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刚准备扔掉手里的半残玫瑰花，眼前划过小男孩颤抖的将花递过来时的模样，霍尔犹豫了一下，不耐烦的将花揣到口袋中，也不管花是否被压坏。

冯扬看着霍尔挺拔的背影，心中郁闷极了，还是怪自己没有经验，早知道出门前洗个澡了。没心情再去看电影、也懒得这会再去搭理歌德，冯扬穿好衣服、揣着袖筒，哆哆嗦嗦的离开电影院，实在是太冷了，至少今天完成了送玫瑰花的任务，想起刚才的激情，冯扬被冻的通红的脸上愈发的红润，身体也好像暖和了一些。

刚走出电影院没多久，微波炉声音响起。

【叮！支线任务2“送玫瑰花给电影院外穿制服的高个男人”完成，奖励魅力值点数1，系统币1块，霍尔·威戈的好感。】

怎么又冒出个魅力值点数？怎么不知道这玩意有啥用。系统币就是买商店里那些东西要用的货币，不过想到商店面板上那些东西的价格，冯扬原本就郁闷的心情更糟糕了，系统大神好小气！

将系统奖励抛之脑后，冯扬继续揣着袖筒溜溜达达的往教堂方向走去，没有因为任务完成而感觉到开心，他这会在考虑，如果赶着回家洗澡，再去找他的少尉大人，不知道还来得及不？

霍尔独自回到电影院里，也没心情看电影了，一直忍不住往大门入口处张望，直到最后放映结束，那个党卫队的小老鼠也没有回来，霍尔皱了皱眉，这只小老鼠不回来说明他有自知之明，放弃纠缠自己和歌德，是好事啊，但又忍不住有些怒意，这算不算是在耍弄自己？！

出了电影院，歌德发现他好不容易抓住的冯扬居然不见了，气得他直跳脚，“那家伙居然跑了！太可恶了！明明说好帮我看翻译的！”

气质清冷、身材挺拔的陆军少尉面对好友的抱怨，沉默片刻道，“歌德，你知道那个叫扬·冯的男孩住哪吗？”

“那我哪知道！如果知道就不会到处找他了！可恶的党卫队，他们明明隶属于冲锋队，居然我拿出我爸的名号，也没办法查阅那臭小子的资料！”歌德咬牙切齿道，复又想到什么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啥真才实学，真让他翻译中文，就吓跑了！”

霍尔对于歌德的话不予置评，打发走难缠的斯宾塞小姐，开着车准备去陆军总部，最近装甲车研发遭遇瓶颈，若非父母的要求，他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请假出来。至于那只党卫队的小老鼠，霍尔一点都不担心，如果对方的目的是装甲车研究资料，肯定还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到对方白皙瘦弱的身躯，霍尔微微眯起灰色眼眸，突然觉得一成不变的生活变得有点意思了。

8、德国餐馆

德国直到19世纪中叶甚至更晚一些时候，还是没有人靠“汉学”就可以谋生。德国的汉学家大多是在法国进行学术研究，最后出版的着作还是用法文撰写。随着中国和德国接触越来越多，甚至在一战之前，德国还在中国的山东建立了一块殖民地，享受在整个山东范围内的各项特权。

于是到1912年，柏林大学汉学研究所终于在各个方面的呼唤中终于诞生了。之后是1918年，汉堡大学设立东亚语言和历史研究所，1922年莱比锡大学设立汉学专业。

这段文字是冯扬在查阅“获得莱比锡大学录取机会”任务时发现的一小段说明，从电影院出来冯扬舍不得花钱坐电车，一路走回来，寒风刺骨，就算围了围巾，到家时还是手脚冰冷的厉害。

这个时间段洗澡房没什么人，冯扬干脆烧了一大盆热水泡进去，刚开始还觉得有些烫，但很快便适应了下来，“好舒服……”

泡澡的时候，无聊的冯扬重新打开系统任务面板仔细研究这个系统的各项功能，于是便发现了这段文字说明，让他这个历史盲多少了解一些德国此时的社会背景，也难怪歌德那小白脸这点汉文水平也能即将毕业，冯扬对于自己完成支线任务3愈发的有信心。

对于他这种一战孤儿，没有背景，就算好不容易进入了党卫队预备役，也不过是庸庸碌碌一辈子，很难爬上高层，更遑论取代希特勒控制德国，获得“二战胜利”，而且冯扬好歹也看过不少二战德国的电影，多少听说过希特勒对于同性恋者的仇视，超过半数的同性恋者被举报和关押进集中营，死亡率似乎比普通的犹太人低不到哪里去！

啧！冯扬不爽的发出轻斥声，希特勒自己都被怀疑是个同性恋者，跟冲锋队头头罗姆形如密友，要知道罗姆可是经常公开携带他的同性恋人参与各种上流社会的聚会的！结果这个矮小的日耳曼人居然在获得权力之后，便打着同性行为阻碍优秀民族传承的旗号，杀了罗姆和他的同性恋人，屠杀大批同性恋者。

作为已经认清自己作为纯粹同性恋者的冯扬，在完全对女人无法提起兴趣的情况下，当初看电影时还庆幸自己幸好不是生存在那个年代那个国家。可是如今……用劣质肥皂努力清洗着自己已经有点肥腻的头发，冯扬在心中下定决心，为了自己的小命和幸福，说什么都得阻止希特勒上台！

他必须要完成系统这个任务！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握紧拳头，冯扬给自己加油鼓气，一股冷风顺着破旧门板进入澡堂，瞬间让冯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坐回澡盆中，冯扬眯起眼睛享受的叹息着，就像一只慵懒的海狸鼠。

第二天一早在党卫队总部递交所谓的工作报告后，刚出大门就看到一脸铁青的歌德小朋友，对方虽然被暖和的皮草严实的包裹住，但似乎等了很久，整个人由内而外的冒着寒气，看得冯扬突然觉得这个孩子似乎可爱了许多，可惜对方实在不是自己的菜。

主动走到歌德身边，无视对方的怒气，明知故问道，“咋了，找我有事？”

歌德冷得直打哆嗦，但又不敢动用父亲的势力，家里人可是一直希望他弃文从军加入冲锋队，而自己为了学业找上冯扬的事要是被知道了，肯定连最后一点挣扎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只能一早大就守在第一次跟冯扬见面的地方，打算来个守株待兔，“你、你说话、不、不算数！”才说了几句就上下牙齿打颤。

“看你这样我们也说不了话，不如找个暖和点的餐馆吃点热乎的东西呗？”顺便犒劳一下冯扬这几天连续吃土豆泥黑面包的嘴巴，他还真重来没有这样馋过肉！当然肯定是歌德那小子付钱，就当是自己教导他汉语的学费了，这样也不算过分吧，冯扬边想着边把歌德带到自己每次经过都流口水的餐馆。

这家餐馆以德国菜为主，价格不菲，味道相当的好，看每天进出者的数量就知道了。此时才刚刚过了早饭时间，又未到午餐，餐馆里没什么人，当冯扬走进来时，等候的侍者略显惊疑的多打量了几眼冯扬，不过看到他身后穿着昂贵皮草大衣的歌德，便放缓了神色上前提供服务。

“请问是几位，有没有订座？”侍者的态度倒是不卑不亢，若非冯扬资深业务员锐利的眼睛捕捉到了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鄙夷，很难发现这人真实态度。

不过倒也无所谓，冯扬没有那么多无谓的自尊心，那玩意儿只会让他饿肚子，“2位，有没有包厢？”

“这……包厢有是有，可是有最低消费要求，两位……”说着视线直接看向冷的直打哆嗦的歌德，付钱的是大爷。

进到暖和的餐馆里面，歌德已经好受很多，至少大脑可以恢复思考了，对于冯扬提出包厢的要求，歌德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正好他这个事也不宜在大堂中讨论，让认识自己父亲的人听到就不好了，“就照他说的办。”

侍者疑惑的来回看了冯扬和歌德好几次，不明白这外表打扮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到底有何交际，当然这不是他这个餐馆服务生有资格好奇的，将二人带领到其中一间小一点的包间，里面大约可以坐4到5人；有一个壁炉正在缓缓燃烧，侍者打开了包厢点灯后，就去给壁炉加多了点木炭干柴，让这个屋子更加暖和，同时另外一名侍者适时送上两杯热红茶和餐牌，服务十分周到。

歌德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待遇，自然的将自己身上还带着寒气的外衣脱下交给侍者挂好。而冯扬则习惯性的自己把衣服脱掉放在身边的椅子上，他不是没去过高级餐厅，以前接待客户的时候，有过几次公款蹭饭的机会，中国也有欧洲各国这种传统服务，但至少冯扬没有去过这类餐厅。

那名侍者也不觉得冯扬的行为举止多么奇怪，应该说这反而在他预料之内，甚至连询问一下的行为都没有。

打开菜单，上面各种重口味肉菜看得冯扬直流口水，德国菜在口味上较重，大鱼大肉、动物肝脏作为主材料的菜式非常多，尤其调味品中习惯使用大量芥末、白酒、牛油等等，都是冯扬喜欢的口味。

肉啊！活生生的肉啊！他要吃肉啊！

冯扬双眼冒光，火速的点了一堆，什么肉肠色拉、法兰克福肠、鞑靼牛扒、烟熏肉、煎鸭胸、烤鸡配黑菌汁……满满一桌点的全是肉！

歌德一起目瞪口呆的看了会冯扬，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朝着侍者点了点头，又加了两道蔬菜和一瓶红酒，幸好他的父亲平时对自己在金钱方面还算宽松。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歌德拿出背包中的资料，重重的放到冯扬面前，直勾勾的盯着对方，那意思似乎是，如果这次冯扬再不给出个确切结果，他绝对会把冯扬留在餐馆中给人打工还饭钱。

冯扬咧嘴笑了笑，反正他这次本来就打算认真帮歌德看看对方的毕业论文，难道他个正儿八经中国人还能被汉字难道吗？

9、接受聘请

在歌德出乎意料的目光中，冯扬吃东西的举止一反他平时略显猥琐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包厢中的炉火烧得够旺，冯扬不需要因为寒冷而下意识的缩着脖子，放松的身躯坐的笔直，吃的时候也没有狼吞虎咽。

脱掉了黑色劣质毛呢大衣，露出来的破旧毛衣不知道被穿了多少年，很多线头已经开了，被人细心的缝补。毛衣很薄，根本不保暖，也难怪对方总是畏缩着身子，但冯扬的态度一点都不像过着如此贫困生活的人，歌德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对他的那种态度，再次说话的时候，语气缓和许多。

“我的教授海尼士先生是国内排名前几的汉学教授，他对学生很严格，绝对不会因为学生的身份地位而放水。”歌德拿出一沓稿纸，“这个是我的论文，我打算翻译中国的山海经，并且阐述自己对它的理解。但现在仅仅只是第一步的翻译，我就……”

冯扬这个时候已经吃的大半饱，拿来餐巾擦了擦手，接过歌德的论文仔细阅读，果然翻译就像那天他看到的那样非常糟糕，“山海经是中国的古文字，它跟现在的中国官方语言在语言结构、字义上都有很大的区别。北冥有鱼……”说着用汉语念出来，发音自然是非常标准。

歌德听到冯扬这么说，虽然一直期望对方认识汉语、能够帮助自己，但当这一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歌德还是有些吃惊，一个市井小孩居然掌握着如今生涩难懂的语言！

“你希望我如何帮你？”冯扬看完歌德的论文初稿皱眉问道，如果只是让自己当枪手，帮他完成这份论文，那应该会很容易，但这样其实不太有利于自己获得莱比锡大学推荐入学的机会，如果是真正让歌德吃透山海经，那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似乎也快到了莱比锡大学开学时间了？

“我希望可以聘请你当我的汉学家庭老师和陪读，2月16日开学，我准备14号情人节那天就乘坐火车出发去学校，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过去，在莱比锡大学外面我给你租一套房子居住，每月给你30个马克作为酬劳直到我7月份大学毕业为止，如何？”歌德犹豫着说出自己的计划，“但如果中途我发现你的汉学水平没有我想象中的好，我可以随时终止我们之间的合同并赔偿你一个月的酬劳作为补偿。”

冯扬闻言露出标准微笑，身子放松靠向椅背，这个合同看似待遇不错，但所有主动权都掌握在歌德手中，“先不说我身为党卫队预备役的成员，能否轻易离开前往莱比锡，就说半年后，你毕业了，我何去何从呢？”冯扬不着急，现在可是歌德有求于自己，一个月30马克还不能闪花他的眼睛。

“党卫队那边我可以找我父亲帮忙说服，完全脱队不太可能，但如果是占调半年应该没问题，这样半年后你可以直升冲锋队。至于酬劳问题，因为我不能让父亲知道我把你要到身边的真正原因，他其实是反对我学汉语的，所以我用的是自己的零用钱，如果你嫌少，我可以先跟霍尔大哥借一些，唔，一个月50马克，不能再高了。”歌德真的是被父母保护的很好的孩子，冯扬还没把他谈生意时的十八般武器用上，这孩子就把自己的底可以漏了。

“你……跟霍尔少尉关系很好？”冯扬摸着下巴，听到歌德要跟霍尔借钱来支付自己的酬劳，心里有些不舒服。

歌德不像霍尔有那么严重的防备心，这孩子傻乎乎的就全盘说了，“我和霍尔大哥自小就认识了，只是后来我父亲加入纳粹党，双方政见不统一，明面上便少了来往，不过霍尔大哥也有在莱比锡大学攻读物理学，所以我们就私下恢复了往来。”

冯扬忍不住叹息道，“这个事你别到处跟别人说。”陆军年轻有前途的尉官跟纳粹冲锋队高官孩子私交甚密，这很容易被有心人士利用。

“放心啦，这个霍尔大哥也有跟我说过，我记得的，你以后要教我汉学，又见过霍尔大哥，反正对你也瞒不住，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好了。”歌德挥了挥手，不在意的道。不过也难怪，现在还没到那个恐怖年代，冲锋队老大罗姆还没有垮台，党卫队的希姆莱在罗姆面前只是个小喽啰，至少表面上纳粹党和陆军的关系还凑合。

“如果你带我认识霍尔少尉，我就答应你的聘请。”说着冯扬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个军服帅哥的兴趣，“先说清楚，你要是瞧不起同性恋，咱们这事就当没发生，我帮你把山海经全文翻译出来，就当做这餐的谢礼。”

歌德吃惊的回望冯扬，“你喜欢霍尔大哥？他不是同性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是不是同性恋、会不会喜欢我，这是我的事，一句话，你答不答应吧？”对付这种小菜鸟真是太容易了，冯扬语气稍微强硬一点就掌握了话题的主动权，虽然他确实是对霍尔感兴趣，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如果想要打到希特勒，他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除了想办法从纳粹党内部得到更多的权力，获得陆军的支持，也非常重要。

歌德仔细想了想，“我有不少朋友是同性恋者，我并不歧视这种感情，不过你想要追求霍尔大哥，我最多制造1、2次机会让你们见面，其它的我不会帮忙的。”

“成交！”冯扬笑眯了眼睛，按铃叫来服务员，毫不客气的吩咐，“这些都打包！”

看着笑得开心的冯扬，明明达成了目的，歌德却有总上当的感觉，甩了甩脑袋，“那我先回家处理你的调度问题，明天还在这里见面，签好合同，我带你去霍尔大哥家，他家明晚有个聚会，听说是为了给霍尔大哥选择合适的妻子，看对眼了、后天正好一起过情人节。”

拎着一大堆只动过几口的美食，冯扬笑嘻嘻的朝歌德微微弯腰行了一个绅士礼，便先道别离开。走到无人经过的小巷子，冯扬尝试将食物放进系统背包中，毕竟他还有巡逻监察的工作要做，从这里回教堂有点远。

可惜系统背包似乎每一格只能放一种物品，如果是做熟的菜，也是以盘为单位，拎着这么多菜大老远走回教堂还真是个不容易的事，冯扬考虑要不要奢侈点，坐有轨电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