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霸道总裁捡肥皂)下+番外——七世有幸
七世有幸  发于:2015年0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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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晟身躯一晃,犹如被百万伏特劈中。

“呃——哥?”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在干嘛?”

“你不是看到了么,自拍。”白祁面无表情。

白晟深呼吸几次,还是无法抑制问下去的冲动:“哥啊,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什么事?”白祁抬眼看向他。

“……或者什么人?”

“什么人?”

“……”白晟放弃了,“我就是随便一问,你高兴就好。等你以后想说了……再说吧。”

以后么。白祁若有若无地笑了笑,低头将照片发给了许辰川。一年以后,一日以后,一弹指以后。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

白晟摆好了果盘,转身说:“哥,小昊,过来吧。”

白祁转动轮椅过去,从白晟手里接过了一支线香。

白昊最近下了狠心减肥,倒也颇见成效,圆润的轮廓清减了不少,毛衣穿在身上居然有了点松松垮垮的意思。他也跟着接过线香,拿打火机点了,握在手中。

三个人一起默默地注视着果盘与香炉后面,黑白照中笑靥如花的女人。

沉默片刻,白晟低声说:“妈,新年快乐。我们——嗯,我们都挺好的。大哥身体还好,小昊今年要高考了……”

他回头看了白昊一眼,白昊撇了撇嘴,表态道:“我会好好学习的。”

白晟一笑,接着说:“我的工作也很顺利,你不用担心。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又看了看白祁,似乎指望白祁也能说两句。然而白祁只是操控轮椅上前,将手中的线香插进了香灰中。

******

小A极尽戏剧化地尖叫了一声。周围几人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抢着看许辰川的手机。这厢的动静吸引了更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有女生伸长了脖子问:“什么照片什么照片?传过来看看!”

“Chris的男朋友,像模特耶,连这放杀气的眼神都很像!”小A有意无意地说得很大声。那手机在众人手里胡乱转着圈,一不小心被传到了陈桓手上。陈桓立场尴尬地僵了两秒,还是接过去瞧了一眼,随即愣了愣。

许辰川正被人围着提问。一个跟来混饭的白人小gay兴致勃勃地求内幕:“他叫什么名字?”

“嗯——祁?”

“中国人?你们在中国遇到的吗?他现在还在中国吗?”

“对呀。”

“异地恋啊!”几个人唏嘘了一下,“他会飞来看你吗?”

“恐怕不会,他没法……不过没关系。”

手机终于转回了许辰川手上。他刚要收起来,就感觉到它振动了一下。

[new message] Ben: 他很帅。

许辰川想了想,打字道:“谢谢。”

[new message] Ben:是关山千里吗?

许辰川惊异地抬头朝陈桓望去,后者却只顾着低头吃饭。许辰川收回目光,打字道:“为什么这样问?”

陈桓过了许久才回复。

[new message] Ben:你还没刷新微博吧。

许辰川眨眨眼,依言刷新了一遍微博,在看到新艾特提醒数量的瞬间就知道不好了。

疏影-劈君立志撸雷文:卧。槽。我。错。过。了。什。么。//@疏影-是四喜不是丸子:闪光弹什么的够了好吗!烧死烧死烧死烧死啊!!!//@命钟鉒顁我ai你:我的眼睛已被闪瞎QAQ大神你是被盗号了吗!//@就是个路人甲:→_→//@疏影字幕组:啧啧啧啧啧→_→//@疏影-纸鹤:新年快乐@疏影字幕组-Chris

******

“小昊,过来打个电话拜年。”白晟掏出手机说。

白昊坐在原地看电视,装作没听见。

白晟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走过去:“小昊,听话。”

“要打就大家一起打,凭什么你们可以不打?”白昊扔了遥控器,忿然抬头说。

白晟求助地看了白祁一眼。白祁远远坐在一边,置身事外地轻笑一声:“就凭你还在靠他给的钱念书啊。”

“那是法律规定他给的,我拜不拜年他都得给!”

“行了行了,把关系弄僵对你也没好处啊。”白晟息事宁人地说,“这样吧,我陪你一起打,这总可以吧?”

“……那你先说话。”

白晟于是拨了号码,等待片刻,调整出一个微笑道:“爸,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62.继母

白晟于是拨了号码,等待片刻,调整出一个微笑道:“爸,新年快乐,大吉大利。……你那边现在是晚上吧?吃过晚饭了吗?……小昊在旁边,你等着,我让他跟你说。”白昊翻了个白眼接过了手机。

白祁自动屏蔽了那头微妙的气氛,低头刷微博。刚才发出去的那条已经被转飞了,连疏影组的官皮都凑了个热闹,不用猜就知道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商陆干的。评论里一片“卧槽”和“闪瞎”,他翻了一会才看见许辰川回的“谢谢*^_^*我同学都说你很帅”。

白祁正要回复,手机屏幕切换到了一个新来电。他看了看对方的名字,接了起来:“Hello?”

“祁!新、春、快乐!”蹩脚的中文传了过来。

白祁难得真心微笑了一下:“Thanks, Katie.”

对方换回了英文:“你听懂我说的了吗?太好了,我练了很久!”

“听懂啦,发音不错。你好吗?”

他跟Katie的关系很难用一句话说清楚。如果粗暴地概括一下,Katie是他们的继母——之一。

父母决定离婚的时候白昊才刚满四岁,白祁也只是初中生。几个月后他们的父亲就去了美国定居,之后又娶了金发碧眼的Katie。

这是个寻常到乏味的故事,或许连知音杂志都懒得刊载了——富商抛妻弃子出国再婚,单身母亲抚养三兄弟长大成才——如果他们的母亲没在两年后意外去世的话,故事还会更乏味些。

葬礼糟糕得令人难以置信,比最荒诞的小说情节还夸张。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人给殡仪馆塞钱,棺材中的母亲被化上了极其鲜艳、极其不得体的浓妆,两坨胭脂像要尸变。

白祁手中捧着母亲的遗照,和两个弟弟僵硬地站在棺材边,看着乱成一团的亲戚的背影,等着谁来宣布一下流程。

他们的父亲说是人在国外脱不开身,汇了钱委托亲戚先安排葬礼事宜。就这么拖到葬礼当天,他依旧没出场,出场的只有他订购的花圈。

亲戚们互相之间也不熟,原本还等着亲爹来领走三个儿子,这下彻底乱了手脚。谁也没心情哭了,每个人都在同时说话,在拨电话打探消息,时不时回过头来,用发愁的目光打量三兄弟一眼。

“……走得太突然,连个遗言都没留……”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早就定好的吗?居然撒手不管,等着我们给他养儿子?!这个可以判刑的吧!”

“人在国外,你上哪儿抓去。”

“告是肯定能告,就是麻烦得很,我老婆认识一个律师,等我打电话问问……”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这可是三张嘴啊!”

“我表弟家好像想领养一个,可这最小的都上小学了……”

“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谁先带回去养几天,等打上官司再说?”

没人开口了。

谁也不知道这一养要养多久,万一就此赖在自己家了怎么办?

沉默片刻,所有人又同时开始说话,试图理论出一个负责人。

白祁还捧着那张遗照,手臂已经举酸了。最后还是殡仪馆的人上前表示时间有限,下一位死者的家人还在外头等着呢,有什么事先送了葬再说。亲戚们这才陆陆续续地招呼着排队,哀乐也放了起来。

那哀乐的煽情效果着实惊人,刚刚还在讨价还价的男男女女稍加酝酿就红了眼眶。他们开始绕棺材走圈的时候,小小的白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不敢往白祁怀里扑,就揪着白晟的袖子蹭眼泪。

白晟也哭得直打嗝,还要故作老成地去拍白昊的背:“没事的,会没事的……”

白祁低着头,眼睛盯着遗照相框上的一道裂纹。

他没能哭出来。脑中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哭,心里是想哭的,但眼眶就是干涸得挤不出一滴水来。

余光里能看见亲戚异样的眼神。乖戾的、阴暗的、冷眼旁观他们的闹剧的孩子,被收养的可能性接近负数。

但是他依旧哭不出来。无论是当时,还是之后的每一年忌日,他都没能为这个生养自己的女人流下一滴眼泪。

后来呢?

后来他们还是被领走了。是被三家亲戚分别带回去的,说是暂住到打完官司为止。

关于那段日子,白祁的记忆非常模糊,仿佛在潜意识里被强行划去了。连带走自己的人的样貌都是一片空白。他只记得她在饭桌上聊起,白昊离开哥哥之后很害怕,一直在哭,不肯上学;白晟却很讨人喜欢。

如果按照知音杂志的情节走向,他应该又当爹又当妈,用稚嫩的肩膀撑起弟弟的天空,携手走过艰难岁月。

但事实上那些都没有发生。白祁甚至很难说自己对这两个弟弟生出了多少责任感。比起所谓亲情羁绊,那时他对他们怀着更隐匿的嫉妒与怨怼。如果角色对换,或许他也能哭闹着不肯上学,不用想退路,也不用想出路,一心一意等着谁来解救自己就好。

再后来,不知经过多少轮协商,他们的父亲与一家表亲达成了协议,那一家人负责监护三人,因此得到了一笔丰厚的酬金。除此之外,父亲提供他们三人的生活费直到大学毕业。

好消息是,他并没在金钱上亏待过他们。

那是一笔非常纯粹的交易,亲戚家也没有费事捏造出一点温情。白祁当时已经在高中住校,只在周日回去一趟。等他上了大学,更是彻底断了往来。两个弟弟就没那么走运了,在那户人家磕磕绊绊地长大,直到白祁工作之后将他们的监护权转到自己名下。

再狗血的故事,也是会平静收场的。就像现在,白昊虽然翻着白眼,至少听上去是在像样地拜年了。

这中间只遗漏了一个小小的转折。关于为什么三兄弟能住进同一户人家,白祁一直觉得是机缘巧合,Katie却坚持说那是他的功劳。

在Katie的故事里,她嫁给那个男人两年之后,听说他的前妻去世了,留下了三个未成年的儿子。他不想养孩子,所以打算把他们托付给亲戚。Katie觉得孩子挺可怜,但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而她也没有认养孩子的打算。

然后有一天她下班回家,接到了一个奇怪的越洋电话。

电话里的少年用结结巴巴的蹩脚英语说,他要跟父亲讲话。

“他现在不在,”Katie说,“你有什么事呢?我可以转告给他。”

“你是他的妻子吗?”

“是的,我叫Katie。”

“Katie,你能让他多给一点钱吗?我需要和弟弟们住在一起。求你了。”他说得很混乱,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酬金足够多,或许会有亲戚愿意同时收养他们三兄弟,这样他们就不用分开,他的弟弟也不用难过了。

Katie被他打动了。她把他的话转告给了男人,之后还会不时打听他的情况。第二年夏天她一时兴起,邀请他到家里住了一段日子。

那是白祁第一次出国。他或许不该接受那个邀请,但他还是去了。尽管发生了那么多事,十几岁的白祁对父爱还留着一点朦胧的、可耻的渴望。与其在亲戚家耗过一个暑假,不如去美国开开眼界,他这样说服自己。

结果与预想中差不多,他根本无法与父亲相处,基本没说过一句话。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孩子的Katie却与他相处愉快。她的角色介乎母亲与朋友之间,既能给他过来人的关心和建议,又能与他天南地北地闲聊说笑。白祁的英语从那时开始凶残地突飞猛进。

他的父亲在不久之后又一次离婚再娶,然后是第三次。白祁并不关心他过得如何,反而一直与Katie保持着联系。每年夏天他都会去Katie家住两个星期,这个传统一直保持到那场车祸为止。

“你有两年没来了,Oscar很想你。”Katie在电话那头笑眯眯地说。Oscar是她家的哈士奇。“等着,我让他自己对你说。Oscar,你想祁吗?”

“嗷呜——”

Katie大笑。

“我也很想他。”白祁说。

“如果你春天有时间,要不要再来DC住一段时间?”

“我不能,Katie,你知道我的情况的。”

“哦,如果你指的是行动不便的话,那些你不用担心,这里有很多便携式的无障碍设施可以买,列个单子给我就行了。”

“但还是——”

“先别急着拒绝,我邀请你还有别的原因。我发了一封邮件给你,这附近有一家医院最近在给自己的复健中心打广告。没有医疗保险的话会很贵,但据说很有效。你先去看一看邮件再回答我,好吗?”

白祁连三条街外的复健中心都不去,更遑论万里之外的那家了。但既然Katie这样说了,他打算过几天再拒绝。

“好吧,我会去看。”

63.情人(一)

许辰川打着哈欠抓起牙刷,一打开房门,就看见门上粘着两颗巧克力,外加一张爱心形的粉红贴纸。

他将巧克力摘下来,一颗揣进口袋,另一颗扔给正在睡眼惺忪地穿衣服的室友:“情人节快乐。”

“对哦,情人节!”室友猛地清醒过来,捞出手机开始哒哒哒地发短信。

“小心别漏了一个。”许辰川笑着揶揄了一句。他这室友在篮球队里出尽风头,走三步路能遇上八个前女友。

由RA在这一天往门上粘福利算是学校传统,男生是一颗巧克力,女生则是一朵玫瑰花,据说是为了“让人人都感受到爱”。校园里果然一派春天来了的气象。许辰川绕过一对旁若无人卖力打啵的小情侣,走进了教学楼。

中国的情人节比美国早了半日。他早在一个月前就订好了礼物,掐着时间送货到白祁家。那礼物是一支跟他本身一般中规中矩的钢笔,尾端刻了“关山”两个字。

许辰川很喜欢白祁这个曾用名。它总会勾起他对出事前的白祁的许多遐想。

小A已经坐在教室里了,遥遥地招呼许辰川坐到旁边,塞过一盒巧克力:“帮我消耗点。”许辰川扫了一眼他脚边,果然已经堆满了众多火包友与潜在火包友的供奉。为什么自己身边全是万花丛中过的主?

“你呢?”小A一边拆包装一边问,“你家那位帅哥送了啥?”

“国际包裹寄起来很不方便啦。”许辰川笑笑说。

尽管如此,到中午检查邮箱的时候看着空白一片的包裹记录,他还是生出了一点寂寞的感觉。

******

白祁丝毫没记起来这个日子。

直到收到送上门的礼盒,他才意识到情侣好像都是要过情人节的。

顾疏影对情人节、圣诞之类莫名其妙的促销噱头嗤之以鼻。他们每年只庆祝彼此的生日,每次送的礼物也都是固定的——一个送画具,一个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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