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男子,捡到了包子 上——字字锦
字字锦  发于:2015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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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摸了摸自己的脸,虽说二十二岁的年纪,是比较尴尬一些,被孩子喊作“叔叔”已是见怪不怪。不过,蓦地被人喊了一声“爸爸”,还真是——

“要不,你喊我哥哥吧?”华夏打起了商量。

“不行,管我吃住的,就是爸爸。”男孩显得很执着,“而且,不是爸爸妈妈的话,是不够条件收养我的。”

男人干笑了一声,自己完全没打算收养他吧。

不过,爸爸就爸爸吧。

华夏也是年轻人,觉得被人这么称呼还挺新鲜的,便应下了,“哎。”

多年后的华夏,再想起这一幕,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当初只是简单地养了个儿子也算了,可他哪里知道,别人都是养儿防老,他却是含辛茹苦的,养了一匹狼!

那时,正是华夏大三的暑假,一时半会还没找到中意的实习医院,便偷了个懒,留在家里“看孩子”的同时,偶尔画个画。

事实上,他完全不用担心生活费的问题,毕竟自己除了拿手术刀,还可以拿画笔。绘画方面,他从小就很有天分,国内国外,大大小小的比赛,也算是战功无数,捧回了无数奖杯。

所以,一旦手头紧张了,随便卖一幅画出去,也够自己吃上一年了。

不过,一个擅长做精细活的男人,并不表示他在其余方面也能出类拔萃。

起码,华熙在这里待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看透了这个男人的本质——生活不能自理!

华夏仅用一下午的时间,打碎了十余个汤碗,烤焦了几对鸡翅膀,不小心搞得下水道堵塞,以及带上华熙出门买衣服,迷路了快两个小时之后,被华熙熟门熟路的带回了家。

然后,他悲剧的发现,自己丢了钥匙。

这都不是事!华夏对待自己特别宽容,凡事习惯了不温不火,不骄不躁的他,非常淡定的包容了自己犯下的错误,然后给开锁师傅拨通了电话,“能麻烦您过来一下吗,我这里是——”

“泉海路,12号。”对方熟练地报出了地名。

华夏一怔,只听对方无奈的说:“兄弟,你这个月都第几次了!”

“……”

等待开锁师傅来的过程中,华熙蹲在门口,顶着太阳吃了两根冰棍,然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看向了华夏,有些天真地问:“爸爸,你给人做手术的时候,会不会把手术刀落人肚子里?”

“……”华夏嘴角微微抽了抽,“我只给人做过助手,没有主过刀,不过这样的错误,应该不会犯。”

华熙有些怀疑,这么丢三落四,笨手笨脚,真的是学临床医学的吗?

半个小时后,开锁师傅风尘仆仆的赶来,由衷的劝说:“最近不是出了那种密码锁吗,要不然,换个那样的吧,我少收你一点钱。”

“不用!”华夏一口拒绝,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对数字从来都是过目即忘。

师傅没辙了,帮他撬开了锁,又换上了新的,然后将三把钥匙交给了华夏,“这次可拿好了。”

“嗯,谢谢。”华夏付了钱,然后将钥匙分开,一把带在身上,一把留在客厅里,余下的一把,交给了华熙,“我可能经常出门,钥匙你拿好了,出去玩的时候记得锁门。”

华熙郑重的收下了钥匙,然后吸了吸鼻子,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

那钥匙攥在手心里,感觉沉甸甸的,承载了一个家庭的重量。

如果可以,他真想常住下去。

“爸爸。”

“嗯?”

“没事,面很好吃。”

“那我再给你盛一碗?”

“……好。”

没错,那天的晚餐,华夏又做了肉丝面!

第3章

有道是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华熙连着吃了十几顿肉丝面之后,终于挺不住了。

这是要多懒,才只学会了做肉丝面,而且味道还不怎么样。

穿着华夏刚刚买给他的小鸭子拖鞋,华熙“噔噔”下了楼,瞧见华夏正坐在角落里涂水粉,便打了个招呼,说:“我出门一趟。”

“做什么?”华夏随口问了一句,在白桦树上添了一抹重彩。

“去菜市场溜溜。”华熙回答着,换下了他的运动鞋。

华夏闻言,搁置了画笔,问:“怎么,想吃什么东西了吗,我陪你去买。”

“不用,我自己也可以,就出去一下下,马上回来。”华夏说完,小跑着离开了,原本还有些阴郁的面孔,终于有了孩子的天真,一蹦一跳的蹿远了。

华夏笑笑,提起笔来,大刀阔斧地刷了一笔,才发现拿错了画笔,原本蔚蓝的天空多了一块黑色的墨迹,难看的不能再多。

“我这什么脑子。”华夏嘀咕了一声,干脆换了格调,加深了色彩和阴影之后,原本一幅朝气蓬勃的清晨林间图,瞬间变得鬼气森森。

当事人还觉得自己创意不错,便又拿水粉覆盖了一层,变得更加浓墨重彩。

不多时,华熙拎着青椒,番茄,鸡蛋,山药和南瓜回来了,都是寻常菜,没花几个钱,把平日里华夏给自己买冰棍的钱攒一攒,也就有了。

华夏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顿时有些为难,“那个,这些菜,我不会做。”

“我会。”华熙淡定的拍了拍胸,然后拎着蔬菜去了楼上,进了厨房就忙活开了,手脚麻利地摘菜,洗菜,切菜,然后踩着小圆凳,直接开了煤气灶。

华夏走到厨房时,就听到了猪肉下锅时,发出的“滋滋”声。

瞧着华熙甩着稚嫩的手臂,有些吃力地翻炒着猪肉,身子在圆凳上摇摇晃晃的,华熙上前了一步,说:“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你回去画画吧,我自己就可以。”华熙说着,将青椒倒进了锅里,继续有模有样的翻炒起来。

华夏恍然有种被嫌弃的感觉,离开之前,又回头问了一句:“你自己,真的可以?”

“嗯。”华熙点点头,不忘提醒一句:“把门拉上。”

“……”

回到一楼,华夏摇摇头,重又拿起了画笔。

至于厨房里,由着华熙折腾吧,反正没有什么易燃物,也不怕他把厨房点着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动手的积极性是好的,所以不管他把晚饭弄得多难吃,都要扮好慈父,表扬他,鼓励他。

打定了主意的华夏,等着开饭的时候,彻底傻眼了。

一道青椒炒肉,一道西红柿炒蛋,然后配了个山药南瓜汤,很简单的家常菜,却色香味俱在。

华熙递给了华夏一碗米饭,然后搓了搓鼻子,说:“我会的也不多,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学会了几个简单的菜。”

华夏有些意外,“学这个干嘛?”

“想要被领养,就要学点东西啊,不然,拿什么吸引大人的注意。”

“问题是,锻炼厨艺,有用吗?”

“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别的小朋友会画画,会唱歌,会跳舞,一下子就能吸引大人的注意了,只有我,根本找不到机会展示厨艺。”华熙面上有些沮丧,只一瞬,又神采飞扬起来,“但是我长得好看啊,对那些大人来说,这比什么都管用。”

说到后来,他又想到自己多次被抛弃的经历,神色一黯,闭嘴不说话了。

华夏往华熙的碗里夹了几片红肉,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吧,总会遇上一任对你好的父母,我也会帮你四处打听的。”

华熙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腔,低头狂扒了几口米饭,因为噎着了,又赶紧喝了一碗山药汤,然后继续狂扒米饭,一顿好好的晚餐,竟被他吃的气势如虹,甚至有点凶残。

生性迟钝的华夏不知道他突然闹什么情绪,温声劝说:“吃慢点,别是不消化,还有,多吃点肉,别光吃米饭。”

华熙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继续扒米饭,直到华夏的手机突然响了,才回了神,帮他取来了手机,看他长身而起,去一旁接听了电话。

华熙咬着筷子,有些失神地看着华夏的后背,落日余晖为他镀了一层金芒,明明看着很温暖,却又让人觉得很疏远。

就好像他平日里虽然一直都在笑,可那笑容却点到即止,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流露。

华熙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最是擅长察言观色,可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难搞。

华夏挂断了电话,再一次绽出了他清浅的笑颜,说:“我找到中意的实习岗位了。”

“远吗?”华熙随口问。

“就在市立医院,不算远,坐车也就四五站吧,哦,也可能六七站,八九站?”华夏又犯起了迷糊。

华熙深深地怀疑了,这人究竟是怎么考上大学的,而且还是全年级的第一,简直反人类!

吃过了晚餐,华夏回到厅里,打开了电视机,随便更换了几个频道,然后停在了该市电台的少儿剧场上,问:“奥特曼,要看吗?”

华熙立马点头,这个年纪的孩子,对类似英雄主义的东西,总是会格外追捧,即使那玩意,在许多国民看来,简直逗比。

华夏也乐得清闲,双腿交叠坐在了沙发上,从茶几下面取了一袋肉脯出来,撕开之后递给了华熙,又打开了一瓶绿茶,静静喝了起来。

华熙神采奕奕,看得十分起劲。华夏一打眼看过去,发现这孩子最近滋润了一些,明显长肉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肤色还是有些苍白,衬着鲜红的嘴唇,更显得面无血色。

倒是那眉心处的花苞胎记,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华熙一袋肉脯吃完了,奥特曼也演完了,电台紧接着插播了一则广告——“明日英国著名马戏团将登陆岛城中山公园,除了有精彩的动物表演和互动,还有特色美食等你来尝,小朋友,你还在犹豫什么,让我们一起玩转周末吧。”

华熙立马坐直了身子,这样的诱惑摆在面前,简直是对每个孩子使出的杀手锏。

好想去,可是——

身子有些僵硬的转向了华夏,华熙嘴角动了动,却是没能开口。

他只是一个寄居者,从华夏这里得到的够多了,怎么还好意思索要什么,万一被嫌弃了怎么办……

瞧见华熙原本还亮晶晶的眸子突然黯淡下来,华夏勾起了唇角,问:“想去?”

“一点都不想!”华熙特别的口是心非。

华夏伸手揉了揉他的乌黑的头发,说:“想去就去吧,反正我明天也没事,带你去公园逛逛。”

“真的?”华熙一脸惊喜。

“嗯。”华夏点点头,眼里多了一点宠溺的味道。

华熙立马又掩饰好自己的迫切,很是虚伪的说:“也不一定非要去的,我也不是那么的想去。”

“哦,那就不去了。”华夏顺势接过了话头。

“啊?我我,我不是——”华熙结巴起来。

华夏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去洗澡吧,明天早点起,我们去挤公车。”

“嗯嗯。”华熙赶紧答应下来,跳下了沙发之后,又扯了扯华夏的胳膊,眼神可怜巴巴的。

“做什么?”华夏搁下了手里的绿茶。

“我想和爸爸一起洗。”这时候,撒娇也是很有必要的。

华夏点点头,“行吧,那就一起洗。”

进了浴室,华夏只瞧着华熙磨磨唧唧脱掉了衣服,又遮遮掩掩地迈进浴盆里,一副拘谨的模样,当即笑了起来,“是你要和我一起洗澡的,怎么又别扭起来了。”

华熙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原本苍白的肌肤终于有了一点血色,冲华夏咧嘴笑了笑。

华夏跟着褪掉了居家服,露出了他比例匀称的身体,腰窄腿长,肤色白皙,比以往华熙看到的那些袒胸露背的汉子,好看太多,甚至是养眼了。

长腿迈进了浴盆里,华夏只觉得有些拥挤。那华熙虽然看着一副弱鸡样,但也占据了一席位置,华夏坐进去之后,就有些伸展不开了。好在华熙是背对了自己,华夏直接将人提溜到怀里,也勉强坐的开。

那姿势一打眼看过去,倒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父子共浴图。

华夏扯来蓬蓬头,将华熙的头发打湿了,然后给他涂了洗发水,说:“别睁眼。”

“嗯。”华熙点点头,身子悄悄往前挪了挪,紧贴着爸爸倒不是事,但是下面好像碰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华夏这人活得挺精致,可神经却特别的粗,也没觉察到什么,又挨着华熙往前挪了挪,继续贴近了他,帮他洗头发,简直要多慈爱有多慈爱。

第4章

第二天,华熙早早起床了,穿上他可爱的背带裤,里面配了个缩小版的白蓝格子衬衫,从头到尾包装成小帅哥之后,兴冲冲跑去敲了敲华夏的房门。

习惯了晚睡晚起的华夏皱了皱眉,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继续昏睡,一点都不会受到影响。

华熙没听到动静,干脆打开房门,进了华夏的房间。

要说华夏这人长得秀气,睡姿却十分难看,整个人像是四脚蛇一样,趴在床上,睡衣皱巴巴的簇了上来,露出他半截白嫩的窄腰。薄毯下面探出来两条长腿,一条随意搭在床上,一条垂了下来。

即使动作难度有些高,其本人却一点不觉得难受,照旧是睡得香喷喷。

场面虽然不怎么雅观,但华熙就是觉得,他的爸爸怎样都好看,就连微微蜷起的脚丫子都特别的生动可爱,简直都想上前摸一摸了。

当然,比着摸爸爸的脚丫子,他明显觉得赶车去公园才是正事,于是上前拍了拍华夏的身子,“爸爸,起床了。”

华夏睫毛颤抖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发,整个人看起来都懒洋洋的,翻来覆去好几次,终究还是没能醒来。

“……”

特别担心错过动物表演,华熙有些着急的晃了晃华夏,“爸爸,起床了,要耽误表演了,快起来。”怎么叫都叫不醒,简直要急哭了好吧。

终于,华夏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说了句“早”,又准备合上眼的时候,被华熙又使劲推了几下,“不要再睡了,快起来。”

“嗯。”华夏抬眼看了一下壁钟,不到七点,好早啊。

打了个哈欠,华夏终于坐了起来,然后慢条斯理的脱掉了睡衣,准备换上一件T恤,却被华熙一把拦住了,只见那孩子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说:“爸爸穿和我一样的衬衣。”

“好。”华夏答应着,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件放大版的白蓝色各自衬衣,然后穿在了身上,问:“这下满意了?”

“嗯。”华熙点点头,愉快的跑去洗刷了。

这种和爸爸穿着父子装,一起过周末的感觉,不能更美好了。

父子两人整顿好了,一起出了家门。

临走前,华熙特别担心华夏又把钥匙弄丢了,特别有远见的把自己的钥匙放进了小书包里,还顺带着塞了一些薯片,汽水,果冻之类的零食。

只不过东西太沉,走了没几步华熙就背不动了,只好交给了华夏,由他一手拎着小书包,一手牵过了自己。

父子两人挤上公车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华熙原本以为要站上一路的时候,却瞧着几个阿姨远远冲他招了招手,“小朋友,来这里坐吧。”

华熙一脸讨喜的谢过了他们,然后牵着华夏的手往那边挤了挤,说:“爸爸,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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