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名录(终有一天射杀你于三星望月之下 穿越)上——夏夜鬼话
夏夜鬼话  发于:2015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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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多数苏听风已经有所猜测,而且很多方面苏听风猜测到的内容比刑姑姑说的还要深,所以他听见之后,只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便走开了,把地方留给了两人。

正好整个时候,阿夏走了过来,脸蛋儿红扑扑地说道:“我要出门买点东西,苏公子要不要一同前去?”

苏听风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可以出去买点必要的材料之类的物品,于是就点点头,应了下来。

待到到了街市上,苏听风发现阿夏买的都是一些粮食杂货,日常用品,只是量都不多,还以为她是为自己一行人买的。

而后他就知道了不是。

买完了东西,阿夏说道:“我要去个地方,苏公子是自个儿回去还是跟我一起去?”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苏听风,眉头微微皱起,一付“请答应我这终生的请求”的模样。苏听风看见她这要哭不哭,还要故作轻松让嘴角憋出三分笑弧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拒绝,说道:“既然一同出来了,还是一同回去吧。”

阿夏明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说道:“我去的地方,路稍微有点远,要骑马。不过,景色很好的哦,公子可以去看看。”

这样说着,她带了苏听风找了一家车马行,说了半晌的话,便从对方那里租到了两匹劣马,然后牵了一匹给苏听风。

她说远,去的地方果然不近。两人骑了小半个时辰的马,翻过了好几个似是有路又仿佛没有路的山岙,才终于到了地头。

最后一个山头翻过,苏听风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被群山所包围的小小村落。

他们所在山头地势较高,从这一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散落在村落之中,零零散散的小房子。乍眼望去,果然如同阿夏所说一般,是个极其美丽的地方。

但是,从房子的破旧程度和村人们的穿着上看起来,却也极为贫困。

苏听风以为阿夏要进村去访旧,却不料对方叮嘱了苏听风要避着人,就带他偷偷摸摸走了一条小道。

这条小道,甚至不能说是道路,只是还能勉强行走的山林缝隙而已。

阿夏弯弯绕绕地,多走了好大的一个圈子,才走到了村尾一个老旧的院子里。院子后面没有人,她跳进去把抱着的袋子放了下来,然后就快速地闪了出来。

苏听风问道:“这户人家有什么特别吗?”

阿夏却只是冲他笑笑,没有说话。

她特意跑这么远,仿佛只是为了把一袋子的米面粮食放进那样一个破落院子之中。

等两人重新回到山道上,却隐隐约约听到远方传来模模糊糊孩子游戏的声音。阿夏猛然抬头,才发现自己因为一时失神,竟然把苏听风带错了路。

他们走的,并不是回去的道路。

而在阿夏和苏听风站立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林中有一片草地上,几个孩子正在大声笑闹玩耍。

阿夏睁大了眼睛,突然就愣愣地盯住了那个方向,慢慢地攥紧了拳头,开始发起了呆。

苏听风往着那个方向望去,发现就只是几个年纪不大,模样平常的普通山里孩子。

直到有个男孩子意外地抬起头,对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望来。

那一瞬间,苏听风觉得男孩似乎和他们目光相接了。

然后他猛然扔下了所有的伙伴,竭尽全力地向着阿夏与苏听风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阿夏被吓了一大跳,然后露出了惊慌的神态,退后几步就想逃跑。苏听风叹了一口气,拉住了她的手臂,就带着她转到了树后,然后带着她上了一棵还算粗壮的松柏。

男孩子不管身后玩伴的呼喊,发了疯一样地跑到了山坡上,一头钻进了树林之中。但是当他来到苏听风和阿夏站过的地方时,却已经找不到两人的身影。

男孩子却不肯死心,冲着树林开口就大声叫了起来:“二姐,是你吗!?二姐,你回来了吗?”

他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一次一次地大叫道:“二姐,你出来见见我啊。我好想好想你。我又长高了,你知道吗?说不定已经比你高了。”

“二姐你为什么都不回来见我们呢?你过得好吗?你是不是过得不好?你是不是恨我们?二姐我好想你……你出来见见我吧!”

阿夏捂住了嘴,拼命地不让哭声泄露出来。从苏听风这边看过去,她的脸上已然是湿糊糊一片,连眼睫毛都黏在了一起。

男孩叫了半天,没见到有任何动静,就开始不死心地往树林之中钻去。他身边的小伙伴们叫不住他,最后也只好跟着他一起往树林里走。

等人声渐渐地远了,苏听风才开口问道:“那是你弟弟?”

阿夏擦着眼泪,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很想见家人吧,为什么到门口了却不去看他们?”

却听阿夏虽然声音还哽咽着,语气却坚定地说道:“我的人生已经与他们不一样了,未来会走的道路也是永远不会再有交集。见了还不如不见,徒给他们惹上麻烦。”

苏听风停顿了一下,猜想是外人知晓她是薄情宫中人会给父母惹来麻烦。半晌,他才开口问道:“你既然有家人,为什么却入了薄情宫?有什么缘由吗?”

阿夏抬起头,眼中还带着哭泣过后的碎碎水光,好一会儿,才语声艰难地说道:“我是被薄情宫买走的。”

“买走?”

“那一年,我父亲上山打猎,一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折了腿。我们家穷,没有钱可以请郎中,但是若没了父亲,娘亲和兄弟姐妹几个大约都活不下去。所以最后大家就商量着,把我卖了人牙子。那时候正好宫主与几位姑姑经过燕门镇,就把我和其他几位姐妹都买了下来,带到了薄情宫。”阿夏坐在枝头,眼角含着泪珠,神情似是悲伤又像怀念地缓缓说道。

苏听风问道:“你家里几个兄弟姐妹?”

“大哥,大姐,我是老三,下面还有二弟,三妹和三弟。”阿夏看了苏听风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主动为他解释道,“大哥是长子,将来是家里的顶梁柱,自然不用说。大姐年长,已经能帮家里做不少事情,而下面的弟妹又都还太过年幼,人牙子不收,也卖不上价,我是最合适的。”

苏听风听她声音平静,不由得有些好奇,开口问道:“你不恨吗?”

无论如何在课堂上听过多少次这个时代的风俗,苏听风觉得他永远不会明白。作为一个独立的,有智慧的个体,被人当做货物一样来售卖,生命和自尊都掌控在他人手里,当事人是怎么忍受下去的。

在内心深处,他其实也和唐星罗……或者所有生活在那个星空时代的人一样,把尊严和自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即使没有唐星罗那样偏激,苏听风在内心深处,其实也同样觉得。

如果有一天他遇见这样的事情,便是用尽全力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容忍像是这样的侮辱。

听到苏听风的提问,阿夏顿时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也许那时是恨的吧。特别是娘最后甩开我的手,把我推给牙婆的时候。我觉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景象。被人像是猪羊一样关在小小的房子里面,只有被客人挑选时才能走出来,看一眼外面的天空。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疯了,我不止一次地想过:为什么是我?即使爹娘跟我说过许多次他们的不得已,但是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事实是,所有人,只有我被遗弃了。”

“那你现在呢?你说‘那时是恨的吧’,现在已经不恨了吗?”

阿夏应了一声:“嗯,不恨了。是宫主救了我。”她的泪水半干,阿夏自己伸出手指抹了一把,露出一个眼神非常坚定的笑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明白这件事——我觉得也许那时候我被任何人买走我都有可能因为不幸而恨他们。所以我很庆幸,买走我的宫主,并不止是因为能够温饱……大概是她也让我知道了,原来人不应该只为了温饱而活着……原来……我们可以做的事情竟然那么多。”

阿夏笑着说道:“我已经不可能再回来这里了,虽然还会担心他们过得好不好,但是我却再也不可能像大姐一样,每天操持家务,等到了年纪嫁一个庄稼汉子,过一辈子为了温饱而忙碌,懵懂未知的日子。我们走吧。”

阿夏这样说着,已然收拾好了看到弟弟时那失控的情绪和眼泪,攀着树枝主动跳下了树。苏听风也跟着她跳了下去。

结果下午回到居所,苏听风就发现刑姑姑买回来了一批人。

这批人多数是十到十六七的孩子或者少年少女,人数十分之多,几乎让苏听风怀疑刑姑姑把人牙子的家都给掏空了。而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面色发黄身形瘦弱。

苏听风惊讶地问道:“这些都要带去薄情宫吗?”

阿夏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除了黄芸,其他人都会留在燕门镇和附近几个城镇,一边帮忙照顾店铺一边识字习武。这其中只有学得特别好并且心性也合适的人,才会在下一次宫选的时候,被带到薄情宫,成为正式弟子。其他的人只会像是正常的奴仆杂役一般照顾店铺。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薄情宫的存在,只要在这边照顾好生意就行了。”

苏听风听了,半晌,才问道:“这些规矩,是你们宫主定下的?”

阿夏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是绝公子。宫主不常管这些杂务,这些事情都是绝公子在管的。”

三十一、再见白梦

在有关薄情宫的传闻之中,苏听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绝公子”的名字,不由得愣了一愣。

于是离开燕门镇前往薄情宫的一路上,阿夏给苏听风详细讲述了绝公子的身份地位和丰功伟绩。而她絮絮不休,刑姑姑竟然也没阻止她,而任由她说了下去。

从阿夏的话里,苏听风才慢慢听出这位绝公子的身份。

这位绝公子,全名白绝,苏听风无法判断是否真名。薄情宫里的人通常称他为绝公子。绝公子在薄情宫之中的地位与宫主的正妻差不多,管理着薄情宫之中大大小小的事物。

苏听风听阿夏的描述,觉得这位绝公子应该相当受到景白梦的信赖与喜爱。

在这时的一般人眼中,这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其实说到绝公子的时候,阿夏一直在观察苏听风的表情,但是苏听风却确实似乎只是在听什么司空见惯的事情一样,毫无惊异之色。

阿夏自然是不知道,在苏听风所在的时代,他们听到的奇闻怪谈要比这里多多了。而对于苏听风来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从女性氏族一路转向男性氏族然后一路互相纠缠反复直到人类以个体的强大做到一个个体性生存方式的过程。

这就好像一个轮回。理论上来说,生物链的最低端和最高端其实是有没有区别的,都是个体无性生殖,或者干脆舍弃生殖能力。而生存方式也是相似的,不过是独立生存到聚居再到独立生存再到聚居的无限重复。

苏听风见识过从植物到动物到人类的各种繁衍交合方式,从交合之后直接以伴侣为食,到女王中心的峰蚁社会。就算是人类,古代氏族中也有父母姐弟乱仑,同性长幼相继这样混乱的社会往继方式,对他来说,这跟正常的婚恋方式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代的社会形态,对他来说本来就已经足够扭曲,不管是男尊女卑还是女尊男卑。

阿夏自然是不明白他的心理状态,只觉得苏听风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冷静淡定,淡定得让她心头有些忐忑。

然而无论如何,苏听风还是慢慢地从阿夏口中了解到了这位白绝公子的许多事情。

阿夏本人并不知道这位白绝公子的来历。事实上,以她的身份,她对白梦身边公子们的身份来历基本上全部都没什么概念。

她能告诉苏听风的,就是白绝公子自从薄情宫建立的时候开始,就已经陪伴了宫主的身边,只是当时他还没有这么受到景白梦的信任。

但是就在这两年之间,他慢慢地开始受到景白梦的信任,同时薄情宫的许多事务也开始慢慢地转移到了他的手头。而这位公子,似乎非常擅长管理和梳理事物,原本景白梦管理着的薄情宫,在他的管理之下越发紧密和有序起来。所以宫中的人慢慢也开始十分敬重于他,把他当做第二个主子来看待。

随着阿夏的叙述,苏听风突然陷入了沉思。

他有些怀疑薄情宫目前实行的这些管理与举措,到底是出于景白梦的意思还是出于这位白绝公子的意思。

如果是白绝公子的意思,那么他这么做的原因……又所为何来?他本人又是什么来历,有什么目的?

景白梦真的清楚他的来历目的吗?

随着时间过去,苏听风等人的旅途也慢慢到了末尾。

他们的最后一站,璧水河畔一个内陆港镇,在那里刑姑姑给众人安排上了船只,然后一路逆流而上,到了另一个带有在官面上不曾报备的带有私人河湾的村寨。

下船之前,刑姑姑让苏听风蒙上了眼睛。

她给苏听风蒙眼的时候,似乎是担忧他多想,产生不满,还特意语气柔和地解释了一番:“苏公子还请见谅,蒙眼是外人进薄情宫的理性规矩,我无权破例。不过等您见了宫主,她发话允了,您就可以自由进出,不必这样麻烦了。”

她对苏听风很是尊重,还用了“您”字。

苏听风疑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其实蒙不蒙上眼睛对苏听风来说区别并不是很大,所以他也没有反抗,任由刑姑姑亲手给他蒙上了缚目的布条,然后由对方扶着自己的手臂带着他上了陆地。

上岸地方的村寨附近似乎水流十分湍急,或者有瀑布存在,苏听风随着刑姑姑一路前行,一直能闻到浓郁的水汽味道,并听到哗哗的水声。

踏着平整的泥土地走出了一段路,一行人走进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然后又穿过森林,来到了山岩间的一道缝隙前。刑姑姑引着苏听风走过了这道缝隙,一路穿过了一条足可以称为漫长的山洞,进入了一条山道。

这条山道的环境十分奇怪,因为不能通过视野直接观察,苏听风只能判断两边到处都是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的石笋,形成了天然的阵法,让进入的人难以分辨方向和路线。

这薄情宫的选址实在是十分绝妙,也不知道景白梦是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这一重一重的天然屏障,让薄情宫显得十分难以攻坚。

走了半晌子山道,终于到了薄情宫。

守道的薄情宫弟子与刑姑姑说了几句话,询问了一声苏听风的身份,就放几人进了宫门。刑姑姑扶着他一路走到了正殿前面,才替苏听风解开了遮目的布条。

张开眼睛之后,苏听风看到的是巨大宏伟的白色宫殿群,建筑在靠近山顶的地方。从他的角度看来,远远近近都是云雾缭绕的山谷,而白色的宫殿建筑在其间,就仿佛云层上的天界。

苏听风对于古代的建筑技术不是十分了解,眨了眨眼,心想三年的时间能建起这样宏伟的山顶宫殿吗?

然后面前的门就打开了。他随着少女们的引导,走进了正殿的大厅。

随着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近,苏听风也慢慢看清了坐在中央宽椅上的女子。那带着些许狂妄的深紫色华美长袍和过于耀眼的金冠头饰都显得十分陌生,但只有那张脸,苏听风虽然不曾见过许多次,却十分熟悉。

他开口道:“景白梦?”

而坐在上方的景白梦,也对于他的模样露出了已经许久不曾出现的惊愕神情:“……苏听风!?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的惊愕不难理解。

五年过去了,叶七娘嫁人了,常素臣出走了,许多事情都已然物是人非,而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苏听风,却与五年前还是一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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