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卧槽!”
……
“卧槽!”
前面一串连声叠骂显然都是怒到了极点,无处发泄,愤慨的怒骂;而后面几声,则是洋洋得意中带着自我惊讶。
不一会儿就听到二楼里有人喊道,“石磊,计时了没?”
“卧槽,班长,怎么能不计时呢,四十七分钟!零死亡团灭体育班啊!卧槽!”
此言一出,二楼里瞬间静默了几秒钟,而后爆出一声声兴奋的狼嚎,当即有人朝着楼下喊道:“怎么样,这轮该服了吧!要是不服,老子们介意你再弄得五局三胜制!”
楼下闹哄哄一片,只有互相指责怒骂的声音传来,上面一众人互相交换了个快乐的眼神,随即又一人道:“不能忘了我们的大功臣!”
这句话一被喊出了,楼上热闹的气氛瞬间被刷到了临界值,一群人像疯了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高舜正坐在二楼靠里面的一个隔间里。刚刚上手玩这游戏时有些生,所以也没敢拿大,只听着自己班里的那个班长和几个游戏玩得比较精的人在那里分配职务,建设团队,以及添购配置。
高舜只得了个伙夫一类的职务,位置也被排在人群里面,显然班长他们的计划是,不求高舜能灭掉几个敌人,但起码不要一上来就被敌方给灭了,凭白增添他们的耗损值。
这一番排兵布阵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在跟体育班的团队厮杀了近三个小时候后,体育班才只损失了一半兵力,己方已经耗损了三分之二,而高舜很幸运,不是耗损值之一。
至此,高舜已经差不多摸熟了这个游戏,心里也生出点趣味,觉得这游戏确实很有那么几分意思,于是,他便点开了他们班班长那边的私人对话框,要求他们班班长把指挥权转给他。
高舜他们这个班长是个东北人,有几分大男子气概,对同伴弱小一般也比较照顾。
平时里这游戏也自诩玩得不错,在班里人缘也好,做事也很有魄力,只今天这个指挥官当得确实窝囊。
我方只剩三分之一不到的兵力了,而大部分还是像高舜这样,因为身体或者操作技术比较烂的原因,一开始就被护起来才幸存下来的,而真正的游戏好手基本上已经折光了。
正是焦头烂额伤透脑筋的时候,突然,他屏幕前一个对话框弹出来让他移交指挥权,他一看是自己这边的人,当场也没顾着想太多,连游戏账户名都没留意看,只以为是仅存的那几个游戏操作还算牛掰的哪个人的,当即就挺信任的就把游戏己方的指挥权移交出去了。
而这边指挥权一移交出去,各种针对性的指令就一个一个下来了。
一群已经杀到眼红的人根本没留心到这传达指令的人已经变了,反正指令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直到半个小时后,体育班最后一个人从屏幕上消失,大大的胜利字样飘到眼前时,一众机械班的人才傻了眼。
而这群人里真正看清楚怎么回事的,恰恰是机械班里一早被灭掉的技术好手们。
因为挂得太早,一群好手们手痒难耐又不敢作弊去替自己班里的菜鸟们,只能憋着一股郁闷劲在一旁看形势走向。
而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们看到他们班长居然把指挥权移交给了高舜那只菜鸟中的菜鸟,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发表意见时,高舜那边已经一个指令一个指令下了下来。
一群人当时也都算是局外人,将高舜那些指令一条一条连到一起看了一遍后,第一遍尚且有些迷糊,而等到还“活着”的战友们则已经开始执行这些指令了。
在一套指令执行完毕后,虽然“战场”上还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转变,但一群人精们已经能嗅到其中强大阴谋陷进的味道了。
为了这份先知,一群挂了战友又跑回去将所有指令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这一遍之后,一股战栗般的兴奋不禁自脚底蹿了上来。
等到半个小时后,体育班那边甚至没反应过来,形势就已经扭转到对方被群灭的局面了。
也是在这时,众人才发现最后指挥的人居然是高舜。
然而还没等机械班这群人兴奋起来时,体育班一群四肢发达的货们就在楼下敲着桌椅骂骂咧咧,各种不给脸,各种骂娘,甚至还间或有着一些抹黑的话语,最后上面派了个代表上来要求三局两胜制!
机械班的人本来不准备答应,但是先前几个一早被挂掉,根本没享受到激战乐趣的人却打住了众人的话头,只看向最里间,盯着坐在小隔间里的高舜看。
眼中的神采妥妥地在传达——哥,大爷,深藏不露的神人!咱再来一局,您看成吗?
高舜微微一笑,伸了伸脖子,示意,他也才刚刚玩出了点兴趣。于是便也就有了后面这一局四十七分钟团灭体育班的成绩。
一群人在这一局里终于都享受了一把虐人的快感,待现在局结束了,几乎能称得上是秒了对方一个团,心里那股舒爽劲就别提了。
直到一群人揪住了高舜准备把他给抓过来抛高的时候,他们班长忽然出声,“停!你们真疯了?高舜心脏不好!”
众人顿时急刹车,有几个没刹住,还撞到了一块儿。
高舜无奈地撇嘴,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一股蛋疼感涌上来。
正在这时,楼梯那里传来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机械班的众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转身默默将高舜围在最里面的位置,一个个神色肃穆地盯住了楼梯口。
被护在众人身后的高舜感到一阵无力,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对面体育班里就走出了一个男生,在一众体格健硕的体育男生中,他的身材显得不太出众,反而有些偏瘦的样子。
他走到人前,看了眼组成人墙的一群机械班的男生,嘴角勾了勾,笑道:“我们又不吃人,不用这么大阵仗吧?怎么也得让我们见见你们藏着的大杀器啊!”
高舜坐在大后方,单手支着下巴,透过人墙的缝隙能看到外面那个男生的神色,虽然对方在笑,但笑意却并没有达到眼底。
高舜琢磨了一下,猜测这个虽然不够健壮,但是气势颇足的男生应该就是体育班那边的指挥官,通过两局厮杀,高舜多少能感觉到这个男生和体育班其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生不同,他多少对军事指挥这一块儿是懂点内行的,这种懂跟业余的那种爱好者不同。
双方几次交锋之下,高舜能感觉的出来。两个班特地约到网吧里,就是为了杜绝找枪手的可能,所以对方应该就是体育班的人不会错。
这么一来,对方要么是家中有类似方面的背景,从小受到不少熏陶,要么就是学校里的国防生,后者可能性不太大,都是大一新生,即便是国防生,也不可能在这简短的军训之后对军事方面的东西懂这么多内行的东西。
高舜在心里整合信息的当口,他们班班长已经代为发话了,“那可难说,我们怎么知道会不会有人输不起,翻脸闹事,偷袭我们的王牌怎么办?”
偏瘦的这个男生闻言脸上的笑意更大,眼底的寒冰也更甚,他身后一众体育班男生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认认真真地从每一个站着的机械班男生脸上扫过去,最后托有所思地道:“是不是那个叫高舜的?”
众人脸色一变,高舜倒觉得有些无趣了,懒洋洋地在人墙后面答道,“确实是我,有事指教?”
机械班众人散开一条缝,高舜从人墙后面走出来,站定在体育班面前。
因为高舜高大的体格,只这么一站定,就高出了对面体育班领头男生半个头,迫使对方不得不微微仰头看向高舜的眼睛。
显然,对方并不喜欢这种感受,他微微蹙眉,打量了一会儿高舜,倨傲地道,“你不是本地人。”
高舜失笑,明白对方怀疑自己的出处,j大毕竟不是军事内学校,整个学校也就只有国防生那块儿能接触到一点正统的军事上的东西,而显然,他在众人眼中是心脏有问题的人,不可能是国防生这一块儿的。
如果不是这一块的,那么在对方看来,大概就是家中背景与他类似。但依照对方的口气来看,他笃定地道高舜不是本地人,潜台词其实是说,他是本地人,所以很清楚地知道,本地的一些类似背景里的人绝对没有高舜这号人。
所以高舜即便有些不一样的背景,也因为不是本地的,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机械班男生弄不懂这人唱得是哪一出,一个个扭头看着高舜,那意思很明显——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高舜看着这群茫然的脸,当初提这个比赛的议题也就是想缓和一下当时差点起的冲突,当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虐一虐对方,对高舜来说,也很有利于他顺利融入自己的班级。
从头到尾高舜也并没有打什么太曲折的心思,所以即便他现在听懂了这个体育班男生的潜台词,也没什么兴趣去接,径自对他点头,说道:“你们班今晚输了。”
对面那人脸瞬间一黑。
高舜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钟了。
“天都快亮了……”
对方不解地看向他,就连机械班的自己人们也不解地看向他。
高舜沉默了一会儿,额前青筋跳了跳:
“你们不觉得需要回去补个觉吗?一个个今天都是有课的吧?大学的第一天课,全班到时候就睡倒成一片,院里会放过我们吗?”
“卧槽!”
“卧槽!”
第九十章
比起高中,尤其刚刚走过高三的学生来说,大学无异于就是天堂的代名词。更自由、更开阔、更多选择、更多权利、更多妹子、更多疯狂,同时也更空虚和茫然。
因为太多的物象扰花了年轻的心,每一个做出的选择,每一次行驶的权利,每一次新的获得,有时候不一定等价于你最衷心的期盼。
但对于高舜和汪洋来说,这些根本都不是问题。
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享受到所谓的更多自由权利选择妹子一类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伴随而来的空虚和茫然。
用一句话概括这两人十月一号以后的生活,那就是——忙死了!!
汪洋军训一过,学校里的课程就被周栀给摸牌清楚了,基本上大一新生入校第一个学期,课程排得都会比较松散,主要是为了让学生们适应新的环境,开拓新的关系网。
所以周栀就毫不客气地抓了汪洋做壮丁。
在汪洋军训的一个月时间里,她的舞团已经把那出有关于鸟人突变的舞剧给排出来了,各部演员也基本到位了,汪洋作为舞剧中重要一个配角,自然是跑不掉了。
汪洋捏着自己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又消减成平坦小腹的小肚子,一脸哭相地祈求如果不要求继续增肥,他就去。
结果自然是被周栀毫不客气地糊了一巴掌,然后拖走,一边压着他增肥,一边压榨他练舞。
整个过程里,高舜是一根手指头都伸不上,只能报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实际上,高舜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本来高舜的大学生活是过得异常逍遥,自从上次网吧游戏一战之后,高舜大神的地位在他们班里基本奠定。
后期一开课,同学之间聚了几次餐,喝过几顿酒,再那么一打听——我勒个擦,高舜是他们学校的保送生不说,还是他自己省的高考状元,再加上他神乎其神的游戏技巧,和他那在一众瘦弱酒瓶底儿的异常出众的男人气概和体格,以及那和外貌严重矛盾的“病弱内在”,简直让人不得不感慨,这何止是大神啊,简直狗血到逆天了好么!
男人的友谊开始的一向不可理喻,而不管是因为高舜的足够特殊,还是高舜在酒桌上的给力,亦或者,是高舜在这次对阵体育班中的大杀器性威力,总而言之,这个大学这个班级,高舜混得异常风生水起。
虽然高舜不住宿舍,但是但凡班级里有个什么集体性的活动,这群男生基本也不会忘记高舜。
再加之课业的轻松,高舜空出了一大把的时间,除了能重新将一些训练项目捡起来外,高舜也有了一些新的想头,他准备结合自己的课业捣鼓一些东西开创开创自己的小事业。
只是一切尚且还在摇篮里的时候,胡渣徐和他背后的牢笼就找上了门。
也不知道胡渣徐从哪里摸到了他的课程,一个劲地指着其中各种课程说,这些课程在他们牢笼里也能学,而且一定教得更好,不如到他们牢笼里玩几个月吧!
尤其是三区那群白大褂,一个个摩拳擦掌地力邀高舜去他们那里“做做客,大家深入交流交流”。
对于三区的一众开发狂来说,教授高舜这只菜鸟机械工程里的基础课程,对他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分分钟给你深入简出讲解个十来遍都没有问题。
总而言之,胡渣徐传达给高舜的宗旨只有一个,牢笼人民热忱期待你的到来!
高舜一边无语腹诽一边负隅顽抗,打定主意不能再被胡渣徐坑进去。
就在高舜觉得自己似乎取得一定进展的时候,他们辅导员一通电话“冷酷无情”地打破了高舜的这种错觉。
他们院系接到一封特邀函,邀请他们带团队去开发一项新项目,这在他们院看来,本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因为他们这机械工程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这类邀请函一年不知道要接到多少。
只是这封邀请函有一个特殊的地方:
这是特邀函,加盖了各类不能明言的共文章,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个邀请函其实更类似与通知函。不过好歹这项新项目院里几个大佬也都十分感兴趣,尤其是走在科研前列的一众老学究们,简直就是如获至宝兴奋异常。从而学院里也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一众平常都端着的老教授们差点没争得头破血流。
院里没有办法,几位谁也不能得罪,最后只说让各老教授自己先组建团队,然后把各个团队往上报,看上面点名让哪个去,最后就哪个去。
这么一说也算是公平,只是一时间苦了院里的一众学生们。
从九月份开学以来,院里的研究生们和本科里高年级的学生们就没有安生过,研究生可能还好,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自己老板走就对了。
但是大三大四那些牛掰一点的学生苦哇!
哪头都是他们开罪不起的,但人毕竟只有一个,答应了这个进他的团队,必然就要开罪另外几个。一时间这些大三大四的人人自危,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问,“你答应了吗?”
本来这事不管怎么排,肯定都轮不到高舜他们这群大一的,一群毛孩子进来才不过一个半月,正儿八经的课也就上了半个月,连边都没摸到,怎么可能带出去做项目?
但各个教授手里带的研究生名额就那么几个,也不是每个都能往外带,有些手里正跟着重要项目,人根本带不走。而院里大三大四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么十多个,三五个教授一瓜分,还是不够数。
一时半会没办法,一群大佬的眼光自然只能往下挪。
大部分人挑的还是大三大四的学生,虽然不拔尖,但好歹还是能秃子头上选将军,挑几个稍稍靠谱的。
只有一人是直接略过这些大三大四学生的,跳到了大二和大一来挑,这人正是当初去高舜的城市里做保送面试的那位吴教授。
他从大二里面挑了几个苗子不错的,顺带也就把高舜给捎带上了,高舜在面试里的表现,他还记忆犹新。
然后也没多说,名单就这么报上去了。
其实大家伙心里也有底,虽然学校说让他们自己组团队报名让上面自己挑人,但实际上,也不过是集体报个名,上面肯定会根据各个人员的简历做挑选。
他们所谓的组团其实只是在大建制不变的情况下保留小队领导者的身份,而队伍里的绝大部分人是要被替换掉的。
最后选出来的团队肯定是他们这所有人组成的精英团队。
果不其然,最后结果下来的时候,没有一个团队是全员中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