个坑自己跳下去啊。

现在再忆及当时大黄因为已经到了阿木家，所以对于商寂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有提起大黄，顾青竹还时常问他大黄怎么样，之前也就觉得这厮大概只是关心大黄而已，现在想想，什么叫大概根本就是一万个肯定的是关心没错，他家的狗狗他当然会关心。

偏偏自己还要绞尽脑汁地想出些在自己看来都不靠谱的理由来搪塞他，当时顾呆子那一脸别有深意的笑，典型的知道却不揭穿啊！

就好像有些人在网上问候对方爹妈得正酣。可这时被人突然扒到了现实却实在是受不了的事，即使你在网上威风八面、扫敌无数，但到了现实，还是那位只有战斗力五的小渣渣。

商寂虽然没到网上去干过这缺德事，但他那件事更严重有木有。

虽然知道顾青竹不是那种饶人口舌的人，且说出来大概也没人信，没有黑历史被扒到日光之下的危险，但依然有一种羞耻感，不愿见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人。

……指不定他已经在背后怎么笑话你呢。

商寂莫名地感到低落，他开始盘算着，自己那积攒了不少的年假，可以让他几天不去面对这个令人郁闷的问题呢。

57.取名困难户

商寂此人向来说一不二，什么事情只要一想到就立马执行，于是他第二天就开始宅在家里了，虽然也有些担心请假如此频繁被炒鱿鱼的可能性，不过这个结果可能还会正好对上他的胃口。

所以当顾青竹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等待到的只不过是冰冷的桌椅罢了。

当得知商寂竟然一次性地把自己的年假用光的时候，顾青竹微微皱起眉。

出了……什么事吗？

顾青竹并不清楚自己对商寂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他这次却主动地跑到了商寂的家中去探望，直到到了人家家门口时，摁响了门铃看到商寂惊讶的脸庞时，他的头脑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真的是的……这么脑子一热地跑过来，向来万事周全的他却两手空空，一脸尴尬的看着商寂。

商寂看到他那样，不觉得这是失礼了，反倒是心里一阵舒爽啊，毕竟他在这厮面前出了那么多次的糗，顾呆子竟然也跑到他面前来出了这么一次糗。于是原本斤斤计较的商寂顿时满足了，此事就此揭开不提。

“你没事吧？”顾青竹摸摸鼻子，担心地说。

商寂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他的来意，也是，一般人突然请假这么久，不是去旅游了就是生很重的病吧。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样辜负人家的好意，“没事，只是想请假呆在家里，转换转换心情罢了。”

“估计boss现在是要疯了。”顾青竹将商寂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定面前的人还是比较活蹦乱跳（？）的，放下心来，开玩笑道，因为最近事情不是一般的忙，此刻只要有一个人请假，或许是心理作用吧，不管此人的作用大不大，顶上boss就会格外急躁，通常他们会依据他嘴边燎泡的数量判断请假的人数。

“是——”

“噗啾~”房间里传出微不可查的一声，商寂耳尖地听到，顿时就感觉不好了。

什么叫做挖个陷阱自己跳下去，商寂现在的状况就是，昨天晚上他还是因为好玩往鱼缸里的水里加了些葡萄酒，小果冻吸收了那些葡萄酒，晶蓝的身体就变成了淡紫色，声音也从“啾、啾~”的叫变成了带着些醉醺醺的“噗啾~”，他还觉得好玩，现在好了，暂且将这个奇怪的声音忽略不提，光是一团淡紫色的物体就怎么也不能让别人认为这是一鱼缸水啊。

“这是什么声音？”顾青竹疑惑地看向屋内。

“我们出去聊吧，”商寂灵机一动，“屋子里有些乱，”

顾青竹并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是那么有严重洁癖的人，只要不是脏得那么过分都行。“没事。”而且看商寂的样子，似乎里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在。

顾青竹的好奇（恶趣味）之魂，燃烧！

商寂被他一句话噎得死死的，老实了。焉了吧唧地往屋里走，他一走，自然是主动让道了，顾青竹微微一笑，脱鞋也走了进去。

但是。

商寂的倔脾气是那么容易改掉的吗？

在顾青竹看不见的地方，商寂的嘴角也微微勾起。

如果你想看的话，自然会让你看的。

58.真相即大白

两人往里走着，一时间相顾无言。

“商寂。”顾青竹突然叫住他，位置不偏不倚，恰好卡在即将迈进客厅的前一步上。

商寂眯眼，回头看他，“嗯？”他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雷打不动的，但心里却打起了鼓。

该不是被发现了吧？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熊孩子。

而商寂自然也不例外。这孩子从小专注作死，几乎是有缝必钻，在花样作死大赛中连叮臭蛋的苍蝇都要屈居其下了，只是长大了到了受大社会、大团体的教育的年纪后，收敛了起来。可是今天，他突然就起了兴致，于是老毛病又犯了。

什么大半夜爬起来为了把院长留了好久的胡子剪个精光、大清早把夏早晨叫醒确定他再也睡不着后坦然地回去睡觉。

说起来，或许是因为从小就是孤儿的原因，他对着旁人总是有一种防备和疏远感，对于顾青竹，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大概是他曾经照顾过他一段日子吧，那种防备感在顾青竹的面前完全不起作用了。

原本在他还是大黄的时候，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回归过，商熊孩子自由了那么一段时间。但是，一旦他变回了人类，依然还是戴上了那副冰冷的面具——不是不想改，而是已经摘不下来了。

所以，得出的结论是：他已经将顾青竹纳入了寥寥无几的熟人行列了。

这个结果让商寂也感到惊讶。

被顾青竹这么一叫，原本就心虚来着，这会儿在顾青竹的注视下，一下子就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于是商熊孩子十分意外地就怂了= =。

他正踌躇着，顾青竹接着又抛出一个疑问。

“你要带我去看什么呢？”顾青竹笑眯眯地说。

这货怎么这么清楚他的想法？

商寂不满地撇了撇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在顾青竹却有些可爱，“你看到就知道了。”

如果现在告诉他，那等会看到蓝汪汪（史莱姆名）的时候就没有惊喜（难道不是惊吓吗= =）感了。

不过现在他大概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商寂不满，他这种心理呢，就类似于小孩子被什么东西狠狠吓了一跳，于是一定要拉一个小伙伴让他也吓一跳一样，纯粹是在寻求心里的平衡感，却又无伤大雅。

“是这个吗？”顾青竹拿起鱼缸，看着里面紫汪汪中的大眼睛，颇为讶异。

怎么可以只有讶异？！

商寂措辞着，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在意于顾青竹是否被吓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么一个生物。”

“如果说奇怪的事，比这个更奇怪的还真有呢。”顾青竹笑笑，这是要摊牌的节奏吗。

“什么事？”浑然不知马甲已经被扒个精光的商寂下意识地问道。

顾青竹将鱼缸递还给他，状若漫不经心地提到：“你不就是吗？”

他话说得虽轻，却如同一个霹雳让商寂准备接过的手停了下来，他的眼神蓦地危险起来，纤长而上挑的丹凤眼看向顾青竹，瞳光如剑，锐利地乍出锋芒，却有一种致命而妖艳的美感。

不愧是公司里公认的美人。顾青竹叹了口气，开口道。

59.劲爆的题目

“你大概误会了什么。”顾青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说着伸手想要拉住商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商寂面无表情地说，打掉顾青竹的手，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但其实矢口否认，这件事其实并不可以证明什么。

“但是，你不想说些什么吗？”顾青竹笑着看着他。

商寂沉默，看着他轻松的笑，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来，可在他的脸色，他却只能看到完完全全的真诚。商寂莫名地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说出事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妥协道：“我知道啦。”他侧过脸去不看顾青竹，脸庞渐渐染上一丝淡淡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