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成反派 下——正房
正房  发于:2015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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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剑,便是阿二取回来的,剑身与剑鞘皆是完好无损,听说打捞这把剑,花费了不少心思。过了许久,尤温身边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周身也是热闹起来。等到最后,华山派掌门才现身。

身边人道:“华山掌门真是青年才俊。”

又有人道:“我看倒是矫情,做足了一派掌门的威风。”

“你们知道什么,我以前也见过他,当年他为人谨慎稳重,如今可是春风得意,与当年的模样大大的不同!”

尤温睁开了眼睛。

105、是非皆空(中)

尤温虽然睁开眼睛看程思秦,但是脑子还想着尤安。

这对他算是常事,也没什么好稀奇,他以前一下山就开始抓心挠肝的想着徒弟吃的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是不是交到了好朋友诸如此类。

只是后来在一起了,反而想的越来越少了。

临上山之际,尤安把邀月剑交给了他,反复不停的叮嘱说要为师祖清理门户,他当年在华山无依,全仗着师祖宠爱。

从宿州一路到华山,尤安的身子骨越来越差,但是每每都是笑语晏晏,眼神里温温柔柔,生怕柔情蜜意的不够明显。尤温自觉对这种灌蜜行为早就免疫了,但还是暗搓搓的开心,可惜徒弟毕竟年纪大了,撒娇什么的变少了。

他叹息一声。

“今日我华山派诚邀各大门派英杰来此,就是为了商量再结中原武林联盟之事。”

尤温抬眼望去,见程思秦目光精湛,一副高瞻远瞩的样子,他嘴角微微一动,也不愿意等他再废话连篇,在众人的惊呼中突的飞身到了练武场中央。

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魔教来闹事了,却见来人臂上一甩,悠闲自在的一圈圈甩开了缠绕剑身的布条,脸上也是笑眯眯的。

离得近的见了那剑,顿时失声喊道:“是邀月剑!”

窃窃私语声顿时此起彼伏,程思秦黑了脸,他突的一笑:“邀月剑乃是我师兄所有,当年与他一起失踪,阁下是来还剑的?”

阿西吧!

孟竹觉得他的无耻惨遭对手,干脆的道:“在下确实是来还剑的,但却不是还邀月剑。”他说着,一击掌,人群中走出一人,手上依旧捧着一把剑,同样为布条所包。

搞得如此神秘,众人口味掉吊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布条里能变出什么花。

这捧剑之人却让程思秦脸上神色大变,忙道:“秋扬师弟!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李秋杨看他一眼,却没有拜见掌门师兄,反而冷笑一声,继续往前到了尤温身边。尤温微微一笑,示意李秋扬解开了布条。

这下,轮到墨月派弟子惊呼了:“玄玉剑!是我派玄玉剑!”

尤温道:“当年,烈阳剑尤大侠带着这把剑死守永定城,却不想遭女干人陷害,最后城破人亡,永定百姓更是遭逢大劫,这玄玉剑也是不知所踪。”

段德几番历练依旧健在,也依旧暴脾气:“女干人?阁下是什么意思?难道尤大侠之死还别有内情?”

程思秦眯起眼睛,可当前形势不容他不义愤填膺:“如果真如阁下所说,那我华山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此事关系重大,阁下何不随我去我华山议事堂说清楚。”

“事无不可对人言,挪个地方多麻烦。”尤温扬眉一笑:“我们还是说这玄玉剑,当年它并非宝剑蒙尘,而是被当时攻城的人搜了去,献给了贼首刘奉文。可是天下形势多变,没多久,刘奉文便被华权华将军所杀,这剑便到了华将军手里。”

剑途流转,恰如人颠倒流离,让乱世的武林人士们也是唏嘘不已,又觉这人说话行事跟个说书的似的,加入百晓山庄估计是个好手。

“原来如此。”新任清岳派掌门替大家道出心中疑问:“那这剑现下又如何到了阁下手里,阁下又是谁?”

尤温瞟他一眼:“当年尤大侠承诺帮墨月派守剑三年,三年后绝对奉还。尤大侠一生光明磊落,信守承诺,决不轻易食言,我今日来,一就是替尤大侠完成遗愿。”

程思秦皱眉,目光有些阴冷:“阁下到底是谁,来替我华山派完成遗愿?”

“这就牵扯到二了。”尤温眼中带笑的撕掉了人皮面具:“为我师父报仇。”

场上不少人都认得尤温,华山派弟子更是欣喜,牟离眼中一红,直接跑了出来。

“二师兄!”

尤温赶紧对他安抚一笑:“在下希望墨月派能派个人亲手从我手中接过此剑,如何?”

这场上形势诡异,傻子都看的出来尤温回来找事了,当初程思秦虽然力保了华山派,但这掌门之位接的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只是尤温仅凭一己之力又能撼动几分?

那边墨月派你推我搡,又看看程思秦,最后还是上前领回了剑,并拱手道谢。

尤温也没多啰嗦,脸上笑容突的一收,锐眸看向程思秦:“刚才段掌门不是问我女干人是谁?”

这语言神态,摆明了控诉程思秦,程思秦却皱眉道:“师兄,到底是谁,你速速说吧。”

“程思秦。”

“……”

场内一片沉默,程思秦状似心碎怒道:“师兄,我知道你回来不易,我当初接任掌门也是迫于无奈,师兄若是想重归华山,我即刻便可以隐居山林,师兄又何苦如此诬陷我?”

李秋扬骂道:“无耻。”他骂完,又把永定之难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痛心道:“可怜左师弟一片单纯善良,却被你利用,最后自杀而亡,你对得起他么?”

华山众人都知道左风一向对程思秦言听计从,再加上尤温与李秋扬向来风评不错,这下看向程思秦的目光都有些怀疑。

程思秦道:“我从未做过这种事,秋扬师弟,我知道你一向听尤师兄的话,是不是他哄骗了你什么,你才会上当来指责我?”

“哄骗我?”

程思秦严肃道:“诸位可能有所不知,尤温那个徒弟便是魔教左使,他也一直与魔教相勾结!”

尤温赞叹道:“程思秦,我好歹有个人证,你这是随口便骂?而且,你知道我与魔教相勾结,怎么刚刚还说隐居山林,让位与我?”

程思秦一呆,没想到尤温会抓这么个痛脚:“我一向顾念师门情谊,不愿意与诸位同门有任何间隙,一旦情意生变更是痛心疾首,刚才也是被诬陷了才不得已才道出实情。”

尤温嘲讽一笑:“一个人自身清白,有人证物证说事就是,通常打悲情牌的,都是做贼心虚。别的不说,你说我徒弟是魔教左使,他今天人都不在这里,没法辩驳。但你说我与魔教勾结,但我真与魔教勾结,又怎么会在砚山失踪?”

“兴许李盟主便是你杀的!”

“兴许大师兄是你杀的。”

程思秦咬牙:“尤温,你可有证据?”

“我没有证据。你有?”尤温一笑,问道牟离:“大师兄去世当天,你们何时见到的程思秦?”

“当时我们点燃了信号,后来师掌门就赶到了,掌门也突然出现了。”牟离犹疑道,怀疑的目光望向几位师弟,他们都是点头。

尤温嗯了一声:“程思秦,你别说你轻功能跟掌门一拼。那日你分明早就躲在暗处,乘机混入了人群中。”他又道:“虽然我依旧没有物证,但是此事我却有人证。”

“人证?”

尤温一昂头,看着无涯走了出来,垂首道:“我虽然是华山子弟,但是向来是喜欢看些志怪的小说。”

这个华山弟子都知道,但是跟程思秦杀吴秋略有何关系?

“那夜,因为魔教应无鸠突下战书,大师兄匆忙赶回,我一边担心大师兄安危,想着第二天乘早起来,一边看着书,结果一夜未睡,就想着反正也要天亮了,不如直接别睡了。”

“所以,我一大早就往大师兄院子里去,却见了程师兄比我先一步到了师兄房间,我当时疑惑,但是也不敢上前打搅,就藏在了院中,没想到看到大师兄与他一起出门。”

他抖抖索索的说完,程思秦立时道:“你胡说什么,别说我有没有如你所说去找大师兄,你武功低微,一路跟着我我怎么会没发现?”他望向尤温:“你勾结本门叛逆,企图毁我华山派,我今日定不会轻饶你。”

尤温好笑:“厉害,就是不知道你这一身厉害的武功到底练的谁家的?”

“是上任师掌门传于我的。”

“何时,何地,何人见证?你说了这么多,可有一项拿出证据?当年我们华山是你第一个接触流散的华山剑法,与你一起的弟子也死的不明不白,莫不是你拿着心法偷练?”

“胡说八道!”

程思秦当即一使眼色,十几名弟子立即冲了出来,尤温无所谓的嗤笑:“你们还要助纣为孽?”

那些人你望我我望你,最终在为首之人带领下冲了过来,牟离眼见情况不对,赶紧拔剑:“我相信二师兄!”

尤温勾唇一笑,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计,足尖一点直接飞向了程思秦,程思秦匆忙拔剑以对,尤温剑下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应对应无鸠,他可以毫发无损,应对这个程思秦,尤温只能说有把握。但是人一旦做了掌门便不同了,日理万机不说,出入有护不说,自己能动手的机会可说是少之又少,当年师觅风镇守华山,虽然武功无人能及,但是出手的机会少之又少,江湖中,一直是尤剑逸名声更大。

可程思秦不同,他内功本来就薄弱,靠着剑招诡谲才能致胜,这些年身边环伺的都是野兔,早就失去了饿狼的獠牙。

尤温比他狠,或者说比他恨!

一笔一笔帐,他必须一笔一笔的报!

场上虽然是乱,但是也无别的门派乘火打劫,大家都关注着华山内斗,欣赏着华山选手高水平的发挥。可渐渐的,他们发现这两人用的根本都不是华山常见的招式,尤其是尤温,根本在清岳派的路上走的遥远,甚至甩下了清岳派本门子弟。

才几十招,众人就见了分晓。

一剑鸣人果然不是骗人的,无论何时出现都能吓呆所有人。

尤温抓着了程思秦的弱点,剑下却不朝致命处去,程思秦本来就是惶恐,这下剑下更是变得稀里糊涂,片刻,便被尤温所制住。

“你害死师掌门,毒死恩师,残害同门,处心积虑夺掌门之位!”尤温声音冷然,邀月剑突然一转,挑了他的手筋。

“我们四大弟子二十年师兄弟情,被你私心毁于一旦!”

他剑下未停,挑了他的脚筋。

“师弟!”

这女声撕心裂肺,尤温直起身子,回身拱手道:“师姐,我今日在此为我华山清理门户,望万你不要阻拦。”

师秋华泪眼婆娑,一咬牙跪在了地上:“我养父无子无女,老来才收养的我,一直把我当亲生子女奉养,师兄更是待我如兄妹,门中弟子,也是个个对我优待有加。”她一顿:“我不会为他求情,只希望师弟为他留下最后的薄面。”

尤温抿唇,还剑回鞘:“师姐多虑了,我暂时也没想杀他。”他锐眸扫过众华山弟子,朗声道:“把刚刚与程思秦同伙的人全部抓住,杀无赦!”

这话一出,虽然不稀奇,但是众人顿时心里一寒,对尤温行事的狠辣更是胆战心惊。

片刻后,李秋扬跪了下来:“恭喜掌门!为我华山清理门户!”

众弟子一愣,没时间你看我我看你,赶紧的跪了下来。

齐贺声震天而起。

“恭喜掌门!”

热闹声中,唯剩下程思秦不甘而惊恐的脸。

尤温吩咐完李秋扬让他严刑拷问华山心法下落,又让牟离带着人满处的搜,便来到了议事堂。此时,他不能离开华山,理由诸多,比如华山初定,他不能离开,而心法下落不明,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还有诸多武林人士虎视眈眈,也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空空荡荡的屋内只有一人,显得独坐之人萧瑟又冷漠。

尤温望着空处出神,当初,他曾经无数次在这里拜谒掌门,身前站有吴秋略,虽然不能把他挡个正着,但是他打打瞌睡也没啥大问题。

想到此处,他招来了人,叫他们万分小心,处处戒备,自己却沿着山路而下。

山路崎岖,尤温却慢悠悠的宛如闲庭静步。

时值深秋,山中秋意正浓,当然也果实正丰。

尤温一跃,随手摘了果子又想拿灰袍长衫擦擦,可一看衫上沾血,不得不遗憾顿住。

无论他再走多少次这条路,做多少相似的事,山下也再无亲密的三位师弟笑脸相迎,也再也没有能一饮而尽的美酒践行。

尤温拿出酒壶,抿了一口酒。

106、是非皆空(下)

山下,尤安围炉而坐,他脸色苍白,连平日里温润似水的眸子里都变成了暗淡。

阿二看得不服:“左使,你安排的如此精细,为他忙里忙外,要是尤大侠真当上了华山掌门,你们……”

“我拖着不让他华山,就是要想办法挖掉程思秦在华山的根。”尤安笑了笑:“如今,华山上的戏想必已经没啥看头。”

“有看头的也被左使你掐了。当初左使让尊主帮忙给尤温夺回掌门之位,找回双剑,甚至施压那些已经臣服门派,阿大说,尊主回去就气的吐血了。”

尤安啊了一声,笑着安慰道:“我已是命不久矣,唯有华山才能陪他长久,你气些什么?而且我在华山多年,对华山没感情便是假了,当初放程思秦一马,也是思虑唯有他才能让华山不散,师父要是杀了程思秦又什么都不管了,华山以后恐要没落。”

阿二道:“我瞧了上官玲写给左使的信,上面不是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果她说的有理,华山没落不也是迟早的事?”

尤安叹息一声:“尽人事,听天命。”

他慢慢吞吞的站了起来,顿时咳嗽了几声,阿二赶紧要扶,却被他示意止住。

尤安负手走到了窗口,悠悠叹道:“师父事多,恐怕这几日都不会有时间下山看我了。”

阿二垂首不言,眼圈却是已然泛红。

尤温刚进镇子,便远远的看坐在馄饨摊上的两人,尤安正背对着他,阿二倒是看见了,眼里明显惊讶。尤温一笑,踱步走了过去。

啪的一声,邀月剑被丢在了桌上,尤安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抬头望向尤温,眼里有些笑意。

尤温道:“吃晚饭也不等我?”

尤安招手让老板再来一碗。

“师父怎么下山来了?”

“留在山上也没我什么事。等弄到心法,我陪你去养病。”

“我如此费心安排,是想师父按照师掌门与师祖遗愿继承掌门之位。”

尤温直接吃馄饨。

尤安笑眸看着他,眼神也越来越溺人,却没说话。

等吃完了,阿二实在没脸在留下了,干脆的消失不见。尤温倒是满意,愉悦道:“徒儿想吃甜食么?我们买点带回客栈。”

天色已经黑了,小镇上很快安安静静,两人却悠闲的如散步一般。

“那点心铺子,是神教在这里的暗点。”

“正好,叫他算便宜点。”

“师父……猜到了?”

尤温点头:“后来我猜到了,所以在杭州那次你才假装肚子饿,进了店里。”

尤安一愣,回想了下:“其实我也不知道会遇到应无鸠,还真是给吓着了,而且我那时讨厌神教做法,一点也不想跟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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