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优点不少，其中一个有点叫做”有自知之明“，”寂天殇故意说着笑逗旁边的男人开心，一边正经的说道，“未央，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有忧虑也是正常的，关于这个问题，回头我们两个好好商量商量。”

第五章：难以相处的三个爹

寂天殇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夜未央突然就在寂天殇的身上看到了寂天楼的影子。

在过去的一年里，自从他跟着伯兮去了玉衡山，在白马寺里和师傅寂天楼和花生待在一起，他就在无形中把寂天楼当成了一个可以信任的长辈。

在他怀了宝宝还保守着秘密没有告诉其他人的时候，也是寂天楼的话开导了他，让他很快就从那种自我钻牛尖的糟糕境地里走了出来。

他和师傅见得面不算多，说的话也不算多，可不能否认如果没有寂天楼的引导，他夜未央的路不会走的如此顺畅。

寂天殇虽说会和他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不过并没有打算立刻就谈这些事情。

好不容易才聚在了一起，这些让人烦恼的事情暂时丢到以后再去谈，现在就让他们几个人好好的享受一下一家人相聚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就行了。

这一次他们除了人来了以外，寂天殇也给夜未央带来了这大狐狸关心的事情——关于广南水利和昆州水坝修建的问题。

“如今广南的水利在没有了北辰摇光那个家伙的干涉之下，进行的十分顺利，水坝和河道竣工的一部分地区在今年没有再遭受到水患灾害，百姓有了一个大丰收，可是都在夸奖你这个大功臣。”

晚饭的时候，寂天楼一边给夜未央夹了块鲜嫩的鱼肉，一边谈起了国内的事情。

刘伯兮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之前有一些地区的百姓听信河神的传闻，一直耽搁着不让官府修建水坝河道，如今他们听闻到附近的百姓得了水坝的好处，想必很快就会转变观念，不再阻拦官府。”

就在这种社会，小小的百姓哪里能挡得住官家的道路。

可是当初夜未央还是下令不许广南的官府为难当地百姓，有抗议的地方让他们抗议就是，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修不了那么多地方。

先集中资金集中力量修建一部分，等成果出来了，大家一看水坝和河道果然有好处，这河神也没有发怒，自然就会放下戒心欢迎工部的人去兴修水利。

百姓哪里懂那么多水利的知识，你去和他们一个一个的讲道理也不一定人人都能听得懂，倒不如用事实说话，这谁都能看得懂。

别说普通老百姓知识有限了，当初夜未央能顺利施工也是托了寂天殇的福，有了寂天殇的鼎力支持才能在众多官员的抗议声里拿着钱往广南洒。

“现在广南的水利工程渐渐显现出效果，朝中当初反对我们的大臣也就不会再多嘴。”夜未央笑着对寂天殇说道，“微臣不辱使命，还好没给皇上丢脸。”

寂天殇小小瞪了夜未央一眼，佯怒道：“你看看你，又喊我皇上了。”

“爹爹，什么是皇上？”坐在凳子上拿着碗筷使劲儿扒饭的小狐狸抬起了脑袋，小嘴巴旁边还沾着几颗白白的饭粒，一副好奇的模样望着坐在他旁边的寂天殇。

“皇上就是一个国家的老大，说啥就是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寂天殇得意地扬了扬下颚，笑着说道，“天佑，爹爹可是皇帝，爹爹厉害吗？”

“厉害！厉害！”小狐狸顿时一阵星星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寂天殇，崇拜的不得了。

刘伯兮不高兴了，便在旁边说道：“那爹爹我可是大将军，率领千军万马，扫平敌军，开疆扩土，守卫家园，更会保护你和未央。”

“哇——”单纯的小狐狸张大了嘴巴，转眼看着刘伯兮又是一阵的崇拜模样。

“天佑，那你觉得是皇帝厉害还是将军厉害？”

坐在小狐狸对面的夜未央起身伸手过去给小狐狸的脸上饭粒拿掉，听了这问的小狐狸歪着个脑袋思来想去。

寂天殇弯下腰小声说道：“天佑，当然是你寂爹爹厉害了，大将军那也是要听皇帝的话的。”

“哇，那皇帝厉害！”小狐狸高声喊道。

刘伯兮又在旁边接着说道：“没有大将军保家卫国，再厉害的皇帝也会被人赶下去，你说谁厉害？”

“大将军厉害！”小狐狸又高声喊道。

“你们都错了。”夜未央颇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颚，见小狐狸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夜未央笑着说道，“天佑，爸爸问你，你看平时是不是爸爸让爹爹做什么，爹爹就去做什么？”

小狐狸诚实地点了点头，他记得早上爸爸说要吃葡萄，寂爹爹就去找了葡萄过来，然后下午的时候说口渴了，他刘爹爹跟变戏法似得就拿了水过来。

夜未央左边看看刘伯兮，右边看看寂天殇，笑着说道：“你看这皇帝和大将军都归爸爸管，那谁最厉害。”

“爸爸！爸爸最厉害！”小狐狸恍然大悟，筷子一丢，饭也不吃了，笑着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直接扑进了夜未央的怀里。

“这皇帝和大将军有什么稀奇的，”夜未央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洋洋得意，“还不都是归爸爸管。”

人生赢家夜未央朝一脸无奈的刘伯兮和一脸憋笑的寂天殇望了过去：“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当然是！

他们哪里敢说“不”呢？

……

……

吃完了晚饭众人玩了一会儿，寂天殇陪着小狐狸去洗澡，难得安静下来的夜未央靠在了大将军的怀里，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受着时间流水缓缓从自己身上流淌而过。

“未央，过阵子我就要和皇上一起回去了。”刘伯兮轻轻握着男人的双手。

他和寂天殇之前就已经知道，夜未央答应了北辰摇光会一直待在北辰直到明年开春，刘伯兮这个略有些硬气的将军自然不会喜欢未央待在北辰，尤其是待在北辰摇光身边。

可谁让北辰摇光也是小狐狸的爹爹，而且在寂天元的事情上也帮了他们一把。

你要说甘心吗？

肯定不甘心。

不管是北辰摇光，刘伯兮还是寂天殇，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甘心。

这三个男人随便拉一个出来谁不是响当当的人物，以往几乎可以说是过着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生活，就算得不到也会想办法去得到。

如今让他们在一起和谐相处，那就跟把老虎、豹子和狮子全部丢一个笼子里，然后让他们不要打架做朋友一样。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即使现在的现实是他们暂时不得不好好相处，可内在因为彼此身处的国家不一样，位置不一样，各种新仇旧恨和矛盾相加在一起，能好好相处就怪了。

这个简单的问题夜未央也知道，他们几个人能在表面上如此和谐，也是碍于他刚刚生了孩子身体不是很好，也碍于小狐狸这个可爱小家伙的存在。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你们早点回去也好，毕竟昆州的叛乱才刚刚平息，天国国内肯定还有一堆残局需要你们去收拾。”

夜未央可不信寂天殇和刘伯兮短短一个月就能把残局收拾好了，斩草除根这四个字他们肯定比他理解的深。

“才刚刚见面没有几天就要分开，小狐狸出生的时候我没有能陪着你，反倒是让你担心了那么久，害你带着小狐狸连路奔波到了昆州，之后遇到了那么多坎坷……”

刘伯兮言语间带着满满的自责，他轻轻握紧了男人的手，叹道：“未央，我只叹自己不能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没能好好的保护你。”

“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这又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你要是能控制命运，那你还不就成神了？”回过头来，夜未央跨坐在了大将军的腿上，让自己靠在了对方宽厚的怀抱里。

轻轻拍了拍大狐狸的背，刘伯兮轻声说道：“我和皇上从小争到大，小时候争抢过玩具，争抢过师傅的疼爱，争抢过一把剑，也争过一只狐狸。”

手往下摸到了夜未央的大狐狸尾巴，刘伯兮笑着揉了揉，继续说道：“我算是明白了，这辈子我和他就是会喜欢上同一样东西同一个人，如今还有了同一个孩子。”

“我想这就是命中注定，既然老天爷让我和皇上都成了孩子的爹，那就是注定我和皇上这辈子都会一起守护你。”

话虽然没有明说，可刘伯兮已经在话里把想说的都说了，夜未央也听明白了。

刘伯兮默认了寂天殇的存在。

大将军这人虽然温厚体贴，可是独占欲一点也不比北辰摇光少，夜未央甚至觉得伯兮这人应该算是小狐狸三个爹爹里最倔的一个。

寂天殇是因为和刘伯兮有着十多年的情谊，再加上君臣关系，同一个师傅，如同兄弟般的相处，刘伯兮并不会过于排斥寂天殇。

不过刘伯兮话里完全没有提到一个人，那就是北辰摇光。

想想也是，北辰摇光是什么人啊？

在昆州的事情之前，北辰摇光就是敌国的皇帝，是曾经三番两次试图搞垮天国的敌人，还把夜未央这么一个人掳劫了好几次。

再加上那人多变冷酷的声名在外，不管位于什么样的立场，刘伯兮都不可能轻易承认北辰摇光。

这一次是夜未央自愿答应了北辰摇光的条件，刘伯兮心里心疼夜未央没有多提这事情，也没有表露出对这事情的恼怒和不解。

虽然默认了夜未央留在北辰的事实，也默认了小狐狸的爹爹其中一个叫北辰摇光，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这其中有情敌般的因素在里面，可更多的还是刘伯兮基于对夜未央和小狐狸的保护，在大将军看来北辰摇光那个人实在过于危险，而他又怎么能把自己最爱的人交给一个疯子。

第六章：在乎不在乎

若不是这一次北辰摇光出手帮了忙，刘伯兮真想直接把夜未央和小狐狸扛着回去，一时半刻都不让他的大小狐狸留在北辰。

不过走归走，刘伯兮和寂天殇也不放心让夜未央一个人待在北辰，结果就是又把常少典给留了下来。

听说过阵子灼华也会过来，那人虽然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不过到北辰来又不是来打架的，反正这里风景优美，还有北辰摇光出钱出力，寂天殇果断把灼华给派了过来休养。

只是刘伯兮和寂天殇才来了没多久就要离开，才刚刚和小狐狸混熟了就要分开，夜未央心里虽然有些遗憾可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谁让那两个人，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一国之君呢？

伯兮他们走的那天夜未央没有去送，他向来不喜欢送别的场景，虽说以前也偷偷送过大将军，可如今有了小狐狸，夜未央不想看到孩子哭的稀里哗啦的可怜模样。

尽管如此，小狐狸醒来一看他的寂爹爹和刘爹爹都不在了，还一个劲儿地问夜未央他的爹爹去哪儿了。

幸好北辰摇光回来的及时，拿了一堆好玩好吃的把小狐狸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否则都不知道小狐狸要哭成个啥样了。

“你的事情就处理完了？”夜未央狐疑地看着这个非常及时赶回来的男人，这当皇帝的不是一个个忙的要死要活的嘛。

“没有。”

把大狐狸牢牢抱在了怀里，北辰摇光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份熟悉的温暖，他想念这个男人，也想念他的小狐狸。

“那你怎么……”

夜未央的话还没有说完，北辰摇光就解释道：“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吗，等北辰国内局势稳定了，过个几年以后，我会把皇位传给辰儿。”

“你真打算那么做？”

夜未央略有些惊讶，北辰摇光的确是这么说过，以这个人说一不二的性格来看，北辰摇光当初的话的确不像是为了哄他随便说一说。

权力这种东西，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就算是北辰摇光以后不当皇帝也可以掌控北辰国的权力，但“皇位”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权力。

“权力，地位，多有的这一切对我而言都不是我为之奋斗的目标，”手掌轻轻覆盖着男人的面颊，北辰摇光看着夜未央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道，“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手里掌控再大的权力，如果没有办法好好陪着你，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任谁停了这番话都会感动，夜未央也不能免俗，尤其是在对北辰摇光慢慢敞开心扉试着接受的时候，这番话带来的冲击力更为强大。

“未央，我想陪着你，陪着你和孩子。”

双手轻轻捧上了男人的脸颊，北辰摇光呢喃着亲吻上了夜未央的嘴唇，“给我三年的时间，从今以后，我只陪在你和天佑的身边。”

“天南地北，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

在宅子里休养了一个月，夜未央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时不时的运动一下，如今身体已经恢复到了生宝宝以前，能跑能跳能揍人。

北辰摇光这家伙把事情丢给北辰去处理，自己整天陪在夜未央和孩子的身边，眼看着夜未央的身体好了，就打算带着夜未央到附近的城市转一转，看一看，在冬天下雪之前一路游览到紫薇城。

虽说有人陪着当然好，只是夜未央难免去想，他们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玩，北辰却得在皇宫里待着，会不会寂寞多了？

按照北辰摇光的说法，北辰对于成为一个女皇也是很有兴趣的，要想当上皇帝，在此之前起码得有几年的功夫要去好好学习积累经验。

这三年是北辰摇光给北辰的一个积累时间，任何事情要想办好就不能想着一蹴而就。

小狐狸自从出声都没有好好到外面的世界好好看一看，夜未央便趁着这个机会，和北辰摇光一起带着小狐狸出发了。

为了不过与引人注目，北辰摇光的随行人员全部换做平民的打扮，仍然像从前北辰摇光在各国游历的那样以商人的身份行事。

离开了休养的城市之后，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一个名为荷花镇的地方。

既然名为荷花镇，毫无疑问这个小镇里最出名的就是围绕小镇四处可见的荷花了，秋天正是赏荷的好时节，北辰摇光便在荷花镇停了下来，出手大方的包下了一整间客栈。

小狐狸到了一个新地方好奇的不行，中午才刚刚进了客栈还没休息上一会儿，就嚷嚷着要去外边儿溜达。

“爸爸累了，爹爹陪你去好不好？”

北辰摇光笑着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那一刻目光里渗出的慈爱都让旁边的常少典看呆了，这人真的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大疯子？

看着北辰摇光带着小狐狸出门晒太阳去了，常少典一边给懒得出门的夜未央按揉着肩膀，一边感叹了起来。

“还是大人厉害，我第一次看到摇光陛下的时候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眼睛跟刀子似得，能活生生把人给划出血露出骨头来，常少典想了想就一阵胆寒。

“我一点都不厉害，”夜未央摇了摇头，他走到窗户旁，看着北辰摇光牵着小狐狸离开了客栈往街上溜达了去，看着那对父子的背影，他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北辰摇光心甘情愿付出的，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这样。”

“大人，那……你对摇光陛下……”常少典小声问道。

“人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不一定每个对我好的人我都会爱上他，可我想北辰摇光就是那个会让我慢慢喜欢上的人。”

“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还谈什么爱不爱的。”夜未央在桌边坐了下来，他从怀里拿出了三封信，其中两封是寂天殇和刘伯兮从天京城给他带来的，还有一封信则是昆州的李将军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