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正派不易做(倚天 三)——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发于:2015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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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旺阿普武功高强,融阳发出的这点哭声已足以惊醒他,他即刻跳起身来四下一望,身边却是早已不见了融阳的踪影,唯有婴儿的哭声仍在这破庙内回响。三更半夜,有婴儿的哭声在破庙中响起,自己身边带着的孩子却又不知所踪,此情此景竟是颇有几分阴森诡异。乌旺阿普额上沁汗,急忙踹醒身边的两名番僧,大喝一声:“什么人?”

一阵寒风吹过,撞开了破庙大门,发出“吱呀”一声。此时月色清冷,缓缓地自房顶的几处漏洞上倾落,撒在破庙中供着的佛像上,释迦摩尼眉目低垂,始终不言不语。

“什么人?”乌旺阿普又喊了一声,此时音色颤抖已是极为惊慌。“是人是鬼?”

片刻后,有一名青衣人缓缓地自佛像身后走了出来,只见他容色整丽,气质清越,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儿柔声逗弄,竟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乌旺阿普等三人一见是个大活人自佛像后走了出来,登时松了口气,厉声喝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宋青书轻拍了融阳两下,见他沉沉睡去,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替融阳拭去腮下挂着的泪珠,抬头望着他们,冷冷地道:“敢劫我武当后人,乌旺阿普,你好大的胆子!”话音一落,只听“铮”地一声,含光剑猛然出鞘,向他们三人直刺而来。

乌旺阿普见宋青书这一剑来得凌厉,即刻高喝一声,一掌拍向宋青书。怎知他这一掌才至半途,宋青书的身体在半空中忽而一闪,乌旺阿普但见一道银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立时便被制在原地,动弹不得。眼角瞥到宋青书如一道闪电般掠过那两名番僧身侧,那两名番僧的颈项处瞬间便多了两道细痕。数息之后,那两名番僧同时咳了一声,两道细痕即刻裂开,化为两道血泉,两人同时倒了下去。临死前一刻仍兀自瞪着双目,好似难以置信。

乌旺阿普立时惊恐不已,以为自己也要步他们后尘,怎知等了半天,他仍是牢牢立在原地,神智仍旧清醒。他急喘几口长气,这才发觉自己只是被点住了穴道,暂无性命之忧。

有这一番打斗,方才入睡的融阳一声呢喃,身子在宋青书的怀中动了动,似要醒来。宋青书急忙低头慢慢地拍着襁褓,见他又入睡,这才走到乌旺阿普的面前,低声问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乌旺阿普见宋青书望着他的眼神冰冷偏面色平静,牙齿只不住打颤,如何说得出一个字。

宋青书不耐烦与他多废话,一挥手中长剑,乌旺阿普的一只右手便掉在了地上。

乌旺阿普只觉一阵剧痛,还未及放声大叫,又被宋青书点住了哑穴。耳边只听得宋青书语音柔和地缓缓言道:“噤声!别吵醒了我师弟!我现在问你话,你好好答我,我便饶你一命。否则,我把你一块块切碎了!”乌旺阿普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点了点头示意他愿意配合。

宋青书见状,满意地解开了他的哑穴。此刻,乌旺阿普的断手之痛已是入心入肺,他却死死咬着牙关,不敢漏出半句呻吟,只忐忑不安地望着宋青书。

宋青书低头看了一眼融阳,问道:“除了点穴,可曾给我小师弟下药?”

乌旺阿普急忙摇头,忙道:“孩子尚幼,下药难免损伤,在下也不是心狠之人。”

宋青书冷笑一声,又问:“我的小师弟如何到了你手上?”乌旺阿普闻言顿时沉吟不语。宋青书也不与他废话,一剑便斩下了他一条胳膊,又飞快地为他点穴止血,使他不至失血晕厥。“乌旺阿普,你如今还剩一只手两条腿算活着,手脚都没了成了人彘也算活着,你想怎么活?”

乌旺阿普哆嗦着压下冲到喉间的惨叫,此时望向宋青书的眼神已又是畏惧又是憎恨。他再不敢隐瞒,当下将其来到武当掳走融阳的前因后果如数交代了出来。万安寺一役后不久,赵敏失踪。汝阳王唯恐是六大派寻仇掳走了赵敏,便派人四处找寻,这乌旺阿普原是随着玄冥二老奉命来武当寻人。然而玄冥二老半路获知消息,原来张无忌也去了武当,他们忌惮张无忌与张三丰的武功,不敢贸然上山便令乌旺阿普带着几个番僧假扮灾民投往武当山下,盼着能打探出赵敏的下落。怎知张无忌早被冯默之一句话逼走,之后又与赵敏一同去了灵蛇岛,乌旺阿普等人在武当山下一连待了一个多月却是毫无头绪。正束手无策之际,三日前殷夫人带着儿子下山来看望父亲,顺便处置武当佃户的纷争,正巧被乌旺阿普等人撞见。乌旺阿普听闻马车中的女子和孩子正是殷梨亭的妻儿,即刻上前一掌将殷夫人打至重伤,又抢走了融阳,意图以融阳逼武当交出赵敏。乌旺阿普等人对张三丰十分忌惮,抢了融阳便忙不迭地逃出武当山,这一路不眠不休,终是赶到了这处破庙,只待玄冥二老带着大军与他们汇合。

乌旺阿普有心拖延,一番话说地颠颠倒倒涕泪横流。待他说完,破庙外竟传来一阵马蹄声。宋青书面色一变,即刻便注意到乌旺阿普的目光中正闪着得意又狠毒的光芒。宋青书心中大怒,偏又有言在先,只得一掌打晕了他,抱着融阳冲出破庙,稍稍辨明方向,捡了一条荒茫野道逃之夭夭。

100.师兄去哪儿

宋青书带着融阳沿山路绕了一大圈,眼见已将追兵摆脱,便又返回镇上,打算与莫声谷汇合。此时已是天色微明,融阳在他怀中微微动了动手脚,似要清醒过来。宋青书哄了他一夜,心知他睡醒就哭,便急忙加快了脚步。怎知他才走到距城门不远处便见着又一队蒙古骑兵守在城门边的大路上,神色警惕地望着每一个进出镇上的百姓。百姓们见元兵在城门在把守已是心存畏惧,并不急着出城或进城的都已回转,唯有少数几个百姓可能确有急事,乍着胆子在一众元兵的虎视下小心翼翼地穿过城门,心中暗自祈祷元兵不要打谷草。

宋青书见到这些元兵眉头便是一紧,暗自懊悔昨夜不曾杀了乌旺阿普。他伸手拍拍襁褓,缓缓地转过身,又向来处走去。此时有不少百姓如他一般见到元兵便走回头路,他隐匿其中却也并不十分明显。谁料才走出几步,背后便传来一声高喝:“前面的人给我站住!”

与宋青书同行的七八名百姓同时停下了脚步,胆战心惊地站在原地。宋青书却在此时忽然运起梯云纵,身体犹如一只飞鹰般猛然拔空而起,在半空一纵一折,向远处奔去。

元兵们见宋青书逃走顿时破口大骂,跨上马背向他疾驰而来。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这些元兵原以为不久就能追上宋青书,哪知宋青书轻功极高,他们骑着快马一连奔出十余里,才在一处人迹罕至的野地里围住了他。为首的元兵见宋青书面色泛红不住喘息,不禁万分得意地抽出弯刀指着他道:“跑啊!小子,你再跑啊!”

宋青书长长地喘过两口气,轻声道:“不用再跑了,这里很好,只有我们!”

为首的元兵听到这一句,心下便惊跳了一下。分明他是猎人,带着属下团团围住了猎物,可不知为何宋青书看他的眼神却让他恍惚以为自己才是猎物。他摇摇头,甩下这莫名情绪,一声高喝:“给我杀!”然而他话音未落,眼前只见一道银光闪烁,整个世界竟缓缓地倾斜了过来。他听到他的属下惊恐地连声大叫“谋克”,那是他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区区十数名元兵,自然不是宋青书的对手。不过是须臾之间,这些元兵便都身首异处地倒在了地上。有这动静,融阳终是彻底醒了过来,刚一睡醒便被满地人血腥气熏地便放声大哭。

宋青书一边拍着襁褓哄他,一边又仔仔细细地搜检了一番元兵的尸首,一共找出了一百多两散碎银子。宋青书昨夜来得匆忙,身上并无银两。他见元兵已守住城门便知玄冥二老定然已在通往武当的道路上布下重兵,此时要返回武当已无可能。他掂了掂手上的一百多两银子,微微苦笑,低下头对融阳道:“融阳,宋师兄带你去游历江湖!”

融阳此时不过是个尚在襁褓的婴儿,自然什么都听不懂,只用他那双如黑葡萄般又大又圆的双眼愣愣地望着宋青书。片刻后,他忽而皱起淡淡的双眉打了个哈欠。宋青书见了不禁微微一笑,拔剑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上刻下了一个“坎卦”,翻身上马向北而去。周易六十四卦乃是武当弟子出门在外遇到险事时彼此联系的暗号,莫声谷若能找到这,看到这卦象自然便知该往何处寻他。

融阳刚满月不久还没骑过马,他被宋青书抱在怀里跑了一程觉得有趣,不禁“咯咯”地笑。然而不久之后,他又觉得颠簸,便毫不客气地放声大哭。宋青书见融阳大哭,急忙勒住缰绳,低头哄他。才哄住了,马匹一动,融阳便又哭。如是两回之后,宋青书只得下马步行。怎知才走了不久,哭声又响了起来,这回是饿了。只是宋青书两世为人也不曾带过孩子,融阳又太小除了哭便不会别的表达方式,是以宋青书哄了半天也不明白他究竟为何而哭。见融阳哭得声嘶力竭,几乎喘不上气来,宋青书只急地一头冷汗,眼见不远处有一处村落在望,他赶忙抱着融阳冲了过去。宋青书为躲避追兵这一路行的俱是山间小道,遇上的这处村落地处偏僻,仅有十几户人家在。然而此时他也顾不上那许多,随手敲开一户人家,过来开门的是一位正当妙龄的少妇,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已掉光了毛的皮帽,此人竟是个蒙古妇人。

两人一照面,同时一怔。忽必烈占据汉人江山之后,蒙古人随忽必烈南下居住,但多数居住在大都一带。此地临近湖北,除了蒙古驻军,平日里极少见有蒙古人。宋青书还未想好该如何处置,那妇人一见他身上悬着长剑便勃然变色,急忙关上大门。宋青书见状顿时心知有异,他唯恐对方是汝阳王府的探子,即刻上前一步,一脚将大门踢开,直闯进屋内。

被宋青书踢开的门板狠狠地撞在那妇人的额头,撞地她血流满面。房间内除了那少妇还有一个莫约五六岁的蒙古男孩,那孩童见母亲被打,只吓得放声大哭,连声叫着:“娘亲!娘亲!”这两声“娘亲”竟是汉话。

那妇人顾不得疼,跌跌撞撞地扑向自己的儿子,将他抱在怀里一步步向后退去。只是这处木屋原就不大,她一介妇人带着孩子,又能逃到哪去?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又走来一名蒙古装束的男子,他见宋青书站在屋内,而那妇人则抱着孩子在他对面瑟瑟发抖,便大叫一声:“丽娘!”举起手中的锄头便向宋青书砸来,他这一声“丽娘”却是蒙古语。

宋青书身不动,脚不移,只背向着那蒙古男子将手中长剑往后一撞,长剑剑鞘狠狠地顶在那蒙古男子的腰腹间,将他撞飞了出去,摔在门外。宋青书对蒙古人从不心慈手软,当即跨出房门,拔剑出鞘,要取他性命。

“哈斯!”那名为“丽娘”的妇人见状急忙扑了出来,死死抱住宋青书的一条腿,苦苦哀求道:“大侠!大侠饶命!哈斯从未害过汉人啊!”她说的,竟也是汉话。不一会,那孩童也蹒跚着跑了出来,冲进那蒙古男子怀中哭着喊“爹爹”。

宋青书心下一惊,不由低着头望住她,厉声喝问:“你究竟是汉人还是蒙古人?”

那妇人闻言不禁望了一眼那个蒙古男子,只低着头不住痛哭。那名蒙古男子挣扎着爬了过来,揽住这妇人,同样以汉话说道:“丽娘是汉人,你别杀她!我是蒙古人,要杀就杀我!”

这名男子的汉话说得十分生硬,听来极不舒服。只是蒙古人素来看不起汉人,他能学汉话已教宋青书大为意外。他神色犹疑地望了望那蒙古男子又回头看看仍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的汉人女子,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却在此时,融阳忽然咳了一声,他歇够了就又哭了。

这处村落不过十来户人家,可谓是鸡犬之声相闻。有此动静,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也纷纷自自家窗户、门缝里探出头来张望。丽娘一见邻居们有动静,便急忙大声叫道:“村长!村长,救救我们,您说句话啊!”

片刻后,有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从自家房中走了出来,神色忐忑地向宋青书拱手道:“这位大侠,这丽娘是汉人,哈斯却是蒙古人,他们结成了夫妻,在我们村子多年的确不曾有恶行。”

听闻这两人确是夫妻,宋青书不禁满心惊异,只是融阳哭得厉害,他一时也无暇他顾,只低头轻拍着襁褓,疑惑地道:“村长可知孩子为何会哭?”

这村长原本正担心宋青书会责怪他收留蒙古人,这等武林中人大都喜怒不定,一言不合便要杀人,听闻他突然改变话题也是正中下怀,忙道:“是不是饿了?丽娘,还不快给这孩子做点米汤?”

丽娘连声称是,急忙扶起丈夫狼狈地回到屋里生火煮粥。丽娘心知她们全家的生死只在宋青书一念之间,一心奉迎他,咬咬牙竟是将家中所藏的种粮全数倒入了锅中。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丽娘的儿子见母亲将家中唯一仅有的一小袋粟米全拿了出来,不禁哭道:“娘亲,这是种粮,我们不过日子了吗?”

丽娘眼眶一热,赶紧示意丈夫将儿子抱走,以免惹恼了家中的煞星。然而那孩童虽说年幼却也能分好歹,知道家中变故全因宋青书的出现。他飞快地冲到宋青书面前,握紧拳头用力砸他大腿。“打你!打你!”

宋青书见这孩童身材瘦小,打人也没几分力道,也不知能不能安稳活到成年,不由微微一叹,拎起他的后领将其交给了哈斯。然而米汤做好,宋青书却又不会喂。丽娘见宋青书手忙脚乱,心中虽十分害怕,母性的本能却终究是占了上风,自宋青书的怀中接过孩子,给他喂下米汤,又替他重新裹好襁褓,交回宋青书手中。

融阳吃过米汤果然不哭了,惬意地打了个饱嗝,在宋青书的怀中沉沉睡去。宋青书这才放下心来,向丽娘道了声谢。丽娘连称不敢,只怯怯地望着宋青书,盼着他赶紧走。然而宋青书却并不愿如她所愿,反而出声问道:“你既是汉人,为何要嫁蒙古人?”

宋青书此时的态度虽温和,丽娘也却不敢有所怠慢惹他不快,听闻他有此一问,便坦白道:“小妇人本是缙山人士,哈斯与我比邻而居,我们自幼青梅竹马便结成了夫妻。这些年蒙古军年年抽丁,又要汉人服徭役,我们的家人俱已死在战场。哈斯不愿坐以待毙,便带着我和孩子逃难至此。”顿了顿,她又急急补充,“哈斯家中原是做马奶酒的买卖,他从未害过汉人!”

宋青书不置可否,只冷笑着道:“若非这些年义军节节胜利,只怕你这丈夫也一心要在沙场建功!”

“我不会!”怎知哈斯竟在此时忽然出声,只见他脸颊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拳,眼底透出忿恨又激动的光芒来,语调生硬地道,“小时候,我听我爷爷说,他的爷爷年轻时日子一直很好。汉人喜欢我们的马奶酒,我们可以用马奶酒换到铁锅、茶叶、盐,还有丝绸。他有很多汉人朋友,一起喝酒、一起歌舞。后来就开始打仗,我爷爷的父亲、兄弟,我的父兄全都死在战场上,我们的日子越来越难,汉人也不再与我们做买卖,不当我们是朋友。我不愿意打仗,就带着丽娘逃走,可是除了村长,谁也不愿收留我们,因为我是蒙古人。”

丽娘也垂泪道:“我们在缙山,有蒙古人有汉人,大家一直相亲相爱,是蒙古皇帝要打仗要杀汉人。他已经是皇帝,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我的家人去送死?”

宋青书看到这家徒四壁的木屋,还有他们身上破旧的衣服便知他们并未说谎。缙山一带原是汉蒙杂居之地,蒙古侵占汉人江山已近百年,汉蒙杂居之地远不止缙山一处。这天下,如丽娘夫妻这般的情形还有多少?他们如今的生计已是十分艰难,他日将蒙古人赶出中原,难道还要他们骨肉分离吗?还是,杀了他们?想到此处,宋青书不由长长一叹,自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摆在桌上,轻声道:“多谢两位援手,这十两银子还有外面的一匹马,便当是这一餐的账费吧!”十两银子虽不多,却也足够他们重买一袋种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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