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扶额,他该夸炮哥太纯洁了吗?啊啊,这种白纸一样的好孩子真的让人好想污染一下啊,完事后一定超有成就感的!
“撇开那个重口味,有兴趣自己找度娘。”夏卿给唐风华夹了一筷子鱼肉,“咱们换个小清新的……喜欢兽耳吗?”
炮哥摇头,“什么是兽耳?”,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夏卿嘿嘿邪笑,“那个是我的萌点恶趣味啦,现实的话大概是……一种戴在头上的兽耳状饰物?”说着冲炮哥头上比划了一下,“比如给你戴个猫耳,狼耳什么的,很可爱哎。”
唐风华试图想象自己头上长耳朵的样子,一阵恶寒,但还是实诚的回答道:“我不喜欢猫,换成猫熊的耳朵行吗?”
熊猫吗?回忆起唐家堡地图随处可见的黑白两色吉祥物,夏卿森森的觉得唐门的各位对滚滚绝对是真爱啊!门派日常都是投喂它们竹笋来着。
夏卿中肯的给出建议,“你应该裸身躺着,我给你涂上奶油,黑白的视觉冲击什么的……更像猫熊!”
“噗!”炮哥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收住,结果还是呛到了,纯洁如雪的他淡定不能了!“阿卿,咳咳,你说这些不怕教坏我?”
夏卿耸肩,“男人嘛,就是要在这些话题中积累起深厚的友谊的。”给炮哥拍了拍背,他笑了,“反正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会轻易近墨者黑的。”
“……我不是莲花。”
“那你是菊花?”夏卿邪恶的调侃,“好吧好吧,不闹,我觉得你更像……嗯……路边的野花。”
唐风华弱弱的抗议,“我有这么不堪吗?”
“怎么叫不堪?你懂什么?”夏卿回忆起老家田埂边一簇簇的淡蓝色花儿,仿佛又闻到了那年春天的味道,“平凡、朴实、简单、纯洁,生命力强,有无尽的可能性。很亲切,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风景啊……”
炮哥安静的听着,看沉醉在回忆中的夏卿,心中微动,“阿卿,你很喜欢花吗?”
“还好吧。”夏卿不太确定的说道,“其实我对花粉过敏,刚刚是在装逼拽文艺而已。”
“……”
“哦,还有,我不太会养东西。不管是小仓鼠、小金鱼还是什么花草,只要我来弄,保管一月内准死。连仙人掌都活不下来。”
“……”
“我奶奶说是因为我太关心它们,老动来动去的弄才害它们死的。啊,唐风华我感觉现在蛮关心你的,要小心,自求多福吧。如果哪天客死他乡不要怪我,都是时辰的错!”
“……”
18、回忆伊始
“其实吧,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吗?”夏卿戳戳筷子,话题又回到了一开始。“不知道吧,那就是——高岭之花啊。”
“高岭之花?”炮哥重复这个从未听说的名词。和万花他们有关系吗?
“对啊,“高岭之花”,字面意思是高高的山岭上的花。既然是高山上的花,则只可远观。所以又引申为难以接近的美好事物或人物。是指一种高贵的,感觉没法触碰到离现实生活太远的美。像你的师兄他们那样的面瘫和纯阳道长一样的高冷通通可以称为高岭之花。”夏卿一脸痴迷,“啊啊,好想摘一朵回家!”
……像红海师兄那样的呢?炮哥不敢想了。
“难道阿卿你不觉得他们很闷很没意思吗?”
“啧啧啧,这就是你不懂了。” 夏卿晃动手指,一副好为人师的表情,“高冷有三好,面瘫,无口,特别吊。想想看,让那么有禁欲气质的家伙情迷意乱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哈哈,征服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那我呢?”炮哥无不期待的问道,他也是个唐门啊,虽然像阿卿说的……傻了点。
“嗯……你就算了吧。就一二货,我宁愿去和藏剑山庄的二少爷们玩。”夏卿毫不留情的打击炮哥幼小的心灵,“太蠢了,搞起来没感觉,一点都满足不了我的征服欲。一边玩蛋去~”
会心一击!炮哥捂脸,无颜见唐门父老。
“唉,你说我要不要再去玩一个唐门号,说不定下次钻出来的就是一只真正的炮哥了,一定特带劲!”夏卿不怕死的火上浇油,煽风点火。
“不行!”炮哥态度瞬间强硬起来,这事没得商量!
“干嘛,又不是不要你了,怕什么?”夏卿好笑,这小子是……吃醋了?
炮哥表情那叫一个严肃认真,话语更是一针见血:“你养的起他吗?!”
会心一击!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这次换夏卿膝盖中枪,混蛋,人艰不拆啊!要不要这么残忍?!炮哥你好狠的心啊!
“熊孩子会不会说话啊?吃饭吃饭!”夏卿恼火的一摆手,以身作则的开始大口扒饭。唔,炮哥的厨艺太赞了,就是嘴欠了点,下次能不能别这么讽刺我,你当你鲁迅先生啊,还带各种反讽暗讽,这不是黑暗的旧社会好不好!
“可是……”炮哥貌似贼心不死,还想说什么。
“食不言寝不语。”夏卿往唐风华嘴里塞了个鸡腿,仿佛刚刚滔滔不绝,大肆宣扬“男人的浪漫”的人不是他一样,三个字形容——不要脸。
炮哥含着肉眨眨眼,最后还是乖顺的把话和口水一起咽了下去。当真是贯彻了那六字指令,你不让我说就不说呗。
就这样,午饭在沉默中进行。
吃了一半,没了蠢炮的聒噪,夏卿居然开始不习惯了,不时抬头看一眼专心动作的吃货。他扭扭捏捏的样子介乎于准备向医生倾诉难言之隐的患者和不好意思主动求欢的寂寞妇人之间。磨磨蹭蹭了半天,夏卿开始自打脸,“嘿嘿,说句话。”
炮哥抬眼,“食不言。”
“你上当了~”
当炮哥猛然回过神惊觉自己也破戒时,夏卿早已欢脱的打开了话题,“这几天我看你吃的那么欢,还习惯这里的伙食吗?不需要辣椒下饭吗?”
夏卿记得以前班里有个四川汉子,评价夏卿他们这里的辣椒时是这么说的:“哈?这就是最辣的了?我们老家这种程度的一口一个。”
这番霸气侧漏的话完全击碎了夏卿的自信心,本来还自诩爱吃辣的夏童鞋立马萎了,且从此再没脸说自己无辣不欢,转而低头和清淡派挤一挤。
#年轻人,你还嫩的很啊!#
看来自巴蜀的炮哥连吃了几天无辣之席,不得不说他有点担忧啊。要不把宅男女神老干妈买来?他可记得当初玩游戏的那个任务啊,【为因摘辣椒而烫伤手的弟子采药】,夏卿觉得他有生之年是见不到这种变态辣了。
唐风华倒是无所谓,“我小时候在明教长大的,后来去的唐门,习惯不怎么重,也不是非要吃辣啦,当初学的也是扬州菜。”
“这样啊。”夏卿点头,随口问道:“明教好玩吗?我记得三生树的月光特别清凉。”他无聊时不务正业练了个喵哥的小号,虽然最后还是因为强烈的门派归属感重新投入了炮哥的怀抱,但大漠皎洁的月色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炮哥少见的沉默了下来,垂下眼帘,脸上是夏卿读不懂的表情,悲伤?无奈?亦或是其他的什么,总之与怀恋扯不上关系。
夏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要干嘛?他该不会触动了什么该死的心绪?这是要大开回忆杀的节奏?
我擦,这二货该不会有什么阴暗的童年回忆吧?禁忌啊禁忌啊!你妹,明明刚才还那么欢乐来着的啊?!
“……我口渴,帮我倒杯水好不好?”夏卿生硬的转换话题,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深挖别人的阴暗面什么的真不是他想干的事。
“啊?好。”炮哥回过神,露出一个灿烂的招牌笑容。他知道,夏卿这是不希望他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是不想让他伤心吧?
方法拙劣了些,但他不想揭穿。
可是,有些事不是不去想就不会难过的……就像扎在心上的刺,包裹灵魂的荆棘,伴随着呼吸微微抽痛。
水倒入杯中,掌心一片凉。
悠扬的驼铃,清凉的月光,扬起的沙尘……构成了唐风华的童年。
作为一个“杂种”,他的生活并不比自己未婚先孕的娘亲要好过多少。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可笑,也许换作别人还能享受一下这虚无的庇佑,但他是“唐风华”。
“唐”——唐门的唐。
他的母亲毫不避讳的使用这个特殊汉姓为他命名,是真的没想到这会给唐风华带来多少麻烦吗?
“杂种!”一个高壮的半大孩子嬉笑着把唐风华推到在地,稚嫩的脸庞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与不屑。孩子是单纯的天使,但当他们展示出那邪恶的一面时,就成了最可怖的恶魔。
唐风华毫不意外的摔倒在地,沙子在指缝中流泻,天已黄昏,但砂石的温度是那么的滚烫,仿佛要把这屈辱烙印在心上,永世不灭。
“……”他倔强的抬起头,与欺负他的少年对视,妖艳的异瞳中含着不甘的怒火,手指收紧,骨节咔咔作响。
“嗯?”少年挑衅的与唐风华对视,同样的异瞳在他带着明显西域特征的脸上更为和谐,“怎么?不服气?我娘可说了,你就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
他身后的几个明教小弟子也跟着嬉笑起来,“拉亚,够了啦,被师兄看到就不好了呢!”一个娃娃脸的小女孩拉了拉拉亚的衣角,幸灾乐祸的说着“求情”的话,表情讽刺凉薄。
拉亚一挥手,轻蔑的说道:“贝拉蕾,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这小杂种了吧?哈哈,唐风华?唐门?你可别成了第二个纱缇娅哦!”
纱缇娅是唐风华娘的名字,自从带着他回西域后,这个名字几乎成了所有人口中“叛徒、傻女人、贱人”的代名词。
贝拉蕾嗔怪:“你说什么呢?我可不像她一样不要脸!”
听到这,唐风华再也忍不住了,异瞳因极度的愤怒蒙上一层血红,挥起稚嫩的拳头,“我不准你这么说我娘!”
其他的小孩子惊呼一声纷纷躲开,拉亚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轻轻巧巧的躲开了唐风华毫无章法的攻击,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咳咳!咳……唔!”唐风华跌倒在地上,疼的整个人蜷缩起来,不住的抽搐。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哄笑,有几个还笑得捂着肚子弯下腰来。
拉亚上前,抓着唐风华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喂,杂种!认不认输?这下甘心了吧?啊哈哈哈,杂种就是杂种!”
甘心?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随意欺负他?!就因为他姓唐吗?就因为他的父亲来自唐门吗?难道他就活该受欺凌吗?!他不甘心!!
明明都是同样的人,为什么拉亚他们就能习武,他只能抱着头挨揍?明明有着一样的异瞳,为什么拉亚是有地位的贵族,他就只配被称为杂种?
“我……”他发白的嘴唇微动,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哈?你说什么,大声点!”拉亚不耐烦的凑过去,下一秒,唐风华猛的一拳狠狠打在了他脸上。
“嘶——”拉亚吸了一口冷气,一把把唐风华掼在地上,揉着剧痛的左颊,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妈的,这小畜生!来人啊,给我打死他!”
拉亚是孩子头,说话一呼百应,刚刚还离得远远的几个小弟子都挤上来,包围着趴在地上的唐风华,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间或夹杂着几声喝骂。
唐风华面朝着滚烫的沙子,紧紧缩成一团,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拳打脚踢,挨骂更是家常便饭,但这次的攻击不论是力度还是持续时间,都超过了以往的每一次。说不定……他真的会被打死!
但唐风华他不后悔!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照样会挥起拳头,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怕了,不怕拉亚,不怕挨打,只要能给这些人一个教训,他可以做任何事!唐风华只后悔刚刚那一拳还不够重,还不够解气!
拉亚退后几步,看小弟们欺负那小杂种,终于觉得解气多了。倒是一旁的贝拉蕾开始觉得不妙起来了,几次犹豫后还是开口了,“拉亚师兄,你别让他们再打了,会、会出人命的!”到底是女生,这时候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如果被大师兄他们发现……
“啧!”拉亚不耐烦的哼了一声,“贝拉蕾,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这小杂种了吧?这都第几次求情了!死就死了,怕什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反正他娘也不管他,到时候丢去喂胡狼好了!”拉亚粗暴的打断贝拉蕾的话,又对着小弟下命令,“喂,没吃饱饭啊?用力打啊!”
“老大……”其中一个小弟突然停止了动作,嘴巴张大,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声音也颤抖起来了。其他人也陆续停了下来,拉亚生气的拨开人群,一边还大叫大嚷,“怎么了,不就是个杂……”
“杂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锐利的目光望向拉亚,如同利剑。
“陆羽师兄……”拉亚完全没了先前的野蛮专横,快速辩解道:“不是我!是他先挑衅我们的!”其他弟子也随声附和,完全把责任推到了唐风华身上。
唐风华缓缓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丝,沉默的看着,表情冷漠,仿佛旁观一场荒唐的闹剧。被破旧的袖子遮住的手中,指甲抠烂了掌心,鲜血染红了砂砾。
陆羽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你们……算了,回去吧,不许有第二次!”
“谢谢师兄!”拉亚欢呼一声,带着小弟一哄而散,临走前不忘冲唐风华比了个鬼脸。
唐风华没有说话,似乎对这不公平的裁决毫不在意,站起来——不,他站不起来,腿上的伤口混合着了沙子,火辣辣的疼。他捡起一根枯树枝,咬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回家的路。因为体力不支,他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喊过一声。
看着瘦弱的小少年渐行渐远,陆羽挑眉,这就是纱缇娅的儿子?有意思……兜帽掩盖了他的双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19、童年往事
等唐风华一路蹒跚,勉力支撑着回到家时早已夜半更深,身上的伤口挨过了最初的疼痛,变得麻木起来。他丢掉拐杖,轻喘几口气,拉下衣摆,努力遮掩那些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唐风华把自己简单的整理一番,这才走向家门,他不想让娘担心。
窗口透出一点暖黄色的光,在万籁俱静的黑夜中仿若指路明灯。唐风华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快步走去,心脏抑制不住的怦怦直跳。
是娘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唐风华隐隐期待着和母亲的见面。她每天都很忙,忙着习武,忙着任务,忙着训练,忙得几乎忘了这个家,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