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自己蠢哭了(天才和疯子分分钟切换)——西西特
西西特  发于:2015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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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么好,你应该自己留着,顾延把这句话在嘴里咀嚼了几遍,最后还是吞下去了。

人一生病就容易想太多,可能是出门淋了雨,有些发烧的顾延靠在床头,嗓子隐隐灼痛,身边的人正以一种把自己闷死的姿势趴在床上,单薄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刚要靠近,趴着的人突然翻过来,手脚随意舒展,毫无防备的睡姿暴露出来,顾延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像平时一样偷偷亲了一下就离开,见对方迷迷糊糊的撑开眼皮,手抓着他的胳膊,顾延猛地僵住脊背,深吸一口气,因为紧张,语气有些冷硬,“别靠这么近,会传染。”

“要传染早就传染了。”顾冬又闭上眼换了个姿势,在厨房里都用过同一把勺子。

顾延脸色一变,眼底沉沉的,刚才的事被发现了吗?他心里惊涛骇浪,手心都起了层汗,引以为傲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崩塌,会被骂变态吧,然后关系恶化,躲避……

顾延呼吸急促,像是一个罪犯在等待判刑,可耳边只有绵长的呼吸声,他低头一看,眼前的人睡的正香,这会他才发觉自己浑身是汗,侥幸还能有几回?

小年后,腊月二十六学校最后一批苦守的学生才解放,顾冬中午回去就加入打扬尘大工程。

顾成负责楼下和院子,顾冬和顾延负责楼上,擦玻璃擦桌子拖地,拿棍子绑了扫帚清理墙角的蜘蛛网,忙了一下午,累的够呛。

顾冬瘫在床上不想动,任由顾延把他鼻头上的灰擦了,他眯起眼睛,“太阳城那会见面,记不记得?顾延,没有人是垃圾,活着都有不同的价值。”

“三观差异太大,我以为我们合不来,现在看来,好像还挺不错。”顾冬打了个哈欠,侧头压着枕头,声音里带着困意,“记得过半小时叫我,得做份卷子……”

看着已经睡着的人,把被子盖严实,顾延揉揉他的头发,凑过去用嘴唇轻碰了一下,“哥,我在改了。”

二十八那天天擦亮,顾带着顾冬和顾延去了青城枫桥镇老家祭祖,把老人的坟头上长满的枯草全砍掉了,摆好香烛,燃香焚纸,父子三轮流上前磕头。

张文清也来了,风尘仆仆的赶到这个偏僻的小村落,身上的羊毛大衣被杂乱的树枝划拉着,脚上那双高跟皮靴染了泥土,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妈,冬冬快高考了,你要保佑他考上大学啊。”

顾冬看着她在坟前铺了层塑料袋,又在上面铺了层纸巾才跪下来,眼角抽了好几下,听到这句话,连面部肌肉都轻微抽动。

边上的顾成偏头,下巴收紧了些,顾延冷着脸,没什么表情。

冷风呼呼的吹,树木大幅度摇曳,林子里寂静的有些死气沉沉,张文清不经意扫了眼墓碑,眼皮一跳,连忙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后退好几步。

婆媳隔了阴阳,有些矛盾和发生的争执过往依旧存在。

第21章

祭完祖之后把老屋打扫了一遍,顾成搬了把竹椅到院里,什么也不干,坐下来发呆,他望着老树底下的那口枯井,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的人生差不多已经走完一半,又过年了。

外面传来笑声,顾成轻叹息,当年死活都不要儿子,走的那么坚决,一开始两年还听老乡提起在哪个厂里工作,后来就了无音讯,现在突然出现,花费大把精力围着冬冬转,她到底想图什么?

屋檐下的顾冬抬头看对面树上的两只鸟,可能是老了,懒的挪窝,就相互挨在一起蹭着翅膀啄啄脖子上的毛取暖,他把冻僵的手放羽绒服口袋里面,一时有几分感慨。

拐角处张文清拿手机对着顾冬拍了几张照片,按了保存,又若无其事的把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她并不知道背后池塘边站着的顾延把这一幕全捕捉到了,包括她脸上不属于一个母亲对儿子该有的算计。

顾冬他们是早上一下火车就赶来这里,买的是下午五点多的车票,中午几人在镇上找了一家火锅店,定的鸳鸯锅底,一半是鸡汤,一半飘着红彤彤的辣椒油,光闻就知道很辣。

张文清看看四周闹哄哄的场面,不顾形象大吃大喝嘻笑怒骂,还有发酒疯的,年味很浓,她两条描过的柳眉蹙了蹙,很是厌恶。

顾成父子三没人管她,等锅底沸腾了就开始弄调料放菜,张文清没有动筷子,只在一开始舀了一点鸡汤,端着高贵雅致的姿态,跟这种放开去吃去笑的氛围格格不入。

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一家四口,只是气氛两面化,过来添加茶水的服务员都发现了,偷偷瞄了几眼,在看到张文清身上的大衣,眼睛一亮,立刻去跟同事八卦去了,什么杂志上的新款,有钱人之类的。

张文清自己不吃,不时给顾冬夹菜,还全是顾冬不喜欢吃的,估计她自己知道了肯定也很抑郁,出发点是好的,结果却直往另一头走。

碗里多了块冻豆腐,顾冬挑眉,余光落在右手边的人身上,没有停留多久就收回。

吃到一半的时候张文清出门接了个电话,回来时神色有点差,她跟顾成打了招呼就走了,她一走,三个大老爷们的食欲都好了不少,动作也更放的开了,风卷残云的把锅底清扫干净。

年三十,顾成忙着拌肉馅擀面皮包饺子,顾延写春联,一手毛笔字笔锋强劲有力,一笔一划如利剑长戈,跟平时工整端正的字是两个极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可能相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顾冬也提笔写了个福字,棱角都勾的很漂亮,颇有几分飘逸的韵味。

下午盛晨光打电话拜年,先是埋怨作业多,然后又东拉西扯了一番,“顾冬,初一来我家玩吧。”

“我去你那里也行。”电话里传来笑声,就像只等待被夸奖的大型犬类,“我昨天刚从越江回来,给你买了大礼物。”

顾冬思索着,“初一不出门,要不初三吧,去有意思。”

“好,就这么说定了啊……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小叔,把手机给我!我数到三!”

炸毛的吼叫声被一连串嘟嘟声取代,顾冬的思绪被香味勾住了,挂了电话直奔厨房。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的,个头大,皮薄,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溢,顾冬习惯去蘸点醋,边吃边夸很好吃,让看的人都觉得很好吃,连不爱蘸醋的顾延都尝试了一下,而顾成脸上一直带笑,今年这个年终于像样了,热热闹闹的。

吃完年夜饭后顾成给顾冬和顾延包了个红包,父子三坐一起磕瓜子看春晚,主持人罗里吧嗦的一通口水战后晚会正式开始,有几个小品还不错,歌舞一般,十点左右顾成先打哈欠了,他让顾冬他们去睡觉,又交代别把灯关了。

两人上楼洗漱完就脱衣进被窝,顾延拉毛衣的时候火花四射,也在扒衣服的顾冬伸胳膊的时候碰到他,不小心被电了一下,手指头痒痒的。

兄弟俩并肩躺一块,各自拿着本书惬意的翻开,顾延在温习对他有极大影响的一本书,他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就在他身边,胳膊挨着胳膊,转头就能碰到的距离。

把收音机音量调小一点,顾冬拿起床头柜上的开水喝了口,“小饼干要不要?”

过了会,“大白兔要不要?”

又过了会,“糯米糖要不要?”

顾延合上书,面色一沉,“你很无聊吗?”

咽下嘴里的饼干,顾冬无声的笑笑,是啊,很无聊啊,去年过年身边有个人,前年,大前年都有。

敏锐的察觉到他脸上的伤感,顾延不易察觉的抿唇,剥了个大白兔放嘴里,慢慢融化的甜腻和奶香味萦绕在舌尖上口腔里,很甜,他往后一靠,“看累了,眼睛疼,歇会。”

言下之意,现在可以陪你。

顾冬也把书放到一边,懒懒的问,“会唱歌吗?”

顾延果断摇头,“不会。”

“那唱首歌吧。”顾冬露出个无害的笑容。

顾延装死,顾冬揉揉眉心,被子里还有点冷的脚踢踢他,提醒时间差不多够了。

在收音机里激烈的新年祝福声中顾延缓缓开口,顾冬就在他跑调跑到银河系的歌声里睡了过去。

顾延把书收好,关了收音机,脑子里不停运转,六月份就要考试,会分开一年,看不到摸不到,现在就已经有些担心,真怕对方为了吃的跟别人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炮竹声噼里啪啦连响,持续了很久,震的耳膜发疼,才睡了没多久的顾冬睡意全消,他把被子一拉,在被窝里对顾延说,“新年快乐。”

顾延寻着喷在他脸上的气息去看,沉默好一会才低声说,“要金榜题名。”好在黑漆漆的,微红的耳朵没人看见。

为了礼尚往来,顾冬也送了祝福,“要长胖点,圆润点。”摸起来很舒服。

愣了一秒,顾延连名带姓的叫,“顾冬!”

“顾冬睡着了,睡着了,呼呼……”

“……”

顾延嘴角抽搐,都敢对他耍无赖了,自己非但没生气,竟然还觉得可爱,果然是没救了。

第22章

有意思是家休闲会所,占据步行街时尚广场的地下一层,很多人来这里会要上一壶茶找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看书,也有三五成群的结伴过来打牌聊天。

年初三,又是情人节,坐满了人,左边走廊往里走,最里面的角落一桌在打斗地主,头顶小灯吊下来,投射的光照在四人脸上,暖洋洋的,有几分随意。

跟一只系大蝴蝶结的棕色无尾熊坐一块的少年正是顾冬,这次是他第八次抓到地主,在把手里能甩的都甩光后,他只剩下一对方块七,手指摩挲着牌的一角,眼角微垂,面色相当平静从容,根本不可能从他脸上查找到一点痕迹。

轮到顾延出牌,他扔出去一对三,这是在试探,盛晨光啃手指,余光撇了眼一手搂着无尾熊,不慌不忙看似胜利在握的人,一样的黑框眼镜,淡定的表情,白衬衫休闲裤,多相配,不枉费他特地定做。

把奔放的思绪扯回来,盛晨光捏着一对十,又犹豫了一下,顾冬手里的两张牌是对子还是单,万一是单,他压了,会不会给顾延添麻烦,看样子对方想走,要不还是别压了让小叔压吧,他这副烂牌完全死透了。

“晨光,你在磨蹭什么?”从头到尾都在放冷气的盛明敲敲桌面。

盛晨光扒拉扒拉头发,“我不要。”

作为最后一道防守,手里是一副大顺子,连一对都没有的盛明脸色阴沉,顾冬扫了眼,悠悠的勾唇轻笑,“那就不好意思了。”

看着压住对三的那对七,顾延极快的掩去眼底的笑意,盛晨光错愕,盛明捂脸,猪一样的队友。

今天是邪了门,十把牌,顾冬有八把抓到地主,简直是地主小能手,并且稳赢,牌运好的让盛晨光都怀疑扑克牌是假的。

几轮下来,换了几个位置的顾延按按太阳穴,以后再也不跟这人打牌了,不但要去计算对方手里的牌,好去庇护,又得想方设法的把手里的炸弹顺子拆掉,还要做的不露痕迹,一心三用,累。

美人大叔盛明输最多,牌场从来没这么差过,赢最多的顾冬去吧台要了三份牛肉粉丝煲和一份铁板饭,顺便让服务员加茶水,再回来时盛晨光抱着无尾熊,腿夹紧了,双手很认真的在系一个纠结的蝴蝶结,画面不忍直视。

拍拍大熊的脑袋,盛晨光咧嘴露出帅气的笑容,“顾冬,给它取名字了吗?”

顾冬推推眼镜,“熊先生。”

包括顾延在内的三人都满脸黑线,好名字。

下午五点多,四人离开有意思就打了招呼各回各家,路人纷纷侧头,一清秀白净的少年提着跟自己差不多高,戴眼镜穿衣服的可爱大熊,他的表情清淡,没有出现常见的害羞和尴尬,这份淡定让路边有类似经历的小男生佩服。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妇女,笑容满面,“买玫瑰花吗?一束八块钱。”

顾冬眼角一抽,大概误以为他是要把熊送给喜欢的人,再买束花,齐全了,他刚要拒绝,一只手伸过去,妇女热情的挑了支艳丽的玫瑰。

走远了,顾冬戏谑的问,“你买花干什么?有小女朋友了?”

顾延没有说,只是斜斜的看着他,就在顾冬以为顾延要把玫瑰花送给他的时候,对方却突然低头,把玫瑰花绑在大熊的蝴蝶结上面,“熊先生,情人节快乐。”

“……”顾冬额角隐约有青筋跳起,加快脚步往前走。

站在原地的顾延眼中渐渐浮现情绪波动,望着在拥挤的人群里都能一眼认出来的背影,表情愉悦的跟上去。

初六开学后老师和学生都有些颓废,还没从假期中缓过神就上赶着投入忙碌中,天气回升,春暖花开,时间哗哗的流逝,当不知什么时候进大门看到公告栏的倒计时一百天,学校氛围发生很大的变化。

高三年级陷进两个极端,觉得还能一拼的都比以前刻苦,以为自己没有希望的越来越懒散,破罐子破摔,只等毕业证,每个班里的气氛一片混乱,条件允许的都在家自学了。

三年高中生活快要结束,为了不留遗憾,那些偷偷喜欢前排男生女生的同学都试着鼓起勇气给自己的懵懂青春画上一个句号,无论这个句号是否圆满。

倒计时半个多月的时候,盛晨光走后没多久顾冬也收拾课本回家了,他的自律性毋庸置疑,但是周遭环境太差,复习的时候突然听到班里有人来一句“操啊,又没刷到武器!”,真是一脸血。

王琪没有反对,建议顾冬分配好自己的时间,并且说现在题目的练习已经没有必要了,让他复习基础知识和一些公式定理,找找以前忽略的东西。

听了她长长一席话,顾冬头一次正视面前的年轻女人,穿的很随性,两年里的相处,他从听说和亲身经历两方面明白对方是个敬业的班主任,这是她第一次带高三,以后肯定越来越好。

被学生打量,目光不过分却没法忽视,会不自觉的紧张,王琪有些无奈,“你的志愿变了吗?”

顾冬挑眉,“没有。”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不能给这个班和学校带来从没有过的荣耀。”

这是王琪教育生涯期盼最高的一回,无论别班老师怎么不看好,她都有很大的信心去相信自己的学生不会让她失望。

顾冬回去后作息时间跟在学校差不多,劳逸结合,顾成在饮食上做了改变,以清淡新鲜为主,顾延没收了顾冬的那些添加很多防腐剂的粮食。

断粮的顾冬一下子就惆怅了,他在日历上的六月七号和八号画上红圈,就去房里找顾延,商量给他一袋小米锅巴。

顾延把一堆草稿纸翻的哗啦响,红色圆珠笔把重点标注出来,“昨天你偷吃豆腐干,夜里拉肚子的事忘了?”

顾冬摸摸鼻子,灰溜溜的扑倒在熊先生身上,抱着它的脖子闷闷的嘟囔了几句,枕头上一动,他腾出手去摸,摸到一颗牛奶糖。

第23章

高考那天阳光灿烂无比,晒干了空气,裹着灰尘的热风扑面,又黏又闷,堵在校门口的学生们两眼一抹黑,浑浑噩噩的进考场,又飘飘荡荡的出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顾冬跟盛晨光的考场不在一个学校,中午俩人在一家面馆碰头,稀里哗啦的吃完一碗刀削面就进超市,在二楼图书区域的一条长板凳上休息。

“顾冬,你还记得选择题第三题你选的是什么吗?那个加点的字我前几天还看过,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没有给出答案,顾冬把他凑近的脑袋推开,“盛晨光,已经考完了。”再去想没有意义。

仰头喝了口矿泉水,盛晨光骂骂咧咧,眉间有藏不住的浮躁,“麻痹的,越江本科线太高了,真他妈不仁道!”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安,低头擦眼镜的顾冬抬了一下眼皮,“你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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