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气甚重——菜叶好吃
菜叶好吃  发于:2015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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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耀白了花川文一眼,道:“有病。”然后下了桌子走到知空身旁打量了一下知空,笑着道:“师傅这身衣服太旧,我叫下人给你再做身衣服。”

看着花耀领着花四儿离开,花川文赶紧说道:“师傅别理他。是不是这井有问题?我叫人把它填了。”

知空走到井边,伸手摸了摸井边,“敢问施主,这院子里是不是死过人?”

花川文立刻白了脸,“嗨,因为那甚么铜镜妖,我这府里死了多少人了。晦气的很。怎么,这里有妖怪?”见知空摇摇头,花川文放心了点。

知空的眼看不见东西的时候却是可以看得见鬼怪的。井口边站着一个黄衣女鬼,低着头看着井里。知空以为这井里有什么法宝困住了她,伸手摸过后并没有感觉到有法器存在。

那女鬼缓缓抬起头来。她面色发白,眼珠突出,浑身浮肿,周身湿气很重,是淹死的。她发现知空可以看到自己,于是缓缓抬了手,张开嘴说着什么,没有声音。那女鬼嘴一张开,黑色的水就开始往外涌出,旁人只觉得这里湿气更重,可知空确是看到从女鬼嘴里源源不断涌出的黑水儿,跟瀑布似得。知空有点不厚道的想笑,那花耀把药碗都扔进这里,使得被淹死的女鬼也是一肚子药水儿。

知空低头干咳几声,再抬眼,那女鬼竟然已经站在他面前。面色青白,眼睛快要爆出的女鬼还是把见多识广的知空吓了一跳。那女鬼瞪大了眼看着知空,嘴巴一张一合。

她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杀了花耀。”

浓重的药味铺面而来,知空一手捂住口鼻,顺便随手把那女鬼超度了。

知空问道:“敢问少爷喝的什么药?”

“我哪知道,是宫里皇子给的,反正肯定是好东西。”花老爷对这事不上心,他更关心府里还有没有妖怪。为了以防万一,花老爷还是叫来了下人把井给填了。

府里赶走了四个厨子,花老爷只好从酒楼请了大厨在家里做了流水席。流水席从府里摆到大街上,还放了鞭炮庆祝花府除了妖孽。对外,说的却是大发善心,请街坊邻居们吃酒。

花耀说给知空做衣服到不是说说而已,一会儿的功夫就拿着衣服来了客房。知空正在收拾东西,花耀也不敲门,直接带了人进来。二两本来在知空门口徘徊不定,看到主人进来了,也跟在主人后面大摇大摆的进来。

一众丫鬟分别捧着亵衣,里衣,外袍,腰带,靴子进来。看着阵仗就知道花耀又要耍花招,知空看不见,但闻见了浓重的脂粉味和麝香味。

“小和尚,来试试新衣服。”花耀给丫鬟们使了个眼色,丫鬟们开始把知空身上的衣服扒下来。花耀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茶慢悠悠的喝着,二两幸灾乐祸的跳在桌子上朝知空叫唤。

知空知道丫鬟们也只是照吩咐做,他推开丫鬟们,正色道:“我两次救了你的命,你便如此报答我。”

见知空脸色不好,二两闭了嘴,回头看看花耀,花耀摸着二两的头安抚着,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话可叫我难做了。给你做件新衣服罢了,至于?”

丫鬟们一时也不敢妄动,可这衣服上沾的有麝香,丫鬟们低着头抬眼看着眼前的俊俏和尚,一时尴尬的很。

知空闻到了新衣服上的麝香味,怒气油然而生,觉得跟这人谈恩德简直是对牛弹琴。他皱眉压抑着怒火道:“我一会儿便走,少爷还是少费些心思在我身上罢。呃……”知空的太阳穴猛的一疼。

看到知空皱眉按着太阳穴,花耀倒是不由的笑了。“呦,高僧还会头疼。”

知空最近老是头疼,饶是他从小学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花耀挥退了下人,走到知空身边抬头看着他,嘲道:“瞎子,女人给你送上门你都不要,居然还怪我。啧啧啧。”

知空头疼的烦躁,一把推开花耀大声道:“若你还想除掉脖子上的印记,就闭上嘴!”

花耀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脖子。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但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想了想,花耀还是决定暂时闭上嘴比较好。

第9章

清晨,清正山下十里村,六皇子唐肖穆的亲兵押着一辆马车经过。马车是随处可见的厢包马车,不同的是,这马车周围围了铁栅栏,看起来更像是囚车。看到有当兵的押车路过,村名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的看,但也没人敢上前。

清正山由山上清正观得名,因为清正观极富盛名,慕名而来的人非常多,四周的村庄也就慢慢发展起来。这里依山旁水,又因为是仙家修道圣地,虽然村落多,并且人满为患,但都按照道家训诫,安神养性。

一个无名的茶馆里,一老道正闭眼讲道,村名们都规矩的盘腿坐好听着。士兵押着马车在茶馆前停下,老道停了讲道,缓缓睁开眼看着正朝自己走来的一名士兵。那士兵恭敬的朝老道拜了一拜,然后在老道耳边说了什么,老道点点头,然后收拾了东西便随着士兵走了。村民们都好奇的讨论发生了什么。

老道领着士兵上了山,在一道高入云霄的巨大白色无字碑前停下。

老道对士兵们说道:“老道替北纯真人谢过六皇子,日后必当回报。”

士兵们回礼,之后留下马车便离去了。毕竟是修仙圣地,走了没多久,有士兵便忍不住好奇的回头想再看看,谁知再回头时竟发现,明明是刚刚走过的路,现在居然变成了一道悬崖。

待士兵们走后,老道手执浮尘在马车前一挥,马车凭空消失,昏睡在马车里的徐文清猛的摔在地上。

“呃……”徐文清被摔醒,揉着被磕疼的脑袋迷迷糊糊的看看四周“什么地方?”

“文清。”

苍老的声音响起,脑子晕乎的徐文清登时觉得浑身清爽了不少。他抬头,看到一白发老道正站在自己面前。徐文清迷茫的问道:“我这是在哪?你是谁?”

老道笑道:“你会想起来的。”语罢,他走到无字碑前,浮尘轻轻一扫,巨大的无字碑变成透明,像是一道无形的门,可以看到门里,肃穆庄严的清正道观的朱漆大门。徐文清使劲的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老道伸手扶起徐文清拉着他进了门。

十里村外,唐肖穆坐在一棵树下小憩,从清正山上下来的士兵不敢打搅,站在一旁候着。

“送到了?”唐肖穆闭着眼忽然问道。

小兵慌忙禀告:“送到无字碑前。”想了想,小兵又说道:“本来看的真真的,可回来的时候再回头看,什么也没有了。”

一旁喂马的张庆涵道:“跟主子您上次去的时候一样。”

唐肖穆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徐家送信了?”

“送了。”张庆涵从怀里掏出一封未开启的信交给唐肖穆“送信的人还关着,要审审?”

“不用。”唐肖穆拆开信,信里只有一行字“保全吾儿,愿听差遣”。花耀是看惯了唐肖穆的把戏,才能猜出袭击自己的不是二皇子,可徐家就不同了。最疼爱的儿子被人绑走,种种迹象表明是二皇子干的。唐肖穆笑道:“有人是要气疯了。”

张庆涵斗胆问了句:“主子,您不是不信这些么?”

唐肖穆起身上马,“我不信,可有人信。”在唐肖穆眼里,一切都是无聊的把戏罢了。可太子能从清正观里偷出宝物使徐家的儿子死而复生,他唐肖穆就能让清正观和徐家同时听他差遣。“对了,”唐肖穆想到了什么,突然乐了起来,“既然这里这么神乎,就传个话给花耀,叫他来这里救他干娘。”

别家主子的爱好是玩儿物,自家主子的爱好却是玩儿人。张庆涵抬头看看这宁静的山村摇摇头,花耀一来,又得是鸡飞狗跳的情景,可惜了这么好的地儿。

花府门前,花川文正拉着高僧知空的手死活不愿意松开,说要沾沾仙气儿。尽管知空一再强调自己是和尚不是道士,没有仙气儿,可花川文乐意,死死的拉着知空的手。

花耀换了件高领长衣遮住了脖子,一脸不乐意的看着老爹敲锣打鼓的欢送知空。知空没有参加宴席,也没要酬金,只拿了一些米面。花耀只说想去小朝寺看看,恹恹的跟着知空去小朝寺。

花耀是名副其实的大家公子,出门超过百步都是要坐轿子的。知空说还愿是要有心才行,花耀便不能坐轿子,刚到了小朝寺山下花耀的脚底便磨了水泡,再也不能走。

虽然是荒郊野外,可还是有农夫不时的路过。花耀坐在地上耍赖,想要知空背他,知空不理睬,花耀便冷冷的看着知空怒道:“光天化日的,和尚要欺负才子?”路过的农夫看看花耀又看看和尚,见花耀白白嫩嫩的,一脸委屈的样子,再看这和尚,五大三粗的,便觉得这和尚一点都不心善。

没想到这不识字的才子竟还是个泼皮,再被几个路过的农夫数落过后,知空只得蹲下身来背起不识字的泼皮才子。

知空看不到东西,一手拿着木棍探路,还要背着个大男人,着实不容易。花耀倒是很体贴的当起了指挥。他一手捏知空右耳,一手捏知空左耳,往左就拉左耳,往右就扯右耳。前面有没有什么障碍物,知空忍着怒火走的利索,花耀一时玩的也乐在其中。

才子娇生惯养,没怎么来过山里,即使是和朋友游学也是去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跟六皇子去北疆的时候,花耀是一直坐在舒服的大辇里,一点苦都没有受,当然什么好风景也没怎么看。盛夏的山里比城镇要凉爽,四周翠山绿树,鸟语花香。小路隐在林间,弯弯绕绕,丛峦叠嶂间偶有几间小屋隐现,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闲着无聊,花耀道:“干娘待我好,她死了我真的很难过。我告诉你,我特想杀了你,特别是你还吓唬我的狗。”

知空:“……”

花耀:“你是怎么学会那些法术的,都是自己编的?对吧,编的。”

知空:“……”

花耀:“哔哔哔,你会吹口哨么,吹两句给大爷听听,你能把鸟吹过来么?”

知空不搭理花耀,花耀便一个人吧啦吧啦的没完。走到山腰,四周俱是茂密的树丛,知空拨开一根挡路的树枝,之后低头,一松手,树枝弹回便抽了花耀一嘴巴。

花耀捂着嘴,眼泪狂飙。他两腿来回晃荡踢打知空,道:“你不是和尚么,怎么坏心眼的很!”

知空冷漠的道:“此处有小妖,贫僧没让施主小心点?”

想到除镜妖时出现的奇怪男子,花耀眯着眼,说道:“昨天那人眼睛是红色的,你还叫他火麒麟,那是妖精吧,你们养小妖。”

知道他说的是火麒麟,知空扭头用着城里人对乡下人说教一般的语气对花耀说:“那是吉祥物。”

不学无术不识字的泼皮才子哼哼道:“你们养妖怪,小心哪天妖怪把你们寺庙的人都吃掉,连个庙渣渣也不给你剩。”

小朝寺往山下大概得走上半天,知空又背着个人,等上了山顶也已经要天黑了。知空隐约的看到些东西,花耀被树枝抽嘴巴的次数也就开始变多。

知空左肩还一阵阵的发疼,咬着牙把花耀背上了小朝寺前的百级阶梯。在寺庙前站定,知空还没来的及松口气,反倒睁大了眼倒抽了一口凉气。

惊诧过度的知空无意识的一松手,花耀便惨叫着骨碌碌的滚了下去,还好他反应及时,滚了几下便死死的抓住身旁的杂草停下。听到声音的知空茫然的转身去找,花耀鼻青脸肿的艰难的爬上来。

花耀还没开口大骂,知空瞪大了眼看着他,反倒怒气冲天的指着花耀大吼:“妖孽,看我不收了你!”

花耀眨巴眨巴眼睛,视线里出现寺庙的大门,然而这个小朝寺只剩下了大门,大门后居然空无一物,只剩下盖房子时垒好的地基!

这下,花耀也傻了眼。

第10章

“师糊,这个,豆只……”

“是师傅,这个不是豆子,这叫糖……甜不?”

“……甜,知空有三个,一个给我,一个给师糊,一个给猪吃。”

“为何给猪吃?”

“猪吃对知空好,不说知空是瞎只。”

“是住持!你,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名字叫错,你小子故意的吧……舌头屡直了!”

“知空,你为何打人!”

“他们骂我是瞎子,还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崽儿!我说我不是瞎子,就摘开蒙眼布让他们看,他们又骂我是怪物,还拿石头子儿砸我!”

“佛家人静心平气,世人枉我,我便以德来还,师傅与住持教你的,你都忘了!”

“师傅你又不是瞎子,又怎么明白!”

“我不是瞎子,可因你是我养,是我徒儿,我的眼睛便比你更瞎,我心里的苦比你更甚!我养你教导你,何时嫌弃过你,你没偷没抢,行事光明磊落,又何惧别人嫌弃!”

“住持,我师傅又追着打我。”

“有因有果,贫僧不好奇。”

“不好奇你往外瞅啥?”

“住持,知空又不好好做功课,教书先生收个瞎子做学生已经很宽容了,如今他还敢连功课都不做……你让开,看我不教训他。”

“阿弥陀佛,静心静心,师弟你太上火了。”

“知空,把这些都吃了。”

“师傅,这还剩大半碗白饭呢。”

“这谁做的饭,太难吃了,我吃不下,你敢浪费看我不打你。”

“知空,伤口太深,你师傅怕是……”

“你刚刚还说救得活,住持,你说话不可能不算数的!刚刚你才说的,你说救得活,你说的!”

“师兄,知空呢?叫我瞧一眼……知空,饭要记得吃,你还没受戒,吃点肉吧,看你瘦的很,师傅不忍心……临死前说这些,估计修行得折没,罢了,你好好活着,师傅就知足了……莫哭,哭给谁看,叫师傅安心的去……”

一座建筑物承受的,往往不光是日常起居,功课作业,一个人的记忆都关在那里,不管是破烂不堪还是富丽堂皇,那里藏着的,是诸多不为人知的,一幕幕已不复存在的往事。

“火麒麟!”知空朝着天空大喊“火麒麟,你给我出来!”

坐在台阶上的花耀冷眼瞧着对着天空吼来吼去的知空,只觉得那和尚跟个神经病一样。

花耀摸摸肚子,懒懒的说道:“送我回家吃饭,我饿了。”

“你给我闭嘴!”正在翻检地面的知空忽然大吼一声,吓了花耀一跳。花耀白了他一眼,默默的嘟囔着什么。

知空自懂事起就住在小朝寺,那里就是他的家。如今,小朝寺竟然凭空消失了,知空不知所措的翻看着地面,希望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花耀却觉得,这是一件十分值得向姐夫们谈论的事情,于是捡了颗石子,蹲在在小朝寺大门下刻了一朵荷包蛋。

只剩下地基的小朝寺的确是连个渣渣都不剩了,然而知空无意识的在土里扒来扒去,好像这样就能把寺庙扒出来一样。这种行为可以用无助来形容。

最后,他只扒到了一副破烂不堪的卷轴。

打开卷轴,上面竟然是幅惟妙惟肖的小朝寺的图案。

“这是谁画的?”花耀凑上来看看,“哟,画的跟真的一样。可这根本没什么笔法,没什么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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