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缘(包子)上——落樱沾墨
落樱沾墨  发于:2015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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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来。”

沈楚熙想要把黎景的外衫褪下,却被黎景好似惊吓的拦住了,他有些结巴的说。

“恩。”沈楚熙没有多想,疲惫的抱住黎景,躺在床上,心里暗叹,应该是躲过一劫了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黎景竟然已经不在房间了,而他竟然没有发现,两个人真是太熟悉了。

沈楚熙疼惜他,从来都不让黎景做什么,早上亲自给他穿衣衫,束发,端来早食。

黎景曾经拒绝过这样的照顾,沈楚熙说,“像这样,和平常百姓一样,为爱人着衣衫束发,是每个边境当兵的最想做的事。最平常的事,是我们最大的奢求。”

黎景只好作罢,随他而去。

沈楚熙穿好衣衫,洗漱好,黎景才出现。

他端着深红端盘,静静的站在门外,一言不发。

“景儿?这么早你去哪里了?”沈楚熙叫他进来。

黎景放下手中的端盘,他才看见竟是一碗金米粥。

淡黄色的金米先煮很久,煮出米的香味,再撒上切得细碎的红枣和着一起煮,直到米香浸透了红枣的香甜才取出。

黎景把细腻的白瓷碗推到他面前。

沈楚熙小心翼翼的笑着问,“景儿做的?”

黎景淡漠的脸上出些消融,有些忐忑,有些不明显的期待出现在他脸上,“尝尝。”

他没有声调的语气。

沈楚熙却开心极了,他长袖一挥,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黎景眼睛里露出些紧张,他盯着沈楚熙,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沈楚熙吃进嘴里的时候,停顿了下,随后便眉头舒展,大口的咽了下去,他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放在胸前装模作样的摇了摇,闭上眼睛,不说话。

黎景眉头皱了起来,无声的询问他,看他吃了一口便不再动了,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像在选拨皇宫侍卫那时,不,甚至更甚,就好像自己的心被栓在悬崖边,不上不下的吊着。

沈楚熙越是不说话,黎景脸上越是冷漠。

噗嗤,沈楚熙装不下去了,突然笑出来,他扔下折扇站起来,站在黎景面前,挑起他的下颌,“本王真是太满意王妃的手艺了。”

听他这么说,黎景的眉却是越皱越深,脸上除了清冷还有怀疑。

沈楚熙知道自己演过头了,他尴尬一笑,摸摸鼻尖,在黎景的注视下又端起粥,舀了一口,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势堵上黎景的唇。

微温的粥顺着他的唇舌流入他嘴里,很香,有米的香味和枣的甜味,但是……

在他尝到自己做的粥的时候,黎景终究明白沈楚熙刚刚那一顿是怎么回事了。

太甜了!

他眼睛微微张大,瞪着亲自己的人。

沈楚熙悻悻的放开他,放开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舔了舔唇角,“本王说了,很好吃的嘛。”

黎景撇他一眼,端起粥就要走。

“景儿生气了?”

黎景没理他。

沈楚熙从后面松松散散拦着他,“我说的是实话,只要景儿做的,都很好吃。”

黎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勾起弧度。

“锅里的,没有放蜜糖。”

“真的?我还饿着呢,景儿我和你一起去。”

十七章

“王爷,你还想做什么,熙儿可是我们一手养大的,你真的忍心伤害孩子”

老王妃看着在亭中喝茶的男人。

沈连成瞪他一眼,“妇人之家懂什么”

“我是不懂,可我知道熙儿是我的心头肉。”

男人捋了捋胡子,“本王也是为他好。好了好了,你别哭哭啼啼的了,我让你去教黎景妇人之道教的怎么样了?他肯学吗?”

老王妃坐直身子,用手绢擦了擦眼底,“那孩子虽然不爱说话,可是学起来很是认真。”

她想了想,又说,“王爷,药那孩子都肯喝了,恐怕也是对咱家熙儿一片深情,你就别……”

沈连成打断她的话,“喝了药有什么用,他一直不肯,楚熙又不逼他,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况且,还不知道那药有没有用。”

“有没有用,都是那孩子的真心啊。”

沈连成皱皱眉,“你怎么老和本王顶嘴”

“我只是心疼楚熙。”老王妃别过身子不理他。

“好了,本王答应你定不会伤害楚熙的。”

听了这话,老王妃心里才稍稍宽慰,她扭头不理他,像当年那个刚嫁给他的姑娘小姐一样耍脾气,果然,这男人立刻就会软下声音哄自己,多年未曾改变。

沈楚熙恢复的很快,可是他很不高兴。

因为他几乎每天很少能和黎景在一起。

舅母拉着景儿说是要教他些东西,景儿也不拒绝。

沈楚熙在休息的一天里叹出第无数声叹息。

“小王爷,王爷让您去找他。”

“好,本王这就去。”

沈楚熙就算再不想单独见沈连成也不行。

他一步一摇挪到了那里,站在门口深深叹气。

“既然来了,还不进来!是想给本王当梁柱吗!”

沈楚熙苦笑,怎么觉得舅父年纪越大,脾气越大了呢。

楚军定于明日归朝。

身为将军首领,邵越必定要亲自送兵千里。没有皇帝的命令,他自是不能同回边境的。

“朕令颜卿代朕同邵将军送军千里。”

柴浦柴老惊异的抬起头,望着年轻的皇帝,眼里尽是不满之意。

“皇上,臣以为颜大人少不经事,不能肩此重任光耀帝威。”

颜修文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小块地面一言不发。

沈楚秦嘴角挂起微笑,“颜卿是柴老挑选的学生,怎么,柴老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还是不相信朕的眼光?”

柴浦知道多说无益,他瞪一眼颜修文,颔首,“臣不敢。”

皇帝刚退朝,颜修文就被柴浦叫道跟前。

因为上次士兵扰民之事,柴浦迁怒于颜修文,已经好久没理过他了。

“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颜修文跟在柴浦身后,“学生知道。”

柴浦一挥袖子,“知道就好!”

将军是要同军队商量出发的事宜,包括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归,怎么走,都要详细规划。

邵越需要守在沈楚秦身边,保护他的安全,但皇帝给了休假,要求允许他早去早回。

所以,为了加快速度,邵越决定全部同去的大臣随从均骑马而行。

隔日一大早,天还未亮,大军便已出行。

颜修文小心的骑上邵越准备的马儿。

邵家的马匹高大威严,毛色柔亮,精神抖擞。

他轻柔的抚摸着马鬃,眼睛注视着大军前方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

“出发!”

“出发!!!”

驻扎在城中、城外浩荡的军队缓缓而行,数万人脚步一致,身上的铠甲发出蹭蹭的声音,神圣庄严。

颜修文用了最大的力量保持平衡,勉强的跟在大军的身后。

因是夏日,穿的很少,颜修文又因不习惯骑在马上,一天下来双腿便擦出了伤痕。

同行的大臣不是忙着巴结邵越就是对赶路叫苦连天。

颜修文在心底欢喜,其实也挺好的,起码可以不用在意别人,能没有阻碍的望着那个人的背影。

就好像只要能看着他,那什么伤痛他都能忍。

有时候,他又会嘲笑自己,颜修文啊,颜修文,你真入了魔了。

第十八章

沈连成要求沈楚熙每日跟着他去拜访蜀川各地的就属王侯。

“楚熙,你还打算回去当你的王爷吗?”

他们正坐在马车上赶去沈楚熙的三叔家。

“舅父你真的不用同去的。”他无奈道。“景儿和我去就行了。”

沈连成一敛眉,“你家景儿虽是男子,但既是嫁于你,便如女子礼仪无恙,无事不需出府。”

沈楚熙对他舅父这种观念苦笑不得,“可他毕竟不是……”

“是不是不用你说,本王有眼睛。”他喝一口沈楚熙从都城带回来的珍贵茶叶泡成的茶,“本王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沈楚熙暗自撇嘴,本想糊弄过去的。

“舅父,楚熙本就是个闲散王爷,不当王爷,还能做什么。”

“胡闹,本王教你的鸿鹄大志你都忘哪里了!哪个男儿不是心怀大志,希望建功立业。”

沈楚熙皱眉,“舅父,如今楚国太平,百姓乐业,君臣明礼,不是世代男儿都能遇到的静世,男儿之志不只能体现在平定战乱、君临城下。为官为民,守一世安定繁荣,也并无不可。”

沈连成知道沈楚熙向来善德,不喜名禄,不看重名声与地位。

可他不甘心,自己的孩子样样不差,甚至优于多人,为何不能名成千古。

他不甘心,这么好的孩子,为何苍天无眼,让他默默无闻,一生平凡。

沈楚熙的三叔人称白老三,靠商业发家,上祖捐了银两得了官位,但并不奉职,说明了只是为家中从商铺路。

至于什么叔侄关系,还要追溯到上一辈的种种关系。

沈楚熙也不想知道那么清楚,舅父说谁便是谁吧,毕竟这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要细数,可不是几天能说完的。

白老三,人如名字,简单豁朗,锦布华缎往身上一包,活像个穿了锦缎的老佛爷。

他们的马车还在数里之外,白老三就带着人亲自迎接了。

“哈哈哈哈哈,沈哥哥可是好久没来了,哟,这是楚熙啊,都这么大了!”

这么大了,他都活半辈子了好吗。

沈连成笑呵呵的,“这是你家女娃娃啊。”

“是啊,闺女,快见过王爷。”

“瑾儿给王爷,小王爷请安。”这姑娘声音脆亮,年约十七,生的一副好相貌,柳眉粉唇,活泼可爱。

沈连成连说好,直夸白老三生了个好闺女。

沈楚熙微笑点头回礼,轻摇折扇,风度翩翩,好一副风流潇洒的公子模样。

白瑾儿红了脸颊。

“哈哈哈,我家瑾儿害羞了,闺女真是长大了啊。”

沈连成和白老三在前面边走边聊。

沈楚熙和白瑾儿在后面跟着。

白瑾儿红着脸颊,一直偷瞄旁边的人。

沈楚熙借折扇掩盖自己的郁闷,明明他是带媳妇回来省亲的,怎么会这样,他的景儿啊。

而黎景此时正待在瑄王府,跟着老王妃学沈楚熙从不勉强他干的事——制衣。

“黎公子家中有何人?成亲之事仓促,可有通知父母?楚熙这孩子做事就是太着急,你看,连我们都是你们回来的时候才知道。”

老王妃小心的找话问身边这个一待一天不说话的男子。

“王妃叫黎景便好,我没有父母,常年待在宫中。”

老王妃心下可怜,“既是如此,黎公子与老妇人便是一家人了。”她给黎景递上一块布料。

“那老妇人也不客气了,叫你小景吧,你也别见外了,和楚熙一样叫声舅母吧。”

黎景通过几天的接触,知道老王妃其实心地善良,“舅母。”

“哎,好孩子。”老王妃凑过去摸摸黎景的头,轻柔,慈祥。

常年清冷的脸上涌现丝丝羞赫,他低着头,掩盖自己情绪,一声简单的呼唤却触及自己心底的柔软。

纵然知道妇人是为了让他和楚熙分开,才主动和他接触,却仍是禁不住妇人如慈母的疼惜。

他看着手中的长衫,布料柔软,衿贵。

其实什么绣花,制衣,准备膳食,这些在平常人家或许需要男子的爱侣准备,可是在如此庞大奢华的王府,就算是刚嫁进来的妾都不用做,更何况他这堂堂闲王妃。

这些不过是瑄王不愿他和楚熙整日在一起才找的事罢了。

常年拿剑的手心上有细细的茧,黎景拂过衣衫,想到是那个人欢喜的表情,心里再多的不满都烟消云淡了。

也许自己不懂情爱,可是他想,他却愿意陪这个人直到白发齐眉。

黎景在这边想着,沈楚熙那边可就不好过了。

到白府已是下午,他估摸着舅父可能要待上三两天,所以沈楚熙早就在来的时候拿上几本书,以便在这里打发时间。

“楚熙,白姑娘呢?”

沈连成和白老三说完话回到客房,就看见一脸认真读书的沈楚熙。

“白姑娘?自是做自己的事了。”

“你怎么不和人家好好聊聊,本王刚刚听说白姑娘邀你夜游,你拒绝了。”

沈楚熙翻过一页,“舅父,姑娘清白,我还是少些接触的好,以免有碍人家清闺。”

沈连成一巴掌拍到头也不抬说话的人。

沈楚熙在他快碰上自己的时候,一个旋身,头未抬,姿势未变,便移到了床边,仍旧是坐着看书。

“哼,看起来这些日子你没耽误练武啊。”沈连成一屁股坐在沈楚熙的房间,大有不走之意。

沈楚熙知道他舅父的意思,他放下书,走到窗口,望着窗外。

外面,枝叶繁茂,绿的浓密,他嘴边璀璨一笑,“景儿自是不会让我沉于美色。”

第十九章

邵越选在每日尘世开始赶路如夜休息,以便能快速回到佩阳保护皇帝。

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跟随大臣中的文臣叫苦不迭,称体力不行。

他们推出颜修文,让他与将军说。

“颜大人,我三人同为文臣,颜大人不能见死不救啊。”

颜修文看着明显瘦了肚子和面色蜡黄的大臣,心下不忍,他咬咬牙,同意了。

但当他站在邵越营帐前时,刚刚的不忍心和勇气一下子消失了。

他想起那日邵越绝然的拒绝,不由得身体微颤,微微抿着双唇。

“咦,你是?”副将张诚一把掀开营帐,从议事营中走出,就看见外面站个身穿官员常服的公子,长发披肩,面容清秀,但却一脸纠结。

“在下颜修文,是……”

“啊,我知道,皇帝派的送行的大臣嘛。颜大人有事找将军?”

颜修文眼睛睁大,支支吾吾。

军营中的人向来直肠子,张诚一听是来找将军的,立刻大声说道,“将军在营中,颜大人请进吧。”

说完就笑呵呵的走了,颜修文无语的想,军中之人果然率真啊。

“颜大人?”

营帐之中传来邵越的声音,颜修文的思绪一下子回来了。

他握了握拳头,叹口气,掀开了营帐。

“将军。”

坐在案前写字的邵越回过头,没有起身,皱起眉看他。

“颜大人所来何事?”

颜修文很想告诉他,不要用这种表情看他,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很疏离很陌生,他会难过。

可是,事实却告诉他,他们本就如同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不如,是政派两边的对头。

颜修文低头不再看他,“修文想问将军,我们还要走几日。”

“五日日后到济城,在那里送别大军。”

颜修文心里默算,还有五日到,再加上回来的时数,估计还要赶十日多。

“将军可否能减缓大军的速度?”

“不能。”没有考虑的果断回绝。

颜修文苦笑,“将军不问问原因吗?”

邵越凝眉,他站起身拿过一旁的书册,“行军速度已是减缓许多。”

为了你们,已经减缓了速度。

颜修文走到又坐下的邵越身边,“可这不是行军,只是送别,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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