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重逢+番外——混世精灵
混世精灵  发于:2015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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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依他那性子,不包出多花来誓不罢休。”

唐肖咳嗽了一声,见这小子手里那一个又快报销了:“你这捏的是褶子还是捏面人?”

“不然你教我?”这小子回头冲他露了个特别得意忘形的笑,还略带点挑衅的意味。

唐肖压根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上去制住那两只手,掐了几下便把饺子整理得像模像样:“洗手没?”

“好像……洗了吧。”

“……”

“没事儿,一会儿我包的我自己吃。”

吃饭的时候唐肖一直在看新闻,他爸妈跟宁愿聊什么,也没太在意,只零星的听到一点问候他爸妈的,和今后的打算,这小子正儿八经地说要留在这好好发展,唐老师又进一步追问,除了工作以外,个人问题有没有什么着落,唐肖这才回过神来。他妈这两年没少唠叨这事儿,到了这个年纪就跟上了定时发条似的突然关心起种族与进化这样的全人类问题。

“没呢。”宁愿瞧他一眼,“唐肖都还没呢,我不着急。”

唐肖回过头来,淡定从容地夹了个饺子在醋碟子里沾了沾:“你怎么知道我没?”

宁愿咬着饺子,也很认真地考虑了一番:“我不信。”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夹那咧口的饺子好像就是我包的。”

“……”

下午,宁愿陪唐肖他爸下象棋。唐老爷子也是好久没下了,连棋盘都束之高阁,真要找个下棋的人不难,可要棋逢对手的就难了。唐老爷子说,过年的时候唐肖陪他玩过两把,让他两个棋子都下不满一刻钟。宁愿愿意陪他玩,老爷子兴致勃勃,这孩子打小就是看着他下棋学的,有悟性。

宁愿去书房里取棋盘,书架换了,可搁在里面那好几排旧书他依然记得,每一本唐肖都认真读过。棋盘搁在书架顶上的一个储物箱里,宁愿小心翼翼地搬下来,除了棋盘,还有几本相册,宁愿翻开来看,起先是唐肖父母的老照片,后面一整本就全是唐肖的,从小到大。有些小时候的照片让宁愿看着直笑,总觉得那里头从来不笑的唐小肖跟现如今的唐肖依旧是如出一辙。再往后翻几页,就开始变得陌生,唐肖上了初中、高中物理竞赛获奖的照片还有大学毕业时候的样子。

宁愿从其中抽出一张,那张照片上的唐肖站在学校的大草坪上,回头时略显茫然的一幕像是被人抓拍所留下的。照片似乎在过去的某段时间里在阳光里曝晒过,有种褪色后的颓败,可不知道为什么,宁愿隐隐地觉得那个回望里有不知深浅的感情。

不知道是谁拍下的这张照片,他并不是好奇,而是从来没见过唐肖这样的眼神。

“喂,找到了没有?”唐肖突然出现,敲了两下房门。

宁愿下意识地把那张照片往口袋里一塞,抱着棋盘从梯子上跳下来。唐肖叹了口气,略显无奈:“你能别在我家做这些高难度动作么?”

“没事儿,反正你是医生。”

“……”

于是,整个下午就这么下着棋过来了。唐肖自己泡了壶茶,在阳台上看书,偶尔被老爷子跟宁愿俩的笑声惊扰。唐肖隔着书页笑了一下,似乎这一幕似曾相识。大概也只有带这小子回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将近黄昏的时候,宁愿接了个电话,突然说是要走。唐老爷子第一个挽留,刚好一盘棋下到一半,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唐肖他妈也说留下吃饭,特地做了他爱吃的酱肘子。

“真得走了,跟房东约了看房,到点了。”

唐老师仍然极力挽留,还特别关切地问起宁愿到底怎么回事。宁愿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通,是之前一块儿住的同事辞职回老家了,把房子也退了,所以他得出来自己找房子住。唐肖他妈立马明白了,又问他打算租哪儿。宁愿说在网上联系到一家还不错,离公司近,就是小一点,跟另一个人住一个单间,这样也便宜点。

唐肖听到这,手里的书不知不觉突然滑到了地上。

他妈听宁愿这么一说更不放心了:“这怎么行?生活上太不方便了。”唐老师的意思也很明确,宁愿要是在别的城市,无亲无故的一个人照看自己也就罢了,回了这他们怎么说也得多照顾些,唐肖他妈看了眼唐肖,“唐肖那房子在市中心,客房平时也空着,你要是觉得方便,的话,就暂住着。”

唐肖听见他妈的话了,把掉地上的书又捡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表态,宁愿第一个反对:“这不好吧,唐肖他喜欢清静。阿姨您就放心吧,我一个人能管好自己。”

唐肖听到这冷笑了一声,宁愿瞥他一眼,想起那天那事儿被他逮个正着,就明白这家伙在暗讽什么了。

经过唐老师的竭力争取,宁愿总算答应吃完了便饭再走。宁愿上洗手间洗完手,一转身,跟唐肖撞个正着,又或者说,他一早就候在那了,等他一回头,唐肖已经一条胳膊架着门框拦住了他:“你还真要走?”

“恩,一会儿我去看了要是定下来了,就上你那拿行李。”

“……”唐肖皱了皱眉,刚才他妈说那话的时候他没出声,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这话刚好有人替自己说出来倒是省心了的感觉,可宁愿不领情,“我妈那建议你觉得怎么样?说实话。”

“说实话还真挺好。”宁愿把手干净,“就是不实际 。”

“怎么不实际?”

“房子主人都没表态,我敢自作多情么?”

“……”唐肖顿了一下,换了个话题:“一会儿要喝什么嘛?”

“啤酒有么?”

“有。要不要冰块?”

“要。”

唐肖点了点头:“要不然,你还是先住我那吧。”

宁愿愣了一下,尽管试图掩饰,但嘴角还是按捺不住地露出一丝窃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晚上这一顿,宁愿吃得有点得意忘形,桌上的菜一扫而光,又陪着唐肖他爸多喝了几杯。到家门口的时候还说没喝多,一进去就跑厕所吐了。唐肖当时就后悔自己多说了那句话。

唐医生第二天下了班已经是午夜时分,又是毫无悬念争分夺秒忙碌的一天。白天张继来过一次,这几天腰扭了疼得厉害,就来挂了个号。唐肖揶揄了一下,问他是不是干了什么缺德事,这家伙连连否认,做贼心虚似的。张继又提起他前阵子替宁愿找房子的事儿怎么样了,唐肖说不用了,都解决了。又问他怎么解决的,唐医生也没多说。

其实唐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办成了这样一件事,若是让张继知道了,恐怕得把牙都笑酸了。

唐肖到家才几分钟,便发现不对劲。打开冰箱取牛奶的时候发现冷藏柜里塞满了各种与他无关的东西,可乐、啤酒、吃了一半的凉皮,再翻开冷冻柜看,一样不负众望,速冻饺子、速冻炒饭、速冻比萨五花八门塞得满满的。

唐肖把牛奶倒进杯子里,劝自己尽量冷静,然后对着微波炉上多出来的那几袋方便面和薯片深呼吸了几口。这小子还真能适应,这么快就把这儿当自己家里了。

浴室里多了两瓶沐浴露和洗发水,唐肖拉开抽屉,发现自己白天晾在外面的衣服都收了回来,傍晚的时候下过一场阵雨,衣服是干的。

唐肖忽然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那一刻好像是这一天里感觉最轻松的一瞬间。

那小子睡觉房门虚掩,唐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还是不省心地进去替他把窗户关上。不知道是不是这动静惊扰到他,总之宁愿翻身的时候唐肖反倒是惊了一跳,再回头瞧,这小子睡得正香,毛巾毯散漫地盖在腰间,整个人就那么肆无忌惮地仰天躺着。

宁愿有裸睡的习惯,在唐肖的地盘上,这就变成了陋习。他上去把毛巾毯抽出来重新盖在那小子身上,才算是看得过去。这小子嘴里嘟囔了一声,模糊不清,一只手顺势往唐肖脸上拍了过来。唐肖愣了一下,在那巴掌拍上鼻子的一瞬间,挪开了。那小子还睡着,却又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宁愿起来得不情不愿,闹钟调到七点,以为已经够早,没想到唐肖起得比他还早。宁愿打着哈欠,走进厨房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牙膏沫:“昨晚你不是很晚才回来么,没睡觉?”

唐肖做了培根鸡蛋和三明治当早餐:“我睡得很好,谢谢关心。”

宁愿拉开冰箱,找了一会儿,纳闷了:“我的可乐呢?”

唐肖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扔了。”

宁愿还以为自己没睡醒:“为什么?”

“不健康。”

“……”宁愿又去翻冷冻柜:“还有饺子呢?”

“你买的时候没看么?昨天已经过期了。”

宁愿没辙了,本来在楼下的超市买的,看见便宜买一送一才拿的,要不是唐肖,过期了恐怕他也照吃不误。转了一圈发现还有速冻比萨能吃,微波炉热完了,总算能坐下来填饱肚子。

唐肖看了他一眼,扔了张纸巾过去:“以后吃剩下的东西不密封不允许出现在冰箱里、微波炉上不允许放任何东西、洗完澡地上的水擦干净、晚上睡觉锁门。以上这些以后如果再被我发现,第二个月房租涨一百,按次算。”

“……”宁愿一口比萨在嘴里差点就噎住,“要不然我还是考虑自己出去住吧……”

唐肖手里的刀精准地划过培根肉撕裂成两片,然后抬头看他,一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的意味。

宁愿把食物咽下去,不敢吭声了。

唐肖沉默了片刻,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以后不用替我收内裤。”

“没事儿,我不介意。”

“我介意。”

“……”

八.

后来几天唐肖跟那小子没太多照面的机会。白天宁愿上班,他休息,晚上他去医院,这小子在家呼呼大睡。自从上回列了清单,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唐医生岂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垃圾桶里残留的泡面碎屑、客厅茶几上的油渍、还有洗完的衣服没拧干就晾在阳台上滴得成片的水,在唐肖眼里看得一清二楚,就等着周末跟这小子算总账。

周六早晨张继来找他的时候,这小子不在家,也亏得不在家。本来说好的九点在丁字路口等的,结果张继这家伙把车直接开到家门口,按门铃之前才打了个电话通知他,还解释说不说一声就来家里,唐肖肯定不高兴。

而确切来说,唐肖已经不高兴了。张继进屋的时候以职业敏感度准确德察觉到唐医生今天杀气腾腾。当时唐肖脑袋上是湿漉漉的,整个一刚从浴缸里捞出来的状态。张继问他怎么了,赶紧擦干了小心着凉。唐肖又不能说自己洗完了澡才发现自己的浴巾被人给用来擦地板了,不然张继八成得问是谁,后话也就更多了。

等把自己收拾完,唐肖从卧室里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浅蓝的运动服,张继不是头一回见,可每回看还是禁不住地眼前一亮。他坐在沙发上仰面看他,颇有点审视的意味,随后戏谑地一笑:“对了,门口那双板鞋是你新买的?我记得你好像特别讨厌这种荧光色。”

唐肖愣了一下,昨晚上回来特意把屋子收拾了一下,那小子的东西一概给他扔客房里了,没想忘了这一茬。尽管有了破绽,但唐肖还是从容应对:“网购送的,正准备扔了。”

“难得出来放回风,你高兴点成不成?”张继开的车,出城上了高速就开得追风一般。唐肖略有些不满地把车窗关上,刚才那会儿还在想宁愿那小子周末放假上哪儿去了,也没跟他知会一声。他爸早上打电话来还说起宁愿要是有空可以去陪他下棋,唐肖发了短信打了电话,还是没联系上那小子。

“每次你们缺人都找我,知不知道我工作很忙,压力很大?”

“压力大才要出来排解排解嘛,分局有俩哥儿们特警退下来的,特别嚣张,实力确实也不次,上回出去练,把我们所给虐得灰头土脸……”

唐肖心不在焉,几乎没听进去多少,倒是有点担心宁愿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按照先前那些不良记录,这家伙再惹上什么麻烦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张继见他毫无反应,摁了下喇叭,唐肖这才回过神来。

到了营地,其他人已经整装待发。唐肖换了迷彩服站在树荫底下乘凉,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张继他们系统内部每个月组织活动,小打小闹,精进业务水平之余联络一下感情。唐肖上一回跟他们打彩弹还是去年的事,今年队里换了几张新面孔,见到唐肖全然不认识,听说是张警官的朋友,多嘴问了句什么来头。唐肖回了句医生,对方笑了一声,那态度就像是在说还真是个凑数的。

唐肖丝毫都不介意,玩这种实战游戏倒是有点意思,可惜他不喜欢自己衣服上被打得挂彩,别人的倒是无所谓,所以一上场,唐肖就逆着张继他们冲击的方向敏捷地绕了个圈,余光瞥见高处有敌人躲在矮墙后边,对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唐肖一枪打出去快准狠,立马放倒了一个。

张继树大招风,那两个实力强的一直在周围试图夹击,先前在外头跟唐肖闲聊的那个新人突然从碉堡后面包抄上来,扫了几下,幸运地挂了一个,但掉以轻心了以后立马腹背挨了一下。张继敏捷地循着敌人的方向来了一枪,边躲边打步伐不稳,没打中。唐肖就在他后方几米的树后边,闪出去补了一枪,正中靶心。

最后检查战果,对方除了一个以退为攻的只中了零星几枪之外,其余几个全都是狼狈不堪。张继被围攻了好几次,背后也是一片涂鸦。只有唐肖一个人回到树下乘凉,喝着矿泉水一身轻松。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时候,那新人看着他就像见了鬼似的。

张继坐在地上笑得不行了,替唐肖把话给说了:“你不知道他,谁要是敢弄脏他的衣服,一定死得很难看。”

话音刚落,砰的一下,唐肖同时往后退了一下,一颗彩弹炸在地上,还是溅了一些在裤腿上。

“哇塞,这玩意儿还真危险。”

突如其来的偷袭让周围的人都傻眼了,唐肖抬起头,跟那个犯规的混蛋正好四目相对,然后准确无误地辨认出宁愿那张烧成灰都认识的脸。

要不是当时教官来维持秩序,张继判断唐肖基本上已经导致场面失控了。

输的人请客吃饭,这是惯例。彩弹中心就在一个拓展营地里,周围设施齐备,大家商量好了去烧烤,唐肖说是去更衣室换衣服,可他越说自己没事儿,张继心里就越发毛。过了一会儿唐肖回来的时候,兄弟们已经准备就绪开始烤吃的了。唐肖嫌烟太呛,就坐在湖边休息,张继给他拿了瓶啤酒,又指了指后面,告诉他那小子也来了。唐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宁愿跟着一群人在另一边起炉灶。

“也真是巧了,他们公司一群新人来这团队建设,你刚才不在没瞧见,宁愿那小子出来的时候就跟染缸里捞出来似的。”

唐肖远远的看见那小子被围在中间,不知道说什么笑得特别大声。到哪儿都是招人的主,打小就是如此,无论跟谁都能玩到一起。有个女同事拿了串刚烤好的鸡翅给他,宁愿欣然接受,边吃边聊,见他嘴边沾了酱还拿了纸巾替他擦干净。唐肖看到这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撤回的同时发现张继正幽幽地看他。

“对了,袁飞跟我说后来打电话找过你,说是嘉凝有个好姐妹介绍给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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