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 上——清水吾心
清水吾心  发于:2015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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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还悄悄的问过同事们谁见过乔兰的前男友,别说,一直跟乔兰走的比较近的程菲菲还真见过本尊。林影问他自己跟他有多像,程菲菲惊讶地瞪大了那本来就已经非常大的眼睛:“妈呀,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兰说你像她那个前男友?别开玩笑了好吗?这一点也不好笑。”

“怎么?不像吗?”

“何止是不像,简直就不是一个物种!那家伙还没到你鼻子高呢,体重是你两倍也不止,一脸坑坑洼洼。哦,对了,现在有一点像了,就是都戴眼镜。”

程菲菲和乔兰说的截然不同,也不知道谁比较靠谱,虽然说每个人眼光不一样,审美不一样,可是这前前后后也差的未免太大。乔兰和“那位”已经分手了,再也不会有什么瓜葛,林影也不可能有机会亲眼来验证。

迟青允见到戴着眼镜的林影也吃了一惊,他不是没想到这是他的“杰作”。说实话,迟大少爷从小到大没少了干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儿,他从没有过内疚或怎么样的感觉。家里父母和大哥都宠着他,不仅不管教,反而觉得这个儿子必成大器——颇有宁肯我负天下人,别叫天下人负我的意思。

可是这一次,迟大少爷心里不舒服了。

“你,你眼睛……”

“嗯?”林影脸上依然挂着职业笑容:“什么,迟先生,不好意思我没听清,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

“不是,我说,你近视啊?平时没见你戴眼镜。”

“啊,是,最近有点累。”

“你看医生了吗?我可以介绍好医生给你。”

“啊,谢谢,不用了,我已经看过了,就是假性近视,这不,带个眼镜就行了。”

迟青允觉得有很多话还想说,比如请他吃个饭,或者送他点什么东西弥补自己的过失,但是这话怎么也找不着头儿啊,怎么说都觉得太唐突,连他自己都觉得唐突,对方是不会接受的。于是,迟大少带着少有的惴惴不安离开了,这次,他竟然没有挑刺儿没有找茬。

女朋友许婷婷对林影的新形象反而是最不满意的,她嘴上没说,脸上却也带出来了:挺帅的人,怎么也加入四眼族了?本来还挺庆幸男朋友不戴镜子呢,这么快就架上了,不认识我也不戴,一认识就戴,这不是故意的吗!

林影神经比较粗大,对许婷婷的不满没有太看出来,依旧贱兮兮的讨好着她。她跟婷婷进展神速,现在已经到了讨论在哪里买房子,到哪里去旅游的地步了。

“当然是欧洲了!我有个姊妹就去的,可美啦,就结一次婚,就度一次蜜月。当然去最好的地方。”

林影想说,其实中国也挺好的,要说最好的地方,他觉得哪都没自己祖国好。

“哎,林影,我们也这么长时间了,你连爸妈都叫了,怎么不带我去见见你父母……虽然说你家在外地,见一次也不方便,可咱俩都这地步了,也该见见面了……我爸妈也想见见他们呢……哎,你怎么不说话啊。”

“啊,好,啊……”

林影心里有个阴影,就是自己的家庭。

他是单亲,自打记事起,就没见过爹,据后来的所有的认识的亲人说,他爹是个该死的混蛋。唯独他的母亲,从没有说过这个男人的坏话,可也没好话,就是没话,从不提起他,这个人不值一提?后来林影懂事了些,想着,也许这人真的没好,让母亲这样温柔慈爱如菩萨的女人都不愿提起他,不愿想起他,也许这才是真的决绝。

母亲不愿意说,就给了他很多想象,如果他真的那么不济,母亲当初怎么就愿意嫁给他呢?一定是有长处的,这个长处肯定还相当长。当林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不止一次缠着妈妈问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母亲无奈地笑了,还能说什么呢,说他是混蛋,说他是个劳改犯,说他早就该死?不用说,这些话被人挂在嘴边上说烂了,勿用重复,说他的好?说他的长处?又实在想不起来,一想起他,那些片段都是黑色的,暴力的,甚至是血腥的,永无止境的谩骂、殴打和侮辱。林母叹了口气,关于林影的爸爸,她只说了一句话:人呐,千万别长得太漂亮,漂亮的男人害人,徒有其表的男人更害人……

这样的家庭,自然是异类,林影自己也深深自卑,也许他到这个年纪才找到女朋友,也跟着个有着很大的关系。当初许婷婷问他家境的时候,他支吾过了,对方也没有深究,可是现在,双方都已经交往的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怎么也瞒不过去了,于是,他向许婷婷说了自己家的真实情况。

许婷婷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她睁大了眼睛,表示她很难接受。通常来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性格上多少会有缺陷,父爱的缺失会对一个人造成多大的影响?没有男人,只会依偎着母亲,永远像个没断奶的娃娃,缠着妈妈的裤角,这样的男人真让人恶寒。更要命的是,一般单亲妈妈对儿子的爱也让人受不了,《孔雀东南飞》不就是个例子吗?无数的电视剧也可以佐证。许婷婷依然沉默,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这些念头。

?婷婷,我向你保证,我妈真的人非常好,你去见见她吧,见了你就知道了。?

?林影,太突然了,你让我缓缓好吗,我再电话给你。”许婷婷说完并不理会林影,转身走了。

这一次。林影很伤心,如果说上次被乔兰拒绝是刮擦了一下皮肤,那么这一次就流出了血。他依然安慰着自己,婷婷只是要时间考虑一下,遇到这种事,要适应一下也完全可以理解吗。许婷婷不知道,林影已经大包大揽的替她答应了周末回家见妈妈,他还替她买了很多妈妈喜欢的礼物,还跟同事换了班……

一直到周末,许婷婷也没有打电话给林影,林影犹豫一下,还是拨给她,尽管他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打电话的时机,但是他是真心希望婷婷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高高兴兴地回家跟自己见妈妈。

结果,林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回家了。自从考上高中离开家之后,每次回家,他都是兴高采烈的,像这么垂头丧气地回家,这还是第一次。林母是谱着许婷婷会来准备着的,结果看到林影轻装简行地一个人回来,愣了一下,但是她马上就回复了常态,微笑着挽着林影的手坐下,为他倒茶,端水果。

“妈,我,这……”

林母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什么也没有问。她不问,林影也会说,他把事情的始末跟妈妈说了一遍。

林母笑道:“这可怎么好,我叫了一大桌子菜呢,不是都便宜你了?”

一句话,把阴影中的林影给挽救了。

林妈妈看他笑了,柔声说道:“下回你带小许来,妈妈再准备更好的。”

林影本以为妈妈不高兴,这也是他主要的压力,可如今妈妈表现的也不要太轻松,他的压力自然也就没有了,高高兴兴跟妈妈过了个周末。

一个没有男人的单亲家庭,怎么把儿子训练成有责任感的男子汉,林母自有心得——依靠他。

六、

“妈,我长得帅吗?”

“帅,我儿子当然很帅。”

“嘁,就你看我帅。”林影扫了一眼妈妈,觉得她真的非常美丽,沉淀在骨子里的优雅气质,让本不是花样的年龄反而成了一种优势,让人有迫不及待想要变老的冲动。

“也是,我妈这么中看,我也难看不到哪去。”

林母笑了,像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她也爱听这话。

“妈,我觉得,婷婷有可能会跟我分手……”他抬眼看着林母:“妈,我长得帅吗?”

林母没有说话,她一时间没想好话怎么说才对。知子莫若母,她清楚林影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这是,要做最后的努力了。

或许遗传了林父的基因,林影小时候总是吊儿郎当的羊相,做什么也不认真,成绩也不上不下的在那吊着,林母对他既不放纵,也不逼迫,成绩什么的也不太管。小孩儿时代的林影,就有那么一次,竟然考了个不及格。成绩栏上红红的数字,就像一个大巴掌狠狠地抽在小孩的脸上,还用老师和妈妈“熊”他吗?这一巴掌已经抽的够狠了。那一次,林影哭了。他表面上看起来满不在乎,其实却偷偷地哭了,林母看在眼睛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她心里很清楚,林影他,要努力了。

水瓶座的男生要是认真起来做一件事,那是要一鸣惊人的,结果林影一直到高中毕业,成绩也都很不错,虽然他上了大学之后比谁都不正干。

林影很少努力,这种类型的人如果真的决定努力了,那么一般是会有效果的。

“林影,妈妈看得出你喜欢许婷婷,如果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要以对方幸福为目的,哪怕是为了这个目的要你离开她。尊重对方的选择吧,对方真的不接受,也不要强求。”

“因为喜欢她而离开她吗?”林影笑着说:“妈,我还真没喜欢她到那种地步,我就想跟她过日子。”

林母噗嗤笑了:“阿影,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这么说,错过你,真的是小许的损失。”

想真心过日子,这么简单却这么珍贵。

因为回家换了班,回来之后林影要连着一直上一直上一直上……虽然不休息,但是耽误不了下了班去向许婷婷“请安”、一早一晚打电话问“小主吉祥”。那殷勤劲儿,怎一个“贱”字了得。

除此之外,林影也越来越帅了。只要想帅,随时能披上人皮假装人类,还是挺中看的那种人类。周围同事都感觉到林影的变化,吱吱感叹,可怎奈何,许大小姐竟然有些无动于衷。

哎呀,林影有些挠头了,有首歌儿唱得好:女孩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真是太正确了。

看着放下电话后愁云惨淡的林影,是人就能看出来他又被许大妹妹拒绝了。

程菲菲忍不住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带着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口气说了句:“哥们,说句打击你的话吧,你的妞可能有备胎。”

啥米?!林影睁大眼睛盯着程菲菲,程菲菲点头用无比认真的口气说:“当然,你本身可能就是个备胎。”

“不可能!”林影忍不住站起来,许婷婷虽然最近对他有点不冷不热,可绝没有半点要跟他分手的意思,总感觉,他们的关系还是很牢固的。

“哥们,她当然还舍不得你,要不是你这人模狗样的小脸蛋,估计被甩了八百回了。”

操,你说的我就像个男娼。林影一脸黑线。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您看这块儿翡翠,已经很不错了是吧,但是跟这块儿这么一比,您看,水头也不行,颜色也不行,雕工也不行。这翡翠,得比着看。”营业员小姐做着分析。

许婷婷瞪着眼睛左右分辨着,别说还真是,先前看着已经很不错的东西,一比较,真是暗淡了不少。

她左手拿的翡翠镯子:¥2000000;右手拿的:¥20000000。一旁站着的帅气男人略带着不耐烦地说:“喜欢就买,你老数那些‘0’干什么。”

“啊,不用了,我首饰不少啦。哎,我们再到那边看看去吧。”她的话音还没落,一旁的男人已经站起来走了。

迟青允,跟林影正好翻个个。林影是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光蛋,就会跟在屁股后面“犯贱”。迟青允,金光闪闪,连牙上恨不能都镶钻石。可是就是缺了一点“耐心”。哎,要是他俩能匀匀就好了。天下又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儿。

平心而论,她还是倾向林影多一些,可是架不住自己的父母,还有姨姥姑婶奶,全站在了迟青允一边。

林影当初是她姨给自己介绍的,当初她把林影夸得像朵花一样,可现在,全翻过来,迟青允是花,林影连屎都不如。

“傻孩子,你傻不傻,你还不跟那个穷小子分手,回头青允知道了,不高兴了看你怎么办!”姨姨跟妈妈坐在一条线上,一看就知道是姐妹。

“哎吆吆,诶诶诶,这是什么呀,二十万,够买辆车了,就戴手上?你还敢用这手干活吗?”姨姨翻着许婷婷的手腕看着这刚买的翡翠镯子。

“婷婷,这镯子真的二十万?”说话的是许婷婷爸爸。

“当然,有发票好吗!”回答的是许婷婷姨。

“婷婷,这不好吗,还没确定关系,就收人家这么重的礼,明天你还是还给人家小迟。”

许婷婷没说话,她姨就接着说道:“还什么!给自己女朋友买个礼物有什么!”

“女朋友?那,小林呢?婷婷,你跟小林分手了吗?”

“爸,还没有呢。”许婷婷不自然地搓了搓手,她的手指上带着一枚k金戒指,那是林影花了半个月工资买了送给她的。

“哎,那就赶快把话跟人家说清楚,这么牵三挂四的,对你和他们都不好。”

许婷婷低着头,看着戒指和手镯,她喜欢林影,也知道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容易,跟林影分手的话,真的很难说出来。怎么对着那张脸,那张英俊的,笑意盈盈的脸,说出拒绝的话呢。

许婷婷犹豫不决有点出乎迟青允的预料,她果然还是跟那些只认钱的小明星们有点区别,迟青允眯着眼睛想:“还是说我的林影太有魅力了,这个女人舍不得。”迟青允哪有耐心,他决定马上就让许婷婷跟林影分手!

于是,在迟大少爷的精心策划下,最最狗血的狗血剧上演了。

林影惊讶地看着许婷婷,徐婷婷也错愕地看着林影,眼睛里满是尴尬,这都是因为迟青允站在他俩中间。

“婷婷,这是怎么回事啊?”林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极了。他接到许婷婷的短信,让他到世茂国际周大生金店见面,就急急跑来,结果就看见迟青允温柔地为她试戴钻石项链,那钻石被金店的灯光照的有些灼眼,他觉得头“嗡”的响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推门进去,问了那句话。真是狗血的不能再狗血了。

“婷婷,这小子是谁啊?”迟青允往下放了放墨镜,从缝隙里看了一眼林影,嘲笑的说道:“哎,这不是八里桥那个服务员吗?你认识他?”

林影侧头看了一眼迟青允,眼神中带着不服,没有职业的关系,不用强迫自己礼貌微笑,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感情怨怒地看着他,让迟青允觉得陌生又可爱。

他转而又看向许婷婷:“你,在跟他交往,是吗?”

许婷婷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压扁的面皮儿,脸红的快淌血了,她口感舌燥,完全说不出话,被两个男人争夺的感觉真的很糟糕,非常糟糕!

林影察觉了她的不适,心里不忍,他上前拉起许婷婷的手:“走,我们找个地方去好好谈谈。”

但是下一刻,他的手就被迟青允重重地打开了:“哎,你拉我女朋友干什么!耍呢!”

“迟先生,我们,我们找个地方去谈谈吧,不要这里,婷婷她很难受了。”

“我老婆难不难受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给我老婆买结婚用的项链呢,你是哪座山上蹦下来的猴儿?”

听见“结婚”两个字,许婷婷跟林影不约而同地眼皮跳了一下。

“宝贝儿,项链喜欢吗,喜欢包起来!不喜欢再挑好的!”

轮到林影尴尬了。

“婷婷,我,需要你的交代。”

许婷婷低着头,犹豫了半分钟,她想到了林影的家庭,想到了迟青允“结婚”两个字,想到了那条灼灼其华的钻石项链,以及无数的珠宝首饰,想到了今后的奢华生活,不用努力也能得到的东西,想到了父母亲戚劝她的那些话。其实,从收下迟青允的第一件贵重的礼物开始,这个结局就没有悬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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