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聪慧如他，又怎会不知道和Cris这样下去的风险，只是别无他选罢了。

秦瑶却以为是云天不愿理她了，只能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知道，这样对你们三人都不怎么公平，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你们别怪奶奶心机太重，奶奶也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受伤、看到你们被千夫所指而已。”秦瑶合了合眼睛，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眶溢出。

“奶奶……”云天也哽咽了，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才能安慰这个被他和云若深深伤害了却还要费心费力为他们收拾残局的老人。

“奶奶，我们不怪你，我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的，”站在楼梯口不知道听了多久的云若也终于忍不住，一把扑过来抱住了这个老人不停地流泪，边流泪边说，“奶奶，我们以后一定会对你好、对你很孝顺的，我们一定会努力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奶奶的！”

秦瑶一手一个地摸着云若和云天的头，头微微后仰，有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不停地溢出，甚至连站在二楼走廊上旁听的费尔明C罗等人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既然找到了对策，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云天刚刚稍微松了一口气，就接到了门德斯的电话：“喂，菲洛吗？你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吗？”

云天揉太阳穴的动作微微一顿：“还没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赶快上网看看，为了你又闹起来了，”电话那头的门德斯又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真的知道你的性格，我都快要觉得你是在刻意炒作自己了，你看，你才复出多久就闹出了那么多新闻，都占了各大报纸的一块版面了？难道你真的是事故体质么？”

云天抿了抿唇，坐下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脑，一旁的C罗看见云天的表情有点奇怪，就诧异地问道：“菲洛，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豪尔赫打过来的，说是让我看看今天的新闻，”云天边操作电脑边答道，声音里却有掩不住的困倦，“应该是又出了什么事吧。”

昨晚那样一番折腾，又一晚没睡，哪怕他是铁打的也有点撑不住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解决方法，新的麻烦又找上门了。

C罗也叹了口气，挨着云天坐了下来，拍了拍云天的肩膀劝慰道：“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好的。”同时又在心里暗暗唾弃了自己一下，真是不会安慰人，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一句话，平时调侃菲洛的那股勇气跑哪去了。

云天淡淡地点了点头，就对着搜索“云天”后电脑屏幕上那一大串的新闻标题发呆，哦不，是思考——

正常一点的标题有几个：

“妖星归来，对拜仁一战成名！”

“少年天才的再崛起：我就是下一代球王！”

“三年磨一剑：欧洲第一妖星的荣耀回归！”

诸如此类都是对云天在刚刚结束的贝肯鲍尔杯中的精彩表现铺天盖地的赞美，恨不能把云天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纷纷表示皇马真是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全然不见之前对云天是靠关系靠脸进入皇家马德里的嘲讽。

八卦一点的标题更加不少：

“球场上的抱抱团——皇马再也不用担心更衣室问题！”  “亲如兄弟？呵呵，呵呵，呵呵。”

“你所不知道的菲洛——男人味爆棚！妹子们准备好纸巾观看吧哈哈哈哈哈！”

“云天的本质！所谓的优雅全是扯淡！——赛场外的暴力云天”

“拳拳入肉！谁说他亲切淡然？新一代绿茵拳王闪亮登场！”

第一个和第三个也就算了，其余几个标题……云天神色一凛，点开了第四个标题，就看见一篇通篇都在讽刺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的文章，作者仿佛把自己摆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正义感，诉说他以为的真相——云天是一个对外伪装得温和有礼实际上却相当霸道也相当暴力的人，很可能日常生活中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昨晚的那个酒吧打人的视频就是明证。

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但云天看来，却只觉得说不出的荒谬可笑，直到听到电话那边门德斯的呼喊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我说菲洛，那些新闻你都看到了吧？其他的都还好，但是说你是一个暴力分子这一条，我们不能不管，”门德斯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听到云天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后，门德斯顿时有点急了，“你能不能上点心？！这事处理不好对你的前途有很大影响的，虽然Cris和何塞都是口无遮拦的类型，但也是有轻重的，如果你真的坐实了暴力分子这个名号，不说你场外的形象问题，以后你才场上发生了什么事，也很可能会导致裁判的判决出现偏颇的！”

“我知道了，”云天沉吟了一下，开门见山地问道，“豪尔赫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电话那边的门德斯终于松了一口气，快速地说道：“我帮你联系了西班牙电视台的采访，是和Cris一起的双人采访，我会和主持人打招呼让她把话题往这边扯的，你要事先做好怎样回答的准备，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一定要记得问我。”

云天嗯了一声，又听见门德斯在那边唠唠叨叨了好一大通，过了大半个小时，才挂断了电话。

云天只觉得太阳穴胀痛得越发地厉害，这都是什么糟心的破事……

前人有句话说得确实没错，人言可畏。

小剧场：

马塞洛：cris你怎么一副苦瓜脸？

罗二：上星期我喂菲洛吃饭……

马塞洛：哦？

罗二：这个星期我早餐是苦瓜，午餐是苦瓜，晚餐还是苦瓜……有些时候下午茶和运动饮料都是苦瓜味……

22、采访

门德斯给云天联系的那个采访实际上是该电视台新增的一个“球星面对面”（虚构）的直播节目，刚刚开办没多久，因此也急需一些够分量的球星来提高这个节目的知名度，云天作为一个刚刚复出没多久的超新星本来还差了一点，但和拜仁的比赛结束后，云天一下子变成了风暴中心，能争取到他的出场也是相当有利于节目的发展的，更不要说还买一送一搭上了如今的皇马第一巨星——C罗，虽然只是作为客串嘉宾加入。

不过节目是有固定播出时间的，所以虽然门德斯早就跟云天说好了，真正开始采访也要等到两天后，而这两天的时间，也足以让这事情进一步发酵了——也不知道那些抹黑云天的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简直就像已经证据确凿证明了云天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各种高贵冷艳地指责云天欺名盗世，尤其是欺骗小姑娘的感情，对社会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甚至还有些人认为那个壮汉应该起诉云天，把云天送进监狱，因为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侮辱和故意伤害。

更有一些偏激的皇马球迷在去训练场的路上围堵云天，举着海报甚至还有横幅大吼让他滚出皇马，认为他玷污了皇马高贵的百年历史，哪怕他的球技再厉害，皇马也不需要这样的这样的伪君子。

而云天，除了瘫着一张脸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顺带的，皇马队内这两天的气温都跟着下降了不少，连卡西都悄悄把C罗拉到一边，让他好好安慰云天了，不然太影响更衣室气氛了。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节目要播出的那天，云天坐着C罗的车来到了电视台的大楼下，看了看挤在路两边的那些愤慨的群众，微微叹了口气

——最可怕的永远不是邪恶，而是自以为是的正义。

在后台和美女主持稍微对了一下台词，这一期的“球星面对面”节目就正式开始了。

看着云天一直微微皱着眉头，妆容精致的美女主持艾丽莎（虚构）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试图活跃气氛：“我们的菲洛帅哥一直皱着眉头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说出来听听，我相信在座有很多的人都愿意为你分担的的，对吧，女孩们？”艾丽莎朝着台下一干挥舞着带有“菲洛”、“云天”字样的荧光牌的少女们抛了个媚眼。

“对！”少女们立刻回以响亮的尖叫声，当然，也不乏一些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伪君子，就会装模作样”。

“只是家事而已。”云天露出了一个招牌的温和笑容，只是几天来都不怎么好的睡眠质量让他这个笑容显得有点憔悴苍白。

“好吧，我们知道，对拜仁的那场比赛之后，有一个关于你在酒吧打人的视频流传得很火，不知道你能不能解释解释？”艾丽莎单刀直入地问道，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主持，她自然清楚，如果不先把这个矛盾解决好，这次的节目很难顺利开展下去，除非她想彻底得罪云天。

“我承认我打了人，”余光瞥到台下一些人果然如此的不屑表情，云天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有错。”

“此话怎讲？”艾丽莎一愣。

台下却已经有一个青年大声地嗤笑了一句：“打人也打得这么理直气壮，做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够极品了。”

云天脸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向了青年所在的方向，微笑着说：“刚刚不知是哪位先生在说话，敢站起来跟我对质一番么？”说完，又转向了艾丽莎：“这不违反规矩吧？”

艾丽莎先是一愣，余光瞥见一边的导演给她示意让她表示允许，就连忙瞥了瞥头，这也算是一个综艺节目，一个综艺节目想要火，自然需要噱头。

那个青年愣了愣，有点犹豫，看见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就硬着脖子站了起来，对云天抬起了下巴：“对质就对质，我就不相信了，你这个伪君子，还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不成？”

“那我就直说了，这位先生，”云天依然笑着，给人感觉却锋利了不少，“你看到的那段视频中，我是一开头就对那位先生大打出手的么？”

青年这下愣得更厉害了，他哪有看过那段视频，只是周围的人都在说云天因为一言不合对人大打出手，还把人踩在了脚底，实在看不惯云天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装可怜的嘴脸，才愤慨出言的，但是，现在都闹到了这个份上了，他怎么也不能示弱，当即就硬着口气顶了回去：“本来就是你先出手的。”

“这就奇怪了，我怎么记得，当初是那位先生正在调戏我，还伸手想要摸我的脸，我才会扭了他的手，也是他不甘心想打我，我才会把他摔倒在地上的？”

云天依旧言笑晏晏，但话里句句诛心，这几天的经历，已经彻底把他惹毛了。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好先生，也应该让那些人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也许、也许他只是想对你表示友好呢？！”

云天差点没被气笑了：“那先生不妨让我摸摸你的脸以示友好？！”

“但、但你是皇家马德里的球员啊，你是公众人物，怎么能动不动就打人？你不知道你的名人效应会影响很多人吗？！”青年仿佛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再度理直气壮了起来。

“那我被一个男人调戏了，就该顺着他的调戏，或者，边让他调戏我边跟他讲道理，等待其他人来解救我？”云天的笑已经彻底变成了冷笑，“我是公众人物，可不代表公众人物就要为了所谓的名人效应变成一个软柿子任人揉捏，如果顾着自己的脸皮，任由别人伤害自己还要笑嘻嘻地表示对不起，我应该被伤害，多谢你手下留情，那才是真正的伪君子吧？！”

“人都有底线，被触犯了底线就应该奋起反击而不是当一个缩头乌龟，否则，人就失去了自己之所以为人的尊严和骨气！”说到最后，云天已经快压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了，语气难得一见的严厉。

“你、你！”青年完全被噎住了，他很想反驳云天这是在强词夺理，却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狠狠地瞪着云天不说话。

他愣住了其他人可没愣住，看在云天的粉丝的眼里，只觉得云天这个样子实在是帅呆了，纷纷忍不住鼓起掌来，一时间，直播间内掌声雷动，连那些原来对云天撇嘴表示嘲讽的人都识相地不再出声了。

“看来这场论战，是菲洛赢了啊，”在旁边看了许久的艾丽莎终于等到了接话的机会，“那么，在日常生活中，菲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让我们看看菲洛的队友们是怎么说的吧！”说完，就把座位转了过去，侧对着身后的大屏幕，那上面正在播放云天的前队友和先队友接受采访的视频。

“菲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嗯，他应该算是一个很有天赋也很勤奋很谦逊的后辈吧，我觉得他已经能够走得更远，很遗憾不能再和他一起踢球。”吉格斯回答得很中肯。

“菲洛？他做得菜很好吃！唉，我好久没吃过他做的菜了，菲洛，为什么你不回曼联呢？哪怕是回来曼彻斯特也好啊！”鲁尼说得一脸哀怨地说。

“我一直觉得菲洛的前途不可限量，天赋、性格、运气他一样都不缺，可惜现在，他不属于曼联了。”费迪南德则有意无意地表达了对奎罗斯阻止云天回曼联的不满。

……

“菲洛？他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上帝保佑他。”卡卡露出了他招牌的圣光笑容。

“菲洛是一个很谦逊低调的人，我们都和他相处的很好很融洽。”卡西利亚斯回答得则相对比较官方。

“菲洛？那是我新认的好兄弟啊，很讲义气，性格也好，场上实力更是一流，我看人绝对不会出错的！”拉莫斯笑得相当爽朗。

“菲洛做的菜真的很好吃，我本来就觉得能做出那么好吃的菜的人，一定是个好人，事实上，相处了那么多天，我的直觉没错。”马塞洛说得一脸诚恳。

“菲洛是一个难得的有实力有天赋而不自骄的球员，他和我们全队都相处得非常愉快，在我的手下，他一定能发挥得更加优秀。”穆里尼奥回答的很爽利。

……

“哇哦，菲洛，看来你的队友对你的评价都相当的高啊，”艾丽莎赞叹道，又扭头对着观众们狡黠地眨了眨眼，“不过，有没有发现，刚刚那个采访少了一个人呢？没错，因为那个人已经来到了我们的现场支持他的好朋友，他就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C罗在一片欢呼声和尖叫声中走进了直播厅，云天把屁股向左边挪了一点，C罗就爽快地在云天旁边坐了下来，还不忘对着镜头抛了个媚眼。

“好了，克里斯蒂亚诺，你能谈谈你对菲洛的印象么？”艾丽莎笑着问道。

“唔，我第一次看到菲洛的时候，他才14岁吧，那时候他刚刚到曼联青训营，看上去很瘦弱，因为是队里唯一的亚裔，和其他人关系并不怎么好，英语语调也相当不标准，当时我就觉得我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我觉得我应该帮这个内向的孩子一把，于是一天，看到他独自加训的时候，我走了过去，”C罗不无怀念地说道，“结果，和菲洛熟了之后，我觉得我当初一定是瞎了眼，菲洛和我一点都不想，他就是一个过度早熟的怪胎。”

C罗顿了顿，用一种带着点鄙视的目光瞥了云天一眼，继续往下说：“菲洛是那种能把15岁的生活过得跟51岁一样的人——他温和内敛，勤奋谦和，包容心强，眼里似乎只剩下了足球，一个15岁的少年一点也不叛逆、吃喝嫖赌一样不沾、一门心思只放在足球上，更不要说他居然能穿着几年前的已经有点短小的衣服还不觉得奇怪。事实上，他去逛街基本上都是我拉着他去的，我有时候都怀疑，如果不是我，他会一个人在家里宅到发霉，奇怪的是，他的人际关系居然都还处理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