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倾之与君书成——古攸兰
古攸兰  发于:2015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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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园成了新的花园,全新得像是天上遗落到人间的乐园,这里景色幽绝,假山湖波碧绿点缀,一眼过处,风景这边独好,这里给人唯一的缺憾是没有人。

凤久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失落少许,茫然太多,昏迷前,有人来过,他们来得无声无息,他茫然的环顾周身焕然一新的景象,昏迷前,有人在耳边说:

太狠的执着,最终害苦的是自己而非其他人,他好像说,太绝情的方式,到头来追求的所有终是一无所有,适度的作出让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

那是谁的声音,凤久守努力的回想,他努力的寻找线索,可是,毫无头绪,思绪纷乱,在利己利人的选择面前,他终究选择自私唯我。

他冷笑着,没有察觉身后的人的靠近。

黑鹰没有完成任务,他考虑了很久,他甘愿拿自己人头来换宋启恭的项上人头,宋启恭为人清正廉洁,而且,他对凤久守的未来大有用处,黑鹰思前想后,他坚持了长远的计划。

“王爷,黑鹰未能完成任务。”

他单膝下跪,他回身来看着适合时宜或是不合时宜到来的侍卫,他一直守着他,三年了,不长不短的三年,时光可以掩埋任何过往,也可以解剖任何往尘烟云。

“你起来吧。”

第一次觉得自己无力,他自命不凡,半路不幸命途多舛,那些过往,光华的丑陋的几多种,他厌愤,他愤怒,到现在,他还剩些什么?

“唐莫救过你?”

把纷乱的情绪扫下,他转眼落在面前那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身上。

怎么,也是对自己有了心思的人么?不论经过多少次死伤,不管是多么嗜血黑暗的日子,他始终坚持如一,难道,他当真就不曾想过要摆脱?

“属下昏迷前,他出现在北镇,醒来后,我悄悄走了,属下并不知他就是唐公子。”

“你那时受了伤?”不闻不问的走了大半路,直到府中,他才站住问了身后的人。

苍白的容色,五官立体,不是很俊美的容貌,硬朗的线条,完美的组合,勾勒了别样风情。

“告诉本王,你留在本王身边,想要什么?”

毫无预警的出手方式,随手一抓,完全的掌控和拥有,他凤九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只有他不想要。

华丽的床,不入他眼里的奢华,再美,也只是眼前人,这是一个可悲的领悟。

“怎么,你没话说?”

随手可取,玩也好,捉弄也好,总之决不能认真,一旦认真,他凤久守就输了。

“黑鹰,告诉本王,你留在我身边有什么目的?”

没有人能看得见的无助脆弱,他看着身下的人,那样隐忍的神态,可真是少有,多少人在他身下承欢着无尽愉悦,而他,是怎样的感觉?耻辱吗?

黑鹰闭着眼睛,他不敢睁开,眼里的光芒太刺眼,他不敢用眼光去刺伤操纵着自己一言一行的人。

而那种被侵犯所带来的感觉,是欢愉?是痛苦?他不知道,也说不清楚,他不曾说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身上的人自然也不会问对方感觉如何?

一个想要就要,一个唯命是从?主从分明,恩怨分明,惟有那不可相信亦不可拥有的感情不能分明。

“王爷,属下没有杀宋启恭,他,他对王爷造不成威胁。”

他把脸埋在手臂里,长发凌乱在枕上,闷声不哼,任由身上的人索求,他不会反抗,也不能反抗。

“嗯?”问的答案得不到,不必寻根究底,他凤久守不屑任何人的心,包括被他玩到手的朱峰捷。

只是在这一刻,还能有心思思想其它,这是在藐视他的能力?手段?

屋外的月光很明亮,这屋内的一室椿光,还在继续。

第十二章:闲情

唐莫幽幽转醒,他睁开眼睛看着床顶。

楚行霄早早醒来,坐在窗户上,手上的雕刻刀,手上的木头,一动不动。

月光清幽,盈盈的似嫦娥挥毫拨洒了一片片柔光,他看得窗外下的空地发呆,唐莫拍着自己的头,来到窗户上的人的旁边。

“今晚夜色很好啊。”

这一句很像那句今天的天气不错,楚行霄冷冷打回来一眼,木头就是木头,别指望他能给你什么美好的提醒,夜色美又怎样,你能拿来吃吗?

“额,行霄,你饿不饿?”自顾摸了摸自个欠扁的空腹,看清对面人的不快之情,多少能看懂些,深更大半夜,要找吃的不容易。

“这里是客栈,去厨房弄一下。”

坐在窗户上真的很舒服,窗户外就是阳台,摔不下去,楚宫主之所以赖在这家客栈的原因之一,大概就是觉得这客栈无比的清净,只要付得起钱,清幽的环境随处可找。

唐莫看一眼夜色,他恋恋不舍的去厨房蹲着。

坐窗台上的人看着那走去的人的背影,瘦是瘦了点,但不失男儿的挺秀,背影还行,就是反应呆呆的,真像木头。

木头!

楚行霄低头继续残害手中的木块,唐莫摸了摸鼻子,他敲了敲厨房的门,里面仍是有伙计,他们好声询问,“公子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唐莫微笑亲和的环顾菜类充足的厨房,此时乃上半夜,一家堪比奢华皇宫的客栈,轮流守班的人分上下时间,唐莫公子眼尖,一眼看穿厨房里还有料,随便点了几样菜,他返身回房,坐等吃喝。

“木头,你对东园一事怎么看?”

楚宫主从窗户上跳下来,优美的动作,淡白衽裾浅绿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很好看。

“后来人的身手可能很高吧。”

唐莫当然不能解释说是师父出现了,楚行霄不相信鬼神的存在,唐莫晓得他那位师父必定不希望还有以外的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有些人,他们曾经的辉煌历史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会有人去在意原本已经消失的人,他的后来的后来。

楚行霄看进唐莫的眼里,后者的眼睛很明净,跟一潭水似的,不参合任何杂物。

尽管心里明白,唐莫给的解释说不通,楚行霄也默认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无权去决定对方的坦诚与否。

本身他自己现在也有了一个危险的计划,那个计划,唐莫不愿见到,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榕厦岛?”

唐莫欲言又止,门外,伙计扣着门道,“唐公子,你要的饭菜小的给你送来了。”

这夜,很快就迎来天亮的光芒!

凤久守眯眼看着穿透树丛的碎光,他身后的人,站了很久,脸上尽是一片喜色。

“怎么,我背影很好看?”笑容倾国倾城,难怪把身后的这人迷得七荤八素。

“王爷,你要找的唐莫,峰捷没有找到。”

他避开楚行霄的名字不提,凤久守凤眼微挑,面前的人,躬身的姿态,臣服得贴切。

他喜欢对自己唯命是从的人,这样的人让他看着心里舒服,光辉熠熠,阳光不知何时倾斜到了他的头顶上,他伸出的手,折扇挑起面前人的下巴,刚要动手的指头,却在眼角瞥到的一抹黑色衣角时转换了手势,他直接拉过面前的人,直接的吻上去,多少浓情蜜意,身在其中的人体味得,身在圈外的人,仅仅是观众,以外,他什么也不是。

“王爷。”怀中的人已经迷乱,捣乱的人神志犹是清醒的可怕,“你想要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室内?”唇角撷笑,那样诱惑的风流之情,世上除了凤久守,谁人可比。

“全由王爷做主。”

他朱峰捷没什么好害羞,不就是他和他两个人的事,这府上,要是嫌活得不耐烦的人,不妨乱闯试试。

凤久守笑,他凤眼含笑,笑里多少分戏谑,多少丝是真,他自己都不知道,何况是旁观的人。

“属下叩见王爷。”翱翔如鹰,黑影一抹,像一笔浓淡相宜的水墨画,悠悠滑过江南的万里风光,他落定屈膝,臣服的姿势,俯首垂目。

朱峰捷难免有些扫兴,他不敢表示,王爷身边的看门狗而已嘛,没什么好在意此人存在的威胁,他顺了王爷的意,靠进那个怀里去,毫不扭捏。

黑鹰低着头,他看不见身前两位你亲我浓的两位是怎么调情,凤久守玩弄炫耀得没意思了,他垂首到单膝跪着俯首人道,“人在哪里?”

他对谁最感趣,他时刻谨记着呢。楚行霄啊楚行霄,怪只怪你长了那样的风姿,深得本王爷喜爱。

“楚宫主和唐莫公子住在海晏客栈里。”

“海晏客栈?好会享受人生的霄霄呢。”唇角玩味兴起,朱峰捷被摆正了身形,他刚想喊,王爷,凤久守已然掠开身影远去,他道,“美人如果没什么事,回府中好好看住你家老狐狸的动向,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事,回来,再好好疼疼你。”

这话说得,让人听着,怎么就想脸红心跳呢?那边经过的婢女望天无语,传说中的凤王爷天生好色,而且只好男色的风情,果然是风情万种啊。

“哼!”

亲眼目送着那人消失无痕,他才拂袖离开,离开前不忘哼一声,以表他对他的出现有多憎恨。

黑鹰等他们都走光了,他才站起身,苍白的脸上,无殊色彩的容光,平淡得犹如死水,不起波澜,更别说泛滥优美的涟漪。

唐莫回头,正想要说,“行霄,你回来了?”

凤久守笑眯眯的道,“小唐唐,你可真让我好找。”

唐莫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鸡皮疙瘩,他有礼的作了个揖,“草民见过王爷。”

凤久守收下折扇,生分的客套,他不喜欢,“我都把你当朋友了唐唐,你把本王当做什么?”

愈发的近,呵呵,越发觉得唐莫公子长得真是耐看,要不是先对某人有了兴趣未休,定是转身向了面前的人,风流的人,见喜爱的总是不放手要赌一把。

唐莫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他笑着,秀气的脸上,笑得恰到好处,如一米阳光,暖进了某个人的心房。

凤久守怕再和对方磨下去自己会不由自主,他对唐莫公子勾肩搭背,“霄霄去哪儿了,可否告诉我?”

他不想钻空子,怎么可以他一来人家就不见?

他凤久守的无敌魅力还不至于吓跑了楚宫主,万一他要是回绝心宫,他凤久守这辈子恐怕再难看到对方了。

唐莫老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行霄去哪儿?”

他说的是实话,两人相安无事住在海晏客栈差不多七天了,相处融洽,以往的模式,楚行霄依然我行我素,自己一个人把玩雕刻刀,唐莫静默呆在雕刻师身边过了三天,他昨日忍不住上街去诳了诳,没想到回来就不见了人家身影。

刚开始,他还以为凤王爷不折手段把人掳了去,现在不这样想了。

凤久守无奈啊无奈,他说,唐唐,你相信本王吗?

唐莫似懂非懂,他无辜的看向提问问题的人,这其间,唐公子不忘请王爷进屋坐坐,凤久守挑眉,“你们两个男人一间屋子?”

凤王爷感觉不妙,不会你们俩有一腿吧?问题闪现在凤王爷的脸上,唐莫公子不可能说看不见。

“王爷,行霄是江湖中人,您是朝廷中的王爷,怎么说都不合适。”

唐莫公子给凤王爷斟茶,他说得平静如水,如没有经风吹的湖面。

凤久守心里有一息感到不快,他如今想得到的人,真不难得到,只要他想要,岂止是楚行霄,就算是当年美得惊动千万江湖豪侠的江无夜,他要是见到了,肯定也想占为己有,更何况,他对楚行霄真的是有认真的心思了。

唐莫面对凤王爷的凝视感到不适,他很想投降说不关他的事,再说,他和楚行霄打小一块儿长大,他们自小就睡在一块儿,有什么奇怪?

“王爷,您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吧,这如今,朝廷内可不是很平静,你又何故来趟行霄这浑水。”

唐莫说完了话,他不觉自己话里有什么不妥,揭了人家的阴谋他还这般气定神闲,不愧为呆子。

“你倒是一眼看穿啊。”

凤久守不慌不忙,他直直看进面前人的眼里,传闻,唐莫公子独有一套慧识见地,凤久守当是人家胡说八道来着,他认识对方几日,对方反应不急缓慢的样子,看起来哪像是有见地的人,那压根就是注定遭人欺负的呆子。

可现在,他决定把先前的误会推翻。

“唐唐既然懂得本王的心意,那你?”

突然的揍过去,近在咫尺的脸,好看得很,眉目如画,风流多情,只有凤王爷才会有的风情,他眨了眨眼,意思里像是在表示,本王以身相许与你,你留在本王身边守着我可好?

唐莫笑,他的笑很浅淡,像是一缕让人不甚在意的和煦阳光,暖进人心底。

“王爷,唐莫闲散惯了,不喜欢受束缚。”

他说的话可真是温和,说是束缚,不如说是不喜欢受人摆布指使。

凤久守露出失望的神色,天上的流云,随意的漂浮,原来,世上也有他决定留住却留不住的人,比如楚行霄,比如唐莫。

如果真的能得到此人的辅助,他想要要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了吧。

第十三章:两重

夜,风清气朗。

唐莫抬头,他望着苍穹上的月牙。

都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是,要说花落,也怪风流。

唐莫其实想离开了,可是,这房间里,楚行霄消失前遗漏的木头还放在桌子上,他这次雕刻的木头,已经成了人的样子,它不再是十二生肖里的某一只动物,唐莫拿着它微笑了很久,他越看着木头越觉得它像小时候的自己。

他想他会回来,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楚行霄又是呲之以鼻,他讨厌唐莫的感觉,因为他真的回来了。

满身的伤痕和痛恨,唐莫扶他进屋,然后沉默的为受伤的人处理伤口,刀的伤痕,血的色彩,好好的一件衣服,不复平日的飘逸。

“你真的想报仇吗?”

唐莫低低的问,楚行霄仍是高傲的不作回应。

唐莫;唐莫,他是谁,他是能看穿楚行霄所有秘密的人。

那一年,他来到绝心宫,孤独的楚行霄不屑与任何人走近;

那一年,有个叫唐莫的男孩,他在观察了楚行霄很久后,他跟踪楚行霄爬上山顶,他看见那少年坐在山顶上,面对朝阳,他双手不停的运动,他低着头做自己的事;

唐莫那时看了很久,太阳冲破地平线高高挂起时,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靠进去。

那时,他说,“你好行霄,我叫唐莫。”

从一开始,他自来熟的套近乎;

从一开始,他就捷足先登;谁先靠近谁,谁就是胜利者的样子。

这样的开始,一切的错觉,该不该,怪这个叫唐莫的人,他太主动。

“唔!”

当难受的沉吟,冲破出紧咬的齿间,他不顾一切的倒在床上,蜷缩起来。

唐莫慌忙放下手中的药瓶,已经不是第一次的状况,见多了,处理的方式顺手了很多,虽然,身子难免跟着对方颤抖,但他还是靠近对方,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和温暖抱住他。

“行霄,很难受吗?”抱是抱住了,可却不见自己的帮助有多大的作用,难受的人还是那样痛苦的咬着唇不吭一声,他体内寒气像一条游龙,穿梭在他的五脏六腑,翻天覆地。

“摁……”痛苦,很痛苦,所以忍不住咬了靠近自己的人。

唐莫任由对方咬自己的肩膀,他把自己的脸埋到对方的肩窝里,如果真的很难受,你就咬吧,报仇报仇,为了保仇,所以你宁愿忍受这样的折磨,假如不曾练过那冰缠功,你会不会就没有所谓的仇恨,你会不会就放弃报仇?

“木头?”

当在痛苦的挣扎中慢慢苏醒,他看到抱住自己的人脖子上有醒目刺目夺目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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