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萨罗人鱼(华莱士人鱼)上——深海先生
深海先生  发于:2015年0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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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德萨罗,你真的想要研究这种夜煞人鱼吗,即使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你知道人鱼食人吗?”年老的女人望着黑暗的海面,目光放空到极限的远处,苍老的脸上每根皱纹仿佛因深陷回忆里的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我深深嗅了一口带着浓重海腥味的风,点点头:“我听过这样的传言,可是并没有具体的事例核实,这也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我将手轻轻放在老人佝偻的背脊上,尽量温和的引导她继续讲下去:“我请求您告诉我海难里见到人鱼的情形吧,而您不也正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暂时作您的心理医生,来化解您的心结。”

她似乎有所触动的,侧过了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映着背后寥寥的篝火,眼神复杂莫测的注视着我,勾曲的手扶上我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了我的肉里,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试探我的诚意。而我强忍着精神病人的怪癖,神情坚定的与她对视着。

不管如何,这是真一先生曾向我提过的,可能在海难中见过人鱼的目击者,即使她的话可信度并不高,我也不愿意放弃一丝的代价。

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耷拉的眼皮下,眼珠轮廓失去焦距的晃动起来,就好像长期航海的人走下陆地时一样的征兆。我知道她正沉溺在那段海上的岁月里,不由屏气凝神的等待着。

沉默了良久后,老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断断续续的吐着字音:“那时候,我跟一群喜欢冒险的同伴抱着和你一样向往见到人鱼的念头。我们的游船在海上传说有人鱼出没的地方漂泊了好几个月,终于有一天,我们成功捕到了一条雄性人鱼。可我们没想到,人鱼是多么可怕的生物……他会先嗅你,深深的嗅,就好像判断猎物的气味一样,假如你让它感到厌恶,他会将你的脖子扭断,撕成碎片……”

说到这里时,她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猛地睁开了眼:“那真是噩梦一样的一晚啊,我亲眼看着我的好几个同伴都被人鱼当作了食物,只有我……只有我……躲在秘密的暗舱里才逃过一劫。我吓坏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最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家伙带走了我的儿子!他就那样被人鱼带入了海底,再也没有回来……我真后悔……真后悔……”

她重复的念叨着这串音节,摇晃起了头颅,我知道她的精神病又复发了,不由立刻扶住她的肩膀,企图将准备好的镇定剂扎入她的手臂。而就在此时,老人的眼眶咻然目次欲裂的,干枯的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领,露出了一种诡谲而癫狂的笑容:“德萨罗,相信我,如果你在海上强烈的想要见到夜煞,它们会感应到的……它们喜欢俊美的、气味好闻的青年……你就是……就像我的儿子一样……”

我为她说出的疯话而目瞪口呆,知道这些很可能是十足不可信的臆想,不由得有些沮丧。突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竟是早已死去的真一先生,他的脸青白浮肿,浑身挂满了海藻,眼眶是深深的两个黑洞:“德萨罗,相信她的话,你会见到人鱼的……”

我毛骨竦然的退后了一步,却感觉腿脚有些奇怪,我朝下身看去,我的腰部以下竟然布满了鳞片,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银灰色鱼尾。

“啊——”

我大喊了一声,从梦魇中猝然惊醒过来,浑身冷汗涔涔。我一把掀起朝下望去,腿脚好端端的,穿着一条病服裤子。

怎么做了一个这么吊诡的梦?竟然梦见了几年前的事,还见到了真一先生的鬼魂……

我想起梦里那老女人曾对我说过的的疯话,和真一先生可怖的模样,背脊不禁起了一丝寒意。只是没想到,那些曾被我不以为意的、关于我会见到人鱼的预言,竟一语成谶。

只是,我怎么又躺到了床上?我不是应该在深水实验室里,跟达文希一起研究人鱼吗?对了,我记得那家伙突然发疯,把人鱼放了出来!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努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可是记忆却停留在人鱼从舱门背后爬出来的情形,再往后,就跟之前一样,在大脑里仿佛形成了一个断层,记忆直接跳到了我噩梦的情景。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摸了摸头颅,感觉额头有些发热,大脑沉重不堪。我撑起身体,打算洗个澡清醒清醒,可刚刚挪动大腿,下身便传来一阵酸痛,腰部以下瘫软不已,像脊椎都没有了一样,简直像被人用拳头狠狠揍了一通我的屁股。

怎么会这样……

也许是我慌不择路摔下了楼梯,不仅摔伤了屁股,还一下子摔晕了过去?

我纳闷的摸了摸臀部,心觉很有可能,此时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这些。

就在这时,一声咔嗒的推门声响了起来,皮靴踩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

Chapter 13

灯被拧了开来,光亮起时我下意识的挡了挡眼皮,就感觉身体被一只手扶了起来,动作有些粗暴。

我艰难的晃了晃头,睁开双眼,抬头便看见莱茵低头俯视着我,光从他的鼻底映上,在眼窝里形成深深的阴影,使他的眼神看起来非常可怕,我丝毫不怀疑他下一刻会掏出手枪崩了我。

可此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激怒了他,难道是和达文希一块看人鱼去了?

我想起他的警告和之前强女干我未遂的事,不由十分胆寒,攥紧了被褥,脸上却故作轻松:“嘿,伙计,怎么一脸便秘的表情,你吃坏肚子了?”

话音未落,我的领子就被他一把拎住了,身体悬空被拽了起来。莱茵恶狠狠的瞪着我,一副恨不得将吞我入腹中的表情,深呼吸的气流喷洒到我面上,我甚至能从里面嗅到极力压制的怒意。睡意顿时烟消云散,我吊着缓不过气的脖颈不甘示弱的回瞪着莱茵,不愿表现出一丝胆怯而被他有机可乘。

“你这家伙发什么疯?我还没睡醒!”我恼怒的骂道,掰着他的手指试图挣开桎梏,而莱茵倒也没有继续用力,惯性使我一下子跌回床上,本就受伤的臀部撞在硬硬的床板上,疼痛使我像虾子一样蜷缩起了身体,嗷嗷惨叫。

莱茵则抓住了我的手腕,迫使我正面仰视着他。那张刚毅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悔意和不甘:“我警告过你,德萨罗!我警告过你别接近那条危险的人鱼……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的上帝啊,你冷静一点!”

“冷静一点?”莱茵的态度就像对待一名精神不稳定到会随时自杀的病患,这让我十分奇怪。我摸着臀部,呲牙咧嘴的眯起眼:“老天,我哪里不冷静了,是你弄疼了我!”

莱茵明显愣了一下,我趁机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忍痛下了床,可双脚刚刚碰到地面,下半身袭来的疼痛就使我差点跪在了地上,被莱茵拖着后背倚在了床上,我双腿发软的支撑着床栏,像个老人一样扶着背脊,屈着身体哼哼道:“该死的,怎么疼成这样……”

“除了疼痛你就没有别的感觉吗,德萨罗,你倒是很冷静呢!”

莱茵的手捏住我的下颌,手指用力的几乎要使那儿脱臼,我躲不开他的钳制,疼得眼眶都发起红来,我真得被激怒到了无法冷静的地步。我狠狠踹了一脚床板,使它撞在莱茵的腿上,同时骂道:“疯子,莫名奇妙!滚出这里,离我远点!”

莱茵竟然毫不躲避,坚硬的床板仿佛对于他只是海绵一样的冲击,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胳膊撑在床面上,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神情慢慢的冷静下来,沉默了几秒后,他开口道:“德萨罗,告诉我,你不是自愿的,你是暂时性失忆,对吗?”

暂时性失忆?

这个词语使我也立刻冷静下来。没错,我的记忆的确出现了断层,也许莱茵知道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点点头:“我想,是的。莱茵,你知道我忘记了什么是不是?我的伤也是那个时候造成的?”

莱茵没有回答我,他的手在床板上蜷紧,在床单上形成了深深的折痕,似乎因回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怪异。他的下巴绷得很紧,一片红色从耳根蔓延至高高的颧骨。他的呼吸不可抑制的急促起来,像是感到极度愤怒,而同时又如同因意氵壬而亢奋不已。

他紧紧盯着我,的目光顺着我的脖子滑下,在我的身体上徘徊着,喉头滚动,吞咽下了一口唾沫,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伸手攥住了微微敞开的病服,皱起眉大声道:“莱茵!”

“没有,我不知道。”良久,莱茵才回答道,声音异常沙哑。

这样的反应简直就像看了一场GV一样。被他的目光这样注视着,我忍不住有些反胃,明明知道莱茵一定知道些什么,却不敢继续追问。因为我直觉的感到,莱茵现在的的情绪很不稳定,随时会干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而受害者一定是我自己。聪明得话,还是乖乖闭嘴的好,以后总有法子自己弄清。

“但是,监视器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在这个玩意里看到。”莱茵忽然补充道,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硬盘,将它扔在了床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自己看,电脑在桌子上。”

我奇怪的将它拾在了手心,心脏隐隐加速,一故心悸感莫名的升腾起来,有种即将看见什么极度可怕情景的预感。脑子里有个声音在拼命的叫嚣:扔掉它,扔掉它,不要看,德萨罗,你会后悔的!

可那个声音越响,我便越滋生出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在这种矛盾的挣扎中,我迫使自己打开了电脑,将硬盘插了进去。

录像里的画面缓慢了跳动了几下,出现了一些杂点,然后逐渐清晰起来。我看见两个人的影子出现了画面的右下角,那正是我和达文希。我们走到了那扇透明的玻璃舱门前,交谈着,我记得达文希是在与我讨论着人鱼处在发情的猜想。

几分钟后,我看见人鱼正如我记忆中的那样,出现在了玻璃舱门的后面,我则与他隔门相望,五指重叠在一起。

我听见莱茵的呼吸加重了,他踱着步子走到窗前,狠狠砸了一拳玻璃窗,而我心跳也在此刻剧烈的狂跳起来,盯着画面上我和人鱼的影子,神经都绷紧成一线。

“砰砰砰——”

门忽然被敲响了。

我竟然因此感到如释重负,呼出了一口气,莱茵则疾步过来拔掉了硬盘,像是防备着被即将进来的人看到,接着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那扇门。

门后走出来是一名年轻干练的陌生女人,她穿着研究员的白色长褂,胸前却别着一枚银色的军官徽章,几位军人打扮的高大男人紧随其后,这样的阵仗不由令我呆了一呆,莱茵似乎也感到有些意外,“莎卡拉尔上校!您怎么……”

“在这请称呼我为博士,亲爱的莱茵。”那女人微笑起来,朝我伸出了手,眼睛里却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光彩:“这位应该就是圣彼德堡的那位小华莱士了,您好,我是莎卡拉尔,是圣彼得堡神秘生物研究院的院长,同时兼任俄罗斯第七海军部上校,见到你很高兴。”

多么了不起的女人啊!我在心里由衷的佩服。

“您好……”我握住莎卡拉尔的手,方从她十分具有震慑力的身份介绍里反应过来,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您好,我是德萨罗,是圣彼德堡航海学院生物系大四的学生,莎,莎卡拉尔博士,您好!”

莎卡拉尔点了点头,神情里透出几分急切,语气却波澜不惊:“德萨罗先生,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事情。昨晚我们的研究人员在接近人鱼时遭到非常严重的袭击,而达文希先生现在处在昏迷状态,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靠近人鱼。”她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黑匣子,“所以,我想知道,达文希先生在昏迷前说过人鱼正处在发情期,并且只有你能与人鱼进行沟通,这些话是否是真的?如果是,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对人鱼进行配种。”

我的神经突突一跳,立刻猜到了什么:“配种?难道你们捕到了雌性人鱼?”

莎卡拉尔摇摇头,“是克隆种,这所研究院曾经得到过一条,不过那条雌性人鱼生命力非常脆弱,仅仅存活了几天就死去了,这条克隆种预期也只能存活一年左右的时间,到今天为止,已经不剩一周的存活时间了。”

“我愿意!”我下意识的答道,并掩饰着心中的激动,能亲眼看见并协助完成人鱼的繁殖过程该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这样更可以纠正阿伽雷斯错误的择偶倾向,让他的注意力才我这个男性人类的身上转移……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一阵难以言喻的生理波动忽然从下身涌了上来,我感到自己的臀部肌肉收得无比僵硬,双颊变得滚烫,脑门上甚至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强烈而找不到来源的羞耻感压迫着神经,让我无地自容,竟生出了一种想立刻逃走的冲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头晕目眩,凭空感到腿缝间被什么潮湿滑腻的东西抚触着,双腿一阵阵的发软。

A……ga……ra……s……

“德萨罗,德萨罗!”

我打了个抖,猛地从这种魔咒般的状态里惊醒过来,发现自己靠在莱茵的臂弯里。

“德萨罗先生,您怎么了?您的脸非常红,是发烧了吗?”

莎卡罗尔关切的试探了一下我额头的温度,莱茵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低声而严肃的说道:“莎卡罗尔上校,作为导师,我强烈的反对德萨罗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去协助人鱼配种,我建议等待达文希醒来。”

我唰地从他的手臂中弹开来:“不,我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不行!”莱茵坚决的扬高声音,他克制的攥紧拳头,胳膊上的肌肉青筋起凸,我知道假如现在没有人,他一定已经用武力来压迫我了。

可惜这个莎卡罗尔上校似乎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没有办法违抗她的命令。

我躲到莎卡罗尔的背后,朝莱茵挑衅的竖了个中指,用口型道:FuckU,一边拾起床边的风衣外套穿上:“莎卡拉尔博士,我愿意协助人鱼完成配种。”

Chapter 14

当再次走进深海实验室,闻到那股潮湿的异香时,我不由下意识的用衣服捂住口鼻,深吸了一口医药味的空气,才勉强缓住了那种莫名袭来的眩晕感,甚至不知为什么,我连抬头望向环形玻璃后的水底世界,寻找阿伽雷斯的身影也不敢。

我竟然有点怕见到它,或者说,是他。

在经由达文希的猜测提醒后,我实在没法人鱼当作一个普通的兽类来看,这太尴尬了。

我低着头,跟随莎卡拉尔的脚步走上旋梯,来到了舱门上方的楼层,这是一个位于环形水库上方的实验室,地面是全透明的玻璃,站在其中,便犹如双脚虚浮在深蓝的海面之上,身下一片一片的鱼群仿佛变幻漂过的云翳,叫人感到心旷神怡。

我的余光忍不住在在鱼群中寻觅着阿伽雷斯的身影,所幸并没有看到他的踪迹,心竟然不由放松了几分。

“你在找什么,那只下流的兽类吗?”一只搭在我肩上的手冷不丁吓了我一跳,我侧过头,就看见莱茵探究的盯着我,我顿时一阵心慌,条件反射的争辩道:“胡说什么,下流的兽类,你怎么会用这个形容词?伙计,我记得在捕到人鱼前你明明向我吹嘘人鱼都是迷人的女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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