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记(穿越)下——莘狄
莘狄  发于:2015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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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我们走吧。”伊伏罗拉拉宇文宪的衣角,“晚上我还想回宫用膳呢。”

“好的。”宇文宪抱着怀中的伊伏罗,刚想纵身跃下长安楼,却见对方正用一个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手中的纸扇,“恩?你在看何物?”

“宪,”伊伏罗伸手拿着墨字白扇前后翻看,而后正色道,“不知为何,我现在看见手拿纸扇之人就会想到刚才的那个总管,要不……你以后别拿了。”

“不啊!”宇文宪一把抢过正准备扔出窗外的扇子,宝贝地揣进腰间,“暂不说这是我最后的防身之物,单说这把扇是你送的,我就一定不会丢弃,一辈子都不会!”

看着宇文宪难得的一本正经,伊伏罗忍不住弯起眼角,笑了起来,“哈哈,我逗你玩的啦!笨蛋!”

“好哇,你这个小家伙竟然敢逗起我来了,今晚你别想好过咯。”

“哼哼!”伊伏罗挣脱开宇文宪的拥抱,跃到木栏边,朝他做了个鬼脸后,跳向大街。

“伏罗你等等我啊!”宇文宪见自己被单独丢下,急忙跟上,跃下长安楼,来到那个人身边,消失在花团锦簇的热闹人群中。

长安家酒楼厢房内

“公子,这是老奴在那里捡到的。”金总管跪在桌前,双手哆哆嗦嗦地递上一块青白相间的雕龙玉佩。

在片刻端详之后,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破沉寂。

“宇文宪……原来遇到的是皇帝,看来我有必要将此事告知国师。哼!待国师铲除皇帝,那个人还是我的!”

第六十五章:伤口

叶兰陵安坐在龙榻边,手臂上的伤已经暂时止了血。诺大的寝宫只有两人,连白芷都被呵斥离去。他微微侧过身,偷偷瞄向身边在包扎完伤口之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邕,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觉他心中的气愤。叶兰陵有些后悔,后悔当时自己的鲁莽,如果知道是现在这种后果,他定不会冒然行动。

“那个……”叶兰陵终于鼓起勇气,出声打破这令人闷心的气氛,却又在开口之后戛然而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为何要救我?”邕突然低声问道,“你为何要替我挡那一刀?”

“因为……”叶兰陵看着故意躲避自己目光的男人,心中泛起一阵深痛。

蓦地,邕转过身,凝视着叶兰陵怔怔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死。”

“这个……”叶兰陵对上直视自己的眼神,双手不安地纠缠在一起,他渐渐垂下眼帘,缓缓说道,“我没有时间去想,当自己想到的时候,就已经做了。”

“你这个笨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牙缝,又是疼爱苦楚地后怕责怪,邕一把抱过还处于惊讶的叶兰陵,狠狠地抱住,抱在怀中,低沉言道,“以后不准你再做出任何危险的事来,你要信任我,我是不会被任何人伤害的。除了你,兰陵。”

“邕……”叶兰陵这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复杂情绪,自从长安楼回来之后,他就不看我的眼睛,他就在为我的受伤而深深地责怪自己,他……是在爱我吗?是爱着以前的我还是如今的我?为何……为何我的心会如此疼痛,是因为现在自己毁容失忆不比以前吗?呵,真是可笑之极,我竟然会和自己作无谓的比较。叶兰陵微闭双眸,原来……这所有的一切只是害怕失去他的爱,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如此深爱着这个男人。

“我打算叫宇文宪治愈你的脚伤。”邕抚摸着那席漆黑长发,温柔说道,“我要你能正常行走,这样可以减少你的危险,你觉得如何?”

叶兰陵慢慢伸出手,轻轻环上邕的腰间,靠着身前温暖的胸膛,缓缓说道,“好。”

就当邕正惊奇叶兰陵难得的顺从时,宇文宪还未等传报,便携伊伏罗闯进寝宫内,“大哥,兰陵他……”在看见依偎亲昵的两人时顿时消了声,不出意外地得到一个阴冷眼神之后,宇文宪准备逃出宫外,这辈子都不回来。

“宇文大人你们回来了。”叶兰陵挣扎着起身,脱离邕的怀抱后,担忧问道,“你们有没有受伤?宁儿和宇文影卫有没有回来?他们有没有受伤?”

“兰陵莫急,我们很好,一丁点儿伤都没有,全部都完好无缺。”宇文宪见叶兰陵手臂被白色纱布包裹着,不禁望向他身边的邕,那个从刚才就想杀了自己的眼神一直都没变过。他顿了顿,还是上前一步,俯身弯腰行礼,“臣宇文宪拜见皇上,请皇上允许臣检查兰陵的伤口。”

看着邕紧闭薄唇、一脸阴沉,叶兰陵忙出言打破尴尬气氛,“我的手已经不流血了,应该没有大碍。”

宇文宪瞄了眼依旧面无改色的大哥,故意加重语气道,“不流血也要仔细诊断一下,看看是否有中毒之迹。万一伤口处理不好感染化脓,那可就……”

“准。”打断宇文宪的口出晦言,邕紧握的手掌就差一拳打上他的脸。

“遵旨。”宇文宪装着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而后快步走到叶兰陵身前,慢慢抬起他的手臂,拆开明显是由大哥扎起的死结,然后解开白纱布,渐渐露出那道深及骨头的伤口。

“宪,小心别让它裂开。”伊伏罗担忧地靠上前来,在看到已被染红的白衣青衫之后,眉头紧锁。

看着伊伏罗担心的神色,叶兰陵一边强忍着传来的巨痛,一边露出苍白的笑容,缓缓说道,“没事,这点伤……我还能撑住。”

“这点伤?”宇文宪检查完伤口之后站起身,望着桌上全部的药瓶,忙走过仔细挑选起来,“伤及骨,断其经,倘若再深一分,我亦无能为力。”

“呵呵……”叶兰陵看着宇文宪拿起一罐蓝色药瓶走来,脸上沁出的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额发。

“忍着点啊,这药有点烈,但是对伤口愈合效果很好。”宇文宪些许担心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叶兰陵,生怕剧烈的疼痛会引起他的心病,要是那样,大概谁都不会原谅他,包括他自己。

“不用担心我,我能撑住。”叶兰陵勉强一笑,看着宇文宪慢慢将白色粉末洒在伤口之上,顿时一股火烧的疼痛从血肉内蔓延,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割遍全身。

“唔……”叶兰陵咬着嘴唇,撇过头强忍住剧痛,五个手指紧紧抓住床沿。蓦地,被倾身拉过,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而后听闻上边一阵低吼,“你轻点!”

“已经好了。”宇文宪拿起桌上的干净白布条,仔细小心地包扎好伤口之后,站直身长呼一口气,擦了擦额头流出的冷汗,“这下就万无一失了,伤口不要碰到水,我会每日来给你换药。”

“不必了。”出言的是邕,他依旧阴沉地盯着一脸无害的宇文宪,想当然对于刚才的直接闯入他还是耿耿于怀,“你去准备治疗他脚伤的药。”

“额!”宇文宪收起难得的轻松,显然那句“不必了”说明大哥准备亲自给兰陵换药,但是那句“准备治疗脚伤”是何意?难道说兰陵也同意了?兰陵他……为何会接受大哥的提议,他不是很看中这个以往的存在吗?还是说他对大哥……

“听到没有?”看着宇文宪一脸狐疑,邕低沉说道。

见宇文宪还在发愣,一旁的伊伏罗忙上前拉拉他的衣袖。

“好……我马上去准备。”宇文宪收起自顾自的遐想,看着大哥怀中的那个人,心里默默燃起一股希望。如果兰陵重新爱上大哥,就算没有恢复记忆,如此这般两人一直在一起,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退下。”

“遵旨。”宇文宪和伊伏罗欠身行礼,慢慢走出这个空旷却弥漫着点点暖心火光的寝宫。关上宫门的那一刻,转身留下的是一屋子的轻言细语。

宇文宪拉着伊伏罗来到亭廊外,抬头望着天边那一抹粉红色的晚霞,弯起嘴角露出笑容。此刻,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预感着一切都会变好,一切都会如常所愿。不再有战乱,不再有死亡,大家会永远窝心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满鬓白发却依然伉俪情深。执子之手,此生无憾。

莫高亭

“公子,天色已晚,不如先回寝宫吧。”白芷站侯在叶兰陵身后,看着已经呆坐在棋盘前两个时辰的人,不禁出言询问道。

听到白芷的声音,叶兰陵微微一怔,而后回过头,抱歉地微笑道,“我真是糊涂,竟然忘记白芷姑娘还在等候,让你无聊了。”

“公子莫怪。”白芷取过一旁的貂绒大衣披上叶兰陵单薄的肩膀,“近日皇帝国事繁忙,宇文大人等又被禁止踏入宫殿,奴婢能每日陪伴公子,也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并不觉得无聊。”

“呵呵。”叶兰陵挪了挪恢复知觉的右脚,看着面前邕临走前为给自己解闷所摆下的棋局,微微一笑。残废的腿脚在宇文宪高超的医术之下,已经慢慢治愈,只要不是长时间站立,正常的行走都无大碍。手臂的伤口也已然渐渐愈合,这要感谢邕每日给自己按时换药,无论多么忙,他总会抽出片刻来陪伴自己。每日深夜处理完国事,他都会轻柔地上床抱着自己,不让自己被扰醒,温柔地抱着,就像抱着一个宝贝。可是……叶兰陵垂下眼帘,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被发丝遮挡的狰狞伤痕……

“啪!”手中的黑色棋子掉落桌下,连番滚向台阶,停止在突然出现的脚边。

叶兰陵想起身拾回棋子,却意外地看见另一个陌生的脸孔站在自己面前。来者虽有花甲之龄,但刚毅的神色以及居高临下的眼神都透示着此人的非凡身份,他……是何人?

同时注意到的还有白芷,她沉下脸,连忙抚上叶兰陵的手臂,低声说道,“公子,我们回去吧。”

这时,“来人。”老者出言,不紧不慢地弯腰捡起脚边的棋子,盯着同样看向自己的白芷,冷笑一声,“将这个婢女拖出去斩了。”

“!”叶兰陵惊愕地听着对方的发话,看着“唰唰”一瞬间围困莫高亭的卫兵,还有两个正在上前。他急忙站起身,将白芷拦于身后,“她犯何罪?为何要被斩首?还有,你是何人?”

第六十六章:重拾千层花

盯着叶兰陵坚定的脸容以及那乌黑的双眸,老者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看着那盘棋局,思考片刻,便毫不犹豫地将黑子置于四-四星位,而后冷冷说道,“见到主子都不会行礼的婢女要她何用?”

叶兰陵回过头,见白芷缄默不语,便悄悄地使了个眼色,毕竟如果对方来头不小,他怕自己保护不了她。

白芷抿了抿嘴唇,走上一步,跪拜下地,“奴婢拜见国师。”

“哼!”国师嗤笑一声,随后身边的两个卫兵一把抓住白芷,拖到一边,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宇文邕的心腹也不过如此。”

听到对方直唤皇帝的名讳,叶兰陵还是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被扣押的白芷,些许着急地上前提手行礼,“请国师放过白芷姑娘,是我教导无方,倘若国师要罚就罚我吧。”

国师收回准备置于的第二步棋子,抬起头,看着叶兰陵的微蹙之眉,冷笑一声,“呵,你倒挺会给自己找麻烦,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哦……我是不能杀你,因为有个人想要你。”

闻及此,叶兰陵心中一怔,这让他有种不好的联想,想到那日在长安家酒楼,想到那个金总管的话。看着国师阴险的冷笑,看看四周被围堵的卫兵,该怎么办……该如何带白芷离开……

“如果你和我走,我便放了这婢女。”国师玩弄着手中的白子,阴冷的目光撇着似乎并不打算服从的叶兰陵,“倘若你不答应,我可以先杀了她再带你走……”

“你这是要带谁走。”亭外传来一阵低沉声音,以及整齐的步伐声。只见亭内的卫兵分开一条道路,外围站着的是皇卫兵。

“原来是皇帝驾到,臣未曾远迎,还请皇帝恕罪。”国师站起身,却未行君臣之礼。

邕走上亭内,撇了眼架于刀下的白芷以及重重包围的卫兵,最后目光落在叶兰陵身上,见其毫发无损,他一挥衣袖,冷冷说道,“国师这是作何?是否想起兵造反?”

“臣不敢。”国师面无畏惧地抬抬手,周围的卫兵立刻退下。他看了眼还未来得及换去皇装的宇文邕,这个隐藏十二年,处心积虑想铲除自己的皇帝,阴笑道,“臣不打扰皇上雅兴,臣告退。”说完,便令侍卫放开白芷,而后走出庭院,皇卫兵也渐渐退下,一时间莫高亭又恢复了表明的风平浪静。

“你如何?他有没有伤你?”邕见叶兰陵单手撑于桌面,一把扶过,让他安坐在石椅上,自己也坐于身边。

叶兰陵摇摇头,看着匆匆赶来的皇帝,微微蹙眉疑惑道,“你不是在议事吗?为何会来?”

“是她。”邕看了眼身后的白芷,而后抚上叶兰陵冰凉的双手,“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却有一门绝技,就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能告知于我发生的事。”

“这样……”叶兰陵回过身,些许惊讶地望着微笑点头的白芷,撇撇嘴,“那也就是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能知道?”

“那也要经过她。”邕越过叶兰陵盯向白芷的目光变得阴沉,“她好像与你更加投缘,从来不会告诉我其余的事情。”

“呵呵。”叶兰陵弯起嘴角,轻笑出声,“谁叫你平日总是板着脸,一副不可亲近的模样。”

邕不以为意地闷哼一声,在撇见棋盘上的落子之后,皱眉,“这步是你所下?”

叶兰陵同样望着棋局,慢慢拿起那粒落于棋外的白子,轻轻摇头,“不是我。”

“那就是他了。”邕敛起双目,阴冷说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凶狠,步步杀招,逼入绝境,不让敌方有任何喘气的机会。”

“他是谁?”叶兰陵看着已被黑子占去大片江山的棋局,正言问道。

“他是先皇长兄之子,宇文护。”

“!”听到这个原本陌生的名字,叶兰陵还是振了一下,就像在意识深处,早已熟悉此人。

邕拿起方才宇文护落下的那粒黑子,阴沉说道,“先皇驾崩之时,诸子幼小,遗命宇文护掌管权政。他先逼使西魏恭帝让位并杀之,而后扶我兄长宇文觉登上王位建周后将其毒害,之后立他皇叔之子宇文毓登基,想借其性格软弱加以控制,殊不知宇文毓聪明能干,威望日增。他又怕又恨,于是又下杀手,将其毒死。”

“如今,我虽被他拥立为帝,却没有掌握所有皇权,大部分的兵权仍在他的手中。他凶狠阴险却不识大体,委任非人而久专权柄,又素无戎略,之前两次伐齐都大败而归。其子亦贪残,僚属恣纵,蠹政害民。”

邕渐渐放下手中黑子,置于那毒招之下,“我韬光养晦十二年,为的就是平定这个乱臣贼子,结束漫长的内战,让周能在我的统治之下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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