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缘(包子)下+番外——落樱沾墨
落樱沾墨  发于:2015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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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让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是他骗我;是世事弄人。

是他,说好要娶我的,为何现在反悔;是他,若不是他没有早些寻到我;

还有他,如果不是他,不是颜修文,邵越一直都在寻她,一直都没有放弃她,是他,若不是他和他肚里的孩子,邵越不会,不会不要自己的。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是他们,是命!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沈楚熙和邵越从前线回来,必然有人要留在那里。

齐意自行请愿与游名守在前方,伤员,粮草,战场,还有许多的事都不会随着一场战争的结束而结束,就如同恩怨情仇也是。

许瑶提着篮子站在刑营中面无表情的望着虽憔悴但容貌迤逦的女子。

“你来做什么”桑华背对着她。

许瑶莲步上前,“我来看看你”

“你是想看我有多狼狈吗,恐怕让你失望了”

“不,也许我们还有血亲,况且你的命,是我留下的”

许瑶给桑华递上一杯清酒,“公主,我敬你救我一命”

桑华举手优雅,即便穿着朴素的棉布也挡住不优雅与端庄。

“许姑娘,你是知道我为什么救你的,就像我明白你救我又是为了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桑华也没有什么有用之处了”

许瑶放下酒杯,纤手拢一拢长发,“我嫁过人,很多东西都看开了,现在,我才明白平淡的生活才是一个女人应有的生活”

营帐外,好久都未现身的齐弎默默的听着。

桑华转身看她,是啊,她真的与自己很像,如果放在几年前,也定是纯稚清灵,无忧无虑的姑娘,可是现在,再多的粉脂掩不住鬓间的疲惫,青丝苍黄,现在的许瑶也不过个胭脂俗粉。

“越寻了我五年,我不能再让他失望了”许瑶轻声叹气,却引来桑华的讥笑,“你真的觉得,他找你是爱你?许姑娘,如你所说,你已经不是人事未经的姑娘了,为何如此天真”

哗啦。

许瑶猛的站起来碰掉了杯箸。脸上,是被事实解开的苍白,“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我爱他,他也是爱我的”

“既然如此,你今日又为何而来呢。许姑娘,我累了”桑华淡淡下了逐客令,即便她被囚禁也是一国公主。

许瑶咬咬牙,说出一句话。桑华脸色一变,“你不能这样做”

战事纷争,秋也终于要来了。

边境没有特别高大的密树,有的是那种后叶根粗的矮个子老树,长长的根扎在地上,深深的抓住大地吸取水汁。

柳染和王裘正忙着整理回京的事宜,他下意识的想避开颜修文,为自己找一个能吐息的空间,待他能在此面对这个人,他们之间就只剩下知己了。

邵越接到密旨去镇上,而沈楚熙压着粮草和伤药送到前线,本来派人去便可,可他想去看看能不能再见到那个救他的季先生。

颜修文和黎景正在营中一人手里拿了段锦布,案几上放着大小不同的漂亮的银针。

“王妃,你好厉害,做的好漂亮,比我家公子做出来的好多了”水墨儿拿着巴掌大的衣衫雏形,小巧玲珑,细胳膊细腿。

黎景熟练的帮颜修文指出纹路的错误,“我曾同楚熙去过楚南王、额、舅父家,老王妃教过我一些”

水墨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王妃还不止会这些啊”他感慨的说,看了一眼颜修文纠结的布团,“我家公子除了脑子好使,什么都不会”

颜修文歉意的看他两个人一眼。

“修文很灵秀,学几天便能会了的呢”

水墨儿突然一声哎呀,“我在火上熬得梨粥,王妃公子,您稍等,我这就去端来”说完就匆匆跑了出去。

秋日和夏季的分界还不明显,但却凉了几分,午食过了两个时辰,颜修文和黎景就留在营帐中学做一些小衣,想要让宝宝一出生便能穿上爹爹亲手做的,果然是血缘天性吗。

黎景时不时用手擦擦汗,皱起眉。

“王妃怎么了?”

黎景白着脸,浅笑,“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阳子呢”

“我让他去买些锦布,我……嘶……”黎景话没说完突然吸一口气。

颜修文匆忙站起身,“是不是肚子疼?”

黎景苦笑,“孩子这几日闹腾的狠,有些疼了”

颜修文知道黎景每每胎动便会疼得厉害,闲王丝毫不敢放松,万分小心的照看,“景,你先别动,我去叫人”他身子同样不便,却仍是站起来安慰他,匆忙让过案几。

“你?”他还没有走出去就被迎面进来的男人给拦住了。男人手里掂着闭着眼的水墨儿,朝颜修文伸手。

“咣当”他刚伸出手,就被一边白着脸的黎景用茶杯打住了手。

“你是……齐弎,你要做什么”黎景用了气腹部更是疼起来,颜修文走过去扶住他,“王妃要生了,你想做什么请先把大夫唤来好吗”

站在他们面前的齐弎早已没了当初出现在宸齐的活络与神采,面色憔悴,身形干瘦。自他出现在邵越面前,阻止邵越就颜修文起,他就已经不再是齐卫之人了。

没有人向他发命令,没有人理会他,甚至惩罚他未完成任务而不择手段,曾经的好友兄弟也对他漠视,冷然。

他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齐弎是一直跟着许瑶的,在暗中保护她,看着她。多少个日夜,他都这般看着这个女子的画像,绞尽脑汁的想要把她寻回来。

他现在才明白什么是折磨。直到,他把这个女子带回来,换来的却不是赞赏和认可,而是无休止的漠然。

齐弎把水墨儿轻放在床边,“颜大人,我求你,跟我走吧”

“去叫大夫啊,齐侍卫,先去把徐伯请来好吗,王妃不舒服,请你先去把大夫请来”颜修文扶着身子越来越重的黎景。

齐弎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伸手抓住颜修文的手臂。

“放肆!”黎景推开颜修文,尽管腹部疼痛,他仍是挺直脊背站在颜修文面前,神情傲然,“你想做什么!这、这里是军营,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齐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将军和王爷不在营中,我、在饭中下了药”他突然笑起来,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只是想带你走,颜大人,跟我走吧”

颜修文把手背到身后,“即便是离开,我也会自己走,不需要你来,齐侍卫,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我、颜修文,会离开,但不是现在。”

“你既然知道还不走!走啊,只要你走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走啊,走啊”齐弎叫起来,眼睛通红,“哈哈哈哈,明明都是按计划的,为什么你会出现?将军,将军,他他,后悔了,他,我、我一直敬重他,尊重他,他不会是见异思迁的人,不是”他凌乱的说着,伸手拍向黎景的腹部,黎景转身没有躲过,只能背过身子让掌落在自己背上。

“唔”黎景吐出一口鲜血,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

颜修文趁他转身,踉跄着步子到他身后,而刚刚被他隐藏在手心的银针便扎到了齐弎的后脖颈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因为战事,楚镇的人口明显少了许多,但还好,没有波及太大的烟火,只是少了那些走街串巷的异乡人多彩的东西和奇特的长相,美丽深沉的文化。

邵越坐在一家不大的陈旧的茶楼,安静的喝着茶。齐硫站在他身后静默。

街上都是来往的楚国人,脸上有着胜战的喜悦,为能停下来的小小安静日子而满足。街道两边不太多的小商小铺,不用叫卖,守着铺子一过便是一生,安详宁好。

茶带着苦涩的味道,一点都比不上佩阳。但是茶中却有着道不出的清淡人事,数年沧桑,陈年往事,不言不语,一杯苦茶,请君满饮。

“将军”街上出现小小的骚动。齐硫轻声唤他。

邵越点头,“果真是他们”

洛涵大摇大摆的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啃着梨膏糖,身边的男子时不时帮他擦擦掉在身上的碎末。他们身后跟着小果小水,一副贵族子弟出来游玩的模样。

齐硫默默冷汗,北辰王真的是传言般谨慎严肃威严的一国之主吗,四十多岁的男人了吧,这种时候出来还如此招摇。

邵越指尖夹着一根箸,他手腕不见动,只有划破空中的急速声。

咻!!

吃的正开心的洛涵咬着糖葫芦鼓着腮帮子动作未变,发丝被微微带起,另一只手便多了一根凭空而来的筷箸。

“啧啧,那冰块在那边,走吧,陌陌”都宸陌心里一颤伸手拉住他。

“嗯?”洛涵看他。

都宸陌沉稳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不能在熟人面前这般叫朕、我”

洛涵眨眨眼,瞥一眼茶楼窗口边的邵越,“不熟呀”

齐弎缓缓拔掉脖颈上的银针,小小的伤口处冒出鲜血,他双手微麻,转身看向颜修文,“颜大人,我真是小看你了”

那是个穴位,深了,要人命。

颜修文抿下唇,“为何你要带我走”

原本只是胎动,却因为黎景的受伤,腹部开始了一次比一次剧烈的颤动,他按住肚子,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孩子没事的……

“只有带你走,将军才不会被人说做见异思迁背信忘义!”齐弎红着眼睛一步步朝颜修文走去。

瞥见忍疼的黎景,颜修文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慌,试图延迟时间,希望有人能发现这里的不对劲,他扶着柜子站好,“不可能的,你若想带我走,绝不会推到现在。你、告诉我,就算让我死也瞑目了”

“哈哈哈哈,没有人,没有人,是我,是我,颜大人,我带你走吧,将军根本就不爱你,哈哈,我带你走,给我走吧”齐弎扑上去死死抓住颜修文的胳膊。

颜修文勉强笑一笑,“我可以走,让我给王妃说句话,可以吗”

齐弎好像已经走火入魔,他神志不清的大笑,以为所有的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便毫不在乎的一推颜修文,“说吧”

“嗯……”颜修文被他一推,腹部撞到桌角,他轻哼一声,几乎站不住身,却仍是移到黎景面前。

他朝他温和一笑,“王、王妃别担心,没、没事的,没事”

黎景现在才知道,这个人,比他想象中更加坚强,更加灵智,更加冷静。

颜修文站好,清秀的眉因疼痛深深皱着,“走、走吧”

原本热闹宁祥的军营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余晖也慢慢压下来。

“你、把他们怎么了。如今、大敌当前,军营失守,会造成……嘶……不可担当之责,你不能”

齐弎推他一下,“颜大人无须担心,一刻后他们便会醒来,我们要快点”

他压下心口的沉闷,朝营帐中深深望一眼,真心希望王妃不要出事,快点来人。

军营的后山,是一片荒芜的丘漠,颜修文起先不明白齐弎的用意,但当他看见款款而来的女子时,颜修文心里一片凉意,竟会是她。

“颜公子,一路走好”许瑶望一眼齐弎,侧身避开他,朝军营中走去。

天色暗淡下来,他答应景儿要来吃饭的,沈楚熙握着缰绳的手隐隐颤抖,手心握着的密旨传书已被汗水湿透。

无人知道密旨是谁传来,可是上面的字却让他心狠狠一痛。

黎伤,颜被擒,速回。

简单七个字,沈楚熙心都要蹦出来了,漫天的怒火席遍全身。

景儿,景儿,没事的,没事,不会有事的,他要立刻回去!

邵越在镇上便开始策马扬鞭,凌厉的鞭子狠狠的抽在马背上,他发丝染尘,紧握着马鞭的双手竟隐约透出一丝颤抖。

谁给的信,内容是真是假,是埋伏还是事实?为何会发生在现在?一切的疑问邵越都来不及想了,那个人遇到危险了,他要立刻回去!

邵越赶回去的时候,黎景脸色苍白,头上冒着冷汗,躺在床上近虚弱至此。

看见有人进来,黎景缓缓睁开眼睛,没有见到相见的人,他眼中的星点淡了一些。

“王妃,别睡,孩子恐怕要提前生了”徐伯让多余的人下去准备热水和汤药,孩子还不到时间,只是他身下隐约有了流血的征兆。

黎景紧闭一下眼,睁开,勉强的说道,“修文,齐弎、带、走了,救他”

邵越紧抿着唇,转身出了闲王营帐。

“景儿,景儿!我回来了,景儿呢!”沈楚熙踉跄下马,遇人就问,慌了心神,直到匆忙他冲进帐中,兵荒马乱的军营才安静了些,只是却仍笼罩在重重阴云之下。

“景儿,怎么了,我才出去两日怎么了!景儿,疼不疼啊”邵越在一边看着沈楚熙小心的抱起黎景在怀里安慰,他眼中的墨色深沉起来,几分狼的戾性闪在眼中。

“王妃可能要早产,现在羊水未破,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了,派人去准备的东西已经再办了”徐伯道。

“这么小,孩子还好小,不会、不会有事吧,景儿呢,他会有事吗”沈楚熙结巴道,一边要抱着黎景一边又想摸摸孩子。

“无碍,孩子可能会有些小,但是能养活的,王妃身子有伤……王王爷,你先别急,王妃的伤不重,你给王妃喂下伤药后,再喂些饭食”徐伯正说着沈楚熙一听黎景受伤怒火中烧,被他连忙按住。

黎景微睁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男人的侧脸安了心。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邵越散布在军营五十里之内的人都在漫天遍野寻找。

就这么长时间,带着身子不便的颜修文,齐弎应是跑不远的,他究竟为何要带走颜儿,颜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而此事,齐弎与颜修文正在一处不高的树下休息,他的肚子太大了,身子的压力很重,根本就走不了多久。

齐弎默默的站着擦匕首,颜修文靠着树干,待喘息匀了,忍下身体的不适,缓缓开口。

“为何你要帮她”

齐弎擦匕首的手一顿,没有出声。

“只是因为我,让你以为将军见异思迁了吗?”颜修文按住胸口,那里的旧伤让他不能有大喜大悲的情绪,不能做剧烈的事,“我、将军没有变,他、既然多年未成亲,还不足以证明吗”

颜修文嘴角苦笑,心中的苦涩和伤痛又有谁能化解呢。

“如果未变,你的肚子……”

“只是意外,你、要相信他。许姑娘已经回来了,你”

“谁?”有细碎的跑步声朝这边匆忙赶来。

许瑶喘着气,美目圆瞪,质问道“为何还不走?”

齐弎稍稍迟疑,“他……”

许瑶冷笑一声,“你上当了,亏你还是将军府的人,被他暗中留下记号都不知!”许瑶将手伸开,里面躺着几枚细小的银针。

颜修文在走的时候便把银针握在手心,沿路小心的留在低洼的树干上,若不是许瑶扶着树休息被扎了手,恐怕她也不会想到,这个文弱的公子竟如此聪明。

银针在微弱的月光下散着冷寒的光芒,颜修文低头抿唇,看起来就像是计谋被拆穿时的绝望,只是正当许瑶说话之际,颜修文一掌拍在她手背上。

“呀,抓住他!”原本安静躺在她手心的针被颜修文呢一拍手背全部撒在了自己身上,许瑶气的原本柔美的脸都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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