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猫十七
猫十七  发于:2015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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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的时候天就已经很黑了,所有人都醉得歪七扭八的。狂人还大言不惭的说要送我回家去,我把他推上一辆出租车就看着他离开了。等到就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给苏锐打电话,我说苏锐我喝醉了你出来接我吧。然后我就坐在路边等苏锐。

苏锐是打车过来的,到了之后一言不发的把我拽上车。

我就问苏锐你是不是生气了。

苏锐架着我靠在他身上,问我他有什么好气的。

我就说我刚刚是同狂人他们一起喝酒的,喝完了我就给你打了电话了。

苏锐拍了拍我没说话,但我感到他的手劲儿比起拽我上车的那会儿小多了,我知道苏锐是怕我一个人想不开出去喝闷酒,可事实上我还没有没用到那个地步呢,毕竟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失恋了。可我没告诉苏锐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他们家楼底下哭着喊着的小鬼了,我觉得有一个人这么挂着自己为自己生气的感觉也满好的,所以我才会在喝醉了酒后给苏锐打电话。

苏锐拍着拍着我就睡着了,第二天醒的时候我已经睡在自己的家里面,苏锐早就回去了。我老妈以为我那天是跟苏锐出去喝的酒,一个劲儿的跟我说你怎么能让人家苏锐送你回来呢,怎么也得你送苏锐回去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那在老师的面前能够喝醉吗?我就心里琢磨着还好老妈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跟苏锐喝的酒,让她知道我是在喝醉了之后才把苏锐找来的她就该说我犯上了。

不过这事儿我其实也是有点犯愁的,醉了的时候叫苏锐叫得理所当然的,可醒了之后就觉得越想越不是那回事。我跟苏锐是因为苏宁才互相认识的。我跟苏宁第一次分手的时候曾跟苏锐喝了一回酒,然后苏锐送我回了家。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了。再一次见到苏锐的时候是我被狂人打了苏宁叫苏锐来送我去医院,然后我跟苏宁复合了,苏锐来给我补功课。后来我考到苏锐的学校,苏锐就变成了我导员。虽然我和苏锐现在的关系已经不需要由苏宁来维持了,但是没有苏宁我也不可能跟苏锐那么熟,所以现在跟苏宁分手后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立场那么理所当然的在大半夜的时候把苏锐叫出来接我来,可我却又实实在在的给他打了电话叫了他。

于是后来老妈说要把苏锐叫到家里来吃饭的时候我就特心虚,生怕苏锐问我那天为什么会找他,好在苏锐结果一句也没问。后来这种没有立场的事情我干了又不止一两回,每次有事的时候最先想到的都是给苏锐打电话,打的时候总是理所当然的觉得苏锐不会拒绝我,而事实是苏锐也的确没有拒绝过我,但事后我还总是会感到挺心虚,但苏锐也总是一副我叫他就是理所当然的样儿,反而把我给惯坏了。

很多很多年之后我曾问过苏锐当时是不是特意那么惯我的,好叫我习惯了他之后离不开。苏锐瞄了我一眼之后说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心机的。我就说这怎么是我有心机呢,分明就是你有心机嘛。苏锐就说你的这种揣测根本就是以己度人的,你自己要是没有这种想法,那也怀疑不到别人身上去。我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后非常坦率的承认了自己的不纯洁,我曾经想过要对苏宁好,好到让他再也无法离开我,可最终我非常惨淡的失败了。所以我就特不平衡那苏锐怎么就能够顺顺利利呢。最后我终于发现到这其中的差别就在于我是个真小人而苏锐却是个伪君子,所以我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有心机,而苏锐却是打死不承认,毕竟他也知道我还舍不得打死他,打死了他我以后有事找谁去?

第十四章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甭管是大学生、中学生还是小学生,最快乐的日子永远都是放假的日子,而最不愿迎接的则永远都是开学的日子。我当然自来也是毫不例外的,只是这一次,则是更加的不愿开学了。

开学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换寝室,虽然调换寝室是我提的,但真要换的时候其实很难受,远没有当初的洒脱和觉悟。其实我一直都是个胆小的人,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时,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逃不了了我就拖,当初对待苏宁的事情是这样,对待其他的事情也没差别。我就像是苏锐所说的,看起来像是不管不顾的,认准了就一门心思不回头,没有什么事情不敢干,可事实上却是很胆小,尤其是在面对伤痛和离别时,习惯以自欺欺人的方式来逃避恐惧和悲哀。曾经在面对苏宁时,明明知道两人的关系有多脆弱,却不肯去正视这脆弱,只是在被动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份不可避免的判决。现在面对耗子他们我也仍旧是这样,自欺欺人的希望我们的假期无限长,这样我就不必去面对最终换寝的事实了。然而该来的却也仍旧会来到。

8月25日,我们提前返校换寝室。我们寝室原本在阳面,这回换到阴面去。跟我换寝的那人原本就是住阴面,这回跟我一换他还是住阴面。我就暗地里琢磨他跟原来的寝室成员有些什么事,这样吃亏的换法也愿意换。不过这也不是我该琢磨的事,我想我自己的情况应该是比谁都槽糕了,他们再怎样估计也都是一些生活中的小摩擦,不至于像我和耗子他们这样子,既没争吵也没矛盾,只是无法再一起住下去。

搬寝的那天我到的极其早,我不想跟着耗子他们一起从3637往外搬行李。我到寝室的时候我估计他们都还在火车上,就像大一第一天报到时的情况差不多,不过那天我是早早的到了寝室去等他们,而今天则是早早的搬出了自己的行李给他们留了一个空床位。

我们换寝的原则是对门换,只要两个寝都来人了那就可以开始搬。我们寝的对门是3638寝,而我则是要搬到3615寝。

原本住在3615寝的人到早上8点多的时候才到校,看我搬了一堆的行李堵在寝室门口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我把行李差不多都搬好的时候,以后将要与我同住的一人也来了,看到我的时候就问我柳格你跟耗子他们究竟怎么了。我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就问他用不用我帮你搬东西。然后我就开始帮他搬东西。

同我换寝的那人是那天下午才到的。我看着他一趟一趟的从3615的对门往外搬东西,搬到本来应该是我住的地方去,心里也说不出是啥滋味。

搬到后来的时候那人就很久没回来,我以为他已经搬完了,就问原本同他一个寝的一人他是不是已经搬完了,结果那人告诉我他还有一半东西没动呢。

没过多久我就看见小美人拖着那人的东西进了3615寝,看见我的时候就推了我一把说傻站着干吗呢?赶紧搬东西。

我就愣在那半天都没回过神,直到小美人又推了我一把我才开口问搬什么?

小美人说什么搬什么,你把自己的东西搬到咱寝去,我把那小子的东西搬到这寝来,动作快点吧你。

我就傻傻的问他不是换寝了吗?

小美人就说是啊,本来说好了的你们换,我反正是没啥大意见,可耗子一来就把那小子的东西往外撇,一件不留全丢在走廊上,那俩人现在正在咱寝门口吵着呢,老大忙着劝架,我反正没什么事,就做个好人帮他把东西搬回来。

旁边一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就好笑的说,夏天你那是做好人啊你,你那分明就是在撵人嘛。

夏天也就是小美人立马分辨说,我怎不是做好人啊我?那俩人还没搬一堆呢就吵成那样了,以后住一起了还得了?要不是为了咱系的安定和团结,我犯得着当这个免费的苦力给他搬行李吗我?

小美人说完话就转回去准备继续当他的苦力去,我跟着小美人回去看看耗子跟那人吵成啥样了。

我回去的时候耗子正堵在门口扮演一夫当关呢,看客们的行李也全都不搬了,全蹲在自己寝室的门口眼巴巴的等着那俩人上演全武行。

于是我就一边走着就一边开始痛心疾首了,也终于体会到鲁迅他老人家当年的心境了。你说这帮人他好歹也受了将近二十年的现代教育了,可咋就不能摆脱看客的习性呢,莫非这也是一种人性吗?看看人家夏天同志那是多有觉悟啊,回来之后拖了行李就往3615走,那真是该干吗他就干吗去,对这些吵架啊的事情那真是一点好奇都没有,我还想听听这俩人那是打算咋吵呢。

只听被堵在门外头的这位以满是委屈和愤怒的腔调声声控诉着, 艾斌我说你们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说想换就换不想换就不换了啊?告诉你我们换寝这是导员同意的,现在这是我的寝,你没资格不让我进去我告诉你。

耗子那边也是蛮不讲理了,他大爷一脚抬在门框上,斜着眼睛全无当年梁山泊的那点正气劲,耗子说那我就是不让你进了你能怎么的?

那人说哪有你们这样的,当初是你们自己要换的,又没人逼你们,怎么能说不换就不换了呢?

耗子这时正好看到我,邪笑了一下无赖的说,大哥你没听说过什么叫做夫妻吵架啊,人家是床头吵完床尾和,我们是假前吵完假后和,这都已经给了你这么长的缓冲时间了,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那位仁兄被耗子的不正经给噎得一愣一愣的,说什么叫做给我缓冲时间啊,这与我有些什么关系啊?

耗子说与你没关系,你在这瞎掺和什么哪?

老大那边看着耗子又开始不正经,根本就已经不管了。

胖子首长赶紧顶上来,打着圆场跟那位饱受耗子刺激的兄弟说,兄弟,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夫妻俩的事你说你跟着掺和什么呀,再说了,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说你还嫌咱国家的离婚率不高是不是?你不为别个着想,也得为咱国家想想啊,你说是不是?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陷国家于不堪呢,你说是不是?你说国家培养你一把也着实是不容易,就算没给你锦衣玉食的,可也没饿着你啊,你说是不是?你不能报答国家,可你也不能给咱国家抹黑啊,你说是不是?

我实在是受不了的打断首长说,胖子诶,咱悠着点啊行不行?我转过头去对那已然蒙了的兄弟说,兄弟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搬寝了吧,这实在是精神无法承受啊。兄弟我对不住你竟然还想把这帮疯子推给你,兄弟我错了,干脆我帮你搬回去吧,你说怎么样?

那兄弟特别无奈的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已然空空荡荡的大走廊,然后非常认命的说夏天不是已经帮我把行李搬完了吗?

我巡视了一眼走廊肯定的说,夏天这个同志就是有效率!

小美人这个时候正好走回来,听了我这话一脚踹在我的屁股上跟我喊,柳格你这个同志你赶紧去搬自己的行李去!

我说了一声得令就想过去搬行李,却正好看见原3616现3615的三名成员拎着我的行李往这边走,走到我面前把行李一扔就派出一人跟我说,柳格你们寝以后发疯可少搭上我寝啊。他们说完以后就拽上那要跟我换寝的兄弟往回走,那兄弟刚开始的时候还没反应,被胖子推了一把才屁颠屁颠跟着人家回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我就感慨一声说这厮真是太没种,哪能人家一句好话也没有的就跟着人家往回走。

耗子就瞄了我一眼说柳格你要是有种,你今晚就在走廊睡。

我赶紧就跟耗子说耗子我就是有种我才不在走廊睡,你说咱俩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这好不容易见到了,我哪能继续让你独守空闺呢。

小美人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说,你俩就在这恶心吧。

耗子飞了个媚眼给小美人说,小美人你是在嫉妒我们吧,要不然我就大方点咱③ρ得了咱。

老大出来把小美人唤进去,然后以异常决绝的态度关了门,关门之前还特意嘱咐说,为了不打扰到两位的新婚小别,你俩今晚就都住走廊不用进来了。

耗子看着已然关上了的寝室门,特兴奋的冲着里面喊,老大你进步了诶,要不咱4P也行啊。

可惜里面没人搭理他。

只有胖子在一旁嘀咕说,兴许人俩想要单独来。

我瞅着胖子一脸黑线的说,胖子你可真是有天赋。

胖子点头说,那是那是,咱这首长可不是白当的。

第十五章

第二天的时候,我到苏锐的宿舍去找苏锐。

我跟苏锐说我们又觉得不用换寝了。

苏锐笑了笑说那就不换了。

那时苏锐正坐在桌子面前玩电脑,我傻傻的站在苏锐的身边看着他说完不换了就转过身去继续玩电脑,然后自己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是该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还是该继续站在那里看着苏锐玩。

也许是发现我半天没反应,苏锐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问,柳格你还有事吗?

我愣了一下,说我没事了,那你继续玩吧,我走了。于是我就转身想要走。

苏锐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腕把我拽回去。

我没防备到苏锐会突然来拽我,一时没注意差点坐到他的身上去。等我反应过来稳住自己的时候,我被苏锐锁在他和桌子之间,距离暧昧的看着他。

苏锐仰起头来看着我,下巴几乎贴在我的肚子上,苏锐说柳格你干吗这么别扭啊?

我不自在的向后挪了挪,半拉屁股坐在桌子上,苏锐的电脑键盘硌得我有点不舒服。我说我什么时候别扭了?

苏锐把键盘推到一边去,把我整个人托到桌子上,两手搭在我的腿上,说柳格你这不是别扭是什么?

我知道苏锐只是很随意的把我的大腿当成了他方便搭手的地儿,可我还是感到我的大腿有点颤,我也知道我的这种反应其实有点不应该,毕竟苏锐跟我现在还算得上是最伟大最纯洁的师生关系并且也只是这种关系,可我在心里说苏锐你他妈的明知我是同性恋干吗要把手往我的腿上放,可我表面上却不敢让苏锐看出我颤了,我只得力求镇定的说,我是真没觉得我有什么别扭的。

苏锐仍旧把手放在我腿上,苏锐一脸的不以为然,苏锐说柳格你不觉得你自打跟苏宁分手后,你就一直都在躲我吗?

我说我什么时候躲你了?我喝醉了之后还给你打电话,我今天也是一大早的就跑来找你告诉你我不用换寝了。

苏锐在我的腿上使了点劲儿,苏锐说你就是在那之后开始躲我躲得厉害了,你今天来找我可你僵硬的就像你从没进过这屋子,你傻傻的站在那不知该干什么就像个正在等着老师指示的小学生,你没忘了你以前真正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往我的床上倒,弄得我的屋子一团乱的事情吧。

苏锐说了一大串我全都听见了,可我的第一个反应只是,我什么时候往你的床上倒了我?

苏锐在我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然后睁着他那双笑意盈盈的漂亮眼睛佯装严肃的问我,柳格你以为我这跟你干吗呢?

我没来得及控制呀的叫了一声,然后红着脸理直气壮的跟苏锐说我哪知道你这干吗呢。

苏锐笑了一下,把我拉下桌子,圈着我的腰跟我说,柳格苏宁是苏宁我是我,我们俩认识是因为我是苏宁他哥而你跟苏宁曾经交往过,但我对你好不是因为你跟苏宁交往了你跟我在一起也不全是因为我是苏宁他哥吧。

我点头,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我就是现在面对苏锐的时候莫名的有点不自在。

苏锐拍了拍我的后腰说,那就行了,你跟苏宁怎么样妨碍不到我俩来,今天坏了,明天好了的,那都是你们俩自己的事,别把波及的范围扯得太广了。

我又点了下头,然后问苏锐,苏锐你觉得我和苏宁还有可能明天好了吗?

苏锐把我推远了一点,收回手搭在自己的两腿间说,柳格那是你和苏宁的事儿,我不知道,而且我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不过你要还是不死心,那你可以再去试一试。

我把屁股靠在桌子上,说蟑螂还没有打不死的呢,我干吗还要再去试?

苏锐就乐了,说蟑螂作为一个族群的确是有打不死的品质的,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生命的延续和终结也并不以生命个体为单位,而应该以一个种群为单位,所以从这种意义上讲,蟑螂的确是不死的。

我白了苏锐一眼,说那我和苏宁就是彻底挂掉的那只老蟑螂,我的爱情则打算在下只小蟑螂身上延续了。

苏锐不可遏制的笑了好半天才说,柳格你干吗打这么个恶心的比喻啊?

我说恶心什么,生命的本质是高贵的,不论是人类的还是蟑螂的,就像爱情也同样是高贵的,就算会有人觉得同性恋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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