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六十层楼可不是说着玩的，加上之前的体力消耗，林子寒明显觉得这比打架还耗体力，因为他刚刚打人大部分都是借力打力，巧用连招罢了，现在是实打实的考验耐力了。

尼欧比林子寒更菜，他爬了20层就累瘫在地上大喘气了，后面的追兵很快就上来了，林子寒一边和上来的人周旋，把人毫不留情的踹下去，有的甚至从楼梯桅杆处扔下去，至于摔不摔死他可管不了那么多。

就这样，走走停停，像是爬了一万阶那么长，尼欧感觉自己都要吐血了，终于冲到了天台上，好似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向前走了。

林子寒比他也好不到哪去，满脸通红，浑身是汗，像是被雨淋了一样，严重脱水。

天台上杜老四和方寺邵也是一步一步爬上了台阶，刚刚上来也没多久，直升机并没有离开，见两人也跟了上来，自然惊喜异常。

但是好景不长，楼下的人见两人都爬上了楼梯，电梯自然不再锁了，于是比他们更加快速的来到天台上堵截他们。

林子寒见状对方寺邵大喊：“快走！！”

杜老四命令驾驶员开动直升机，螺旋桨缓缓启动，掀起周围一片气浪，吹的人衣衫和头发乱飞。

尼欧有些心灰意冷，想不到最后关头还是失败了，他不怨杜老四抛弃了他，在他看来这不过算是战略性撤退，杜老四逃走还可以回来救他，若杜老四逃不了，那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寺邵还是有些不甘心，怀里的小云看见了林子寒差点从他怀里掉出去，他死死的抱住小云，小云嗓子都哭哑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他却没功夫安慰她。

他多么希望此时林子寒能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来，然后抓住扶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命悬一线的跟他们一起逃离这里。

可惜没有，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把林子寒包围了起来，直升机已经离开很高了，方寺邵和杜老四俯视着下面，林子寒和他们对视了一眼，这一刻方寺邵内心突然涌出一股悲痛，这眼神和两年前林子寒把他丢下的眼神好像……

别丢下我……方寺邵真想喊出来，可是现在情形却是他把林子寒丢在这了……

林子寒用一种酷似诀别的眼神看了直升机的方寺邵和小云最后一眼，然后看了看周围数十人包围着他，林子寒露出一丝惨笑，就算是拼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会跪着求饶的。

这是狼的血性，宁可被猎人追到虚脱而死，也不会像狗一样被当做宠物苟活。

车轮战再一次开始了，林子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人缠斗，神奇的是体力明明枯竭的他，却越打越勇之势，好像给他时间补充体力了一样。

尼欧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可以说他已经累的五体投地了），他甚至刚刚想劝说林子寒放弃抵抗，这样的话还能少受些苦头，想不到林子寒的个性这么刚烈，酷似为了信仰而战的虔诚教徒，不惜一切，奋不顾身。

为什么？？尼欧有些困惑了，如果说为了逃跑他能理解，为了自保他能理解，为了救人他也能理解，现在明知道结果还是要抗争到底，为了什么？

看着林子寒负隅顽抗，尼欧有些心疼，就像看着一个孤傲的狼王被一群獒犬和猎狗咬的遍体鳞伤，终究逃不过狡猾猎人的追捕。

就在狗腿子们一个个倒下之后，一个白衣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黑衣人中，林子寒已经有些恍惚，但是就那么一刹那，林子寒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人群，定定的看着那个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不出意外的，一个致命的打击从后面敲在了林子寒的脖颈上，林子寒当时就被打的差点跪在地上，想要回头反击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林子寒的胳膊，林子寒回头看着来人，怔怔的说：“不可能……你……”

尼欧也看着那个人，一脸不可思议，一个本应该是死掉的人。

“我应该是死了是么？”这个酷似云昊的人笑着说道。

林子寒看了看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脸色由刚刚的不可思议夹杂着惊喜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灰白色，一种失望之极的表情。

抬起头和“云昊”对视着说道：“你不是云昊。”

对方露出笑容，是一种戏谑的嘲弄的笑容，把手放在脸颊旁，轻轻一撕，一张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林子寒并不陌生的脸。

“是你？？？！！”林子寒好像比刚刚见到活死人云昊还惊讶，如果说刚刚他心里其实知道云昊不可能死而复生的话，那么现在出现在眼前的人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邢启对旁边的黑衣人示意了一下，两个人把林子寒一边一个架着严严实实，同时由第三个黑衣人给林子寒戴上了塑料手铐。

第53章：真正目的

“什么时候条子也和黑社会一样了？”林子寒讥讽的说道。

邢启俊俏的脸上挤出一丝狞笑道：“你没看过无间道吗？”

林子寒脸色一沉，这丫的之前是卧底在雷子里的黑社会？？卧槽……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不过这丫的准备云昊的人皮面具干嘛？这么一想，死掉那个人真的是云昊吗？林子寒突然又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觉得云昊并没有死，死掉的那个不过是带着云昊人皮面具的别人。

还没等林子寒好好想想这事，邢启突然揪住林子寒散落的头发，露出林子寒的脸和自己对视，林子寒面不改色的问道：“两年前你在缅甸借着抓毒枭的由头抓方寺邵不会也是像今天一样的目的吧？”

邢启啧啧了两声道：“看来你还不笨，知道为什么等两年才再动手么？”

林子寒冷笑，“谁知道你们的想法，一个个都是疯子。”

“呵，我劝你别惹怒我，否则后悔的只有你自己，等两年才动手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你没想到吧？”邢启狰狞的笑了笑。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子寒不解。

“因为你是距今为止他最在乎的人，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的人质生活即将开始了……”邢启一个甩头，两个黑衣人拖着林子寒的胳膊把人架了下去，林子寒把两人一甩，他有腿，不需要人拖着走。

剩下尼欧，早就被人拉了起来，同样，双手被手铐铐住，不过邢启路过尼欧身边的时候，狠狠的挖了一眼，好似想把尼欧脸上的肉抠出来一块似的，看见比他还漂亮的脸蛋他就不爽。

尼欧看着对方赤裸裸的嫉妒只是有些厌烦和同情，一个对外表执着的可悲男人，不过如此。

不过邢启还是担心尼欧把手铐解开，于是命令两个手下一人一个手和尼欧靠在一起。

这样一来，即便尼欧解开了手铐，被两个手下挤在中间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杜老四和方寺邵很快降落在一处杜老四秘密住所，小云已经哭的脱力睡了过去，把小云放到床上，方寺邵立刻揪住杜老四的领子拎到远处，好似呲着牙的猛兽，怒目而视对杜老四说：“到底是谁要抓你？！！”

杜老四也是面色黑如锅底，把方寺邵的手甩开，回瞪着对方说：“你现在还以为对方是冲着我来的吗？？！”

方寺邵一听，脑袋嗡的一声，耳朵甚至出现了耳鸣。

缓了好久后，方寺邵呐呐的低下了头，手也毫无力气的垂落下去，聪明如斯的他一点就透，弄了半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不出意外的，对方和杜老四的目的恐怕是一样的，但是杜老四是明着来，带着明知道会拒绝的诚意和耐心，为的就是不想和他撕破脸皮。

但是现在另一伙人的态度完全相反，他们没有杜老四那么善良，对他们来说目的大过一切，在杜老四这边试探失败之后，对方准备采取极端方法，软的不吃只能来硬的了。

——你不是说发誓不能替别人鉴别高古玉么？那么你就替你自己鉴别吧，带着我想要的东西来换人。

瞬间方寺邵就想到了对方将要跟他摊牌的砝码，甚至不用面对面的谈判，他就知道对方如何利用林子寒胁迫他。

方寺邵仰望，可是眼圈却是红了，眼眶里也是浸满泪水，江湖混了这么久，黑道上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做不出来？

他害了他……

关心则乱，方寺邵脑子里不敢想象对方会如何折磨林子寒逼他就范，甚至方寺邵此时恨不得立刻和对方见面，只要让林子寒安然无恙的，他什么都答应……

此时杜老四心情也非常不好，飞机临起飞前，他和尼欧对视许久，尼欧最后还是冲他微笑，那笑容好似圣洁的天使一样，美丽中包容了一切罪恶。

他一直觉得尼欧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什么事情都率性而为，背叛他的时候也不顾后果，想起昨晚尼欧跟他说的最后一次对话，杜老四心脏突然揪痛。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在我的人生信条里，背叛我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该庆幸你现在还活着。”

他知道尼欧的脸看上去一定很委屈，但是他故意无视，现在想来，幼稚的好像是自己，为了那点毫无价值的傲慢和莫须有的自尊心，他一次又一次的把尼欧的忏悔踩在脚下。

现在想起尼欧的笑容，杜老四心里有一种被针刺的痛感，一针一针的，每一张笑容都是一根针，刺的他心脏在慢慢流血，明明很痛，却拔不出来，那是他自己给自己制作的针，苦果也只能自己尝。

方寺邵沉浸在悲痛中没多久，突然想起来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杜老四的胳膊说道：“你之前说和你竞争的人是我叔叔，方东瑜是吧？”

杜老四点了点头，方寺邵的脑袋像是被穿了糖葫芦，一下子全懂了，当初吴凯东通过能能角和他谈包矿的事，条件就是告诉他一件值得一个“卖人情”的情报。

可惜后来邢启突然出现，他来不及和吴凯东他们联系就直接回国了。

回国之后吴凯东也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他倒是给他们打过去，但是奇怪的是电话一直打不通，找人询问他们的近况也含含糊糊不得而知。

当时方寺邵就已经觉得很不对劲了，但是毫无头绪，而他当下的首要目的就是找到林子寒，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会无限期的往后延。

直到刚刚，方寺邵突然一下子全明白了，恐怕当初吴凯东就是想告诉自己关于小心自己叔叔方东瑜吧？虽然不了解这个吴凯东知道多少内情，但是恐怕两年前他的叔叔就已经开始“算计”他了，否则吴凯东不会这么有信心认为他交换的筹码是一个“大人情”了。

方寺邵想通这些却对眼下形势并没有太多作用，顶多是看清形势，不再蒙在鼓里像个傻瓜。

他想不明白，方东渝究竟想要他做什么，如果仅仅只是鉴别古玉，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

这时候杜老四开口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师傅会让你发誓不替别人鉴玉？有什么特殊的缘由么？”

方寺邵沉思了一下，要不要说出真相呢？真相其实他根本没向他师傅发过什么不能破的誓言，只不过是一条借口，一条看似很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借口，他用这条借口百试不爽的回绝着一切知道他会鉴别高古玉的人，包括他的家族的人。

不过他不想给别人鉴别古玉是真的，不因其他，他想要拥有自由，一旦他鉴别古玉被人宣传，那他以后的日子就甭想消停了。

方寺邵没有立刻回答杜老四的问题，反而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那个云昊的死是因为他偷窃了你一个重要情报，以至于把你的计划都改变了，而我两年前去缅甸的时候，吴凯东曾经想要提醒我，想和我交换一个重要情报，现在却音讯全无，我怀疑他知道了我叔叔想要算计我，也就是说两年前我叔叔就计划算计我了，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我叔叔和你的计划是一样的目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杜老四看了方寺邵一眼，思索了几秒后说道：“你说方东渝的目的和我一样还不够准确，实际上我基本肯定方东渝就是从云昊那里得到我那个重要的信息才有后面这些事情。”

“你是说云昊是我叔叔的人？”方寺邵吃惊不已，他知道云昊是个卧底，但没想到居然是为他叔叔卖命的！

“恐怕云昊这个人没我想的那么简单，直到今天以前，我一直都以为云昊是雷子那边的人。”杜老四低眉沉思，这个云昊到底是什么时候替方东渝卖命的？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我叔叔如此费尽心机的在你这里偷情报，又不惜引起雷子注意大白天的动用那么多人围追堵截我们，似乎把你都想包圆了劫走，我真想知道他究竟为了什么如此不惜一切？”方寺邵紧盯着杜老四，表情隐隐有些怒气。

“三年前我得到一个消息，说有一帮盗墓贼发现了秦皇陵。”杜老四平白的陈述。

方寺邵一听，顿时变成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我知道你不信，一开始我也不信，直到后来有黑市上冒出来新出土的高古玉，我才察觉到不对，于是我派人调查这件事，并且高价买下那些不能判断真伪的高古玉。”

方寺邵静静的听着。

“之后我让二叔帮我鉴别了那几块高古玉，以他的判断，认为那几块玉都是真货。”

说到这里，方寺邵从不敢相信变得震惊不已，虽然那个二叔没有什么专家头衔，但是名师出高徒，他师傅传授的鉴玉本事他自然是最清楚的，所以这本来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的事情，突然间变得诡异的真实。

“然后呢？”方寺邵甚至有些急不可耐的想知道后面的事。

“巧的是，因为这些货还没有被条子注意，所以有个人拖到了二叔的头上，让他帮忙销赃，二叔之前从我这里已经看过一些货，他一看就发现这些高古玉出土的时间很近，而且造型和材质也很相似，他认为这些高古玉是同时出土的。”

杜老四继续回忆说道：“托二叔的福，我找到了那个出货的土夫子，那个土夫子一开始把自己包裹的像埃及木乃伊一样，浑身裹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用墨镜遮挡，后来我执意要看他真人，他还说看了别后悔，我不以为然，但之后我看见那个人的模样是我平生所见最怪异的人类之一，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方寺邵听的越加觉得这不是现实，而是杜老四杜撰的，但是理智又告诉他杜老四如果想编个故事应该编一个更能让人接受的，而不是这种一听就觉得很不真实的故事。

方寺邵没有插话，继续听。

“那个人看起来像死人，一点都不像人类，你能想像一个酷似僵尸的活死人站在你面前是什么感觉么？”杜老四回忆起来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

“我想我会看看他是不是化妆了，把自己画的人不人鬼不鬼，为的是装神弄鬼，让人害怕，增添噱头，更容易让人相信他编的故事，这样他的玉就能卖高价钱了。”方寺邵直言道。

杜老四点了点头，继续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你没见过那个人的样子，那个人不是画妆画的这样子，我甚至用专门的医护人员和仪器检测，结果证明他的的确确就是那个样子。

他的眼球已经玻璃体浑浊了，看上去就是灰蒙蒙的，已经看不见瞳孔了，神奇的是他并非失明，在有光线的时候他还能看见影子。他的皮肤是死人那种灰白色，而且毫无痛觉，就连头皮被他抓掉一块都没反应，而且一点血迹都没有。

他不是电影里的那种僵尸，他能说话，能思考，但是他也不像是活人了，问他很多问题他都很茫然，什么都记不起了，甚至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都记不清了。

他身上有一股很重的味道，那是尸臭味，但是经过各种检测，却发现他身体各项机能器官都没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