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霜华+番外+100问——靡靡之音
靡靡之音  发于:2015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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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的许多人都可以称得上极其美丽或者英俊,如陆明琛,如宵明和烛光,如从渊,如折丹。但要让其他人因为一个人的容貌而对其顶礼膜拜,这样的人迄今为止我只见过一个,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创世之神——星临。

我不认为有人能比他更美,拥有比他更令人沉醉的风姿,所以我从来也没有对这个方瞬华加以关注,倒是他居然能够成为这次叛乱的首领,似乎更让人感到意外,毕竟这些伎人总是纤细而柔弱的,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他们吹得飞上天去。

一直以来,人族的叛乱虽然频繁,镇压起来却很容易,他们毕竟还是太弱小了,无法拥有强大的力量,就永远无法摆脱被奴役的命运。

如何消灭方瞬华所组织的人类很快就有了结果,仙族和蛟龙族又一次成立了联军,对从海上和陆地对这支人类武装进行围剿。对这种微小势力的剿灭行动根本不需要魔族参与,正式的会议很快结束。

灯火初上之时,奢华的宴会在静天无想殿中举行。

夜宴的地点安排在一片花圃之中,满园名贵的牡丹开得富丽堂皇,在晚风中摇曳生香。适逢十五,皓月当空,桌案上散落的蛟珠却比月光更加明亮,鲛人的歌声伴着仙女们的舞姿,确是一幅人间仙境。

我靠在陆明琛怀中,吃下他用双唇衔过来的葡萄,在酒精的麻醉中,一时有些恍惚,索性拉下青年的脖子,与他辗转亲吻,只觉得他口中微甜,似乎也是葡萄的味道。

“原来沉音大人竟比我们蛟龙族还要放得开些。”一个甜腻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率的言语很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我转过头,果然看见宵明持着一只翡翠酒杯,风情万种的立着,距我不过几步之遥。只是一两个时辰不见,他竟然又换了一套衣服。这次是紫色的缎子衣裳,比白天的红色礼服轻薄许多,上面绣着白色的水波纹样,越发显得他腰细腿长,丽色逼人。

我看了看他身旁,“烛光呢?”

蛟珠的光晕中,宵明的脸色似乎一黯,随即抬手指道:“我蛟龙族的众多美人,难道只有哥哥入得了沉音大人的眼?”

他所指方向,尽是蛟龙族为此次宴会安排的侍从男女。这些人大概都是经过一番精心挑选,果然个个眉目如画、身材窈窕。

“我只是对安排好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我抿了一口琉璃盏中的酒。

“对安排好的没有兴趣?”宵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身后,“那么说……这一个是您亲自挑选的?”

我顺了顺陆明琛垂到我脸侧的银色长发,“没错。”

陆明琛顺着我的动作偏了偏头,对着宵明微微一笑,引得宵明脸色一变,“这么多年了,您的喜好依旧没有改变啊……”

宵明又走近了几步,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打断。

一个个子娇小的蛟龙族侍从神色惊惶的来到我们面前,他近乎透明的耳翼微微翕动,身体也禁不住的发抖。

“沉音大人!沉音大人,请您赶快随我过去……”蛟龙族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他的举动过于急切而鲁莽,打断了鲛人们缠绵的歌声,原本熏香迷醉的夜宴也因此戛然而止。

宵明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出什么事了?如此惊慌?”

少年完全没有觉察到本族神祇不悦的语气,急促的说道:“沉音大人,是从渊大人命我前来,白商大人、白商大人他……”

“白商怎么了?”我立刻脱开陆明琛的怀抱站起来,心中疑虑顿生。

蛟龙族少年仰起的脸上满是泪痕,“白商大人他……大概是……不成了。”

******

在赶去从渊下榻之地的路上,我脑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猜测。

白商是当年神族“诸方四君”中的西君殿下,拥有着高贵的地位和傲人的外貌,但同时也是四君中用度最为奢华、行事最为铺张专横的人,当年他豢养过许多龙姬和仙人,貌似极尽宠爱,但我却总觉得在内心深处,他大概是深深厌恶着这两族的。

星临受到重创后,由于缺乏他的力量浇灌,神族的本命花尽数枯萎,幸存的神族们失去了相当于人类灵魂的本命花,少数的几个力量较强者靠吸食人类的魂魄生存,异化成为魔族,而剩下的大部分则立即死去,但白商却是其中十分特殊的一个。

他失去了本命花,又不愿意靠吞噬人类的生魂活下去,原本注定要销亡,却被蛟龙族的从渊擒获,被逼食用生魂,一直存活到现在,成为从渊的禁脔。

我不太清楚白商和从渊的过往,据说早在白商还是神族西方之君时,两人就已经认识,并且在当时,宵明、烛光、从渊都曾是白商的宠爱。

虽然当年曾同为诸方四君,但白商出生的年代比我晚上许多,彼此也并不熟稔。实际上在我眼里,除了星临,其他人的生死际遇都无关紧要,所以对于白商前扬后抑的人生,我仅仅是知道和旁观而已。

只是在我还是诸方四君的记忆中,他一直是一个本质纯真略显任性的晚辈。

这样的一个人也快要消逝了么?

星临用尽心血创造的一族是真的将消失殆尽了吧。

进入从渊的临时居住的宫殿,空旷的大殿灯火全无,只有穿堂的北风将鲛绡帷幕卷得狂舞。四周一片死寂,预想中的混乱场面并未出现。

带路的蛟龙族少年似乎对这里的路径极为熟悉,一刻不停的领着我们向宫殿深处走去,却在急速的行进中踩上了什么,被绊倒在地。

跟随而来的宵明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鲛珠。米粒大小的珠子立刻晕得满室生光,地上已经死去的尸体从黑暗的背景中浮现出来,尸体面部安详的表情在这种幽蓝的光线下越发显得可怖。

“是当作侍从使用的人类奴隶。”宵明将手中的明珠轻轻一转,鲛珠光华更盛,周围顿时明亮了许多。

我沿着幽暗的小径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所及处又发现几具横在地上的奴隶尸体。

宵明将明珠凑近一具尸体的面部,死者脸上空茫而幸福的表情清晰生动,仿佛是心甘情愿的走向死亡。

所有人的神色都凝重起来,因为大家都看出了这些人死去的原因。

他们是被抽取了魂魄而死亡。

事实上,魔族要吞噬人类的魂魄,并不像大陆上那些不着边际的传说那样简单,而是要进行特殊的仪式。因为如果魔族进食的魂魄带有极致的憎恨和怨念,就会像人类吃下了有毒的食物,会对魔族带来极大的伤害。所以魔族在食用生魂时,会用特殊的手法消除人类的一切记忆,并让他们在死前看到一生最想实现愿望的幻象,使他们在极致的快乐中被分离出魂魄。

而现在我们在这座宫殿中看到的这些尸体,分明就是这样失去了生魂的人类肉体。

“星主,这是……”陆明琛就站在我身后,看到这些景象,他皱紧了眉头。

“快!再不去就真的晚了。”来不及回答他,我拿过宵明手中的珠子,率先向宫殿深处赶去。

等我们一齐到达从渊和白商所在的寝殿,却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慑,无法再向前踏出一步。

光线黯淡的寝殿中到处飘浮着半透明的白色光球,每个光球中都有一个微笑的人脸,它们随意的飘动着,偶尔碰撞在一起又弹开,还会发出细微的呼痛声。

刚才向我求救的蛟龙族少年被这鬼魅的景象吓得惊叫一声,立刻躲在了宵明身后。

“只是人类的魂魄而已。”宵明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却仍是安慰般拍了拍他。

我没有去看这些飘浮的魂魄,却一直盯着脚下,地上流动的黑色液体缓缓蔓延过来,浸湿了我的鞋底。

真神的血液为金色,神族、仙族、人类的血液都是红色,蛟龙族体温冰凉,血液是蓝色。魔族因掠夺他族的生命而存活,连血液也被染作罪恶的黑色。

我抬脚走开两步,避开那仍在流动的黑血,顺着蜿蜒的血迹向前走去,来到帷幔低垂的大床前。

床上似乎有人正在进行着万般亲密的行为,激烈的动作使床帐都在微微震动,似乎还伴有轻微的喘息声。

这些情欲的声响衬着从床上留下的黑色血液和满室人类飘浮的生魂,却有说不出的诡魅和恐怖。

我抓住床帏,正要掀开,却被人捉住了另一只衣袖。

我回头一看,宵明青着脸,似乎是不由自主的拉住了我的衣袖,蛟龙族少年则把头埋在他身后,只有陆明琛称得上镇定,抿着唇角站在我另一侧。

我回过身,再不犹豫,将紧紧密闭的床帏一把揭开。

铺满绫罗的大床上两具赤裸的身体紧紧交缠。

位于上方的男子背对着我们,披散着深蓝的长发,身形矫健,四肢修长有力,腿间粗长的事物一次又一次顶入身下的人体内,并随着这样的动作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他身下的人皮肤苍白,金色的长发一直垂到榻下,五官深刻俊美,我立刻便认出是白商。此时他的双腿被大大打开,膝盖几乎被顶在胸前,双丘间深红的穴口吞吐着巨大的欲望,进出间时而有白色的液体被带出。

面对这样氵壬靡的画面,我却觉得心底有些发凉,宵明捉住我衣袖的手已在微微颤抖。

白商美丽的头颅向一旁无力的低垂着,原本生动的五官已经随着生命的逝去凝固在微笑的形状,唇角的残血点缀在苍白的容颜上,如同刻意绘染的花瓣,竟显得异样的凄惨与艳丽。

由于刚刚死亡,他的皮肤透出石膏般的质感,赤裸的身躯仿佛还是极柔软的,鲜艳的嘴唇,粉红的乳首都还保持着生前的色泽,整个人仿佛一尊颜色生动的玉雕。

随着另一个人的动作,他雪白瘫软的手脚随着身上的人激烈的动作而轻轻晃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这样诡异而情色的气氛,竟使定力稍差的蛟龙族少年晕红了双颊。

大量的血液从他背后流出,淡色的床单已被染成黑色,浓烈的血腥气味也随着敞开的床帐飘散而出。

而依旧伏在他身上的人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这一切。

他将白商翻过身,勾住他已经绵软的腰身,把死者改作趴跪的姿态,重新从后面又一次进入他。

白商的身体柔若无骨,温顺的按照需要的姿势移动成各种形状。

随着姿势的改变,他背后致命的伤口呈现众人眼前。

那是一左一右分别在两边肩胛骨处的伤口,伤口周围血肉模糊,白骨森森可见,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从皮肉深处被连根拔起。

这样的伤,这样的位置,我一看便知是由于元羽被生生剥除。

如果说神族的本命花相当于人类的魂魄,那么元羽对神族的重要性则与人类的心脏相当。当神族失去本命花成为魔族,要延续生命还可以通过吞噬人类的灵魂,可一旦没有了元羽,不论神族还是魔族都必死无疑。

我垂下视线,已在瞬间想通了眼前一幕的前因后果,心中的苍凉已远远大于初见之际的违和感。

宵明在呆愣了片刻之后,扑上前紧紧抱住床上那个仍在动作的人,一面叫道,“从渊,从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已经死了!这个人已经死了!”

第五章

床上的人因这句话全身一震,暂时停下了动作,他缓缓抬身,转头。

那张英俊的脸庞正是从渊,他的表情淡漠而冷静,眼神空茫,并没有因为宵明的话显出丝毫的慌乱。他甚至轻微的露出了一丝微笑,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们,却像在迷蒙的注视着早春的一缕薄雾,“我自然知道他死了。我收集了这么多魂魄,他却连一只也吃不下,这样不是死了又是什么?往常他就是再不甘心,我也是有办法让他吃下去的。”

宵明皱起眉头,扯过衣服为从渊披上,轻描淡写的劝慰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恨,从前的那些事,我与烛光也一样恨他,但如今他已经死了。死者已矣,他的确可恶,但你也报复过他,若要玩物还有许多,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

从渊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仍是面带微笑,用被褥将死去的白商轻轻裹起来,又轻轻擦去他唇角的血迹。从渊的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仿佛害怕弄疼了他。

“你们出去,我要和他独自在一起。”他毫不在意的对我们说道,眼睛却一直望着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这样深情的景象却只让我觉得可笑。

“你要同他独自在一起?你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你既然杀了自己爱的人,就该知道这样的后果,又何必到如今再说这样的话。”我将宵明拉开,用眼神示意陆明琛和蛟龙族少年跟上,一齐朝门口走去,“那就让你一个人呆着吧,如果你愿意看他的尸体一寸寸腐烂。”

“你住口!”从渊捉着衣襟站起来,仿佛急于辩白,“我没有杀了他!”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怎么会杀了他,我……”

“从渊!”宵明怔怔的任我拉了几步,震惊的回过头看着他,“你说什么?你……难道你喜欢……白……”

“我没有想要他死,我只是好恨……从第一次相见开始,他总是那么高高在上,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只是玩弄我,我也告诉自己不必在意,只是为了消灭神族暂时出卖身体。可是……”

从渊用手捂住面孔,“我没有杀他。前几日他一直对我不理不睬,我心情不好,今夜他突然说要与我同饮,高兴之下,我便多喝了几杯。醒来的时候就发觉整个人被绑住,我原本以为他是想要逃走,可谁知他竟然……竟然在我面前……扯断了元羽……”

从渊的声音颤抖起来,“我眼看着那些血流出来,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他一点一点的拔出自己的元羽,却一直朝我笑。那是他自己的身体啊,他难道一点都不疼吗?为什么要一直对着我笑?为什么?我拼命叫喊挣扎,他却那么气定神闲,每拔下一点,他就递到我面前让我看清楚……我知道他没疯,他那么冷静,冷冷的看着我,他是想好了想清楚了才做的,他是想让我看着他死,要我永远记得。”

“我怎么都不能动,他绑得那么紧,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怎么也动不了,直到有人听到进来帮我解开绳索,他已经……已经……”

从渊颓然坐倒在床沿,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手腕上狰狞的血痕宛然可见,“他以为这样就能离开我……呵呵……我不会让他如愿,我要他永远同我在一起,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

他哽咽的笑着,一粒光华四射的明珠从他捂住脸孔的指缝间滚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明珠接二连三的掉落,滚入尘埃。

蛟龙族的眼泪并不是每一粒都能结成明珠,而是要真正悲恸入骨时才能形成,这些鲛珠无不是心血凝结,每一颗都要消耗掉他们相当的寿命。

“从渊……”宵明露出悲戚的表情,慢慢走过去,双手扶上从渊的肩膀。

陆明琛并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白商毫无生气的脸庞。

他与我看的是同一个方向。

“你说他不是你杀的?”我走上前,来到床边,轻轻拉开裹在白商身上的被褥,“这的确是曾经的西君白商,却又似乎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他的皮肤没有这样雪白细腻,他的腰没有这样细,他的身上更没有这么多贵重的装饰。”

虽然方才只是一瞥,也早已足够让我看清白商身上的变化。

这样细白到如新雪般的肌肤,绝不是能够自然形成的,大概是被仔细的漂白过;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应该是被取出了肋骨;还有那些乳环之类的林林总总,很容易便能让人明白这些年白商受到了是怎样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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