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雨过碧色
雨过碧色  发于:2015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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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润野伸手过去揽住顾之泽的腰,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睡吧?”

“再半个小时,”顾之泽匆匆在李润野脑门上印个吻,“你先睡。”

李润野沉默了一下,再一次说:“别看了,我们一起睡?”

这话已经不能再明白了。

顾之泽两只眼睛没有离开书页,随意地点点头:“马上马上。”

李润野收回手臂,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最近这段时间周而复始地上映,连续两个星期了吧,这简直成了循环场。他翻身下床,直接去了浴室。

顾之泽对李润野的离开并未在意,等李润野重新回到被窝里的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师父浑身冰凉。他把书丢到一边,伸手摸摸李润野的头发,湿的,很凉。

“师父?”顾之泽疑惑地叫一声。

“嗯,我先睡,你看完了也早点儿睡。”李润野翻个身,关了自己这侧的床头灯。

就算真是头猪这会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况且顾之泽他还真不是猪。

于是八戒把书扔到床头柜上,啪地一声关了床头灯,在满室的黑暗中挤到师父的身边,紧紧搂住李润野的腰,把嘴唇贴在对方的脖子上,灵巧的手指已经一路突破形同虚设的封锁线。

“师父,现在就睡啊?”他嘿嘿地笑,“我还不困啊怎么办?”

李润野翻个身攥紧顾之泽的手:“不困?”

“嗯”

“那好办!”李润野翻身压过去。

房间里渐渐响起凌乱的呼吸声和微不可闻的呻!~吟。

第二天顾之泽没能起得来床。

李润野坐在床边看着怎么也叫不醒的徒弟悔得肠子都青了。

顾之泽在这方面经验少的可怜,从来不会反抗更不会保留,每次自己都会很小心,收着几分力,唯恐弄疼了弄伤了他,有时候明明就没尽兴,但是一看到顾之泽露出疲态就会立刻罢手,给他充分的缓冲。

可是昨夜他失控了。

李润野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如此失控过了,上次应该还要追溯和李舸刚刚搬来安宁。那时自己刚刚遭受到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的打击,新工作还不适应,李舸还没找到工作,日子过得捉襟见肘,隔三差五接到姐姐的电话,知道父亲又住院了……种种不顺遂加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崩溃。

再强悍、再高冷,那也是现在的李润野,五年前的李润野可没有坚硬的铠甲保护他逃开一切伤害,毕竟在那之前,他一帆风顺得让人眼红,一旦跌倒,简直无力挣扎。所以那时他的脾气极端暴躁,而李舸总是会小心翼翼地不触他的霉头,在他无理取闹时远远躲开或者好言相慰。

可是,李润野是安心想要找麻烦的,于是他会在床上把李舸做得爬不起来。可是李舸从来不生气,他会挥挥手说:“行了你赶紧上班去吧,反正我一个待业青年,就在床上歇着好了。”

然后李润野会异常羞愧地去上班,满怀歉疚。

就好像现在,李润野低头看看顾之泽,伸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八戒睡得很熟,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肩头上印着斑斑红印。李润野轻轻地把人抱进怀里:“对不起。”他悄声说。

时间慢慢走过,快十一点时,顾之泽终于醒了,他揉揉眼睛想要坐起来,却在翻身的一瞬间痛呼一声,又颓然地倒了下去。

“之泽,”李润野上前一步把他扶好,靠在床头,“没事吧?”

“有事!”顾之泽翻个白眼,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师父我错了。”

“嗯?”李润野不解。

“下次我再也不敢拒绝你了,”顾之泽呲呲牙,装出一副气恼的样子,“敢情您还带算利息的,还是高利贷!”

李润野笑了,捧起顾之泽的脸印上一个吻:“对不起。”

“师父,”顾之泽歪着头问,“我昨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

“你……”顾之泽咽口吐沫,鼓鼓勇气,“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就因为我最近……嗯……最近没跟你……你欲、求、不、满。”

“在遇到你之前,”李润野凑近顾之泽,看着他的眼睛,“我有一年多都是一个人。”

顾之泽眨眨眼,觉得睫毛几乎要刷过师父的眼睑,脸红得要烧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傻缺才会问出这个问题来。师父空窗期一年多,可对自己从来都温柔异常,昨晚……昨晚……大概是月色太美吧。

李润野把人搂紧怀里,将顾之泽的头压在自己的肩上,然后闭上眼睛心里一片冰凉,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感蒸腾而起,牢牢地攫住了他的心。

因为李润野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失控绝不是“欲求不满”,而是一种可怕的,让他控制不住的冲动,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让顾之泽这辈子都下不了这张床!

他想起顾云森说过:“你会害了他的!”

十二点的时候,李润野被“赶出”了家门,一个人去了报社,顾之泽又睡了个午觉,下午三点多才懒洋洋地出现在办公室里。

崔紫轩一看到他就冲到他跟前,献宝一样捧上一张印满了字的a4纸:“师兄,这是崔大哥让我给你的。”

顾之泽接过来扫一眼,不由得翘大拇指。这张纸上罗列出了那张收费明细里的所有的项目,并且在每个项目后面都注明了另外一个同是三甲级的医院的收费金额。对比之下,华丰医院的收费总体偏高,个别项目高得可怕。

“师兄你看,”崔紫轩指着单子说,“比如全血生化这项,人民医院收费287元,可华丰医院收359元;透析这项,人民医院580一次,可是华丰医院需要720,就算是在icu,这个收费也明显偏贵!”

顾之泽拿个计算器,噼里啪啦地一算,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他指着其中一项问:“为什么这个没有参考价格?”

崔紫轩伸头过去看一眼说:“这个啊,我问过了,这是心脏支架的费用,不同牌子的支架价格不一样,如果进货渠道不同,即便是同牌子的价格也不一样,华丰医院这个单子上没有注明是什么牌子的支架,所以不好提供参考价。”

“那这些呢?”顾之泽又指着一串名字问。

“这些都是医疗材料,还有各种手续费,都是各医院自行定价的,参考价没什么意义。”

“那就还得查!”顾之泽果断地说,“明天咱们再去一趟医院吧。”

崔紫轩伸出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尖:“带我去?”

“当然!”顾之泽奇怪地说,“我怎么可能不带着你?”

顾之泽身后两米远的地方,李润野从容地走过,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

第六十五章

顾之泽给于达打了一个电话,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约定明天再去一次华丰医院。他瞥一眼站在自己身边跃跃欲试的崔紫轩,笑着告诉于达自己的一个小师妹明天配合他去演戏,如果不行自己再用记者的真实身份去问,看会不会有什么突破。

两个人很快就商定了相关的细节,于毅又接过电话对顾之泽说:“小顾,我联系了几个朋友,现在也在了解情况,明天咱们碰一下,交换一下看法。”

顾之泽当即点头应允,做记者的,最不怕的就是材料多。

挂断电话后,崔紫轩兴奋地拉着顾之泽说要“彩排”,自己没干过这事儿,得先演练演练。顾之泽看看周围,这会儿正是办公室最热闹的时候,各路记者陆续都回来写稿,编辑们忙着画版,一派乱哄哄的繁忙景象。顾之泽从桌子上拿了相关的资料带着崔紫轩往外走,他记得今天4号小会议室应该是空着的,那里距离办公区有点儿远,相对比较安静,正好用来“彩排”。

快六点的时候马轩去找李润野交照片,那是他为航空展拍的一组标题图,李润野从一堆照片里挑了半天选出了一张画面最干净的。马轩笑着说:“你跟你徒弟的眼光倒真是一样!”

李润野诧异地挑挑眉。

“我刚路过4号会议室,顾之泽和新来的那个小姑娘正在那里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呢,我顺手让他看了一眼,他也选这张。”

“4号会议室?”李润野皱着眉说,“他跑那儿干嘛去了?”

“我哪儿知道。”马轩觉得老板的关注点好像略有偏差,“不过他对那个实习生还挺上心的,有模有样像个当师父的。”

李润野愣了两秒,迅速低下头整理桌面上的照片递给马轩:“那就这样吧,你先去忙你的。”

马轩点点头,拿着照片走了。

李润野看着马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烦躁地站起身来转了两圈,从办公桌里摸出一包烟拐进了吸烟室。

一支烟缓缓燃尽,他没能理清自己的思绪,等他从吸烟室回来时,发现顾之泽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有事?”

“嗯,”顾之泽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兴奋地冲到李润野跟前,“师父,我明天……嗯……你抽烟了?”

“嗯,”李润野点点头,走过去把窗户推开一道缝隙,转身站在窗户前。

顾之泽眯眯眼睛,瞬间有点儿恍惚。现在,李润野挺拔的身影站在窗前,明亮的阳光和耀眼的蓝天白云给他铺就了最简单也最美的背景,就好像第一次见面那样,顾之泽迎着阳光看不清李润野的脸,但是心却跳得有点儿快。

他手心里有点儿冒汗,受到蛊惑一般走过去,窗户边有个小小的死角,除非有人推门进来,否则外间的人是不会看到的。他们反复试验了很多次才最终确定这个小小的角落是安全的,有时候两人会窝在这里牵着手聊会儿天,也会静静地交换一个吻,从来不敢吻太深,旁边就有间简陋的休息室,里面还有一张床,如果吻得太深实在是一件挑战忍耐极限的事情。

不过这样亲密的举动,他们已经很久没做过了,因为顾之泽实在是太忙了。

“师父,你怎么了?”顾之泽问,他瞥一眼窗外,外间办公区里一片忙乱,大家都在专注于手头的工作,这正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候。

“没事,有点儿累。”

“哦,”顾之泽凑过去攥住李润野的手,把他拖到那个角落,“很累么?”

李润野看着顾之泽明亮的眼睛,他从里面看到了毋庸置疑的关心和爱恋,那种目光他很熟悉,自信从不曾看错,但即便如此,仍然会有种不安定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自然也不知道如何消弭掉。

好在有些事情虽然不知道如何解决,但却可以用些手段暂时忘记,比如接吻。

当顾之泽气喘吁吁地从李润野怀里挣脱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嘴唇微微有点儿红肿。李润野看着他几乎要滴下水来的眼睛,心里莫名地就踏实了,刚刚那种虚空的不安感烟消云散。

“现在不累了,”他说,“早知道不抽那根烟了。”

“难道我跟烟一个作用么?”八戒表示不满,“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儿累。”李润野笑着挠挠顾之泽的下巴,好像在逗家养的猫,然后丢下一颗重磅炸弹,“我明天要出差。”

“出差?”顾之泽惊讶地叫起来,“我怎么不知道!”

“我都是刚刚才知道的,”李润野用大拇指抹去顾之泽唇边的一点儿水渍,细腻温润的触感让他的心软了下来,“辛奕刚刚通知我的,一个出版会。”

“为什么让你去?”

“大老板懒呗。”李润野耸耸肩,他没敢跟顾之泽说自己欠着辛奕的“债”,因为刘明远的原因,基本上辛奕说什么李润野都不好驳回,况且只是出去出个差而已。

顾之泽愤愤不平的嘟囔,觉得辛奕简直就是王母娘娘,随便拿根簪子一划自己就跟“织女”隔着银河遥遥相望了。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上午,十一点的飞机,后天下午回来。”李润野把人搂进怀里,下巴埋进对方头顶的黑发里,“你要乖乖的。”

“我现在不乖么?”顾之泽不满,“我最近多努力啊。”

李润野没说话,他心想:八戒,你的问题就是太努力了,我很不爽看到你这么“努力”!

“八戒,”李润野振作一下,转了个话题,“你明天去送我吧,拿到驾照以后你还没怎么开过车呢,总得练练。”

“明天?”顾之泽忽然想起来什么,他轻轻推开李润野,严肃地说:“明天不行,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的,明天我要带崔紫轩去跑条新闻,已经联系好了。”

李润野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哎哎哎,”顾之泽忙不迭地说,“你别皱眉啊,这不是突发事件么,我事先又不知道。”

李润野看着他不说话。

“唉,”顾之泽叹口气,又凑过去抱紧他的腰,“你不是吧,还真生气了啊?”

“没有,”李润野笑一下,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既然明天不能送我,那……今晚送吧。”

这是一句颇为挑逗的情话,本该轻松而愉悦,但是李润野却说出了几分苦涩和无奈,顾之泽觉得心被一只手猛地攥紧了,慌乱中他只想好好安慰眼前的这个人,于是仰起脸把嘴唇贴过去,完全忘记了在几分钟之前刚刚抱怨过自己跟香烟一个功用。

第二天一大早,顾之泽又一次呲牙咧嘴地起来给李润野做早饭,李润野在卧室收拾完行李之后看到餐桌上热腾腾的馄饨小笼包,心满意足地凑过去在顾之泽唇边偷个吻。

磨磨蹭蹭地吃完早饭,磨磨蹭蹭地告别完,李润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顾之泽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房间心情慢慢就低落了下来,他觉得这房子未免太大了些,客厅大到连阳光都无法填充,大到他能感到风吹透身体的感觉。

顾之泽忽然很心疼,他想到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李润野就这么一个人住在这里,空荡荡的,周围只有冰冷的家具和漠然的时间。

他想,我得对师父好点儿,他一个人真可怜。

顾之泽和崔紫轩十点钟赶到医院时于家兄弟已经到了,四个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让于毅和崔紫轩先去打头阵。于毅为人稳重,崔紫轩年纪小,一看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这两个人最能消除掉对方的戒心。

于达和顾之泽在走廊里等着,于达交给顾之泽一张纸:“这是我哥找来的一些东西,他联系了几个朋友,找到了一些曾经在华丰医院住过院的病人,这是他们的住院收费明细,总体看来这家医院的收费普遍偏高。”

顾之泽扫了一遍,发现门诊检查项目明显偏高,而且华丰医院开具的药品也相对高价。

“于大哥,这家医院的收费违反规定么?”

于达冷冷地哼了一声:“这家医院挺油滑的,因为医院收费不是全市统一价,各个医院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做轻微浮动,不过这种浮动有个界限,而华丰医院所有涨价项目都是踩着这个最高限的,只能说他贵却不能说他‘乱收费’”

顾之泽把几张收费单放在一起比了比,疑惑地说:“可即便如此,您父亲的这张收费单也不对啊,价格还是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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