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正派不易做(倚天 四)——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发于:2015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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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易夫人见宋青书虽说出手愈发迅捷轻盈,每出一招便是最佳的伤敌效果,绝不花费半分多余之力,可自他身上不断淌下的汗水也已逐渐湮湿了后背,不禁心疼地叫道:“凭青书的武功,可以破阵不就行了?非要这般耗他的内力,你们男人忒地狠心!”

怎知她话音方落,易天海与莫声谷便已异口同声地言道:“青书我是惊鸿刀法武当派的传人,岂可轻忽?”易天海与莫声谷这般气味相投,易夫人即刻心知宋青书今日是别想轻易脱身了。她不忍多看,不由轻叹一声,在丐帮弟子的陪同下转身向大厅内走去。

易夫人在大厅中一等便又是一个时辰,莫声谷与丈夫谈笑风生地相携而来,宋青书却并不见踪影。易夫人料知宋青书经过一番苦斗之后,必要歇息一番,也不费心多问宋青书的情况,只管听莫声谷与易天海二人各自以丐帮与海沙帮的立场进行交涉。

如今丐帮占着浙江、海沙帮占着江苏,明教义军夺下河南与安徽,其势力正往江苏与江西扩张,同时又有元兵在山东虎视眈眈,无论是于丐帮抑或海沙帮皆是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海沙帮与丐帮恩怨已久,莫声谷与易天海在安庆定约,以他日赶走鞑子的功劳多寡定天下第一帮的名分归属,江湖儿女一言既出如白染皂,是以这两帮恩怨且可暂放一边。却是涉及这两帮势力的划分,极为敏感。

易天海心中本与莫声谷同一心愿,不欲两帮再起兵刀,将仇越结越深,便低头看了一阵地图,坦言道:“我海沙帮当年在湖州与元兵几经血战,若能拿回湖州告慰历代亡灵,与丐帮的恩怨庶几可为。”说罢,他不由微微苦笑。湖州紧邻杭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果然,不等莫声谷答话,立在莫声谷身后的丐帮弟子已然破口大骂:“海沙帮失了湖州原是尔等无能,还敢腆着脸来要?”

“住口!”莫声谷听不入耳,当即一声断喝。太湖地处险要,然而丐帮在太湖的势力仅有湖州、嘉兴两处远不如海沙帮在太湖的气象,无谓做这意气之争。莫声谷亦低头看了一阵地图,心中隐约有个打算,便开口言道:“易大哥此次前来心中必有成算,你我兄弟不妨开诚布公,小弟也好早做打算。”

易天海此行是依了张士诚的命令而来,自然是早有准备,当下指着地图侃侃而谈。太湖原就大半地处江苏又紧邻苏州,海沙帮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然而丐帮弟子见易天海的手指沿着太湖划上一圈,不止将湖州划了进去,连嘉兴也被砍了一半,却只不住冷笑,显然是寸步都不想相让。

却是莫声谷见海沙帮的注意力只在太湖,心中不由一松,只含笑问道:“易大哥,海沙帮如今在福建的势力如何?”当年武当派前往泉州行商,亲历海沙帮在泉州的势力被当地商户逼走。如今多年过去,也不知海沙帮在福建还有几多势力。

泉州号称光明之城,原本是海沙帮在福建最重要的据点,更是海沙帮的钱袋子之一。然而多年前海沙帮因开罪了商户退出泉州,在福建的势力便只剩下宁德一处,已是苟延残喘成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之地。如今听莫声谷提起福建,易天海的眉心不由一跳,当即问道:“莫帮主是想以我帮在福建的势力交换湖州?”

莫声谷微微而笑,尚未及答话,大厅外便又传来了宋青书的声音。“便是以整个太湖为交换亦无不可,然而长兴却必须在丐帮手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宋青书早已沐浴更衣,如今换了一套蔚蓝长袍大步走了进来,他肤色白皙英气勃勃,穿这一身让人瞧着极是清爽悦目。易天海与宋青书亦有师徒名分,知道他尤擅兵法,不由笑道:“此话何意,你且细细道来。”

宋青书也不推辞,径自走上前来,指着太湖言道:“太湖占地数百顷,湖中岛屿山峰林立,极易隐匿行藏。若是由丐帮与海沙帮分割而治,人手叠障号令不明,易使元兵趁虚而入从中挑拨。海沙帮对湖州念念不忘,丐帮又愿意退让一步,不妨将整个太湖双手奉上。长兴乃是冲要所在,兵家必争之地,丐帮弟子在此驻守,海沙帮稍有异动也逃不过丐帮耳目。张帮主既然诚心与丐帮握手言和,想必这个要求他不会拒绝。至于丐帮要在福建占多少好处,你们只管去谈,武当派绝不插手。”说罢,他便又退了下来,坐在一旁,随手端起茶碗。

宋青书的这番话,丐帮却并不买账,坐在一旁的冯长老见莫声谷不置可否,心知宋青书在莫声谷心中分量不轻,再也坐不住,只皱着眉头言道:“海沙帮占了太湖,他日挥兵南下要取我杭州分舵,我帮拿什么抵挡?”

宋青书闻言却只是诧异地望了冯长老一眼,反问道:“难道海沙帮与丐帮握手言和竟是假的?”

冯长老被宋青书堵地一窒,隔了半晌方粗声粗气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宋青书洒然一笑,只道:“冯长老若是这般心意,这和谈之事不谈也罢。”

宋青书此言一出,冯长老即刻哑口无言。

莫声谷见状,急忙出言道:“冯长老,所谓君子坦荡荡。我帮既决定与海沙帮和谈,往日恩怨便该暂且放在一旁。我帮拿出诚意,想必海沙帮亦会投桃报李。”说到此处,他的神色不禁微微一顿,又傲然道。“况且如今天下离乱,丐帮既已决意起义抗元,这眼界又岂能只放在一个太湖?”丐帮有力无财,海沙帮有财无力。福建于海沙帮已成鸡肋,而丐帮有武当派助力若能拿下泉州,这使丐帮苦恼多年的钱财一事便可迎刃而解。同样的,海沙帮若是占了太湖,在江苏的势力便能彻底稳固下来,这个办法原是两全其美。

易夫人察言观色,见莫声谷与易天海二人的神色皆已松动,顿知宋青书的建言十有八九能实现,不由笑道:“不愧是武当弟子,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使地出神入化。”

宋青书听易夫人夸他也并不自得,只拱手道:“不过是在其位忠其事,两帮请武当派前来化解恩怨,我若无计可出,岂非让人看了笑话去?”其实宋青书心中另有一计,使丐帮与海沙帮握手言和携手合作组建义军。若能将福建、浙江、江苏三地连为一处,便可合力徐图山东。然而这条建言连莫声谷亦不看好,只道丐帮与海沙帮恩怨过深不可勉强。宋青书见莫声谷都不点头,也只得作罢。

有宋青书一言拨云见日,莫声谷与易天海皆松下心神,又花了数日定下大略章程,便约定于下月初十泛舟太湖与张士诚会盟。

初十之期转瞬便至,莫声谷与宋青书携数名丐帮弟子于长兴上船,不久便见着了海沙帮停驻在湖心的大船。相比丐帮这艘不过二百料的小船,海沙帮的货船显然大了数倍不止。驾船将莫声谷等人送至的舵手原本就在太湖一带以捕鱼为生,见到海沙帮的这般气势,也不禁微微一叹,向莫声谷低声言道:“帮主,这海沙帮以贩卖私盐营生一向富贵,我帮在水上的势力大不如他。”

莫声谷心知他决意让出湖州、嘉兴两地帮中弟子犹有不服,只是碍于他是帮主不敢言声。此时听闻那舵手一叹,当即沉声回道:“且看来日!”他话音一落,便运起梯云纵轻功,径自跃上了海沙帮的大船。

宋青书与数位丐帮弟子紧随其后,也跟着跃上了大船。宋青书多有跑船的经验,方一上船,便已隐约发觉这船身比起其他船只吃水更深,好似船上放了什么重物。然而他这念头只是刚一泛起未及仔细思虑,迎面便见着易天海引着张士诚向他们走来。多年来,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多次与海沙帮打交道,对这个海沙帮帮主张士诚慕名已久,却始终都是缘悭一面。今日终于得见,只见他身材高大,着一身蜀锦长袍,莫约三十多岁的年纪,面上蓄着三络长须,瞧着极为贵气,不像一帮之主反而更像个大豪绅。

见到莫声谷率丐帮弟子上前,张士诚即刻迎上一步拱手为礼,满面堆笑地道:“早闻丐帮莫帮主之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莫声谷主持丐帮已久,渐渐也习惯了这等寒暄场面,急忙回礼道:“张帮主客气了!”说着,又将立在他身后的宋青书与几位随他同行的丐帮八、九袋长老引荐给张士诚。

许是海沙帮与丐帮恩怨过深,张士诚待其余丐帮弟子却并不热络,反而对着宋青书好好地夸上了几句“少年英雄”,瞧着宋青书的眼神热切地仿佛宋青书是他的亲儿子一般。宋青书活了两辈子,更动听的恭维也不知听过多少,只神色克制地与张士诚互相仰慕了一番,便随着莫声谷进入船舱入座。

几人方才坐定,张士诚便已热切地招呼船娘上酒。莫声谷闻言,眉头便是一皱,急忙伸手拦住。“张帮主,这正事要紧,喝酒之事不急在这一时。”

张士诚哈哈一笑,才准备劝解两句,见莫声谷神色凝定说一不二,也就歇了念头,只沉声言道:“莫帮主既然这么说,在下自然无有不从。天海,你去后船舱拿一下地图。”

陪坐一旁的易天海闻言却是即刻诧异地望了张士诚一眼,这等小事哪里需要劳动他呢?然而张士诚吩咐完这句便已转头与莫声谷谈笑,易天海虽觉心中怪异却仍是起身走了出去。宋青书冷眼旁观,见这张士诚才与七叔说了几句话便已笑了数回,言谈文雅谦卑,显然极懂如何讨人欢心,也难怪易师父英雄豪气,虽明知他多有不足也始终放不下。只是再看他的眉宇间却隐隐有着几分疲倦焦虑,许是这些时日海沙帮被元兵逼迫地过狠了些。

不多时,这地图送到,两帮之主即刻言归正传。原本这太湖之地的势力划分莫声谷已与易天海大略说定,今日与张士诚相见不过是将少许细节再行斟酌,双方立下约定便是。怎知张士诚贵为一帮之主,也不知他是并不十分信任易天海抑或天性小心谨慎,只将这与丐帮拟定的合约逐条看了过去,又将这太湖之地一寸寸地丈量计算,一直谈到了月影东移,方才安心地舒了口气道:“莫帮主大仁大义,在下足感盛情。明日一早,待我选定吉时,你我共定盟约!”

张士诚话音方落,随行的冯长老已然叫道:“还等明日?”这张士诚行事拖沓犹豫不定,冯长老很是看不惯他,只恐明日又是一番磋磨。

怎知张士诚却正色回道:“海沙帮与丐帮多年恩怨一朝化解,这等大事选个良辰吉时也是应当!”说着,他又向易天海吩咐道,“天海,去吩咐一下,可以上酒菜了!”

易天海今日如小厮般被张士诚使唤了数回,早已没了脾气,一听张士诚的吩咐,即刻起身走了出去。怎知这一回,易天海竟是一去不回头。众人在船舱内枯坐许久,也不见来人。众人正觉诧异,舱门外忽然传来几下极轻的敲门声,一名海沙帮弟子神色忐忑地推门进来,向张士诚拱手道:“帮主,易舵主他……”说到此处,他又欲言又止地望了望船舱内的一众丐帮弟子,显然是事关帮中内务,不方便为外人所知。

张士诚也是一脸的疑惑,只道:“究竟何事?”

那名海沙帮弟子沉吟了一阵,忽然跪下言道:“还请帮主移步!”

张士诚见状,只得起身告罪道:“诸位稍待,我去去就来。”说着,便与那名海沙帮弟子一同走了出去。

张士诚一走,船舱中便只剩下了丐帮弟子,冯长老急忙上前向莫声谷低声言道:“帮主,我等还是先行一步,恐防有诈!”

莫声谷却只皱着眉头不住沉吟,海沙帮受元兵围剿是真,他与易天海之间的情义亦是真。倘若有诈,又究竟诈在何处?若是一场虚惊,今日他率丐帮弟子先行一步,日后丐帮在江湖上便再也抬不起头来了。莫声谷正拿不定主意,脚下的甲板却在此时隐隐发烫。

“不对!”宋青书忽然高喝一声。他话音未落,莫声谷已然拎起随他同行的三名丐帮弟子抡出船舱。

宋青书耳边只听地“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已被莫声谷揽在怀中,撞出窗外。在漫天的火光与刺鼻的硫黄气味中,他与莫声谷一同坠入了冰冷黑沉的太湖中。

139.太湖遇险

宋青书与莫声谷二人皆识得水性,是以方才掉落湖中不久便已双双浮上水面。宋青书此时犹被莫声谷揽在怀中,他自幼便与莫声谷亲厚,叔侄二人这般亲密的接触本是平常。可这一回,他却在莫声谷的怀中止不住地簌簌发颤。宋青书这般异状,莫声谷却是一无所觉,只沉声问道:“青书,有没有受伤?”

宋青书听闻莫声谷有此一问,竟是一阵心虚,半晌都答不出话来。

莫声谷却也并不等着他的回答,手掌往师侄的身体手臂一摸发觉并无伤处便已松了口气。只听他在宋青书的耳边轻轻喘了一阵,方才低声言道:“先上岸!”

宋青书仍开不了口,感觉到莫声谷呼吸之间喷出的滚烫气息拂过自己的耳廓,他不由又是一颤。

宋青书这般反常,莫声谷不禁微微拧眉,隔了一会,他忽而福至心灵凝声问道:“你三叔要我尽早成亲,是你的意思?”

宋青书没有答话,被莫声谷揽在怀中的身体却是猛然一僵。

犹如天与地在这一刻同时寂灭,仿佛是过了千百年又好似仅仅只是一瞬,宋青书只听得莫声谷在他耳边低笑着说了一句:“很好!”原本揽在他腰间的双臂渐渐松开,莫声谷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

“七叔!”宋青书惊叫一声,一头扎入水中将堪堪沉下数尺的莫声谷托出水面。借着月光看他,宋青书这才发觉莫声谷的后背早已被这剧烈的爆炸炸地一片血肉模糊,更有一块手掌大小的木片嵌在他的后背之中,汩汩的鲜血正顺着那木片缓缓流出,至于背上和四肢上的细碎伤痕更是不可辨数,他们如今与其说是泡在湖水之中不如说是泡在了莫声谷的血水中。然而方才莫声谷直至脱力昏迷都始终紧紧护住了宋青书,非但不曾让他有任何的损伤,更不曾漏出半点呻吟。

宋青书一见这块木片插在莫声谷的后心便是一阵心慌,他不识医术,只稍稍试着用手触碰一下,失去意识的莫声谷便已痛楚地微微蹙眉。宋青书见状,当即不敢再碰,只出手点住他身上数处大穴,又取出随身带着的白虎夺命丹给他服下。做完这些,宋青书方才转头回顾,这才发觉他们乘坐的大船已被暗藏的火药炸为两截,正缓缓沉入湖水之中,水面上浮着不少被炸死的尸首,俱是海沙帮的弟子,显然为了伏击莫声谷海沙帮已是不惜血本。而早一步被莫声谷扔出船舱的三名丐帮弟子却也不见踪影,不知是死是活。海沙帮的火药虽说不如宋青书亲自配制的那般威力,可张士诚却是将这火药铺满了整个船舱底部,若非莫声谷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宋青书遮挡,怕是宋青书亦难逃重伤的命运。

宋青书心知张士诚既然有心设计丐帮,便不会只有炸船这一招。而莫声谷又是极为伤重急需救治,他也无心寻找丐帮弟子,赶忙分辨了一下方向,负着莫声谷向岸上游去。怎知他才游出不远,又有数名海沙帮的水鬼手持铁锥与匕首向他围了上来。海沙帮水鬼的本事,七年前宋青书便已领教。七年后他的武功大有精进,而眼前这五个张士诚手下的水鬼显然也比当年程老三手下的那几个更为老辣难缠。他以武当剑法才杀了两人,便被第三名水鬼瞅准空子一锥向他拽着莫声谷的左臂刺来。

宋青书心知他若松手,莫声谷沉入水中必死无疑,非但毫不躲闪,反而向前扑出,拼着受这一锥,反手一剑送入了第三名水鬼的咽喉。抵在左臂骨上的铁锥尚未及拔出,又有第四名水鬼斜刺里一刀向莫声谷刺来。宋青书即刻用力将莫声谷推出,沉肘反掌用力拍出,只听“喀啦”一声脆响,那第四名水鬼的胸膛顿时塌陷了大片,口吐鲜血缓缓沉入湖底。宋青书本是名门子弟,武当派又是道门,武当武功原本并不十分狠辣,可如今宋青书击杀这四名水鬼却是兔起鹘落招招毙命。那第五名水鬼见几个弟兄在宋青书的手下死地惨不可言,已是骇地肝胆俱裂,竟不敢上前,反而转头向远处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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