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两组木头人偶都为男性,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真人一般,只不过呆在手心里的它们证实了他们不过是任人赏玩的玩偶。它们一个穿青衣,黑发修眉,面容文雅温和;一个穿黑衣,剑眉星目,气质沉稳冷漠。它们肩并着肩,手握着手,在交叉着的手上雕着一朵小巧精致的雕花。
舞姬一看两个人偶,就喜欢上了,抚摸个不停。而歌姬则把她手中的另一组人偶递道钟崞玹面前道:“这就是‘耳朵’?”
钟崞玹笑看拿起人偶道:“你们看它们的眼睛,有如黑色的宝石镶嵌一样,我用精神力扫描,发现这里面聚集了能量。我猜想,千肆可能是利用这个玩偶收集我们在大厅里说话的声音波纹,然后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去。”
萧竹看着人偶手上的花忽道:“这好像情花啊,传说桐桦花是千年难道一见的情花,是天下有情人爱情永恒长久的见证,怎么这两个男人偶手握手,上面雕在情花?好奇怪?”
舞姬挑眉,伸出手去碰了手中一组人偶上面的桐桦花。刚一碰完,奇特的事情发生了,一个温柔、低沉得如大提琴拉动的嗓音在响起。
“千机,我爱你。”这一语温柔缱绻,旖旎痴缠。
接着另一道富含笑意的低沉悦耳的声音紧响起:“千肆,我也爱你。”
萧竹呆了,大脑瞬间空白,好一会儿才颤颤道:“这、这两个两男人竟然是爱人关系。”
歌姬抱臂,袖袍流垂,淡淡道:“很显然不是吗?依上面的话语来看,这个‘千肆’很可能就是魔武门门主千肆,而且做得出这样人偶的也只有几百年前在西方神秘消失的千氏机关术一族了,想不到他竟然是千氏机关术一族的人,这次古武大陆的麻烦大了。”说到最后,相来淡定的歌姬也皱起了眉头。
萧竹又呆了,看着几个一脸平静的人,睁开清眸愣道:“你们难道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很奇怪吗?怎么一个个这么平静啊!难道我有什么问题吗?”
舞姬靠着歌姬的肩,单手欢快的搅动着胸前的乌长,妩媚调笑道:“哎哎,小竹儿,爱是不分性别的,爱上了就在一起,没什么奇怪。小竹儿的见识真少。”
萧竹转头看向钟崞玹问道:“钟先生也认为是这样吗?”
钟崞玹温和道:“在我们地球,同性别之间是可以结婚的,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成亲。”
萧竹又被一雷砸重,只觉得这屋里空气真是闷闷的,颤颤道:“钟先生,我想我先回南方调查我父母的事,这一个月,我就不在这里了。”说完脚底像抹了油一样溜走。
钟崞玹看着萧竹走远的身影传音道:“萧竹,给你个提示,月圆之夜你父母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出了大厅,萧竹觉得空气也清新好多,头脑也不再晕呆呆的了。听着钟崞玹传在脑海里的话,萧竹笑道:“知道了钟先生。”
这边大厅里,钟崞玹继续对歌舞姬两人道:“关于千氏机关术一族你们知道多少?都给我说说。”
歌姬抱臂,雪袖自然垂下,淡淡道:“千氏机关术一族本来是五百年统领整个北门的霸主,他们用机关术制作出数不尽的机关人、机关兽,这些木头机关不畏生命,力量强大,使他们一族在大陆长久不衰,却没想到这样强大的机关术家族会在有一天突然复灭,却不知为什么千肆遗留下来,显然这个千肆有问题。”
舞姬搅着发尾点头道:“不错,这个千肆很可疑,我怀疑他很可能掌控着千氏机关家族的机关术奥集,到时候我们对付的就是数不尽的机关人和机关兽了。”
“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会获胜的,因为我们也有不畏生死,且实力强大大的机关人,你看黑白侍卫们不就是吗?”钟崞玹朝歌舞姬安抚笑道。
歌姬抱着玉臂,看着两人手中的人偶,轻皱秀眉,淡淡道:“掌门,我当然知道我们会胜利,只是一场恶战再所难勉,但是这样子说话也没关系吗?”
钟崞玹笑道:“没有关系,现在我们和敌人都在准备一个月后的决胜之战,千肆知道又有什么关系,而且舞姬好像很喜欢这两个人偶,就送给她了吧。”
闻言,舞姬停下搅动乌发的手指,妩媚一笑,毫不客气的把钟崞玹手上的人偶收入囊中,笑道:“谢谢掌门手下留情了,这两个人偶看着这么可爱,我才舍不得把他们俩捏碎呢。”
歌姬无奈的看了舞姬一眼,暗道:“小舞喜欢可爱东西的毛病是怎么了改不了呢。”转头道钟崞玹道:“现在没有什么事了,掌门,我们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你们好好修炼,为一个月的大战养好精力。”
“是。”歌姬应声,拉着舞姬退出了大厅。
这边北门神月宫空旷壮观的大殿,千肆坐在华雕东椅上,慢慢抚摸着手里的木头人偶,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声音似曾相识。
温柔、低沉得如大提琴拉动的嗓音,带着柔缱绻,旖旎痴缠的语气:“快了呢,快了呢,快了呢,千机……”
第三十四章:萧府之殇
时光忽忽,萧竹已经回到萧府二十多天了,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就是一月之期了,可是萧竹在这二十多天里愣是没查到什么异样——母慈父厉,平平静静。
怎么办,再过两天就是一月之期了,天音就要和我成为敌人了!不行,绝对不要和天音兵戎相见!这样想着萧竹紧紧皱起了秀眉,连樱唇都被咬破了都不曾注意。她干脆摔破罐子了,准备今天晚上好好盘问父亲母亲。
晚上,夜黑风高,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夜之上,皎白的月光泻下,万物都蒙上了一层星光朦胧的光辉,美丽凄迷。
正准备去盘问父母的萧竹看着清辉月光照耀下的路,突然仰头,看着夜幕上那一层圆月,钟崞玹说过的话语骤然在脑内响起。
萧竹,给你个提示,月圆之夜你父母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父母在月圆之夜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怎样的变化?不管了,反正一定和天音有关,先仔细观察一下吧。这样想着,萧竹跺起脚尖,一跃而起,飞身前往她父母所在的屋顶,揭开一片黑瓦,只只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父母房内的动静。
此时,萧母在半夜竟然没有在睡觉,而是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的梳着她细长的乌发。而萧父也是穿戴整齐,坐在圆桌上抿着嘴唇,严肃了一张文雅的脸,双手却是牢牢的遮掩在袖里,看不出什么。
橘红的烛光照着屋里的一切,却没有丝毫的温馨和谐,反而沉默、僵硬,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萧竹看着屋内的情形,紧抿了樱唇,手心里隐隐有细汗流出。这一次,她有感觉,这个家的平静将会被彻底打破,到时候这个家会破散……可是,为了天音,她一定要去探究!
八年了,与天音相伴相随八年了,天音与她早以成为彼此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不愿成为被几人保护得很天真很无知的少女,连天音与萧府之间隐秘的纠葛都不知道。这一次她回到萧府这里,就已经做好撕下一切平静的表面了,她终究不再是以前萧府那个单纯无知的纯真小女孩,两年多的历练足以使她成为能够面临任何风暴的有担当的女子了。
萧竹深呼吸了一口气,静静的观察着屋内情形,她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一切都要揭开,未知风暴迎来的准备!
屋内,萧父衣袖下的手握得更紧了,脸上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任谁都可以看出萧父身上的僵硬。
其实对于萧竹这次单独回府,萧父还是隐隐知道她为什么会来。一月之后三大势力合并,齐攻上北门,也意味着那个人很可能会死!他决不想那个妙曼的身影消失在这个世上!所以……为了她,他心里的那点可耻的隐秘,终要曝光在白日之下……
方棱铜镜里映着萧母冷漠的神色,让这个妇人看起来冷艳又高傲。她的手里缓缓地梳着胸前的乌发,脸上突然露出嘲讽的笑容,高傲不屑:“你终于要把心里的那点可耻的东西抖出来了吗!而且还是为了那个贱人!”
萧母说的话尖酸刻薄与以往慈和温柔的大有不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同,萧父知道,萧母她自己也知道。
想当年她是南方的一朵带刺玫瑰,喜欢上了一个吹|萧的江湖先生,俩人情意相通,结为夫妇,被誉为南方的一大美谈。可是十几年后,她的夫君却见异思迁,爱上了爱女的玩伴!
笑话,笑话,天大的笑话!性格高傲的萧母如何受得了!嫉妒、怨毒的火焰在萧母心里焚烧,可是她却不能有丝毫动作,因为爱女喜欢那个玩伴!杀了她,她不但失去女儿,而且更失去丈夫,失去家!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她是孤儿,一直想有个家,怎么可以让这个家轻易破碎!哪怕维持表面的平静也好啊!可是嫉妒、怨毒的火焰一直折磨着她,让她在时光中变得扭曲!那时她心里想的是,女儿会害怕她这个样子吧!一定会害怕她这个样子吧!绝对不能让女儿害怕,绝对不要女儿远离她!
慢慢的,她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慈和温柔,一半怨毒强硬!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害的!
萧父握紧了拳头往桌面用力一拍,顿时桌子被怕得当当作响,他紧绷着脸冷道:“我说过了,不要叫音儿贱人!”
萧母格格一笑,嘶哑、怨毒:“不叫她贱人叫什么?勾引我夫君的小妖精!”她恨眼前这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她就是要用恶毒的话语折磨他,或者恶毒的话语折磨他心爱的东西!
萧父脸上青白一片,他再次往桌上一拍,顿时桌子再次当当作响:“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为什么要杀音儿!”这个毒妇,我今天就让女儿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萧母放下手中的木梳,站起身来哈哈一笑,冷道:“怎么,都想玩完了!不急,今天我就让竹儿看着是我恶毒,还是你恶心!”说着,萧母阴沉而疯狂的看向屋顶,叫道:“竹儿,你下来!你下来评论你的父亲是不很是恶心!”
这个晚上萧母的理智也快被烧尽了。
屋顶上的萧竹觉得大脑像是被什么劈过一样,晕晕沉沉,像是分裂一般。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屋内的萧父萧母,无法相信她听到的事实。父亲爱上了天音,母亲要杀死天音!?这一切混乱像一湖混乱的湖水,原本平静坚定的心彻底搅乱了!
为什么事实如此残酷!因为她父母的私欲天音受了她所不知道的酸苦!
萧母见屋顶上的天音没有下来,没有丝毫气恼,反而格格的笑了起来,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竹儿,你不知道吧,你的父亲在贱人杀了白流之后,妄图想把贱人私密的囚禁起来独占,还好母亲识破了他肮脏的心思,把贱人放走了呢。看吧竹儿,你的父亲就是这样的恶心!”
萧父啪的一掌拍碎了桌子,脸上青白交加,有羞的有气的。
“毒妇!这事你还有脸说!你放走音儿根本就是想在外面杀了她吧!要不是她命大,被人救走,想必你的毒计就能得得逞了吧!更还有你每到月圆病发,就到音儿房里拿你的毒针使劲扎她,把音儿的身上扎的全是红点!真是恶毒!”
这会,萧竹的脑子也冷静下来了,又听到两人不堪的对话,心中的怒火再也止不住了。萧竹运起全身的武力,往房顶上的屋瓦全力一拍。
“碰——!”瓦碎落下屋内,形成了大半个洞口,萧竹往里一跳,走到俩人面前怒吼,眼泪也应声而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天音,天音又没对错什么!一切都是因为父亲母亲的私欲才变成这样!我讨厌你们,恨你们!是你们让天音不跟我回家,永远离开我了!现在天音一定恨死我们家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
萧竹委屈的哭诉,怒吼,眼泪汹涌而出:“过两天,天音就成为我们的敌人,她就会死的啊!她不可能敌过三方势力合并的大军啊!她一定会死的啊!她死了,我就永远见不到天音了。”
萧父萧母听着悲伤的怒吼,俩人表情不一。萧父又是羞愧,又是悲伤;萧母却觉得什么都没有了,女儿恨她,丈夫也恨她,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反正她已经从灵魂中坏掉了……
只是,在死之前!她一定要拖着眼前这个见异思迁的男人一起死啊!她是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活在世上的!
这样想着,银光骤闪,直射萧父的胸膛,而她自己的手上也早以扎上了一根银针。
萧父只觉得胸口一痛,思路一转,便知道这是萧母的银针,他抬头看着萧母青乌的手掌,冷道:“你竟然在银针上抹毒,你这个毒妇!我绝不和你这个毒妇死在一起!”
“父亲,母亲!”萧竹从愤怒中回神,看着相亲残杀的父母,一脸惊恐,跪着扶起倒地的俩人,眼泪婆娑。“父亲,母亲!我刚刚说的只是气话啊,你们为什么要寻死啊!你们不要留我一个人啊!”
萧母咳了一口鲜红的血,理智也有些回归,眨着狭长的美目颤颤道:“我的竹儿,对不起,母亲只是想休息一下,母亲太累了。”
萧父也咳了一口血,缓缓道:“竹儿,你一定要音儿跟你回来,只要你肯求,她一定会跟你回来的,因为竹儿你是音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把音儿带回来啊。”
萧母咳得更历害了,血哗哗的流下她的下颌……
萧竹见此,急道:“父亲,母亲你们不要说话了,我把钟先生叫来,他一定可以救好你们的!”
萧父拉住萧竹的衣角,颤颤道:“不用了竹儿,这毒已经深入我们五脏六腑了,而且我们已经想好好休息一下了。”说着嘴里涌出哗哗的血水。
萧竹的眼泪像珠子一般流个不停,她惊握着萧父和萧母的手泣道:“父亲,母亲你们别走啊!是竹儿不好!都是竹儿害的!”这一刻,她又是一个小女孩了。
可是萧竹的话却最终没能换回萧父萧母的回答,他们永远的睁上了眼睛……
“啊——!父亲母亲!”
月夜更凄迷了。
第三十五章:天音回归
黄昏暮色,北门神月宫的大殿诡异寂静,琴天音站在诡异寂静的大殿门前,目光幽远不知看向何处。她的身后,萧竹无声无息的出现,静谧的看着琴天音的背影,目光复杂,良久萧竹轻轻开口叫道:“天音。”
这一声没有了以前的喜悦,带点愧疚,带点疲惫,又好像焦急归家游子的呼唤。
琴天音抱着长琴突然转身,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忧伤的萧竹,抱着木琴的手捏得更紧了。她把活泼快乐的小竹…害成这个样子了!不行!不可以心软!她一定要得到《天魔功》!有了《天魔功》小竹才会过得更快乐的!
这样想着,琴天音的面色更冷了。
萧竹看着琴天音面无表情的脸,惨然一笑道:“天音,我的父母死了……”
琴天音秋水一般的眼睛微微震动,她微微开口,以漫不经心的神色道:“怎么会死!”
萧竹清亮的眼睛黯淡了下来,惨然道:“因为我想知道天音为什么会恨萧府,才在月圆之夜彻查我的父母,然后父母就相互残杀了,而我也知道了天音为什么会不跟我回来的原因……是我害了天音,是我害了父母,因为有这样的我,天音要跟我为敌也情有可原。”
琴天音抿紧了红唇,心里却翻江倒海,久久不见平静!这一切发展到这个地步,说到底都是她的错啊!明明想要竭尽全力的守护小竹的快乐,到头来却害了她失去了所以的快乐!她有罪!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