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情书 下——指环
指环  发于:2015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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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十分后悔,在床上跟他提什么证明。杨宽提着我的衣领,将枕头抽开,把被子和几件杂物全甩开来扔到地上,然后就开始啪啪撕我全身的衣服。我衣物的布料,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手里就显得特别脆,喀滋喀滋跟唱歌似的好听。全身只剩下一点小布片,我红着脸说,“不要再撕了,内裤我可以自己脱掉。”话还没说完,他就像只豹子一样扑上来,大手插到我臀后,喀呲一声,内裤君也阵亡了。

他这种深仇大恨似的想上我的架势,吓得我连伤心都忘了,红着脸带着哭腔到处躲避。杨宽把我抓回来,跟即将要生吞活剥小猎物似的死死压住,抽出床头的安全套和润滑剂,一边用亲吻分散我注意力,一边在底下做着润滑。我已经有很久没做过,手指摸到下面,给他戴套的时候,好担心他的尺寸,极小声地问他,会不会让我疼。“不疼,”杨宽哄着我说,“闭上眼。”我顺从地闭上眼睛,感受到他在我眼皮上亲了一下,然后就特别理直气壮地冲了进来。

那一下疼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眼前一片漆黑,举起手敲他的肩膀,恨恨地指控他,“骗子。”我忘了从前有很多次我们俩在床上瞎胡闹,什么都做过了,就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以至于他现在特别想占有我,沉默喘气,什么都不顾,连我指控他都不顾,只伏在我身上一下一下地撞,直到我声音都被他撞散。我们全程只采用了一个姿势,全凭蛮力的传统体位,他能做很久。每一下都无比深刻地让我感觉到他存在,同时也非常地磨人。我那么相信他,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以为真的不会疼,放心地让他进来,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下场。被上得眼泪流了一大堆,到最后体液都快流干了,只能用手无助地扶着他的肩膀,带了哭腔小声地哼哼。杨宽狠狠发泄完最初的占有欲,才从激情里回过神来,爱怜地亲了亲被操哭的我,“疼了?”“别,别停下来啊。”我不好意思地抑制不住呻吟了一声,尽力放松身体接纳他,把腿抬上去,缠住他的腰。

杨宽其实还是很疼我的,这种姿势,我需要抱着他的脖子,时间久了手会酸,他很贴心,极大力地从下面托着我,简直像躺在一个铁盘子上面,这样我就可以偷懒。可是从前累积起来的欲望太深,自从跟我重新恢复交往以来,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与人发生过真刀实枪的性关系了,在上面的唇舌相交,亲吻和暖暖的拥抱确实都很舒服,可是在下面他操我能把我操哭。这种时候他就不会笨拙地再对我说什么“周灼,不要哭”之类的废话了,我叫得越大声,他越兴奋。我在高朝中,晕晕乎乎地揣测,他的萌点可能就在这里,被他上得惨叫兮兮,满脸湿润,无力反抗的我。

到后来我抱着他,逐渐也习惯了这种方式的进攻。在床上每个姿势都能唤起不同的心理感受,双膝跪地是臣服,这个姿势大概就是接纳,爱与包容。因为我爱他,所以他与世界上每个男人都是不同的。只不过撞的力气大了点,做的时间久了点,强度比一般男人高,其它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方,更没有奇怪的癖好,还算比较好伺候。又被抱了半多小时后,我预感到他终于快要到了,在他怀里挣了两下,用力推着他说,“杨宽,杨宽。”他不愿从我身体里抽出来,抱着我,喘着气问我想要什么。我就着相连的姿势,艰难地把身体挪到靠近床边一点,伸手够到床头闹钟,把时针拨到十二的数字上,再把分针也拨到重合,回过头来,两手撑在床上,满脸湿答答地冲他笑了一下,“生日快乐。”

我还有好些话没有说完。正想对他说,往年的生日都是我陪你过的,今年晚了点,也没有什么礼物,只好把自己送给你,礼物很简陋,请你不要嫌弃……杨宽这头禽兽,忽然就没羞没臊地,全部射在了我里面。

酒店准备的套子大小不合适,接连被用破几只后,我们就没再用了,我相信他,事先跟他说好了,不射在里面。再加上他东西打进去的时候,时钟刚好走到十二点最后一秒,这暗示和侮辱意味简直就更强,我愣了很久,被他操得目光呆滞,好不容易从高朝里缓过神来,然后一下子就哭了,“杨宽你欺负人……让我疼了这么久,还全射在里面,我又不是女人……”推开他,一个劲往床下爬,被蹂躏得回家找妈的心都有了,杨宽极快速把我拉回去,堵住我的嘴,在我唇边急促地说,“周灼,周灼,我爱你。”还好他求的好像也只是那第一次的痛快,之后几次,再没那么变态,很快恢复了温柔与耐心,反复弄得我呻吟出声,他再要射的时候,我都抬起腰,主动求他射在里面,我发现自己,一旦遇上杨宽,底限真的很低……

第56章

那夜的印象到最后彻底交缠不清,潮湿,燥热,深入,仿佛一直做到最深处,将长久以来的积郁都冲洗掉了,抚摸他的时候,再也没有怨恨,那种本真的温柔,一点点从我指尖重新注回心里来。在梦里仿佛也充斥另一个人的气息,被保护和缠绕着,做了一场极天真的美梦。睡到半程,却忽然转成噩梦。梦到杨宽其实早已经不爱我了,我也不爱他。他受不了我这么闹,作,折腾,我嫌他过于沉默,空洞,冰冷。我们只是互相折磨。就算出国领了证,也只变成合了法的互相折磨。至于为什么不爱了还非要在一起,杨宽轻轻转过他那张写满无所谓冷漠高傲的脸来,仿佛在说,不要猜测这些,他不在乎。他可能,可能只是想从过去的时光中淘一个可怜的旧影。

梦中非常冷,像飞到天河游泳。醒来之后却看到杨宽站在窗边,晨光透过洁白的薄幕窗帘洒到他身上,十分庄重安详,那种流金碎钻似的光晕,将他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都照亮。我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瞪着他眨了眨眼,有一种永恒的感觉。好像他就是我心里那个人应该有的样子,不多不少,刚刚好。是在那一瞬间,我才终于明白,我总是怀疑他不爱我,可也许正是我的怀疑,才让我们的爱异常艰难。

人活在世上,并不是为了讨人喜欢。我做了很多不讨杨宽喜欢的事,可是他依然毫不怀疑地爱我,一想到自己曾被他这样爱过,顿时觉得自己有了面对全世界的勇气。“怎么,”杨宽走过来,监督我穿好衣服,在刚发生完关系的第二天早上,也并没有显得有更加爱我,只是把身体靠过来取笑我,“又要哭了。”“我没有哭,”我把放在腰上系衣带的手停下来,看着他认真说,“我在想,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人,我不是最勇敢的,也不是最优秀的,在小小的北京城里,甚至都排不上号,有那么多人跟我抢你,我抢不过他们,可是我可以为你变得勇敢一点。”

“不需要太勇敢,”杨宽望着我,想了一会儿说。“周灼,我只希望你开心,开心地活下去,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要求。勇敢是额外的事,有很多事,交给我处理就好,没有必要过分坚强。”

他接了个电话,又在床边和我聊了一会儿,昨天的误会很快就解开了。和杨宽在一起的人,是京城高官家的大小姐,两家本来认识,和杨宽在一起的时候,都叫他哥哥。昨晚杨宽一直在王府饭店等我,过了午夜我没来,本来准备离开,这小妹出现,请杨宽陪她喝几杯酒。世交家的晚辈孤身在外买醉,又是位年轻女性,既然遇上了,杨宽有责任照顾她。没想到她在把杨宽手机借过去玩游戏间隙,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屏蔽了。

这只是件小事,除了昨天晚上下大雪打不通他电话,让我很恐慌以外,没有对我们关系产生任何实质性影响。何况人家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昨天杨宽见到我就抛下她,大半夜把她一个人留在冰冷的大街上,随后又陪我在酒店缠绵了一整夜,完全忘记管她,已经很过分了。杨宽在向我解释清楚之后,问我介不介意。我想了想,摇头说不介意。跟在杨宽身边,这种事总是很多,即使杨宽有心照料我,也不可能完全挡得过来,如果桩桩件件都要在意,那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只有选择遗忘,做个心态健康的人,否则那些名为嫉妒的情绪,会无孔不入,吞噬掉你所有的幸福。

在酒店昼夜颠倒地滚了两天,那段日子,一直到当年圣诞节之前,是我们相处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杨宽有我公寓的钥匙,我经常下班回家,就看到他守在小客厅,一边喝咖啡看文件一边等我。如果是我搬过去和他同居,甜蜜是甜蜜,但不会有每次推开门,都略带期待地猜他到底在不在家,那种令人心颤的浪漫。如果想要玩情趣,我就给他做饭,但大部分时候,杨宽不想浪费可以上床的时间,会提前点好一大堆外卖。我也经常跑到他所在的酒店,给他惊喜。恋人由精神恋爱初转入肉体接触的时候,会有一段时期亲密感爆棚,我们最多的时候,一晚上可以做五次。沙发上,浴室,窗台,厨房,各种花样换着来一遍。由于两个人都有工作,休息时间难免被挤压,睡得少了,但是睡得非常安稳。第二天他开车送我上班,我跳下车和他告别,工作时,照样容光焕发,一点也不觉得累。

不做的时候,我们会相拥在同一张床上补眠,现代人的共同特点是缺觉。酒店是他平常住的地方,他到全北京任何一家五星酒店去,都是不需持卡的顶级会员,但单论睡觉的话,还是更喜欢到我的小公寓来。忘掉闹钟,能睡多久睡多久,睡够了,就牵我下楼去吃饭,喝东西,或者带我到空气比较好的会所内散步。这时代没有什么苦大仇深,人人温饱富足,情侣们把自己内部矛盾处理好了,剩下的人生主题,似乎也只有尽情享受人间食色。

北京这几年,越来越显现出国际大都市特色,其繁华和迷人之处,比纽约或者东京也差不了多少,新开的餐厅,一天换一家也吃不完。杨宽从前是不食人间烟火,酱油瓶倒了也不扶的性格,但和我在一起之后,开始慢慢照顾起我的起居和饮食。他会认真观察我喜欢吃些什么,穿些什么,早午晚餐各喜欢什么样的搭配,晚上做完运动,他抱我洗完澡,换睡觉用的睡衣,更偏爱纯棉还是丝绸。有时还会拿我做实验,故意点好多酱汁,然后蘸上牛排,一样一样试我的反应,记下我喜欢哪种口味。就连安全套,我们也试过好几种牌子,最后固定下来彼此感受最舒适的那一种。渐渐地,在照顾我这件事上,他变得比我还要专业,而我退化到连点菜也不会了,出去后,两人的饭菜都是交给他来点,每一道都十分合我胃口。有时他还会把我最喜欢的食物点到他那边,诱使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越过餐桌到他盘子里抢食吃,当着服务生和其他客人的面,每次他都显得很无辜,摇摇头,装作对我这刁蛮小男友宠溺到无可奈何的样子,时间一久,我才体会出来,杨先生萌点就长得这样歪,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和杨少谈恋爱,一个月胖了三斤。我不是贪吃的人,不知怎么,胃口就好成这样,顶着繁重的工作压力,和夜晚高热量消耗的床上运动,体重依然掉不下来。在散步时候,摸摸自己肚子,抱怨他把我养得太好。我们好像又回到从前他一味宠我的那种模式里,我担心再这样,自己迟早又会被他宠坏。胖一点没什么,杨宽牵着我说,你小时候脸颊肉肉的,在左边的肉团子下面,有一个只要笑起来就会凹下去的小酒窝,非常可爱,可惜长大没有了。说完还特意看我一眼,倾身过来,在那个位置吻一下,仿佛真为此感到多遗憾似的。

杨宽记得我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他有时候拿来逗我,有时候拿来哄我,有时候则完全用来欺负我不记事。这个故事虽然很动人,烘托得他十分深情,但是我可以百分百确定,完全是他为了哄我而瞎编的。我小时候哪有那么胖,家里比风宁街大部分小孩要穷,经常连饭都吃不饱,带个苹果到学校加餐,还要吊到爷爷膝盖上求半天,爹妈把我养得瘦猴似的。

星期六的晚上,师兄请我们喝酒,趁杨宽上洗手间,便问我们处得怎么样。我和他讲了杨宽近来宠我的最新事迹,本来只是为了让师兄放心,讲得很平淡,可周围的朋友们,一个两个,逐渐都围上来听我讲故事,听得都忘了喝酒。“本来以为你家那位,就算再怎么爱你,也肯定会难伺候,是狂拽酷霸炫不近人情的邪恶总裁画风,我们小镯子要嫁过去,只怕会跟着受苦。没想到居然是无微不至的二十四孝模范好男友,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有个被朋友带来的90后大学生,更笑嘻嘻在我耳边说些什么,“忠犬攻。”我正顶着他们的七嘴八舌,被起哄得满脸通红,杨宽及时返回来,为我解围道,“在说什么。”他可能以为有人欺负我,站在我身后,手习惯性的围到我腰间,这是他惯常用的一个充满保护性的姿势。朋友圈那边却炸开了,“这才分开多久啊,犯得着这么宣示主权吗?兄弟们,给我灌!”

出酒吧时我们的身影夹杂在众人里,他强硬地牵着我手腕,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我走路的姿势有点发抖。刚才在酒吧时,他把众人都喝趴下后,借着激情,拉我到隔壁没有监控的高档包间凶狠地做了一场。喝了酒发狂的男人是很可怕的,我腿软得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到最后,别人都走了,就剩我们的车没开走。我俩坐在车上,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他忽然按钮把副座的座椅放下来,我扑到他身上,他带我滚到后座,允许我咬着他脖子,小声地叫。其实也不是做,欲望在方才酒吧厮混的一个多小时已经纾解完了,只是发泄掉心中多余的感情。他不喜欢让我被别人看到,肯定也不会同意在大街上和我做。亲热完他把车窗打开一点,清澈冰凉的冷气透进来,圣诞节快到了,街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气息,我躺在他怀里,零零碎碎被他吻着手指和手腕,透过那一点缝隙看窗外的街景和月亮,忽然觉得从心脏涌出来新鲜的血液,灌注得全身都充满了灼热的幸福。还有一点紧张与惆怅。

年轻时不懂爱,只一味懵懂地被爱,享受杨宽对我付出的关怀。再大一点,就完全被生活所淹没,沉沦到苦海里,被世俗一拳打倒,完全忘记自己上学时信誓旦旦所立下的理想,在各种身份和责任里挣扎,和世界上所有人一样,变得混乱迷茫破碎,除了日复一日地变老,再也找不到任何出口。所幸这么多年之后,我还可以拥有爱情。爱,真的可以让人看到天上的光。如果有一天你丧失了所有的希望,勇气,和信心,还有一个人愿意帮你把它重建起来,那就是天门洞开,爱的模样。

车里很安静,待久了就只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杨宽将揽着我的姿势扶正一点,一手握着我手,对着那银色指环轻轻地把玩和亲吻。全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们是一座孤岛,孤岛之外是无边的汹涌的海洋,我忽然一点也不想再踏回到生活里去,生活里有巨石,骇浪,恐怖的鲨鱼。转过头去问他说,“你觉得这种生活会是永恒的吗?”对于这类不可说的问题,杨宽一向都是保持沉默。我翻个身,趴到他身上去吻他,“我爱你。”杨宽说,“我知道。”

第57章

圣诞节前夜,母亲打电话来,说父亲心脏病突发,险些一口气喘不过来,在治疗过程中,肿瘤症状也加重,醒来后大口吐血。我给杨宽打电话时,他正在公司加班主持会议,稍后回拨过来,在那头叫了我几声,见我一直不应,直接挂断电话。不到二十五分钟,匆匆推开了我公寓的门。跑进卧室来,手扶在着我肩膀,摇了摇坐在床边的我,“怎么了。”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半跪下来,拍我的脸,“怎么了?说话。”我张了张嘴,对他说,“我爸爸在医院病倒了。”“不要哭,”杨宽说,“不要哭,我带你回家。”

杨宽的一部分衣物和日用品还留在这里,我们收拾了一只小小的登机箱,直接赶赴机场,在路上,杨宽助理帮我们订好了最近一班飞机。起飞前我问他,“你觉得一切会好吗?”杨宽紧握着我的手,帮我盖好毛毯,告诉我说,“都会好。”我又问,“那我们呢?”他说,“我们也会。”我便闭上嘴,抬起头,紧张地面对机身一路上扬,命运般的失重和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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