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情计(第一卷)——贝尔月亮
贝尔月亮  发于:2015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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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晓楼醒来时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场浩劫,头晕目眩不说,身上好似也没有了力气,他眼前是大红色帐幔,他身边坐着个老头,冉晓楼看着这老头,“你是~陈子岳~”

陈子岳也在静静的看着冉晓楼,取下梅花钉之后,黑子已经不再是黑子了,“我该叫你什么?黑子?玄邪公子?还是冉晓楼?”

陈子岳这一问把冉晓楼问住了,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我怎么会忘记以前的事情?”他这话并不是询问,而是质问,陈子岳笑笑,他还是喜欢以前的黑子。

“梅花钉是镜宁师太的独门针灸方法,这种梅花钉用在人体的几大穴位之上便会有不同的成效,可以封住武功,也可以封住毒,还可以封住记忆。”

“镜宁师太在哪?”冉晓楼再问道。

“你能起来么?她来不了,我可以带你去见她。”陈子岳道。

冉晓楼挣扎着起身,他动了动心口就疼了起来,他忍着这疼扶着床柱起来,陈子岳静静的看着他,陈子岳想,如果不拿下梅花钉应该很好。

冉晓楼慢慢的跟着陈子岳走,过了两个走廊到了个小院,镜宁师太就在正房中躺着,她脸色苍白,奄奄一息。

冉晓楼看着这样的镜宁师太皱起了眉头,“她怎么回事?”

“为了救你,也为了救关孝山,镜宁将毕生的功力都耗尽了~”陈子岳轻声道。

冉晓楼的眉头又是一皱,就见陈子岳在镜宁师太耳边说了什么,镜宁师太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艰难的抬起手来,冉晓楼看着她的手,他想握上去,但是他又做不到。

镜宁师太就这么凝望着冉晓楼,而后她喘息了两声,那伸向冉晓楼的手就这么落下了,冉晓楼一愣,他张开了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陈子岳摸摸镜宁师太的脉搏,低声道,“镜宁圆寂了。”

冉晓楼脚是僵硬的,要他动他觉得都动不了,手扶着床柱艰难的转过身子,冉晓楼觉得心口堵着块大石头一般的不舒服,他深吸气,陈子岳冷声道,“要不要去看关孝山?”

陈子岳的话让冉晓楼不禁回过头看他,抓住床柱的手仿佛已经冰凉,此时冉晓楼的记忆都回来了,他却不知道如何面对关孝山。

见冉晓楼还在犹豫,陈子岳又道,“见或不见都一样,他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发生了什么事?”冉晓楼不想问,但是这话还是冒了出来。

“你被你爹打了一掌身受重伤,他为了给你续命就将自己的真气都传给你了,又遇上你爹派出去的刺客袭击,他是内伤、外伤,武功已经全废了不说,以后他这身子也是一身的病,能活几年~不知道。”

冉晓楼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去见他!’但是身子却不想听心的摆布,他不是黑子,他是冉晓楼,无义门的少主,上一辈的恩怨,两人的血缘,这禁忌的感情,一切都不是应该继续的。

陈子岳的哀叹在冉晓楼的身后响起,他看着陈子岳静静的走出了屋子,冉晓楼这时再舒了口气,他看向镜宁师太,眼中那隐忍的泪滑落,嘴唇轻启,“师太~谢谢~”

谢谢?究竟在谢什么?谢她给了自己的那几颗梅花钉?还是谢谢她将自己送到关孝山的身边?亦或者只是谢谢镜宁师太牺牲了自己救了他的命?究竟是谢什么,冉晓楼不想想,他有些害怕知道结果,有些害怕见关孝山。

快到新年的夜飘起了雪花,镜宁师太以及慈水庵枉死的尼姑,还有关孝山与冉晓楼的娘惠新,就在这样的日子下葬,冉晓楼看着雪在想,那孤坟上覆盖的皑皑白雪,会否将杀戮洗涤?会否让心纯粹?

54.

离着镜宁师太圆寂已经是三日了,三日来冉晓楼足不出户,就在屋子里,他身上的伤好了些,他的武功也在慢慢的恢复之中,那被封住的逆寒气此时就在体内运行着,那曾经折磨他的寒毒也与逆寒气儿抵消了。

作为冉家人,从小修习逆寒气,就必须在自己身上中下寒毒,用寒毒来抵御逆寒气的那股炙热,如果要封住他的武功,那么寒毒自然会显露出来,而现在寒毒与逆寒气抵消了,他脸上的毒斑也消散了。

脱离了梅花钉,冉晓楼就是冉晓楼,但是冉晓楼却不自在,他手心里握着那个双鱼玉坠子,不禁叹了口气,若是没有这玉坠子,他和镜宁师太也不会相遇~

冉晓楼站在无义门的大门口,他看着遍布的尸骨,心里有些惊诧,听闻关家堡率众门派攻打无义门,冉晓楼急匆匆的往无义门赶,却还是来晚了。

“关孝山!”冉晓楼心里升起一股怒气,他迈步往里走,见死者皆为无义门的低等门徒,而高手都没有在这死者里,冉晓楼心下有些放心了,这么说冉洪林已经逃走了。

“施主~”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冉晓楼回头看去,就见一风尘仆仆的老尼姑,老尼姑看到遍布的死尸皱了皱眉头,“阿弥陀佛~”

“你是谁?”冉晓楼警觉,“来无义门所为何事?”

老尼姑认真的看了冉晓楼两眼而后道,“贫尼法号镜宁,是来阻止这场浩劫的,只是来晚了~施主,你是无义门的人?”

“是。”冉晓楼说着,心里对镜宁师太戒备起来,“现在人死都死了,你也可以走了。”

“敢问施主是姓冉吗?”镜宁师太不但没有,反而又问道,她说着还拿出一个玉坠子,“施主,可认识这坠子?”

冉晓楼与镜宁师太离着有些距离,他只看到个大略的形状,只是这白色和形状让冉晓楼不禁又往前靠了靠,而后他惊讶的看着镜宁师太,“你怎么会有这个玉坠子?”

“这是故人的东西,贫尼觉得你的面相似曾相识,敢问少年姓名?”

“冉晓楼~”冉晓楼瞪着镜宁师太手里的玉坠子,冉洪林跟他讲过,自己脖子上的玉坠子是母亲的遗物,母亲就是被关家堡的堡主害死的。

“那么施主可否愿意随着贫尼去见一见这位故人?自从施主出生之后,贫尼的这位故人就日日想念夜夜落泪。”

冉晓楼自然是有些疑心的,明明是母亲的遗物怎么会多出一块,还说认识他?虽然冉晓楼有这些顾虑,他还是点了下头,他倒要看看这镜宁师太耍什么把戏。

随着镜宁师太到了慈水庵已经是半月以后了,镜宁师太安排冉晓楼住在‘素安’,冉晓楼问,“你的故人在哪?”

“咱们赶路也好些日子了,今日先稍事休息,明日一早贫尼就带你去。”

慈水庵的夜清幽,冉晓楼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的心在惴惴不安,不知道明天将要见到什么人,只觉得在这佛门之地见面,有些玄机。

入夜,四周已经寂静无声,黑暗中冉晓楼的听觉却尤其的灵敏,他听到屋门被推开了,有个人进了屋子,冉晓楼握着长剑的手收紧,警惕的静候着人往床边来。

昏黄的烛光在黑暗的屋子中仿佛是冰山一角,一点也不能起到多少光亮,冉晓楼见这烛光靠近了,他闭上了眼睛。

来人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冉晓楼想这人到底是要做什么?过了不大一会儿,这人向他伸出了手,冉晓楼猛的张开眼睛,剑鞘拨开这人的手,跃起身子。

站在冉晓楼面前的是一个尼姑,看起来年岁不小了,尼姑手被打伤红肿了,她看着冉晓楼把伤了的手背到身后。

“你是什么人?”冉晓楼问。

“我是慈水庵的尼姑,我叫惠新。”

“你为什么深夜来我房中?”冉晓楼再问,惠新眉头皱着,她动动嘴唇,有些话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这个做娘亲的对面前这个孩子内心的愧疚非常的深,见惠新不说话,冉晓楼低吼着,“你说话!”

“我~我是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惠新还是没有勇气将心中的话说出来,除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冉晓楼外,她也怕这孩子如果知道了一切不知道该怎么自处?

冉晓楼才不会信惠新这话,他剑身指向惠新,“说实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惠新深吸口气,“别动怒。”

“不要磨蹭!说实话!”冉晓楼再次地吼道。

惠新拎着灯笼的手都在颤抖,此时话语她无法说出来,惠新赶忙转身走,但是冉晓楼却怎么可能让她离开,冉晓楼提剑,几步挡住了惠新的去路,“哪里去?!”

惠新此时是前也不是后也不是,“晓楼~我~”

“晓楼?晓楼不是你叫的!快说,你半夜来我房中是为的什么?难道是要加害我?”

“不是,我怎么会加害你?我~我要走了,你明日问镜宁师太吧!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惠新说着就要硬闯,冉晓楼哪里容得她硬闯,收起长剑手就抓住了惠新的脖颈,惠新惊愕的看着冉晓楼,“晓楼~”

“说!”冉晓楼收紧手,惠新涨红了脸,“再不说我掐死你!”惠新手抓住冉晓楼的手,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冉晓楼,冉晓楼皱眉,惠新的目光让他难受,冉晓楼别过脸去,手松开,惠新跌在地上。

“晓~”

“滚!”

“晓楼~”惠新从地上爬起来,她多么想抱住冉晓楼说自己是他的亲娘啊!惠新的眼中落下了泪来,这泪看在冉晓楼眼中,让他的心不舒服。

“滚!我不想再说一遍。”冉晓楼咬牙切齿道。

惠新默默点头往门口走去,冉晓楼见地上的双鱼玉坠子,他往脖子上一摸,自己的玉坠子还在,冉晓楼捡起玉坠子追到院中,“等等!”

惠新站在院子中间,她手里的灯笼已经灭了,黑暗中她转过身子,脸上的泪痕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却被悲哀的气息围绕着。

“这是你的?”冉晓楼跑到惠新跟前,他展开手掌,玉坠子就展露了出来,惠新一阵慌张,她摸去脖子发现玉坠子不见了,冉晓楼攥住拳头,声音阴冷,“你是谁?”

“我~”

“回答我,你是谁?”冉晓楼大吼着。

惠新泪水模糊了眼眶,她呜咽着,“晓楼~我是~我是你的亲娘!”

惠新这话无异于对冉晓楼是晴天霹雳,冉晓楼不置信的摇头,“不可能,我娘早就死了!”

“不是,那都是你爹骗你的,我没有死,我一直在找你,是你爹带着你走了~”惠新大哭着,她拽住冉晓楼的衣裳,“晓楼,我是娘啊~我是你亲娘啊~”

冉晓楼迷茫了,他不信冉洪林会骗他,冉晓楼甩开惠新的手,“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晓楼,你相信我~”

惠新的话冉晓楼不想信,他抓紧长剑,环视四周,“这慈水庵不是什么好地方!”冉晓楼说罢这话就往外走,惠新上去抓他,却被冉晓楼推倒在地,冉晓楼看着惠新,“我并不想杀你,所以,不要再缠着我了。”

“不行,你不能走!”跌在地上的惠新拽住冉晓楼的腿,冉晓楼皱眉,他甩甩腿没甩开。

“你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晓楼,娘带你去见镜宁师太~你听听镜宁师太的话~晓楼,我没有骗你!”惠新哭喊着。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冉晓楼心里烦透了,他见惠新甩不开,另一只脚直接上来就揣向了惠新。

冉晓楼这一脚不轻,惠新被踹得呕出了一口血来,但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死死的抓着冉晓楼的腿,冉晓楼奇怪,惠新为什么这么执拗?难道她说的话是真的?

55.

“住手!”一声呵斥随着掌风袭来,冉晓楼脸颊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他怒目瞪过去,就见镜宁师太怒脸而来,“孽子!”

“老尼姑!你们到底是何居心?竟然让一个疯婆子来纠缠我!”冉晓楼低吼着。

“疯婆子?这是你亲娘!混账东西!”镜宁师太沉声道。

“什么?!”冉晓楼大惊,“不!我亲娘已经死了!”

“那是冉洪林骗你的!”镜宁师太又道,她走到惠新跟前将她扶起来,惠新捂着心口看着冉晓楼,那泪水还在落着,看起来伤心欲绝。

冉晓楼摇头,“我爹不会骗我,是你们在骗我!”而后冉晓楼兀自想了想,“这里是晋阳内,你们是不是关孝山那厮派来的?他人在哪?让他出来我要解决了他!”

“不,不,你不能伤害孝山,他是你亲哥哥啊!”惠新喊道。

“你这疯婆子又在说什么鬼话!”冉晓楼说着就提起了长剑,他剑指镜宁师太和惠新,“老尼姑,我也不听你们说什么了,反正都是昏话,我先平了你们这庵堂,再去解决关孝山那厮!”

冉晓楼这话音刚落,他那为人所称道的三十六路玄邪剑法便使了出来,镜宁师太推开惠新,只手迎了上去,几个来回,冉晓楼就渐渐的处于下风了,镜宁师太一个反手将冉晓楼擒住,随后两根梅花钉刺入了冉晓楼的天柱、风池两穴,冉晓楼瞪着眼睛看着镜宁师太,而后失去了知觉。

手心里的双鱼玉坠子已经温热了,冉晓楼放下这坠子,又拽过自己的,这本是一对,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儿子。

当惠新死后,冉晓楼才悔恨,自己从未对生生母亲尽过一天的孝道,而现在一切已经晚了。

“噔~噔~”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冉晓楼扬起脸来,“谁?”

“我是冷情~”

冉晓楼眉头皱了皱,而后道,“进来~”

冷情进了屋子把门带上了,他听卓天说冉晓楼已经恢复了记忆,冷情是万分欣喜的,他此时来找冉晓楼,就是为了重续前缘的。

冉晓楼指了指自己跟前的椅子,冷情坐下,他抿抿嘴唇,“晓楼~”

冉晓楼瞄了眼冷情,他拿起茶盏喝茶,“如果是为了以前的事情,你就不必说了。”

“晓楼?你不是都记起来了吗?”冷情不禁问道。

冉晓楼放下茶盏,“我还是记不得你,而且,我真正的名字叫冉晓楼,万晓楼不过是我行走江湖的名字罢了!”

冷情放在腿上的手不禁攥在了一起,这有记忆了还是不记得他,那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么多年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你走吧!和卓天一起离开。”冉晓楼再次回道。

“为什么会这样?”冷情不禁问道。

冉晓楼冷笑了下,“哪里有那么多原因?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过还不走,就把你轰出关家堡!”

冷情惊讶的看着冉晓楼,这个面貌,不是初遇时的温柔,不是黑子时的和善,原来真正的冉晓楼是冰冷无情的。

冉晓楼不再管冷情,他站起身往外走,冷情呆在原处,手脚冰冷。

到了青山居,关孝山还躺在床上昏迷着,冉晓楼坐在床边看着他,自从苏醒后,很多的事情冉晓楼都不知道怎么处置,其中就包括了关孝山。

因为重伤,关孝山已经昏睡了好些天了,冉晓楼昨夜曾悄悄来过,也摸了他的脉搏,非常的虚弱无力,冉晓楼叹息着,同母异父的兄长,有着肌肤之亲,他的娘亲和爹又是被自己的爹害死的,这错综复杂的纠葛~

“夫人~”铁蛋儿去冉晓楼的暂住处芷兰院去找他,被下人告诉来了青山居,就赶忙过来了,现在关家堡里里外外就是冉晓楼一个人在管,“有事情回您~”

“说吧~”

“堡主现在伤重,这年该怎么过?还有那二月初一的宴请还要不要做了?”铁蛋儿小心翼翼的问道,自从冉晓楼醒来,那冰冷冷的气质让关家堡的下人都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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