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开始(一)——鱼追
鱼追  发于:2015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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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管你救谁的命,给不给?”那个邪气的男人大声骂道。

中年男人依旧讨饶着,没有一丝要给钱的意思,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过道里站着的其他人也不出来阻止,毕竟聪明点的给个十来二十块免去个麻烦,只是这中年人不知道是太笨了还是太聪明了,愣是抓着包不放。要知道那些抢钱的也是有眼色的,这中年人身上的毛呢大衣就不是便宜货,说他给不起个几十块钱还真没人相信。

当然这里还是有一个相信的,就是抓着周文阳的这位陆子皓大少爷,只见这位大少爷剑眉一拧,松开了拉着周文阳的手,眼见着就要充当一回见义勇为的英雄,愣是被周文阳眼疾手快的一把拉着跑了。

直到跑到了卧铺那里,周文阳才松了手,陆子皓不高兴的说道:“你怎么那么胆小啊,跑什么跑?那些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抢钱,怎么也没有人去管管。”说着就要回去。

周文阳拉着他的衣角说道:“我说陆大哥,你没坐过火车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那个男人拿出十几块钱来就没事了,你去找事,才真的要出事的。”

“什么意思?”陆子皓看着周文阳问道,脸上一盘茫然,他当然没有坐过火车,这还是他第一次坐火车呢。

“意思就是这车上不知道有几个那些人的同伙呢,我听着半夜火车会在一个站台上停一下,你信不信你坏了那些人的事情,到时候他们趁着停车之前来凑你一顿,等车到了站就跑个不见踪影!”

“这光天化日他们敢这么嚣张?”陆子皓一脸的不相信,难道这世上嚣张的不应该是他们大院里出来的人吗,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嚣张大白天当着一堆人的面打人的啊!

周文阳耸耸肩,“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列车员管呢,放心吧,不会出事的。”这年头的人都单纯啊,被保护的太好的大少爷们在某些方面更是单纯的没边了啊。

这件事情大概是刷新了治安最好的地方长大,平时完全不看报纸新闻,只一门心思扎进音乐世界的陆少爷的三观,所以他愣了好几秒才拉着周文阳到了他的铺位上。陆子皓的床铺在最下面,枕头边上放着一个小行李包和一把吉他,他把周文阳按在床铺上,自己也盘腿坐了上去,然后就开始弹起吉他唱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

说实话这小子唱歌还真是不错,不过就是有些过于亢奋了,这高音飚的估计全火车人都能够听到他在嘶吼着“我的未来不是梦”,周文阳真想一巴掌拍他脑门上,这意思意思就够了啊,还是现在火车上管制很松,要是在后世,你飚一个看看,列车员立马就来找你说话。

“怎么样,怎么样?”结束最后一个音,陆子皓立刻张大眼睛等着周文阳的好评,没想到却只等来周文阳一个白眼,心情立刻就忧郁了。好在他没有看到和他一个隔间的人的白眼,不然估计对灰心丧气一段时间。

“不好听啊?”

“你今天忘记吃药了吧?”周文阳揉了揉耳朵幽幽的说。

“啊?”陆子皓一脸的疑惑,“我身体倍儿棒,吃什么药,打小我就不爱生病。”

自己损人的话没被听懂,还得到了这么实诚的回答,周文阳只好说道:“没什么,你唱的挺好,就是这么嘶吼挺伤嗓子的吧?”

“有点吧,我都是自己在唱,不太懂怎么护嗓子,不过,大概我也就只能唱这么几年了,嗓子好不好的也无所谓。”陆子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立刻变得十分低落,那双总是直白表现出主人神情的眼睛此刻满是幽怨的情绪,加上他脸边垂下的凌乱长发,配合着此刻车厢里昏暗的灯光,倒是颇有一种怨鬼的气质。

周文阳看着也有些不忍心,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不过他手还没有伸出来,就听到了一阵很响的咕噜声从怨鬼的肚子里传来,瞬间怨鬼变成了饿死鬼。“你还没吃晚饭啊?”

“恩,没吃。”陆子皓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说。

“那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周文阳爬下床,打算回自己的座位去,他都快半个小时没回去,估计周成他们得担心了。

“没饭吃,我是从家里逃出来投奔我小叔的,身上的钱都用来买票,我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东西了。”陆子皓说道。

他从昨天开始就是靠着车上的水给灌个水饱的,刚才去厕所也是因为和他一个隔间的人都开始吃东西了,坐得起卧铺的人一般都吃得起车上的盒饭,他对铺的人买了一盒盒饭还有一盒鸡腿,以前他都挑嘴不爱吃的东西,刚才闻着害得他口水直流。要平时他一定厚着脸皮问人要来吃了,可惜和他一个隔间的其他五个人都是斤斤计较的小市民,全当看不见他饿着肚子的样子,反倒还有着故意吃他看的意思,弄得向来脸皮城墙厚的陆子皓也没脸开口了。

周文阳脸上客气的笑容抽了抽,再听这人肚子还在唱着空城计,额头上恨不得挂两条黑线出来。这倒底是个什么人啊,现在还摆着一脸的可怜相看着他,倒底谁是小孩子啊。

“你就打算这么挨着到明天早上啊?”周文阳看着他的肚子问。

“明天我小叔就来接我了,我让他带我去吃大餐,听说这边海鲜很不错的。今天,就这么算了吧。”陆子皓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躺倒了床上,大概也觉得和个小孩子说自己饿肚子的事情有些丢脸,闭着眼睛就背过了身去。

周文阳挑挑眉,转身回了自己的车厢,果真王小川和周成已经打算要去找他了,见到他回来,王小川立刻拉着他问道:“阳阳,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我上完厕所回来遇到有人被讨钱堵着路了,我就和一个一起上厕所的小哥去了他的卧铺坐了一会儿。”周文阳说道,一边开始扒拉自己的小包裹,从里面拿出两个他小姑麻饼来,“那个小哥给我唱歌听来着,我去给他送两个饼谢谢他。”

“我和你一起去吧?”王小川站起来说道。

“不用,我马上就回来,在火车上又丢不掉的。”周文阳笑了笑,用报纸包了两个饼就跑开了。

陆子皓这边还在抱着肚子生闷气呢,就被一双手推了推,他转头看去,周文阳就把饼塞他怀里了,“喏,我就剩这两个麻饼了,给你吃喏。”

陆子皓眼睛一亮,立刻坐起来打开报纸,抓着一个沾满了芝麻的麻饼就往嘴里塞,“好吃,真香!”

周文阳又翻了个白眼,能不香吗,五毛钱一个呢!正宗的枣泥馅,里面还夹了一小点一小点的白色猪油,面上撒的都是白芝麻,味道能不好吗。

陆子皓不到五分钟就吃了两块大麻饼,完了喝了几口凉水打了个饱嗝,舒服的躺在床上直哼哼,“真饱啊,我以前都没有吃过这个。”

“既然你吃饱了我就走了啊,谢谢你刚才给我唱歌听。”周文阳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要走。

“唉,小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陆子皓趴在床铺上,把头从隔间门口探出来喊道。

“我叫周文阳。”

晚上周文阳看王小川和坐他们对面那三个小青年玩了几副牌后就靠在周成的身上睡着了,半夜里周文阳被冷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被子被对面的那个板寸头青年给卷去了一半,立刻鼓着脸把被子抢了回来。

不过醒来之后周文阳就没办法坐着睡着了,他打了个呵欠望向窗外,才发现天上竟然下雪了,在南方沿海地带,下雪倒是少见,周文阳便兴致勃勃的扭头看起了外面不是很大的雪来,直到他看到车窗上映出一个身影来才转过头去。

原本靠着周文阳他们座位坐在麻袋上的那个男人现在已经钻在周文阳他们的座位底下打呼了了,过道里的乘客大半都是这么睡的,所以这会儿过道里就留出了能够让人走路的缝隙来,这会儿站在周文阳面前看着他的则是一个穿着土黄色僧衣的老僧人。

“小施主,我从你上车就开始注意你了,你的面相很奇特,小施主,你是否有奇遇?”那老僧人看了周文阳的脸半天,表情疑惑的问。

周文阳他从前是不相信什么神佛的,可是自从他穿越回来之后对这些就深信不疑了,此刻被一个老僧人这么一看,周文阳的后背都要出冷汗了,他害怕被人看出来他是还魂的,更害怕被人当做什么妖孽,要知道这可还是九十年代,这会儿的人依旧迷信的厉害。好在老僧人只看出了周文阳面相奇特来,周文阳的心算是回到了肚子里,他点点头小声的说道:“是的,大师,我有奇遇。”

听了周文阳这话老僧人笑了一下,他又看了看周文阳的脸,说道:“小施主这辈子应该会平平安安度过,若想大展宏图,就一定要顺着自己的本心抓住命里的贵人。”

“谢谢大师,我记住了。”周文阳立刻感谢道。

老僧人摇摇头表示不用谢,顺手取下了手腕上的一串佛珠递给周文阳,说道:“小施主记着‘日极则仄,月满则亏。物极则反,命曰环流。’这句话,切记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老僧人说完就离开了,周文阳抓着手里的佛珠却再也没有一丝睡意了。

第十一章

火车缓慢的行驶了一个晚上,终于在第二天一早达到了站台,火车上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扫几天来萎靡的样子,扛起行李纷纷往外走。周文阳三人随着人群涌出了罐头一样狭窄的绿皮火车,整人都松快了起来,即使天上依旧下着大雪,也丝毫不能影响他们的好心情。陆小川把被子抗在肩上,拎着他们大部分的行李笑了笑,“嗨,我们到广州了。我带你们去坐双层公交车,这车子我们那里可是见不到的。”

周文阳和周成此刻正在四处张望着,广州的火车站附近已经有了车水马龙的势头,不远处也新建起了高楼大厦来,看着就是一副繁荣景象。周成满脸惊奇的说道:“啊,这就是广州啊,好多大楼!”

王小川在前面带着路,特意放慢了脚步,说道:“别光顾着看啊,跟紧了,别挤丢了,这外头人也多着呢,一转眼就找不到。”

周文阳慢吞吞的收回东张西望的视线,转头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一辆银色的宝马E36里走出来,那人身材高大挺拔,从背影就可以看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来。可惜离的太远,飞扬的大雪模糊了那人扭头时一瞬间露出的相貌,周文阳根本看不清楚。

“看什么呢?”周成扯了扯周文阳的衣服。

“看见一个人长得怪好看的。”周文阳敷衍的说道,拉着周成的手跟着王小川就钻进了人群中。

陆成周一下车就感觉到了一道看着他的视线,他以为是陆子皓,便顺着感觉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一个穿着灰突突破旧衣服的男孩子,对方戴着那种很难看的可以包住下巴和脖子的毛线帽,陆成周见了立刻没了好心情转回头去。

陆成周靠在车门上低垂着眉眼一副不顺心的样子,他手里拎着平光眼镜的一只眼镜脚无意识的晃荡着,他到真是没有想到自己那个侄子会有胆子从家里翻窗户一个人逃到广州来找他,唉,真是麻烦啊,他那个单蠢的侄子难道要跟着他过日子吗,要是教坏了不知道家里的老头老太会不会揍他!

陆成周这厢叹着气,陆子皓已经抱着双手发着抖站在门口张望了,他离开家的时候在桌子上留着字条说要来找小叔,他的父亲就算是再生他的气也一定会通知小叔让人来接他的。不过看到接他的竟然是他小叔本人,陆子皓一下子激动了,他小叔是什么人啊,用他奶奶的话就是谪仙一样的人,整天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就算是他爷爷估计他小叔也没有亲自接过,他能有这个荣幸,回家去说给二叔家里的那两个小萝卜头听,保准羡慕死他们啊!

“小叔,你,你怎么来接我了啊?”陆子皓又紧张又激动的搓了搓手,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陆成周问道。

陆成周皱了皱眉半边眉毛,陆子皓如今头发有些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乱糟糟的,好歹不脏,背着个破吉他,看起来倒是有些像个遇挫的颓废文艺青年,可是他这副猥琐又愚蠢的表情看着实在是掉身价。难道他这个做小叔的来接自己的侄子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吗,虽然他确实是因为今天闲得无聊,不知道怎么突发奇想想来火车站一趟才过来的。

“我今天没事,接了你就直接回家,你身上穿的是个什么,这裤子难看的要死,回去给我扒了。”陆成周指着陆子皓身上的小喇叭牛仔裤说道。

陆子皓捏了捏自己的裤子,支吾道:“小叔,这是今年最新款,这裤型……”话语在陆成周不冷不热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消失了,陆子皓摸了摸鼻子,缩着脖子进了车子。

陆成周戴上眼镜,整个人之前有些清冷的气质就变得温和了许多,看起来面相也老成了许多。他上了车看了看车后座缩着的侄子,问道:“今晚我带你去这里最好的海鲜馆吃大餐,这几天在火车上吃的一定不舒服吧。”

陆子皓听到吃的一下趴在了陆成周的椅背上,急切的说道:“小叔,现在就带我去吧,我饿死了。我出来的时候所有的钱只够买了车票后买几袋子饼干的,我从前天晚上开始就只有水喝了。还好昨天晚上遇到一个可漂亮的小孩子,他送了我两个叫麻饼的饼,那饼可香了,我一下就给全吃了。要是没有那两个饼,小叔我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力气出火车呢!”

陆成周听了眉头完全皱了起来,“你零花钱不是挺多的吗,还有过年家里给你的压岁钱呢,怎么会只有买票钱?”

陆子皓低下头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我的压岁钱之前一直放在以前奶奶给我的那只大胖猪储蓄罐里的,前两个月小泽趁我不在去我房间抱走了,后来我找他要他就耍赖哭着说要用他自己的储蓄罐和我的换,我不同意就想抢回去,被钱阿姨听到了就说小泽年纪小,让我让让小泽。上个月钱阿姨说她外甥已经被北大给内定了,说给他们钱家人挣了脸面,让我爸管管我不要再玩什么音乐,说陆家的孩子不能做些丢人现眼的事情,我爸听了生气了就停了我的零用钱,说是不让我有钱买磁带。”

“那这次你倒底是怎么被关起来的?”

“小叔,我有个同学亲戚在郊区那边有个舞厅,年轻人时常去玩的,那个同学原本这个月初过生日,我们打算排练首新歌去舞厅里唱一场给他庆祝生日。钱阿姨不知道又从她家哪个和我一个学校的亲戚小孩里听到了这件事,对我爸说我要去舞厅卖唱,我爸听了就打了我一顿,把我关屋里不许出去。”陆子皓越说越委屈,他是十分尊重长辈的人,可是他家里的那两个长辈却让他无法尊重的起来,但是他们又用着长辈的身份来压着他,让他无法反抗,使得他的内心越来越叛逆。

“之前压岁钱的事情你告诉爷爷奶奶没有?”

“钱阿姨对我爸说了这事,我爸说小泽是我弟弟,他要玩个储钱罐就给他玩,让我不要没出息以大欺小。”

陆成周叹了口气,那是储钱罐的事吗,陆子皓这些年的压岁钱、那些送礼的人塞得红包可都是放那储钱罐里面的,他平时没什么地方花钱,那里少说也得有几万块吧,就这么不经过别人同意,说拿就拿走了,同胞弟弟这么做都膈应人,更何况还只是个不讨喜的异母弟弟。陆成周一边把车往机场附近较好的一家饭店开去,一边从副驾座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只大哥大来给家里打电话,侧头看了眼还趴在自己椅背上的陆子皓,嘱咐道:“等会儿我打电话你不要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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