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劝解少帅

面前的男子面如冠玉、背脊挺拔、气质出众，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有着军人的威武又有文人的内敛，看着确实出众。看着眼前的张学良少帅，冯扬却想起了某个同样擅长打仗、相貌出众的历史名人康熙的大阿哥胤禔，两个人的共同特征都是擅长打仗却年纪轻轻被囚禁。

此次回国，冯扬除了想跟中国共产党搭上线、提早投资这支绩优股，分别从国共两党手中拿到稀土交易合同，以及完成系统任务扔掉那批国宝包袱外，便是想要见见有民国四大美男之称的爱国将领张学良少帅。

九一八事变在即，张学良少帅却被蒋介石催着要回关内，简直就是把东北这块大肥肉送给狼子野心的日本人；加上几年之后的西安事变，令这位年轻的爱国将领从此碌碌无为，每每阅读至此，冯扬无不感叹，此时若能做点什么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冯扬和子辰在张学良的引导下坐到了沙发上，很快漂亮的女秘书端着刚刚煮好的咖啡进来，一一为三人分杯倒好，离开前还朝着冯扬和子辰礼貌微笑，如果冯扬是个直男，估计当年在关注民国四大美男的时候就能多少放点心思在民国美女身上，也就不会想不起来这位女秘书的身份——赵四小姐，此时赵四小姐已经为张学良少帅生下一个孩子。

张学良朝赵四递了个眼神，对方出去之后立刻把周围的警卫员全部清空，这一行为除了表现出对冯扬和子辰的信任，还说明接下来的对话绝对是机密中的机密。

“汉卿兄最近气色似乎不错？”子辰笑着开口，直接就叫对方的字，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

张学良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冯扬，有些不解子辰为何会这么信任一个洋人，“当年八国联军侵华，抢走中国无数国宝，如今能够回来一批，汉卿自然是心情舒畅不已，只是……擎苍兄所为，愚兄甚是不解，但求释疑。”接到子辰的秘密信函后，张学良犹豫了，但出于子辰之前那次“送鸡蛋”的情义，张学良还是决定先答应。

子辰迟疑了一下才道，“个中原因，擎苍现在无法告知，不过擎苍保证，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祖国！”说到这，子辰眼中只剩下坚定。

张学良大为感动，猛然拍桌，“既然如此，汉卿定不会辜负擎苍兄所托，我已找好安全地点放置这批国宝，等天下稳定，便是那批国宝面世的时候！”双方谈好了交接时间地点，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一直思考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冯扬感觉到再不开口就没多少机会了，咬咬牙决定开门见山。

“张少帅，不知道有几句话当问不当问。”嘴里这么说着，但冯扬的眼神已经直勾勾的盯着张学良，见对方点头，冯扬悄然的开始使用信仰技能神圣之光，令对方不知不觉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中原大战进入尾声，蒋委员长催促您入关内，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告知您的打算？”

张学良没想到冯扬一个洋人居然直接打探军事机密，顿时脸色难看起来，看向子辰的目光也带着不满。子辰不明白冯扬为什么会打探这些，但以他对冯扬的信任，明白对方这样说，自然是有冯扬的道理，便没有多话，反而拿起咖啡品饮起来。

冯扬见张学良没有说话，明白对方果然起了防备之心，但他做完支线任务就要赶紧回德国，根本没时间慢慢和张学良培养感情，加上九一八事变也只有不到一年了，历史在慢慢改变，谁知道这个事会不会也提前，还是早早说清楚的好。

“张少帅，其实你不说我大概也猜得到，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吧，您至少会带一半的东北军入关内，出兵华北，首先欲占领平津地区，其次是晋、冀、察、绥四省，对吗？”随着冯扬的话一点点吐露出来，不光子辰惊讶的看向冯扬，张学良更是吃惊的站起身子瞪视对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过了好一会，张学良才对着冯扬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如果前面冯扬知道他计划率一半的东北军入关内，还有可能怪异是内部泄密，那么后半句就不得不让张学良震惊了，因为这些都还仅止于他的大脑中，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洋人是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的？仔细想想，不由得感觉到一种恐惧感。

没拿枪对着自己就还有的谈，冯扬笑了笑主动将张学良拉坐回沙发，“少帅如此反应，看来我的推测是正确的了，那么您想过这样的后果吗？”

张学良恢复少帅的风度，勾了勾嘴角，“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话说的很内敛，但知道张学良所有事情的冯扬估计比张学良自己还了解对方，“那少帅见笑，容我继续推测，您出兵华北武装调停内战，不光师出有名，恐怕蒋介石也会给您送一笔不小的军费，另外战争之中，还可以买卖军火，最后又能占领不少地盘，绝对是这次内战的最大赢家，一举多得，少帅果然心思缜密。”冯扬笑眯眯的说着，最后还习惯性的拍了一下张学良的马屁。

张学良几乎不能抑制自己内心的震惊，瞪着冯扬看了半晌，终于吐了口气，主动为冯扬倒满咖啡，“先生不光中国话说的好，就连中国国情也看得透！”这个时候张学良再次面对冯扬，已经完全用上敬语，同时也猜到冯扬会这样冒然暴露自己，肯定是有更重要的话跟自己说，“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便宜要占，领土要保！”冯扬手握拳头，坚定说道。

“啊？！”张学良闻言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惊讶的看着冯扬嘴巴微张，对方神秘高人的形象瞬间倒塌，领土要保他懂，但啥叫便宜要占？

冯扬鄙视的看了眼张学良，怎么这个人反应这么慢啊，于是指了指西南方向，“蒋介石既然要送你钱、送你地盘，这样的便宜干嘛不占，但是日本人窥视东北，中国的领土必须要保！”

“东北地处边陲日本窥伺已久，欲抵御日寇……”张学良略微沉思道，“必须国内统一！所以拥蒋入关势在必行，看来先生也是支持我的计划？”既然如此，冯扬和子辰为何会做出几乎相当于背叛蒋介石的行为，将国之重宝送入他手，一般人看来，这应该是反蒋才对。

“日本人狼子野心，一年内必会攻打东北，到时候蒋介石会如何？少帅您又会如何？”冯扬没有回答张学良的话，而是反过来将问题抛给对方。

“……蒋介石定会让我继续攻打中共苏区，完成国内统一。”顿了顿，张学良像是想到什么似得，痛苦回答，“而我将会面临两难之境，东北是我的根基所在，也是中国的领土，绝对不能丢。打，将会孤军作战孤立无援；不打，将会披上不抵抗的千古骂名，丢失东北失去民心。”

冯扬点点头，“还会刺激日本关东军，令其愈发猖獗，为东北人民带来不可磨灭的灾难。”

这个时候，张学良才真正放下心中的最后一点防备，诚恳的看向冯扬，“求先生指点！”自从父亲骤然离世，张学良便不得不扛起父亲张作霖留下来的家业和责任，这对于一个才20多岁的年轻张学良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考验，他还有很多需要成长的地方，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了，只能自己去摸索，原以为在出兵华北武装调停内战方面自己思考的已经够完美，不费一兵一卒即可获得最大好处，恐怕父亲在世也不过如此，但今天面前的这个年轻少年的一席话，却令张学良迅速看到自己的不足，不敢再有轻视之心。

冯扬哪里会有什么指点张学良的能力，只不过是高中历史课必修课程罢了，张学良有不足之处，那是因为他所处位置导致的阶级局限，只要指点出来，其实对方自己有足够能力找到解决办法，想到这，冯扬笑得宛如神棍，“少帅觉得……蒋介石就一定是真正的赢家吗？”说完这句话，冯扬站起身，“话已至此，是道别的时候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少帅如果需要把您的枪杆子捣腾的更锋利一些，欢迎随时联系我，德制军火，质量有保！”话得最后，冯扬不改老毛病，又开始拉起客户了。

最后一句话让张学良心动，之前见识过日本关东军的装备，对比起来，自己军队如果同等人数遭遇日本军队，肯定会吃大亏，只可惜自己现在没钱买军火，突然想起冯扬之前的“便宜要占”，看来自己的计划有些细节要稍微修改一下了。

几天之后，也就是1930年9月18日，张学良发出拥护中央、呼吁和平的“巧电”，并带领十多万东北军出兵华北，只花了10多天的时间，东北军即完成了对平津地区的占领！

而这个时候，冯扬与子辰已经在某海边渔村休养多日，并被蒋介石的人“成功”找到，两人落海后被渔民救起，休养多日才勉强下地活动，幸好人基本无大碍，好消息让蒋介石和德国大使馆总算松了一口气。尤其东北军的顺利，让最近心情极好的蒋介石大手笔一挥，直接派遣军用飞机来接冯扬和子辰前往南京！

132、舌战中正

南京这个城市冯扬并不陌生，由于距离上海很近，经常会有些工作往来。冯扬还记得某年冬季，南京恰逢雨水天气遭遇冷空气，原本开满各色梅花的梅花山立刻裹上了一层冰棱，就像一朵朵冰雕腊梅。早晨的阳光打在冰雕世界，远远地看过去，当时的震撼场景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之后趁着冬季跑过好几次南京，可惜不是天气不够冷，结不起来冰，要么就是只维持了半天，中午太阳一直射就全化了。

只是冯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以这种形式来到南京。军用飞机稳稳的降落在南京机场，紧接着便有武装齐全的小轿车过来接人，有上尉军衔的年轻军官用流利的德文亲自为冯扬介绍沿途路过的南京景点。

简单聊过才知，原来这个人曾经留学德国柏林军官学校，难怪德文那么好，害冯扬想显摆一下自己的中文水平都没机会，算了，子辰说让他这次之行尽量低调再低调，老蒋不好对付，他们宜稳妥起见。

“霍亨索伦先生，委员长已恭候多时，请。”国民党上尉居然在车子停稳后，主动下车为冯扬打开车门，规格之高只在让冯扬受宠若惊，毕竟以他的身份，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小的德军上士、纳粹党中层小领导罢了，而且帮忙办的事还失败了，老蒋越是这么客气，冯扬心里越没底，他到底想干什么？购买军事武器是国民党事先跟纳粹党已经谈好的，他就是走个过场，不至于啊！

蒋介石的办公室就在总统府里面，穿过长长的走廊，靠里面的一间大房间便是此行的目的地。房门打开，蒋介石正坐在书桌前批阅文件，看到冯扬进来，立刻合上文件迎了上来，“欢迎欢迎，恭喜霍亨索伦先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蒋介石刚说完，那名会德语的上尉便开始翻译，冯扬皱了皱眉，他不相信蒋介石会不知道自己会中文，于是挥了挥手用中文说道，“我才要谢谢蒋先生及时找到我并送来医生和药物，只是……”

蒋介石连忙打断冯扬的话，“不管如何，霍亨索伦先生都已经帮忙把中国的国宝运送过来，所有中国人民都不会忘了先生大义。”之后又是好一顿吹捧，直把冯扬说成了维护世界和平的伟大使者，话里话外指出那些抢货的共产党是强盗，连国之重宝也抢，还要伤害国际友人冯扬，不明就里的人听到蒋介石的话只会把共产党当成无恶不作的盗匪。

原来蒋介石在这等着他啊！冯扬恍然大悟，感情是想把德国人当枪使，帮着蒋介石消灭共产党啊！想想也是，不管冯扬在德国本土的身份如何，他来到中国便是代表德国，共产党强抢国宝，导致冯扬落海险些丧命，德国方面怎么都要“生生气”，加上蒋介石的挑拨，说不定军火买卖最终都能变成军事援助。

可惜蒋介石错估太多了，先不说那件事本来就是冯扬和子辰自己设计的，再者以冯扬对历史进程的大方向把控，如果是1930年之前，冯扬也许还会稍微投资一下国民党，但中原大战之后，蒋介石利用职位、金钱、美女收买对手部下，拉拢一派打击另一派，最后把冯玉祥阎锡山他们的垃圾军阀部队编入国民党，导致国民党的内斗越来越严重，现在国民党回天乏术，冯扬根本懒得再在蒋介石身上花费精力。

中原大战，蒋介石赢了也败了。

冯扬听完蒋介石的挑拨，依然不愠不火的样子让蒋介石有些意外，听说欧洲人很在乎人的生命，为什么眼前的少年面对差点害死自己的匪类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呢？不愧是年纪轻轻便代表德国签署军火协议的人，果然不能等闲视之，想到这，蒋介石话锋一转，聊到了军火交易上，“霍亨索伦先生，您大概不了解中国，我们的国家太大了，掌权的也多，这稀土分布很广，若是政权不能统一，我也没办法动用足够的力量为您搜集足够的稀土资源。”

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利诱冯扬、或者说冯扬背后的德国全力支持蒋介石，毕竟现在德国的态度很暧昧，之前有德国共产党存在就算了，现在德国几乎是纳粹党一党独大，却依然公事公办的单纯买卖军火，谁有钱卖给谁，让蒋介石很不爽，因此刚才那句话的背后其实是告知冯扬，如果德国态度再继续暧昧下去，那么中国就干脆停止对德的稀土贸易，军火哪里都有得卖，但稀土可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冯扬听出来蒋介石的意思，微微勾了勾嘴角，子辰打过招呼后便先行离开，毕竟他的身份不适合参与这类谈判，现在只有冯扬一个人面对中国目前最大的首脑，已经成长起来的冯扬从容不迫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好喝，这是一芽两叶的雀舌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听的蒋介石背脊直冒冷汗，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物，德国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可怕的人了？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纳粹党中层领导？

冯扬现在可是披着德国人的皮，却能单纯依靠一口茶便能断定绿茶的品种，可见对中国的了解之深，那么先前蒋介石的话中蕴含的漏洞，只要足够熟悉中国便能轻易看出，因为德国开出的稀土菜单所在区域分明都是蒋介石完全掌控的地区，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没办法动用足够力量搜集稀土资源”！

话，不能明面上直接拆穿，所以冯扬借用茶叶来警告蒋介石，中国，他熟悉的很，别整那些没用的！

主动为冯扬斟满茶杯，蒋介石乐呵呵的向后靠在沙发背上，“霍亨索伦先生实乃中国通啊！”一语双关，即称赞了冯扬对中国茶道的熟悉，又表示收回自己之前的话，领了冯扬留面子没直接拆穿的人情，一个德国人居然把中国官场的含蓄把握的淋漓尽致，以德国人对其的重视，眼前的少年未来不可估量。

冯扬见时机差不多，于是拿出了有威戈上将和希特勒联合签名的合同并递给蒋介石，对方被冯扬接连不断的软钉子扎回来，最终一点没能把价格砍下来，还得不得倒贴冯扬身体和精神双重损失费，毕竟他是在中国的土地上出的事，蒋介石政府作为国际承认的合法政府，得负责。

最后冯扬主动朝着蒋介石伸出右手，“其实买东西讨价还价这事，女人更厉害。”冯扬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用，至少之后跟美国人购买战斗机的时候，蒋介石果断派了他的夫人宋美龄过去。

满载而归的冯扬在那位会德语的上尉护送下，住进了南京最好的饭店——中央饭店，位于总统府的正南方，各种设备应有尽有，除了可供住宿外，还设有中西菜社、弹子房、理发馆等，冯扬兴致勃勃的参观之后，便打发了那名上尉，打算等子辰回来一起去享受，庆祝自己居然“说赢了”蒋介石！

但是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子辰，冯扬的脸色越来越差，心中出现不好的预感！拿起电话拨给蒋介石的助理，虽然是很顺利接通，但对方却不冷不热的淡淡的提了一句“子辰是国民党人”，这回出冷汗的换成了冯扬，之前自己又得瑟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