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质(包子)上——青桦
青桦  发于:2015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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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做到,速度果然慢下来,动作也轻柔了许多,让沈青岚缓过一口气,“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了,你受不了受得了也都受了,何苦死心眼地硬要讨罚酒喝?我的好意,不会比孟怀渊差半分,只要你愿意接受!”

他说着又俯下脸去,在沈青岚唇上轻轻地吻着,一只手从他肩上下来,向下摸到他软着的前面,握住了,轻轻抚弄起来。

沈青岚猛地张开眼睛,再次用力挣扎起来,眼神中满是愤恨与冷意,“就算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也还是有一个地方,你永远到不了,进不去!”

卓天屹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眼睛盯了他半晌,眸中怒意翻滚, “沈青岚,你真是……无可救药!”他点着头,“好,我到不了,进不去,那么你呢,你永远也别想跟孟怀渊在一起!你这辈子都只能在我身下,让我睡,让我快活!”

他说着狠狠压下身体,用力动作起来,带着将身下人撞碎顶破的恨意。

床吃力地摇晃起来,痛苦的吱呀声代替了欢爱中本应有的呻、吟喘息和呢喃情语,响彻了整室。

卓天屹不记得自己发泄了几次,最后从沈青岚身上抽身而退的时候,看见他一动不动地躺着,两腿大张着,腿根处四处是自己留下的痕迹,青紫斑驳。头向床里侧着,面无表情,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前。整个人好像死过去了一般。

卓天屹整理好衣服,从浴房端来一盆水,拎了条布巾蘸湿了,凑到床里,正欲擦拭,沈青岚一个翻身,躲了过去。

“过来,给你擦洗一下。”卓天屹放轻了语气,适才做得狠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他要检查一下。

“不用!”冷冰冰的两个字,虚弱却透着抗拒。

“这样不行,我要看一下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这种伤,我受得起!”沈青岚依旧背着身体,语气斩钉截铁到不容置疑。

“你……行,那你就受着!”卓天屹扔下布巾,在床前来回走了几步,很想再撩几句狠话出来。看沈青岚躺在床上浑身赤、裸也不再遮掩的样子,忽然又觉得没意思,再多的狠话都只是口舌之利,他确确实实拿这个人毫无办法。

室内越来越憋闷,卓天屹终于受不了,几步走到门边,开了门快步离去。

走到屋外却发现似乎无处可去,夜已深,诺大的卓府沉睡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散在府内四处的灯笼还亮着。

他是这个府第的主人,从开建到落成到现在,一直是。可是就在刚才,他又一次从自己的房里被轰了出来,满心挫折,狼狈不堪。

好端端的一个夜晚,就算是憋了气,也是经过精心准备,奔着一个美好过程和圆满结局去的,结果还是弄成这样只为泄愤的过程和索然无味的结局,两败俱伤。

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出了错,这在外的十几天,他从来没有这样归心似箭过。哪怕是分别的时候那依旧冷淡的眉眼和从未对他绽放笑容的面颊,也让他想念无比。

好不容易巡视完凉州所有店铺,就匆匆赶回来,出凉州城的时候还特意绕路去眉庄买了天下闻名的情酒――眼儿媚,想想酒入喉口之后霞飞天际的美景,满心期待。

结果回了晋阳城就在街上看见那张思念了十几天的脸对着孟家车队痴痴凝望的情景,怎么能够做到无动于衷?

他沉住了气,回房不动声色地布置好一起,对着沈青岚所有明里暗里的拒绝反抗一概视而不见,装作无知无觉,只想要在今晚收了他的心。

可结果呢,反抗依旧,孟怀渊无处不在,又一次在他们之间跳了出来,逼得他原形毕露,再一次做了沈青岚眼里孟怀渊的反面陪衬――只知胁迫与掠夺的强盗。

想起来,沈青岚真是他的克星,就是有本事让他次次都做成自己不想成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在强迫谁。

那个被他用内力震碎的玉佩,就是现在想起来,他也不会有半丝后悔。想想这几个月以来,沈青岚竟然夜夜枕着孟怀渊的东西睡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他不在的时候,也许他还把它拿出来贴在胸口上握在手心里,睹物思人。

他竟然还一反常态地求他,还用那事做交换,是可忍孰不可忍?!

绝对容不下的!

他还说,有一个地方,他卓天屹永远也到不了进不去,这简直就是直接在用刀子戳他的心,再一次将他逼到失控的地步。于是原本美好的一切开头,就这样在几次拐弯后,又一次走到了现在这片泥泞里。

谁的错?!

卓天屹想来想去,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沈青岚最后那个赤身裸体却再没有遮掩,只有冰冷抗拒的样子一直在眼前闪现,似乎在不停地提醒着他他错得有多么离谱一样。

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

他明明是奔着想要温柔对他,怜惜他,保护他的想法,奔着想要跟他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奔着与他好好在一起的目的去的,却不知怎么地就弄到了这步田地!

那些他亲口说出去的狠话言犹在耳,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没有后悔,现在也没有后悔,可回过头来看,那些狠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与他的出发点背向而行的。

沈青岚好像掌握了他的死穴,每一次交手都能狠狠点在他的死穴上,让他无法避免地被激怒,而后背离出发点,成为自己不想成为的样子。

卓天屹又一次觉得气闷起来,整个卓府都好像变成了方才所处的房内,身上出了汗,他猛走了几步,一抬头,才发现到了演武堂。

第三十四章:梁饮

演武堂是他除非出门在外,每天都要来的地方,高大,空旷。

推开两扇厚重的大门,在透过高墙上下两排窗户的月光照耀下,可以看到对面墙上刻着的一个大大的黑色“武”字,在深夜暗沉的光线中,更显得肃穆,雄壮。

左右两侧靠墙各安放着一排长长的兵器架,架上刀枪剑戟斧钺钩矛一应俱全。

这是他挥洒汗水尽情拼搏的地方。也许只有在这里,被烦躁与挫折包围的心才会求得一丝安宁。

卓天屹在兵器架上抄了一柄长枪,在无人的演武堂大厅里摆开了架势,打了一整个套路,之后又换成钺,再之后是矛、斧、鞭等等所有兵器架上的武器,最后甚至换上了那把很少有人去练的一人多高重达几十斤的陌刀,一番劈砍刺杀下来,终于把心里那股闷气泄尽。

扔了刀,卓天屹脚尖在地上一点,横身跃上墙面,借着墙面的助力,穿过整个演武堂跃到对墙,再重复。两个来回之后,上了离地面八九丈高的横梁。

他在横梁上坐下来,背靠着中柱,一条腿屈起,一条腿向下垂着。这个角度向下望去,演武堂中的一切都在视线范围之内。堂前地上摊着一百多个蒲团,那是在晋阳的卓家所有弟子习练内功的地方,后面的大片空地就是他们习武练武的场地。

此刻的演武堂空无一人,但卓天屹却似乎看到他们一起在下面腾挪跳跃闪转跌扑的身影,他喜欢这个地方,让他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和男人心里永远不灭的尚武精神。

但他不喜欢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这意味着他将自己从下方那个喜欢的地方隔离了出来,关在了这个黑暗的小地方。

将视线从下方移向上面,卓天屹看着前方黑黢黢屋顶,放松了身体。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府第的梁上,上一次上梁,已是十来年前,还是在老宅的时候,具体原因已经忘记,但那种孤独无奈的感觉,却是久久地留在了心底。

卓天屹闭上眼睛,闻着空气里灰尘的味道,和夏日木梁散发着的特有气味,陷入冥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看了看满地散落的兵器,扬声叫道:“天屹,天屹!”

卓天屹睁开眼睛,起身向下看去,那人走了几步,扭脸四望无人之后,径自抬头,视线直直地射上来,笑道:“好小子,又上梁了吧!”

话音一落,他便抬脚疾走几步,轻轻跃起,脚尖在兵器架上一点,人便如鸥鸟一般,直飞对面墙上上排窗户,在窗台上再一点,就直接跃上横梁,落在卓天屹身后中柱旁的那段横梁上。

“九师叔,”卓天屹叫了一声,也不回头,“功夫又进了一层啊,卓门轻功,你始终独占鳌头。”

“臭小子,不够仗义啊,回来了也不找我喝酒,尽想着回屋陪佳人!”顾清扬也学着他的样子,坐在梁上,背靠着中柱。黑暗中他手臂向后一扬,递过一个酒坛,“给,越风楼的醉八仙!”

卓天屹伸手接过,拔掉塞子,闻了闻,仰脖喝了一大口,才道:“九师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顾清扬就着自己手里的坛子喝了一大口酒,闻言笑起来,“刚跟秦师兄在越风楼喝过,回到府里听下人说你回来了,就想着把你从温柔乡里拽出来喝两杯,没想到到了你院门口,看门的说你出来了,跑到书房找不到人,我就上这来碰碰运气,还真让我逮着了!”

卓天屹没说话,顾自一口口地喝酒。

顾清扬见他没出声,叹道:“你啊,还跟小时候一样,遇到搞不定的事情就上梁!”喝了口酒,又笑着回忆道:“记得有一次,你把你爹要卖给风云堡的玉石麒麟砸了,你爹打了你一顿,你从伙房偷了只烤鸡爬到正屋大梁上,等大家伙找你找得快要急死的时候,你就站在梁上跳着脚骂人,朝下面扔啃过的鸡骨头,够捣蛋!”

身后兀自一片沉默,只有咕咚咕咚酒入喉口的声音,顾清扬扭头向后看了一眼,“说说看,这次把你逼上梁山的,是哪位好汉?”

好半晌,才听到带着闷气的一声,“九师叔,你就别提了,没意思。”

“哈哈!”顾清扬笑出声来,“没想到啊,竟然有人能把你逼到这么没脾气,让我刮目相看啊!”

卓天屹闷着头喝酒,黑暗中只听到他酒入愁肠的声音。

“喂,慢点喝,别喝倒了掉下去!”顾清扬笑够了,才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屋里那位,是吧?”

卓天屹依旧没发声,顾清扬了然地笑笑,“你屋里那位外柔内刚,他能把你逼到上梁,想必你对他也没怎么客气,是吧?”

卓天屹低着头,“初时是没怎么客气,可我没想到……”他叹了口气,又烦躁起来,仰头又是一大口。

“你强扭的?”顾清扬探头追问道。

卓天屹顿了顿,半晌才点点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要跟顾清扬说了一遍。

顾清扬听完后一声叹息,“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那套,不用十之一二就能让百八十个江墨洇都服服帖帖,但对付沈青岚,怕是南辕北辙,竹篮打水啊。”

卓天屹闻言把屈起的那条腿放下来,坐起身体,扭头看向顾清扬,“那你说,怎么样才能得到他的心?”

“你就真那么想要他?”顾清扬反问。

“我……”卓天屹语塞,半晌,举起酒坛嘴对嘴地喝了一大口,才恨声道:“我就是咽不下孟怀渊这口气!”

“那你还放江墨洇走?”

“干嘛留着他?心都跑了,人留着又有什么用?”卓天屹一抹嘴气道。

“那沈青岚的心也没在你身上,你为什么死活要夺过来?”顾清扬语声里带着戏谑。

“我就是不服!凭什么我的人跑了,他孟怀渊的人倒是自动自觉地回来受苦,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孟家!”卓天屹越说越烦躁,抓起酒坛一气灌了好几口,“我听不得这话!”

“你呀你呀,还跟从前站在梁上用啃过的鸡骨头扔大人的时候一模一样,什么都没变。那江墨洇跟你那么久,看来于你真跟件东西差不多,一点该起的作用都没起。”顾清扬摇头晃脑地叹道。

“顾清扬!”卓天屹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你来找我就是来奚落我的?亏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就是这样待兄弟的?落井下石!”

“卓天屹,我可是你实打实的师叔,别没大没小的,给我放尊重点。”顾清扬慢条斯理地警告道。

“师叔?!”卓天屹冷哼一声。

顾清扬收起戏谑的心思,把腿转到跟卓天屹一个方向坐着,“小子,听着,这人心啊,不是东西,更不是你小时候那些玩物,给人抢了你再抢别人一个,一来一去扯平了就好。”顾清扬谆谆教诲,“要得人心,先失己心。”

“先失己心?”卓天屹重复着,扭头看向顾清扬,“什么意思?”

“先失你自己的心。”顾清扬把酒坛放在身边的梁上,看向卓天屹,“有舍才有得。”

卓天屹不作声,回过头去,若有所思。

顾清扬顾自说着,“那沈青岚是个倔的,跟你一样,你要强扭他,就跟强扭你自己一样,扭得过来么?而且这人心眼还特别死,认准了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跟他来硬的,只会两败俱伤。”

“你怎么知道他是这种性子?”卓天屹问道,吃饭的时候也听沈青岚提过在南街分号遇见顾清扬的事,但只是说碰巧遇见,没细说。

顾清扬当下把在南街分号听见石其明和沈青岚起争执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笑道:“说起来,你要真能把他的心收了,于你倒真是好事一件,我看他做事极是认真负责,那石其明拒不出账,还出言不逊,他倒一点都没露怯,据理力争。”

卓天屹苦笑,“他为的可不是我,全是为了那个孟怀渊。”听顾清扬咦了一声,又解释道:“我用暗算孟怀渊胁迫他做的账务。”

顾清扬笑笑,举酒坛喝酒。

“不过,你说石其明拒不出账,还出言不逊?!”卓天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是啊,话说得还很难听。”顾清扬放下酒坛,看向他,“怎么,沈青岚没跟你告状?”

卓天屹一股火气上头,仰头喝了几大口闷酒。

顾清扬看他那样子,明白过来,摇摇头,火上浇油道:“看来你在他心目中,混得跟那石其明差不多。搞不好,还不如。”一想,又道:“说不定,他上赶着要到石其明那受气,就是为了把这气转嫁到你头上,谁叫你强迫他为你做事呢。”

轻飘飘的几句话,将卓天屹激得把那酒坛里剩下的酒一口气全灌了下去,末了从梁上把那空酒坛啪地一声扔下,切齿道:“石其明!给我等着,早晚要你好看!”

“为了这事,你要动石其明?”顾清扬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是,石其明我早想动他了,让沈青岚做账目也有这样的目的。”卓天屹当下把查出南街分号账目问题的事情说了一下。

顾清扬笑叹道:“你这小子,借刀杀人,物尽其用啊。”喝了口酒,又正色道:“不管怎么说,大师兄的遗孤,别做得太过。”

“我知道。”

……

“师叔,你说的‘要得人心,先失己心’这话,你自己做到了吗?”沉默了半晌,卓天屹忽然问道。

“……”顾清扬不语,后叹了口气,“我要真能做到,还至于要到思过亭关三年么?”

“你当年……”

“别提了,跟你现在一样,自以为是得很。”

“……什么意思?”卓天屹打了个酒嗝,舌头有点大,“我可跟你不一样,没你那么风流还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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