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自己蠢哭了(天才和疯子分分钟切换)——西西特
西西特  发于:2015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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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没有多少血色的唇一抿,他发觉自己很矛盾,就像个家长,希望自己的孩子早点独立,结识新朋友,可又会感到失落,不想有其他人取代自己的位置。

顾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知道了。”

盛明额角滑下一滴汗,拿出帕子擦了擦,这小子知道了?知道什么?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知道的一定不是我知道的。”

“……嗯。”

在一阵缄默后,盛明语气硬邦邦的,“多谢。”

顾冬回去的时候,那几个男人还在扇,脸已经肿了,嘴角挂着血,眼睛湿润,看起来很凄惨。

躲开搭过来的爪子,顾冬神色古怪,“你小叔出门吃药了吗?”

有点失望的把手收回,盛晨光点头,“吃了,我亲自喂的。”

顾冬捏捏鼻梁,吃了药还这样,那不吃药的时候……

盛晨光从裤兜里拿出一块糖递过去,顾冬挑眉,没接,他又把手伸进裤兜里,这次拿出了一个小瓶的牛奶。

也不知道小叔到底怎么跟对方说的,盛晨光又暴躁又郁闷,“操!顾冬,你打我吧。”

他说着就抓起顾冬的手往自己脸上挥,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

发生的太快,顾冬没反应过来,他抽了下嘴角,用强硬又不至于让对方难堪的力道挣脱开手,“盛晨光,做我的朋友很累的。”这还是别人说的。

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善意的提醒,盛晨光拧着眉毛,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冬,“我以前撞倒过好几个人,他们都会坑一笔钱,你没有。”

“那是我清高。”

噗,盛晨光忍不住哈哈大笑,明亮的眼睛始终盯着顾冬。

顾冬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把吸管放嘴里吸了口牛奶,问起他在学校的人际关系。

“篮球队里有几个还不错的哥们。”盛晨光耸耸肩,“适合喝啤酒看片,不适合深交。”

“你知道你小叔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吗?”顾冬口吻随意。

盛晨光收敛了张扬的笑容,平静的说,“我知道。”

“走了。”顾冬扬手,走远了,隐约传来一个仗义的声音,“顾冬,以后我给你靠!”

顾冬一走,已经把自己抽的两眼冒星星的几人顿时哀嚎,“小少爷,我们很无辜啊。”

盛晨光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迸,大声咆哮,“有我无辜吗?”

他们立刻猛摇头,看着盛晨光的眼神格外的怜悯。

盛晨光暴躁的在原地走动,一看到走近的男人就吼,“小叔,以后别动他一根毛,不然我把你收藏的那几个玻璃球全扔了。”

一提到这个,盛明就一阵肉痛,可他的眼中却是纵容。

期末考结束后过了半个多月,顾冬提出要去越江逛几天,男孩子出去见见世面是好事,顾成不能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只说让顾延跟着,有个照应。

大儿子没出过远门,他不放心,潜意识里把有过人之处的小儿子当成年人。

“不需要。”

“我不去。”

第二天清晨,顾冬黑着脸出门,身后跟着脸上阴云密布的顾延。

第08章

顾冬这次去越江是故地重游,他想一个人,却不料带上一个大意外,公交车,面包车,再转公交车,折腾到车站,两人都汗流浃背。

南于没有到越江的直达车,要先去丰州转一下,短途,一小时十分钟,不售坐票,又是绿皮车,顾冬跟顾延站在车门那里,后面过道几个男人在吞云吐雾。

八月,正是务工人员活跃的高峰期,车上四处可见大包小包的编织袋,过道里的人漕着当地的方言有说有笑,有个人正在起劲的说他老乡承包了鱼塘,一年赚多少,听的其他人唏嘘不已。

顾延对气味特别敏感,之前顾冬在卫生间抽烟,他在房间都闻到了,这会惨白着脸,周身气息非常冷,扫视吵的最大声的男人,眼神更是冷冽。

“你他妈看什么看?”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男人不知怎的心里有点发怵,指尖的烟因为激动抖了一下,烟灰溅到胸口,留下一串灰印子,他用夹烟的手指着顾延,嚷嚷着再瞪一下试试。

顾冬不自觉的偏身挡住那只手,无意识的皱眉,“这位大哥,你说我弟弟瞪你了,他是怎么瞪你的?”

那男人也是单细胞的人,脑子不会转弯,一下子就给绕进去了,两眼一瞪,恶狠狠的凶道,“就这样!”

顾冬表情淡淡的,“你刚才瞪我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骂你?”

边上的顾延有一瞬的讶异,这是在袒护他?

被周围人哄笑,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骂了句他奶奶的,忿忿的进车厢了。

顾冬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橘子,剥了皮,香味在空气里散开,慢慢遮去一点烟味和汗臭味。

垂着眼睑的顾延动动渗汗的鼻翼,往他身边站站,大概是不舒服,突然乖了很多。

坐在麻袋上的老大爷从破旧的旅行包里拿了一包方便面,掰碎一块递给顾冬,脸上挂着和蔼的笑,顾冬不易察觉的轻抿唇,伸手接了,说谢谢,然后给了大爷俩橘子。

老大爷表情憨憨的,聊了几句顾冬才半猜半懂的知道他是离田站上来的,已经站了十几个小时,为了去看女儿。

“让让,让让,这是谁的箱子,往里面拿一点!”

列车员推着小车经过,去车厢里推销毛巾了,说的天花乱坠也没人动,她毫不疲累的又换了牙刷。

老大爷拧开大瓶子喝了口水,关切的问,“小朋友晕车?”

顾延小朋友扭脸,顾冬从后面拽他的书包,给拽到怀里,又把半个橘子塞他手里,“他第一次出远门,害怕。”

老大爷开起了玩笑,顾冬一手撑着车壁,顾延低着头吃橘子,角度问题挺像是他靠在顾冬胸口,外人看着是个依赖哥哥的小娃,怕生呢。

丰州站到了,顾冬跟老大爷告别,带着顾延下车,人流量特别大,堵住视野。

顾延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变,古怪的抬头看看身边人纤细的下巴,牵着他的手掌不大,骨骼细长,手心潮湿,流了不少汗,他动了动手,就听头顶戏谑的轻笑声,“人太多,如果跑丢了,你哥可没时间找你。”

“松开!”

“乖一点。”

听出对方语气的无奈,顾延拧起两条眉毛,抬起另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汗,脚步不停的跟着。

以前他跟这人总共就见过两三次,唯一的一点薄弱的印象就是懦弱,但是从来这里开始,一段时间的相处,越来越有种连灵魂都变了的诡异感觉,不像是同一个人。

今天正巧赶上了高温,顾冬跟顾延排队买了票就在附近找面馆吃了碗拉面,又回候车厅。

肩膀一沉,顾延侧头撇了眼呼呼大睡的某人,对面投过来好几道视线“兄弟俩感情真好”

顾延嘴角一抽,推推肩膀上的黑色脑袋,对方嘟囔了句,鼻尖蹭蹭他的脖子,顾延看愣,就觉得被碰过的那块皮肤湿湿的,怪异的感觉没有停留多久就被强行驱散,等他把牛奶快喝完了才想起来吃了这人的口水。

于是又抽了下嘴角。

俩人为了不想等太久就选了开车时间最近的一趟,这趟车不是从丰州始发的,顾冬跟顾延上去的时候车厢里有不少人,可能是长途,都没什么精力,满脸倦容。

顾冬拿着票找到座位,原本占据位置的一对夫妻立刻站起来离开,靠窗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头发全部梳到脑后扎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利落性感,对面一排位置坐着三个女生,正时不时瞅他两下,然后自顾自的红了脸。

顾延坐在走道位置就不动了,显然是表示自己对里面那人的厌恶,顾冬一脸被雷劈到的样子,他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看似挺有学者风度的人,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江教授的学生恭余,比他大一届,算师兄,只不过他们来往并不多,算算也就实验的时候碰到几次。

学校风云人物之一,挑剔,虚伪,自恋,据说找的恋人都是按照自己的模样挑选的,已经自恋到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境界。

等顾冬把他跟顾延的背包放好,刚坐下来就听耳边温文尔雅的声音,“你坐到我的衣摆了。”

“……抱歉。”顾冬挪挪屁股,用力扒拉了一下汗湿的头发,呼出一口气,这次出门真的没看黄历,估计对方是回学校,很糟心的赶上了。

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被碰了一下,顾冬表情清冷,拿纸巾擦了擦手,闭上眼休息。

恭余表情不变,饶有趣味的单手支着头,眼底深处闪现一种碰到感兴趣的猎物才会有的光芒。

当火车过隧道的时候,有股热气在耳边拂过,顾冬眼皮直跳,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第09章

车厢里的空调开的低,夜里很冷,睡的很不舒服的顾冬抱着胳膊往暖和的地方挨。

眼看对方正在往自己身边靠,装睡装的挺逼真,恭余脸上露出一种遗憾的表情,本来以为这次遇上的猎物会有不同,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他见多了。

真是可惜……

就在恭余要采取动作时,有只手先他一步,顾冬抱着小火炉,熟悉的气息让他蹙起的眉心舒展开。

不自觉的微偏身让对方靠在自己肩上,顾延把唇拉直一条直线,冷冷的斜睨过去。

恭余挑起唇角,玩味的笑笑,只是眼中闪烁着诧异之色,不是装睡吗?

早上顾冬醒来的时候一手横过去搁在顾延腰上,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他被自己这种圈住私有物的幼稚又霸道的姿势给惊的呆若木鸡。

他有点心虚的慢慢收回手,站起来在背包里拿了毛巾牙刷牙膏离开,似乎睡的很沉的顾延睁开眼,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胳膊,浮躁的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顾虑他?”

顾冬运气不错,水池那里没人,他挤了牙膏刷牙,脑子里乱糟糟的,再过几个小时就到站了……

“腿很不错。”不知何时靠近的恭余上下一扫,跟x光一样,瞬间一排数据出现,“不过比我那个小师弟还差了点。”

小师弟?不会是他自己吧?顾冬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他忽略了一件事,这人是长腿控,以前万里晴就说对方有意无意的盯着他的腿看,他没当回事。

顾冬摘下眼镜,打开水龙头洗脸,身后的恭余弄散头发,十指抄进去往后梳理,又扎成啾啾。

“我们认识?得罪过你?”

“不认识。”

“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敌意。”

“怎么?难道是个人就该喜欢你?”

“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语气,恭余看着镜子里的人,唇边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

顾冬觉得吃的泡面快翻到嗓子眼了,他拧干湿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净,一抬头就撞上了那道审视的视线。

有种所有秘密都被窥探的错觉,顾冬心里一紧,面上却是平静,他立刻把眼镜戴上,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没有多留,等明年去学校,可别再碰到那几人。

恭余对着镜子摸摸脸,很有意思不是吗?

一进越江,窗外的景物就全变了样,望不到边的高楼大厦,钢筋水泥被诸多现代元素给渲染的恢宏大气,这是一个流光溢彩,到处弥漫着奢侈,诱惑的城市。

生活节奏快,没有人会自怨自艾的做白日梦,他们的时间全掏空了,要想在这个一寸土地一寸金的城市站住脚跟就要上赶着往上爬。

顾冬剥了个牛奶糖放嘴里,给了顾延一个,“我们是来玩的,不是奔丧。”

一路上都绷着脸的顾延听到这句,更寒了,不耐烦的把糖吃了。

广播响起,车厢里的人流开始动了,这趟车终点站是越江,所有乘客都站起来带着行李排队出去。

一下火车,温度都变的湿热,强烈的反差让人有瞬间的不适,顾冬跟顾延就两个背包,步伐很轻快,恭余跟上去的脚步被拦住。

对面三个女生中的其中一个鼓起勇气上前要联系方式。

恭余那张极有魅力的脸上浮现为难又无奈的表情,明明是不近人情的拒绝,却让对方觉得是自己过分了。

站在电梯上,顾冬转身瞥见那个女生羞红着脸鞠躬,“对不起!是我们唐突了!”

恭余接了个电话,那头传来好几个声音,接着是一个大喊声,“到了吗?我们在第二个出口。”

“大余大余?摩西摩西,在不在听?”

“在,我马上过去。”恭余的视线在人群里搜寻,却没找到那个身影。

听出对方声音有点低,电话那头困惑的询问,“怎么了?”

恭余拉着行李箱往电梯那里走,颇为失望的叹息,“我的小猎物跑了。”

下了电梯,拐个弯又是长长的石阶,两侧的墙壁上除了播放的城市广告,还有一幅幅风景画,耳边全是箱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顾冬把顾延拉到自己身边,尽量避开人群的碰撞,实在是对方思维不同于普通人,还是提防着好。

七拐八拐的出去,视野一下子开朗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这座城市鲜活,汽车一辆辆呼啸,川流不息。

顾冬闭了闭眼,那些记忆如同破闸的洪水顷刻间挤满了脑海。

去天桥另一头的地下停车区排了队,坐进计程车里,顾冬脱口而出一个地址,随即又觉得讽刺,他靠在椅背上换了个地址。

其实顾冬并不知道在他死后,赵毅就搬出去了,公寓出租出去,如今那里住着一对新婚小夫妻。

而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全被抹掉了。

福田区三教九流都有,全是低层打拼的人,也是越江物价最低的唯一一个区,外来的游客多半会来这里,因为有个洪城批发市场,衣服,家具用品,小玩意,只要有时间和耐心,能淘到不少物美价廉的东西。

车子停在路边,顾冬付了钱下车,路上很多推小车和提大黑袋子的人,都行色匆匆的,他以前就住在附近的一家孤儿院,后来拆迁建成工厂了。

顾冬爱吃这里的糖炒栗子,他买了一斤,带着顾延吃了顿饭,就在附近找了旅馆,房间不大,两张床,设施一般,但该有的都有。

等顾延洗了澡出来,顾冬就拿出买的地图,“先补觉,下午我们去城隍庙。”

顾延把手放在脑后,只要是人,就会有疏忽的时候,那种熟悉,伤感,错不了。

“待几天?”

“三四天。”

得到答案,顾延关掉电视,翻身背对着顾冬睡了。

另一张床上的顾冬怎么也睡不着,胸腔被某种丝丝缕缕渗出来的东西占满,那种东西叫恨。

他回来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

第10章

城隍庙在外界都享有盛名,已经成为越江一处独特的旅游区,宏伟庄严的道观,古色古香的老街,特色小吃,这些都很好的呈现了越江的文化底蕴。

阳光炙热,晒的人头皮疼,顾冬拿着租的相机穿梭在纵横交错的老街上,顾延双手抄进裤子口袋,慢悠悠的跟在他身边。

“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打游戏。”

“小孩子要多出来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顾延轻嗤一声,耳边响起咔的声响,伴随着一句长叹,“真好看”,他扭脸,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

“怎么样?”顾冬把相机摆到顾延面前,难得孩子气的炫耀自己的作品,“不错吧?从这个角度拍会有重影的错觉。”

原来是拍的后面那座阁楼的飞檐,顾延那张脸瞬间就从晴转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一般。”

顾冬挑挑眉,看看照片又看看顾延,很快就明白过来,眼神顿时就微妙了,他抿嘴耸动肩膀,请路人帮忙给他们拍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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