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华阳的电话也打完了：“已经确认过了，死者的车是直接到酒店，中间没有停过车，而且车上也没有找出使死者至死的毒物。”

“那岳风呢，他当时是被死者带去酒店，而车上应该只有他们两个，如果是他在中途给死者喂的毒也有可能。”肖柯艾问。

程志新接着说：“死者昨天晚上我八点半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八点五十左右的时候他喝了最后一杯酒然后带着蝴蝶姬，也是就岳风出场，应该是直接去了舒云酒店，也就是死者所在的房间。从《茧》到舒云酒店开车只需要五分钟，这其间车上只有岳风和王章，没有人可以给岳风证明。”

乔野问：“酒店的监控视频有调出来看吗？”

程志新点头：“有，最早发现尸体的是死者的前男友，夏霁。”电子屏上立刻换上了一张照片，男孩子五官非常精致，眉目优柔，但是应该是刚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的，有些肿。

华阳站起身：“现在所有的嫌疑人都还在局子里，大家一起去看看，有什么直接再问一次。”

见到岳风的时候他正坐在长凳了低头有些失神地顶着地面，胸前格子衬衫的扣子开处，可以看到他的锁骨上那只精致艳丽的蝴蝶。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像一个清纯的高中生。

吴蝶正站在窗边，她回头就看到了肖柯艾，脚步一移就朝着他走过来：“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位年轻的小警察啊，真可爱，要不要到我店里去兼职？”

肖柯艾都还没开口呢，乔野伸手就把肖柯艾拉到了身后：“看见男人就往怀里拉，果然无论哪一行干久也都是有职业病的。”

吴蝶听了他的话只是很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乔野，伸手在他结果的胸肌上戳了戳：“真是好身材，比我店里的都要结实，看来这局子里也有不少好货。”

肖柯艾挣开乔野的手从他身后出来，对他刚才碰乔野的举动非常厌恶，声音也严厉起来：“吴小姐，这里是警察局，你现在是嫌疑犯，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看肖柯艾气得一鼓一鼓的脸颊，吴蝶却是更有兴趣：“小风离开了，我正缺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姐姐对漂亮的男孩子，都是很好的哦～”

乔野和所有男人一样，看到漂亮的女人也会欣赏地多看两眼，不在任务的时候还喜欢小流氓地吹两声口哨，但是对于一个敢在他面前勾引他家小可爱的女人，他现在只想提起来然后甩到外面的垃圾埇里。

看到乔野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程志新连忙过来拉开他们俩：“你们去问那个岳风吧，她交给我。”

“哟，警官大人想把我怎么样？”吴蝶语带调笑地说。

肖柯艾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却被吴蝶抓了个正着，送了一大把秋天的波菜。

“死小子没见过女人啊。”乔野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凶神恶煞地说。

肖柯艾踢了他一脚：“这是在外面，别老动手动脚的！”

岳风是个很好沟通的人，他看上去才十八九岁的样子，其实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他大专毕业之后被交往两年的男友骗了，欠了地下钱庄三百万，后来是蝴蝶夫人救了他，借他钱还了债，而他则要留在《茧》卖身还钱。

“这样有差别吗？”肖柯艾对岳风一口一个夫人喊得充满感激的语调很不解。

岳风摇头，他对肖柯艾笑了笑说：“我自己本身就是GAY，而且对于接客时要不要出场也都是由我们自愿，夫人不会勉强，如果是落到那些人手里，就由不得我了，我想，我一定会因为受不了而去死的。”

3、蝴蝶姬（三）

肖柯艾听他的话，感觉这个吴蝶倒不是什么坏人的样子，但是乔野却嗤之以鼻：“到了哪里都一样是卖。”

岳风的脸色更白了。

肖柯艾掐了乔野一下，岳风也不愿意，那个时候吴蝶出手也相当于救了他一命，他这么感激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天王章为什么把你赶了出来？”乔野看了一下补充口供，问他。

岳风撇开了眼睛，低低地说：“我服务的不好。”

他们都见多了进来的人，他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没说实话，乔野身体往后一倒靠在椅子上，一双长腿直接就撩到了岳风面前的桌子上：“你是不是不想我们用嘴问你？”

程志新凑到岳风面前，虽然笑着，语气里却透着寒意：“乔哥问话的时候，做什么，我们都看不到的。”

岳风抿了抿嘴唇，脸上浮起一层红晕，不知道是怕的还是什么，好半天才说：“他不行。”

“什么不行？”肖柯艾没听明白。

岳风仍然是低着头：“一进房间里，他就让我用嘴帮他做，但是……他一直没一点儿反应，所以，所以把我赶了出来。”

肖柯艾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乔野只是挑了挑眉。

又问了一些其它的问题，岳风的回答和他之前所录的口供上也没什么差别。他们是直接到达酒店开房，然后到他离开为止王章都没有吃过什么或者喝过什么。

两人见问不出什么了，就走到另外一名在一边等着的男孩那里，他坐在那里也是低着头，相比于岳风，他显得更加稚嫩，长相也更加精致，眼睛红肿，看样子昨天晚上一直没消停。

夏霁，王章的前男友。

他今年才二十岁，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只有一个父亲。他目前在F大读大二，和王章交往两年，因为王章家里反对而分开，一个月前才和刘谦和交往，两人之间也偶尔还有联系，那天两人在电话里争执过后，王章自暴自弃地说要去找乐子，然后他就打电话给他的现任男友刘谦和，两人一起去了《茧》，刚好目睹了他喝下最后一杯酒搂着岳风出场。

“你为什么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就是《茧》？”乔野问。

夏霁的声音还是沙哑的，他低着头回答：“因为我们刚分开之后他喝醉了就喜欢打电话给我，他不止一次地说《茧》里有个男孩子和我很像。”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岳风。

他们两个确实都是属于一个型的，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很清纯。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霁已经用手捂住了嘴。坐在一边的刘谦和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肖柯艾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是对王章还余情未了，有些同情他。

“把你们之间三个之间的经过完整地说一遍。”乔野拿着录音笔，语调却是全然没有变化。

刘谦和，二十八岁，洲际国际商贸公司总裁，从大学起就开始创业的精英成功男士。三年前和吴蝶离婚，夏霁的现任男友。他很沉稳，明朗的五官非常透着一股正气。此刻眼里却带着恳求抬头看他们：“能不能让他平静一下再问。”

夏霁摇摇头放开了手，抬头说：“我说。”

王章和夏霁是在夏霁高一那年认识的，那个时候王章已经是大四的学生，王章是被兄弟拉着来怀念母校的，刚好看到夏霁抱着一大摞子书爬楼梯，他二话没说就帮他把书接了过来，轻车熟路地搬到了图书馆。夏霁对自己的性向再明白不过，就这么一见钟情了，而且王章也很爽快地把电话号码QQ号码各种号码都给了夏霁，单相思的夏霁看着王章女朋友挨个儿的换就自个儿闷着难受，却没想到高三的时候王章突然就把他叫到了天台上告了白，还直接把他压到墙上乱拱着亲了一通就跑了，接下来一周都没敢主动联系他。

第四天夏霁把他叫两人常去的咖啡厅，对他说如果自己能考上他读过的大学，就和他在一起。

向来三好学生五好学生拿到手软的夏霁理所当然地考上了大学，而且还就在那天鼓起了勇气对王章告了白，两人就这么甜密密地在一起了。

但是事情却在两年后，夏霁大二的时候，因为王章一次应酬喝醉了，刚好又碰到了王妈妈过来看儿子在外面住的好不好，醉后吐真言全交代了。

王章挨了王爸爸一顿皮条之后答应了和家里中意的女孩子结婚来生个儿子继承家里的事业。听完王妈妈的哭诉之后夏霁又亲口确认了他要结婚的事实，即使王章说结婚只是为了孩子，但是他还是提出了分手，并且从王章自己的家里搬了出来。

王章一直不肯和他分开，可是他没想到才两个月而且，之前还抱自己在怀里叫着“老婆”的人就这么走了。

“这么说你和刘谦和是假的？他就是你为了骗王章用的烟雾弹？”乔野瞅了一眼那一脸疼惜的刘谦和，语气中带着些不以为意。

“不是假的。”刘谦和语气坚定，他搂紧了夏霁：“我爱他。”

乔野看看他怀里眼睛红肿的夏霁：“人家可不一定稀罕你，听你这话，看来这案子有可能是情杀了。”

夏霁听到这话，从刘谦和的怀中挣出来：“不会的，我认识谦和师兄两年了，他不是这样的人，而且从去《茧》到阿章离开，他一直都和我在一起，这一点你们可以找《茧》里面的服务生问，我们坐在离阿章四个位置的地方，如果他有印象，就可以给我们做不在场证明。”

“你叫他师兄？”肖柯艾问：“他和你是校友？”

夏霁点头：“谦和师兄决对不会是杀阿章的。”

谦和师兄，阿章。从称呼就知道夏霁心里的人是谁了。

肖柯艾看着刘谦和眼中的失落和暗然，心里萌生出些许同情来。

“那么，王章和刘谦和也是校友啰？”乔野的目光定在刘谦和身上。

刘谦和很冷静：“是的。”

夏霁这一交待，刘谦和那边的行程也出来了。

肖柯艾有些犹豫地问：“你为什么，这三年都吴蝶没有一点儿联系。”

刘谦和听到这个问题，脸上有愧疚：“我，对不起她，我是在和她结婚之后三年之后才明白自己的性向的，那个时候，已经耽误她很久了。”

那边大家也已经问得差不多了，程志新倒是在那边正和吴蝶聊得红光满面。

隐约听到什么：“行，下次让小楠给你打九折，你们这些男人呀，都是一个样。”“他要是敢不周道，直接找我，我保证你满意。”“你对蝴蝶也有兴趣？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人知道吧。”

乔野对吴蝶是完全没有好感，在他眼里这个老鸨子完全是不分场合地拉客。他没什么好脸色地转头不想看那边，却看到肖柯艾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那边的谈话，身体一移就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强迫性地打断了肖柯艾。

“一会儿想听什么那小子都录着，有什么好看的，没开荤的青春期男孩就是不好管。”乔野说着还往他身下瞄了一眼：“难道看见个女的就硬了？要不要哥带你找个妞开苞？”

肖柯艾抬脚就要踢他，却被乔野闪开踢了个空，气得转身就走。跟着一群糙爷们混了这么多年，荤段子从小听到大也免疫了，但是唯独乔野说到他身上他就忍不住地一阵脸红。

混蛋，满口黄色废料的渣渣！！！

最后一名嫌疑人高辉，是一名孤儿，平时话比较少，是《茧》里面的调酒师，他从《茧》开业就跟着吴蝶，到现在三年了，是里面资历最深的五名调酒师之一。

当天晚上是他调的那杯酒，是所有蝴蝶姬离开之前都会喝的一种酒，名叫破茧。

那杯酒的成份他非常清楚，所以决对不会错，他也没有多加什么东西，但是那个杯子早就被已经混在无数相同的酒杯中被清洗过了，现在警方想找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而所有的人也都已经在这时耗了不少时间了，见他们问完了，都纷纷要求离开。

刘谦和是一家公司的总裁，这一天的时间可金贵着，而他又不可能放着夏霁一个人在这里，吴蝶到了晚上就是她的黄金时间了，也要带着高辉离开，只有待业小青年岳风同志有时间坐在这里和他们耗。

该问的也都问了，总不能把人家都关在这里，象征性地交代了两句也就都放行了。

程志新整理了一下刚才和吴蝶的对话和调查科送过来的资料之后，拣重点说：“吴蝶九岁就父母双亡，一直跟着叔父长大，除了是这家店的老板，身后可能还牵扯着道上的事，但是身后的人可能势力匪浅，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没查清楚。而且她是刘谦和的前妻，三年前她和刘谦和离婚，然后用自己的赡养费和不知道从哪里拉来的投资人开了这家《茧》，经营到现在，只赚不亏。”

“我们在这里看着这些纸也不是个办法，我觉得还是去《茧》先看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周峰把手中的资料往桌上一扔，翘起二郎腿刚要点烟，瞥见了肖柯艾，又把烟放回去了。

乔哥家的小可爱受不了烟味，一般他在大家都会克制点，要抽也滚去外面抽，不然小可爱咳嗽了他家那个野人可是会直接揍人的。

乔野觉得很可行，不去现场看看，一直坐在这里你瞪我我瞪你能瞪出个毛线啊。

大家一直赞同，华阳决定：“好，那就今天晚上。”然后就拍拍程志新：“小新子，你混那儿比咱熟，一会给大伙交待交待。”

程志新是个GAY，这一点在这里没人不知道，但是面对一个武力值和脑力值都可以达到爆点的GAY，在这群汉子里没谁把他当异类。

兄弟就是兄弟，两个字，出生入死过的交情。

乔野压下肖柯艾和大家一起举起来的手：“你瞎掺合什么，回去看喜洋洋睡觉去，那地方我们去就行了。”

肖柯艾不乐意：“为什么你们能去我就不能，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你一半大的小屁孩子去干嘛，那是男人去的地方！”乔野捏捏他的小细胳膊：“看看你这样，还想去泡妞，给老子回去睡觉。”

“我还有一周就十八了！我长大了，我成年了，我是一个男人！！！”肖柯艾扒开他的手挺着胸脯就站了起来朝他吼。

乔野一巴掌就拍在他屁股上：“哟，小毛孩子胆儿肥了，来，脱了衣服让老子看看哪里长大了，上面还是下面？”

大家对他俩这样的闹都当是生活调剂，看得在一边乐。肖柯艾从身高到体力到武力哪样都不是乔野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乔野按倒在桌子上，扯着裤头涨得满脸通红。

4、蝴蝶姬（四）

最后在肖柯艾还是去了。

当然不是他们带去的，而是他自己溜去的，跟着他们这么多年，多少也学到了些东西，虽然这一群人是打车看着肖柯艾进屋里了才走的。

而在他们走了不久，王章的父母也从国外飞了回来强制性地带走了尸体。

华阳在接到电话的时候那边还在吵，就在那边乱得他想回去的时候，一个冷静而清晰的声音传了进去：“带回去吧，已经验完了。”

是袁周的声音。

袁周是个很年轻的法医，他平日里沉默少语，但是和乔野他们这一伙人对盘，所以华阳在大家的怂恿和小袁的小眼神儿下硬是把他从远调名单中拉了回来。

一群人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看程志新摸小男孩儿屁股的时候，那边一个套头衫的少年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在这里被调戏倒是常见，但是那少年乔野一眼就认出来。

他走过去一手就拧住了少年耳朵，听少年疼的“哎哟”一声，手里的劲就松了，拽着他的胳膊就推进了洗手间，把人抵在了墙上：“你个小混球，说了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你跟来干什么！”

肖柯艾左右瞄了两眼才不服气地说：“我跟你们一样是男人，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这里也没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