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演员 下+番外——即之也温
即之也温  发于:2015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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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多次NG,自然是故意的。这是为了打乱舒旷的节奏,扰乱他的心神。果不其然,最后那一条,周自鸣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碾压快感。台词和情绪像是流水一般自然地流泻,他居高临下地藐视对方,将对方瑟缩迟疑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忽然发觉自己成了一片领土上的国王,掌控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细节。

舒旷的实力,本来就不过如此!

这种强烈的实力对比,不只自己有感觉。他无意听到一旁的场记和人小声议论。

“周自鸣的气势好足,完全盖过了舒旷。”

他听得心花怒放。

秦梦说舒旷还没出戏,他心里暗笑。出戏?那也要入了才能出。舒旷那个恍惚的状态;分明是被他的演技所震撼,在那儿失落伤神。秦梦和他关系好,才替找个借口给他掩饰。但这世上终究还是明眼人多。掩饰得了一时,掩饰得了一世吗?

不需要几天,组里的人一定都会明白,他周自鸣,比舒旷强多了!

“舒旷,过来一下。”

听到导演的声音,周自鸣悄悄冷笑。一定是不满意舒旷的表现,准备训话了。

这样的好戏怎么能错过?

他悄悄找了个离得不太远的隐蔽地方,噙着微笑准备享受。

“今早真是辛苦你了。”导演覃时笑眯眯地。他戴着方片眼镜,为人和气,说话也慢条斯理的,是银狐台御用导演之一,专长是悬疑剧。

“还好还好。”

他笑弥勒一样的脸忽然有了变化,“周自鸣的表现……不太稳定。”他皱着眉。

对这位忽然被片方塞进来的男二号,他原本也不算反感。毕竟是科班出身,在学校表现优越,初级演员考试的成绩也不错,应该不至于太差;但一个早上的频频NG却让他对周自鸣的评价急剧下降。他对人一向有口德,才没有指摘出来,只用了一个轻描淡写的词。

躲在一旁偷听的周自鸣也是一愣;但转而想起自己后来气势长虹,便又放下心来。哪怕前面不太稳定,但有最后一次的表现在,他觉得覃时对他的印象一定不会太差。接下来,只需要用持续的好演技证明自己就可以了。

覃时继续:“幸好你最后用‘附身’状态引导了一下,把他的戏带了出来,不然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舒旷的独有状态“Cacodemonia”毕竟是一长串英文,太难记,别人提起来的时候,都喜欢用别的称呼,有的说“鬼上身”,有的说“附魔”,有的说“附身”,都是一个意思。他也懒得纠正。

他摸摸鼻子,“也是刚好领悟到了,就顺其自然的出来。之前我就一直在想,展飞对这个铜像,是一直都那么相信吗?假如真的承认了这些灵异的东西存在,那以后遇到奇案的时候,不就随时都可以推到灵异事件上去?作为一个警察,又推崇科学推理,他一定不能轻易接受。即便他依赖铜像的作用,内心一定也相当不自信。”

覃时微笑地看着他:“很对。所以你适时的退缩,并且利用这种不自信引出了周自鸣的自信。许多刚踏入第二境界的人,都只会记得‘放’,却不知道有时候‘收’也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舒旷摇头:“是别人教得好。”

想起沈携,他眼睛黯了黯。

覃时像是没注意到:“今后或许还会碰到类似的情况,周自鸣那边,就麻烦你多担待点。这份人情我会记在心上。”

“覃导说的什么话,为了拍好戏,这不是应该的嘛。”

覃时满意地点头。

两人匆匆聊了两句就散了。还有下一场要准备,休息时间并不多。

周自鸣脸色铁青,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两手也灌了铅似的重得抬不起来。

那两个人刚刚在说什么胡话?什么状态?第二境界?引导?

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明明是我占了上风,明明是我把舒旷压制住了啊!

不,不对。

本来我是打算这么演的吗?

为了那个计划,自己本来应该在所有人面前都夹起尾巴做人,竖立起一个无辜又谦让的形象;为了不露出破绽,在诠释角色的时候,他也打算用温和一点的方式。

可是在演戏时,不知不觉间,自己的态度竟然变得高傲起来,口气也越来越激烈……完全背离了一开始的打算!

这真的是舒旷用演技引导的结果?

不可能!不错,进入独有状态后,一定范围内的演员都会受到对方的影响,但舒旷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

但是覃时说的“附身”……是什么?真的是独有状态?

舒旷的进步居然这么大?

不可能……

周自鸣恍恍惚惚地,回到休息处,茫然然坐下来。

他环顾四周,只觉得那些声音都像是隔了一层玻璃,那些人和物都像是在另一个空间。

到底……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忽然,他瞳孔一收缩。

他看到了舒旷。阳光洒在那里,有些刺眼。

舒旷身边围绕着好几个人,有的是演员,有的是剧务。他们在欢笑,那么开心那么专注,好像眼睛里只有舒旷一个人。

而自己坐在这里,无人问津。

不公平。

为什么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获得令人羡慕的一切,自己却只能在泥淖里挣扎?

不可原谅。

没关系。情况很快就会发生变化了。只要按照那个计划实行……

周自鸣眼里发出森冷的光。

“舒旷,别怪我来阴的。本来就是你活该!”
第163章

一场动作戏下来,舒旷已经满身大汗。助理小杨给他递来了湿毛巾,他接过抹了一把,盖在了头上;吸足水分的柔软布料带来丝丝凉意。他坐到树荫下,喝了几大口小杨用保温杯装好的绿豆汤,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小杨长得高高瘦瘦,看起来相当精神,是神州给舒旷安排的,除了不当保镖外,相当于接了仲间的班。作为助理,他可比仲间要称职得多。像是这种准备茶水、毛巾的细致活儿,仲间是从没有考虑过的。不过,有感情因素在,舒旷还是怀念与仲间一起的日子。

休息了一会儿,见在刚刚代替被追捕的犯人的替身演员蹲在地上用手扇凉,舒旷想起跟着老班的那段日子,不禁笑了笑,把自己的塑料椅拿过去。

“哎,这么客气干什么……你不坐吗?”

“我去方便方便,你先坐着。”

他刻意多走了一阵子才回来,此时已经只剩稀稀拉拉两三个人。这也常见,不是去休息就是去准备下一场。倒是总跟守财奴一样守着自带“装备”的小杨也不在,有些稀奇。大概也是去方便了。

舒旷没太在意,晃悠悠地准备走过去,目光扫到一个人影,忽然停住了脚步。

是周自鸣。

他在这里出现,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他动作遮遮掩掩,眼神闪烁不定,鬼鬼祟祟地四处警惕,一边慢慢靠近放着舒旷的东西的矮桌子。

舒旷脸色凝重,警惕心提了起来。

他不是蠢货,何况最近周自鸣表现得相当明显。

一开始,他对对方自然是抱有乐观的期望的。但渐渐的,周自鸣逐渐暴露了;或者说,面对舒旷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掩饰。

其他人在的时候,他对舒旷友好、善意;但别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看舒旷的眼神就是赤裸裸的仇视和憎恶。

舒旷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没指望每个人都喜欢自己,不过回忆与周自鸣的相处过程,虽然有龃龉,但也都没到深仇大恨的地步。自小到大,还不曾被人用这么充满恨意的目光看过,他一时反倒不能确定了。

但反复几次下来,再迟钝的人也发现不对劲了。

周自鸣的长相本来在中人之上,只是眼白有点多,稍稍一沉脸,就给人孤僻阴冷的感觉。现在他憎恶一个人,表情就更显扭曲了。

舒旷时不常冷不丁要面对这样的脸色,心里也是膈应得慌。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死了对方,不知该如何化解;更担心周自鸣哪天把恨意化为行动,弄出点幺蛾子来;想来想去,只有在平时多长个心眼,暗中提防。

看起来,周自鸣终于耐不住了,果真要给他下点绊子。

见他的视线打量过来,舒旷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棵树后,片刻才小心翼翼地伸头出去。这一看,舒旷瞪大了眼睛。

周自鸣竟打开了舒旷的保温杯,把一小包白色粉末倒了下去!

他放了什么?舒旷脑中闪过许多猜测。如果只是泻药一类,那一切好说;但要是严重一点,涉及到毒品,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你干什么!”

他的吼声贯注了中气,不只镇住了周自鸣,更把附近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舒旷直冲过去,紧紧钳住周自鸣往背后藏的手臂。不过还是晚了,原本装着白色粉末的塑料小包装已经不见。本来就是小东西,藏起来容易,找起来就难了。

“你往我杯子里放了什么?”

舒旷自小出入的地方就与众不同,哪怕平常看上去像个邻家男孩,盛怒之下也难免露出杀气来。他目光如刀,落在周自鸣身上,后者被浑身一颤,缩着肩膀颤着嘴唇,半天挤不出一个词来。

“怎么了怎么……呃……”凑过来的人原本是要看热闹,见了舒旷的脸色,都不自觉收敛起来;一时间噤若寒蝉,四周仿佛被施了法术,气温像是直降了十度。

“说,放了什么?”

被舒旷逼视,周自鸣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他眼珠子惊恐地乱转,额头滴下汗来,看起来如果不是手臂还被紧紧攥着,他立刻就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得越远越好。

“说!”

随着一声大吼在耳边炸开,周自鸣全身猛的一颤。

“我没有!”

他忽然鼓起勇气梗着脖子大声回话,泪珠子在眼睛里聚集。

“为什么你要冤枉我?为什么你要针对我?是因为那时候的气还没消么?如果是的话,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我一句怨言都不会有的!”

说完,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抿住嘴唇。

舒旷则是愣住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

“我受够了。你在别人面前对我和颜悦色,可是背地里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要杀了我一样。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愿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更不愿再受你折磨了!”

周自鸣趁着舒旷愣神,使出浑身力气挣开了手,把袖子挽上去。青一块紫一块的上臂露出来,他满意地听到周围惊讶的呼声。有人小声议论,这像是被打被掐过的痕迹。

“我只不过是无意间靠近了你的东西,你就说我在你的杯子里放了东西。”

舒旷心知不妙,但还是想要努力扳回:“我亲眼看到的!你想抵赖吗?”

周自鸣表情悲凉,笑着落了泪。

“我告诉你,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

他劈手拿起舒旷的保温杯,咕咚咕咚把剩余的液体喝光。

“你说我在里面放了东西,好,不管我放了什么,现在那东西都在我肚子里了!”周自鸣瞪着红彤彤水蒙蒙的眼睛,“这下你满意了吧!”

舒旷握紧拳头。环顾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人,想必都是在争执过程中被吸引来的。他们小声地议论着,看舒旷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厌恶和恐惧。

周自鸣虽然没有明说,但围观的人已经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暗示,将他手臂上那些伤都归咎于舒旷。再加上他自证清白的举动,无辜可怜的样子,他们的心里天平倾向了哪边,不问自知。

舒旷瞪着周自鸣。

现在情况再清楚不过。这个家伙有备而来,是故意设下陷阱,引他上钩的!恐怕撒下去的粉末,是无害的糖粉之类。

自己手上没有证据,再坚持下去也得不到一个好结果;但是看周围人的表情,分明已经相信了周自鸣的说法,即便自己现在转变态度,收回指控,恐怕也于事无补。

两难之境!

第164章

“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女声打破了僵局。大家看过去,正是女主演秦梦。

周自鸣抹了抹眼泪,强颜欢笑:“没什么,只是有点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已经没事了。”

他懂得见好就收。要是再不依不饶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何况,秦梦跟舒旷关系不错,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一定会偏帮舒旷,跟她“喊冤”是白费力气。

他计策得售,心里得意洋洋,便有一丝喜色露出来,忙低头掩饰。外行人看不明白,秦梦和舒旷却都是看在眼里的。

“是吗?解开了就好,”秦梦淡淡地说,“离下一场开始的时间也不多了。”

大家这才忆起手头的事情,各自忙去了。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也还在不时回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秦梦皱眉低声问:“到底怎么了?小杨忽然跑来跟我求救,着着急急地,话也没说清楚。”

舒旷死瞪着周自鸣离开的背影,气呼呼地说:“中了小学生的招数。”

秦梦失笑:“小学生的招数?你这是说别人没品呢还是骂自己笨呢?”

舒旷收回目光,抿着嘴:“都有!”

他深呼吸几口,没有多做解释。他这人有点大男人主义,秦梦解救了他,他自然感激,但要跟一个女孩子倾诉烦恼,他拉不下面子。恰巧见小杨探头探脑地过来,他把话题移开:“不错嘛小杨,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刚才周自鸣说你找我,”小杨懊恼地说,“我发现上当之后急忙赶回来,就看到大家围住你们。我听了一下,本来想站出来作证,但又觉得大家肯定听不进去。”

舒旷点头:“毕竟你是我助理,他们不会信的。”

小杨垂头丧气:“我怎么这么容易被骗走。”

“没事,周自鸣这点伎俩,我还不放在心上。”

话虽这么说,但他握紧的拳头就没有松开过。

雎微楼因为别的通告离开几天,回来就发现组里气氛不对。

很明显地,几乎所有人都在疏远舒旷;本来,这人的周围,大部分时候都是热热闹闹的;现在这副冷冷清清的样子,雎微楼光是看着就有些不太习惯。

接着,他还无意间听到了议论。

说舒旷真的生气了,能把人揍进医院躺半年,他信;可说他耍小手段阴谋欺负周自鸣,他半个字也不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舒旷的风评恶化得这么快?须知谣言猛于虎,现在事态已经在恶化了——工作人员对舒旷明显不上心了,服装化妆都有意无意怠慢,甚至有时候连他的盒饭都能“不小心”忘掉。

这些小动作他们自然是背着覃导演干的。因为他们的消极怠工,舒旷有一两次耽误了开拍,还被不明就里的覃时甩了脸色。要知道覃时平常就是个好脾气,他都沉下脸了,其不满意可想而知。先前舒旷靠演技获得了他的肯定,现在分数恐怕已经大打折扣。

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娱乐记者最擅长捕风捉影,就怕过不了几天,这些事会出现在各种媒体上。舒旷自出道以来就负面不断,虽然每次都经过艰难的舆论大战扳回一城,但任谁的声誉也经不起这样的反复折腾。

必须尽快扭转局面。

雎微楼也问过舒旷,但这小子就是不肯开口,言之凿凿:“我不能再依赖别人的,要靠自己解决。”

他就奇了怪了,以前舒旷不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么,对别人的善意可从来都大方接受的;也不知道现在是受了什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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