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观察日记——青色的鱼
青色的鱼  发于:2015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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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观说完,叹息一声道:“你也知道,按照前大将军的性子,怎么可能允许先帝留下子嗣。”

简轻侯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从小喜欢的常常捉弄的孩子,竟只是个因先帝作孽而被迫为帝的可怜人。

他本不该受到这些刺杀,他本不该后宫佳丽三千,他本不该作为国家支柱而撑到现在,他本不该……

简轻侯心底顿时泛起一股疼惜。

一想到自己之前还曾逼迫过他用功执政,还为此打过他……

简轻侯心底又是泛起一阵对自己的厌恶。

唐观道:“这下你知道,为何我父亲不允许你们在一起了吧?那毕竟是他的儿子。”

简轻侯不语。

唐观忽而又笑道:“不过恭喜你,看我父亲近来的态度,他已经承认你了。”

但简轻侯仍是感觉不到丝毫喜悦。

就好像你千辛万苦地训练一只老虎,希望他成长为威风凛凛霸气四方的丛林之王,最后却发现他不过是一只需要人疼惜的小猫。

把一只猫当成一只老虎来养,他究竟要受多少苦?

简轻侯突然道:“我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云槿。”

******

我叫云槿,今年十六岁。

刺客被抓到了,可是他自尽了。

又死了一个人,还是因我而死。

有点气愤,又有点悲哀。

不想做皇帝的念头似乎更加强烈了。

可表哥不同意。

不高兴。

第026章

大周朝,云英帝十七年,十二月初十,晴。

云槿在听到事情的真相后,简直惊呆了!

自己居然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师父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怪不得母后这么凶残,自己却这么可爱,果然是流着不同的血吧。不过师父是他的父亲当然是很令人高兴的啦,但是……

“难道我以后要叫唐槿吗?”

唐观:“……?”

云槿沮丧道:“那也太难听了。”

唐观:“……”

云槿忽而又兴奋道:“既然我不应该姓云,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做皇帝了?”

简轻侯捂住他的嘴道:“你不是先帝儿子这件事是个大秘密,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的脑袋就要保不住了。”

云槿立马捂住自己的脖子。

“说不定还要被五马分尸。”唐观面无表情道。

云槿抱膝,把自己缩成一团。

“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要死。”唐观补充道。

云槿面露惊恐,脸色煞白。

简轻侯微笑着摸摸他的头发:“所以,我们告诉你这个秘密只是希望你以后能更加懂事听话罢了,千万不要把它随便告诉别人。”

“那说梦话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堵住你的嘴。”

云槿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一张嘴就被简轻侯塞进臭袜子的画面,顿时打了个冷战。

他想了想,又问道:“那皇伯父怎么办?”刚才两人已将淮阳王的真面目一并告知,云槿也知道了淑妃是他的人。

简轻侯道:“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需要跟紧我,我不在时跟紧唐观,不许一个人单独行动。还有,离淮阳王远一点。”

云槿乖巧地点头。

正说着,唐定虚在侍卫的通报声中到来了。

“师父!”云槿冲过去就要抱他大腿。

一想到这么疼他——虽然有时也会对他严厉的师父居然会是他的亲生父亲,云槿心里就一阵激动。

唐定虚站在原地任他抱,眼神却看向唐观,似是在询问:云槿这又是怎么了?

唐观低头不语。

简轻侯从位子上站起来,含笑道:“岳父大人来了。”

唐定虚随口道:“岳你个……”

他猛然定住,不可置信地看着简轻侯,又看看唐观,不悦道:“你将实情告知于他了?”

唐观心虚地点点头。

唐定虚低头看着缠在自己腿上,笑得恶心兮兮的云槿,“也告诉云槿了?”

唐观继续点头。

唐定虚厉声道:“混账!”

唐观“啪”的一声就在地上跪下了。

云槿的笑容也僵了一下,他没想到师父会发这么大的火。

只有简轻侯的笑容不变,“岳父大人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我就不用说了,云槿知晓这秘密也是迟早的事。”

唐定虚不耐烦地挥手道:“滚滚滚,谁是你岳父。”

简轻侯从容道:“我娶了云槿,您自然就是我的岳父。”

唐定虚皮笑肉不笑道:“若我没记错,你才是云槿的皇后吧?你不是嫁进宫来的么。”

简轻侯从善如流地改口:“公公。”

唐定虚:“……”

云槿和唐观不得不赞叹,简轻侯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唐定虚用怒气冲击着简轻侯。

简轻侯面不改色地尽数接下。

云槿默默地放开唐定虚的大腿,朝唐观招了招手,两人一同在桌子上坐下。

与此同时,唐定虚运起一掌朝简轻侯冲了过去,简轻侯也在瞬间后退到了院子里。

两人乒乒乓乓地在外面打了起来。

屋内。

云槿叹气道:“几天没见,师父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唐观心有戚戚焉地点头赞同。“不过……你不改口叫他一声爹吗?我相信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云槿摇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不是说要保守秘密吗?要是在外人面前一下子说漏了嘴那可怎么办,而且师父我也已经叫顺口了。”

唐观道:“你真的不叫一声?”

云槿道:“待会儿再叫一声吧,我怕现在叫了他会跑过来揍我。不过我以后可以叫你哥哥啦。”

唐观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你说叫小罐子哥哥怎么样?感觉有点奇怪。”

“……你还是叫我小罐子,或者直接叫哥哥吧。”

“好的!小罐子哥哥!”

“……”

云槿看了眼屋外身影急速晃动的两人,问道:“你说他们这次是为了什么打起来呀?”

唐观想了想道:“估计是因为那句‘公公’吧。”

云槿恍然道:“公公好像是太监的意思哦,我听到过别人叫你公公的。”

唐观的嘴角抽了抽,“是啊,所以谁敢叫我公公不叫我总管,我就会在暗地里揍他们一顿。然后他们谁见了我都不敢再叫我公公了。”

云槿道:“那你的小叽叽还在的对吧?前两年一起洗澡的时候我看到过。”

门外的简轻侯一个趔趄,被唐定虚的掌风扫到,脸色顿时一白。

唐观眼角扫了他们一眼,点头道:“在的,而且比两年更大了,下次洗澡的时候再给你看。”

云槿高兴得猛点头,“就是不知道你和表哥的小叽叽谁的大呢!不过看你以前的大小,比表哥现在的好像要小一点。”

唐定虚也是一个胸口一闷,堪堪避过简轻侯的攻势。

唐观不屑道:“我这两年可又涨了些,指不定比简轻侯的大多少呢。”

门外的两个人终于忍不住了,双双停下,一齐冲了进来,对云槿和唐观怒目而视。

云槿惊奇道:“咦?你们不打了啊?”

唐定虚骂道:“两个臭小子,当我这爹是死的吗!”居然敢在他面前这么明目张胆地讨论这种不堪入耳的猥琐事。

简轻侯也很愤怒:“云槿,唐观,你们也当我是死的吗!”居然公然讨论他和唐观的大小……不过肯定是他的比较大啦!

云槿无辜道:“我只是看你们打得很开心,找点话题解解闷嘛。”

唐定虚和简轻侯气结。

云槿突然一拍掌道:“对了师父,既然我不是……那啥,那我可不可以退位了?”

唐定虚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简轻侯,“可以啊,等你留下一儿半女了再说。”

简轻侯闻言果然脸色铁青。

云槿咧了咧嘴,不再多话。

唐定虚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摆摆手,“滚滚滚,都给我滚。现在的后辈还真是一点都不把我这种前辈放在眼里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都出去。”

云槿眨了眨眼道:“师父,这里是我的房间。”

……

唐定虚悻悻地甩袖而去。

云槿、简轻侯和唐观三人留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简轻侯不悦道:“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唐观面不改色道:“我要和我的弟弟增进一下兄弟关系。”

简轻侯道:“之前八年增进得还不够吗?”

唐观耸肩,“之前云槿还不知道我是他哥哥嘛。”

简轻侯怒道:“你难道不觉得你站在这里浑身都在发光吗!”

云槿惊呼道:“小罐子哥哥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本事?”

唐观嘴角一抽,“算了,你还是叫小罐子吧,别叫哥哥了,千万别叫。”

云槿失落道:“你不喜欢吗?”

“……很不喜欢。”

简轻侯不耐烦地打断两人,对唐观毫不客气道:“你可以滚了。”

“不好意思还不能,”唐观面无表情地回视他,“我有事找你商量。”

“什么事?”

“冬猎的事。”

简轻侯顿了顿,道:“出去谈。”

云槿眨巴着眼睛,“我不能听吗?”

唐观不答反问,“你听得懂吗?”

……

事实证明,他听不懂。

一会儿这个军队,一会儿那个侍卫队,云槿听了不到两柱香就睡了过去。

简轻侯将他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唐观跟在他的身后进内室,道:“现在云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简轻侯道,“他不会武功,不会玩心思,只能由我们来保护。”

唐观道:“这次冬猎人数众多,我想淮阳王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

“我却不这么认为,”简轻侯否定道,“他之前已经明目张胆了这么多次,也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我们能知道他是主谋,也是因为他的明目张胆,只是不知他用什么本事训练了这么多的死士,竟没有一个开口承认,这才没有证据抓他。这次冬猎是极好的机会,若是能让他路出马脚,那是再好不过了。只可惜……”

“只可惜,要云槿冒着生命的危险。”唐观接下去。

围猎场面基极广,尤其是深入石林深处,哪怕是周围被侍卫团团包围,也抵挡不住暗地里放出来的冷箭。若要利用这次机会抓捕淮阳王,危险系数是极高的。

唐观肯定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云槿。”

“我也是。”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

我叫云槿,今年十六岁。

表哥和小罐子告诉我,我居然不是皇室的子孙。

母后不是我亲娘,师父却是我亲爹。

我当时就震惊了!

后来师父来了,他发了一顿脾气,然后又走了。

不过好像对我和表哥的关系没再多加阻挠,这算是认了表哥这个媳妇?

睡着之前,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我觉得我要被表哥和小罐子坑了。

坑得很惨。

不高兴。

******

尼玛,本人刚刚干个蠢事,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蛋疼,真的好疼。

刚在家炒菜时用手碾碎几个干辣椒,后来忘记这茬,去上了个厕所,后来……不说了,好疼。

第027章

大周朝,云英帝十七年,十二月廿九,小雪。

自从云槿得知自己无时不刻都生活在淮阳王的刺杀计划中,就死活不肯去冬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挂了。

后来简轻侯跟他说了一句话,云槿就又拼死拼活地要去了,谁拦他跟谁急。

事后唐观曾经询问过简轻侯。

简轻侯是这样回答的:“我就跟云槿说,如果他不肯去的话我也只能留下来保护他,但不去冬猎实在太无聊,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他做到冬猎结束。他就哭着跟我说要去了。”

唐观:“……”

他那天真愚蠢又可怜的弟弟啊。

十二月廿九,云槿带领着众王公大臣从京城出发,北上前往皇家围猎场。

距离不算远,行车只需半天的路程。

云槿从车窗里看到外面大街上跪的黑压压一片的老百姓,心里一阵感动。

看!他的子民是多么的爱戴他!

云槿放下窗帘,吸了吸鼻涕,抹了把幸福的眼泪。

“受风寒了?”简轻侯把手帕按到云槿的鼻子上,“用力。”

云槿无语地就着表哥的手擤了把鼻涕。

简轻侯把手帕一卷,扔到了纸篓里。

云槿道:“表哥你太浪费了。”手帕明明洗洗就能再用的。

简轻侯道:“脏了。”

云槿道:“可以让宫女去洗。”

简轻侯道:“我不想要了。”

云槿道:“……嫌脏就不要拿给我擦鼻涕啊!明明有纸的。”

简轻侯道:“纸太粗糙,鼻子容易受伤。”

云槿回想以前风寒时被擦得火辣辣红彤彤的鼻子,不说话了。

一路上,整个车队停靠休整了一番,吃了午饭,继续前行。不多时,就到了围猎场。

幸而围猎场虽废止多年,但里面的宫人侍卫们还算勤恳,没有出现杂草丛生的场面。

……

其实就算杂草丛生,也要在皇帝驾到之前弄干净啊!

前来接待的统领暗暗抹了把辛酸泪。

说实话,围猎场的人在这里工作了十余年,都从未见过皇帝,不免有些失望。如今能一睹尊荣,心里实在是激动得无法言喻。

听说当今圣上是个很可爱的男孩纸!

听说当今圣上萌萌哒!

听说当今圣上不贪女色为人和善!

听说当今圣上娶了个男皇后,两人恩爱有加!

听说当今圣上……

……

几个职位较高的宫人充分占据了有利地形,暗戳戳地抬头偷瞄皇帝。

他们先是看到一个面容俊秀气质非凡的男子从车上跃下。

哇~这该不会就是当今圣上吧?

果然很传神呢!

然后那名男子一个回身,把手伸向了车内伸出的另一只白嫩嫩的手。

宫人们先是有些失望,旋即又兴奋起来。

原来这就是当今皇后,这么英俊帅气!

原来这就是当今皇后,一看就是大家风范!

原来这就是当今皇后,他还伸手扶圣上,果然很恩爱!

……

然后,他们就看到从车内钻出了一颗球。

宫人们:“……”

嘤嘤嘤当今圣上居然是个球!

嘤嘤嘤没能看到脸!

嘤嘤嘤当今圣上的爱好真奇特!

嘤嘤嘤好失望!

要是云槿听到他们的心声,一定会哭着反驳:他只是畏寒而已啊!皇伯父才真的是个球好吗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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