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躲避，跳离，一样都没少做，好像很自然的条件反射般：“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哥哥！”

高盛关门离开。

＊＊＊＊＊＊

接下来一天高盛没有回来。

高妈打了电话给林铭乐说，高盛以后要住校了，劝不过，所以家庭老师保姆之类的也不需要了，请林铭乐明天来天朝建设部xx办公室结算薪资。

林铭乐挂了电话，开始抱头恸哭。

——但哭过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想和一个十四岁的小朋友如何如何，你林铭乐也真是够可以的。

不理智、不理性到了极点！

还好这个小朋友很酷、很冷，否则自己就真变成对未成年人下手的怪叔叔了！

还哥哥呢，其实大他这么多，当他爸爸都有余了！

整理了自己的物品，偷偷藏了一套高盛的睡衣裤，几张相片。

林铭乐在高盛床上吻了吻那枕头：“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我……”剩下那两个字，却是哽咽着，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林铭乐去建设部领了薪资，拒绝了高妈多给的补偿金。

只是笑了告诉她，自己已经考出注册结构师了，会去S城发展，以后南方有什么项目记得自己才好！

高妈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难搞，从小就是刺头一个，难得小林领这么点钱，帮忙兢兢业业带了这么多年，真不知让自己省了多少心，连忙满口答应。

林铭乐回到了老家S城，这年代，注册结构师很少，很容易就找到了挂靠的单位，又在研究院找了个职位。

由于建筑设计这行，是讲究企业资质的，所以高妈如果有大项目，就用林铭乐单位的名义接；小的项目，林铭乐自己注册了一个公司，接活更方便。

五年下来，钱真没少赚，活也没少干，一分一毫都偷不得什么懒。

慢慢的除了高妈之外，林铭乐也有了不少新客户。

这事业是越做越大，林铭乐自己的公司资质也在不断提升，手下有各色人员三十名左右。

但这些又能怎样呢？

只有林铭乐知道，自己还是对高盛无法忘怀。

虽然无发法再进入他的生命，但林铭乐还是一直都有雇佣人帮自己去偷拍他，收集他的资料，并且清楚知道，离开自己之后，那人没有什么不适应，日子过得更是有声有色。

自己对他而言，真的不算个什么玩意。

8.

高中之后，高盛冰冷的大佬气质，沉默寡言、果敢果决的手腕手段，立刻为他带来了大批量的人气。

加上优良的家庭出生，才高中一年级，就混成了一个相当著名的“高少”。

据说女朋友不少，天天换。

林铭乐看到报告，当时就笑了，真的，自己和他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

出身、家境、言谈、性格、性向……几乎没有一点是共通的。

当年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

而且为什么现在还继续这么傻下去呢？！

无解……

再过一年，林铭乐看着汇报，笑不出来了。

那人开始合伙迷女干小姑娘，小姑娘就算了，还开始参与迷女干“同性小伙伴”！

林铭乐没少旁敲侧击和高妈说起高盛的事，但高妈说，自己已经派人去照顾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林铭乐不好意思说自己知道的事，否则自己派人监控高盛不就暴露了，只有点头应了下来。

不是没想过去找高盛，让他不要那么做。

但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找他，让他不要那样要这样呢？

一想起当年自己被高盛赶出门时，那人清冷决绝的样子，林铭乐就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胜算，弄不好，还会起反作用。

话说回来，虽然高盛参加了那些不好的事情，但好歹不是主谋。

主要是其他高干子弟挑得头，要真算到高盛头上来，还真难。

而且有那么多子弟在前面顶着，就算被发现，要被惩罚，罚到高盛头上也只是毛毛雨，所以林铭乐没有什么好操心的。

但总觉得，这些人怎么小小年纪净不干好事，一天到晚就想着搞一些男娼女盗的鸟勾当，真是欠管教！

腹诽归腹诽吧，林铭乐也没办法，只有在学业上暗地操作，希望高盛别落下。

老师、同桌之类的，在高妈的操作和林铭乐的暗中努力下，都是B城最优秀的名师和最努力最有资质的同学，并且都对高盛照顾有加。

加上小时候基础好，人聪明，B城人考取本城院校，录取分数线相对低不少，高盛边玩边读，居然也被他考上了清大建筑系。

对于高盛读建筑系，林铭乐不意外，毕竟父母都是天朝建设部的骨干。

当年高盛家之所以找林铭乐做家教，和他的土木工程背景也是分不开的。

高盛的父母从一开始就很明确自己儿子以后要做什么。

唯一让林铭乐担心的是，高盛本人不一定愿意读这个专业，也不是不可能。

但据说高盛没有反对什么，就同意了，林铭乐很是意外。

上了大学之后，高少的人生还是那么精彩。

精彩到一生苦读的林铭乐有时候都无法想象。

越发觉得自己很像一个萎缩的老头，躲在阴暗的角落，抱了龌龊的心思，觊觎着美好的肉体……

由于高盛上了大学，能考上清大的子弟可不多。

那帮高干子弟已经四处流散，该当兵的当兵、该出国的出国、该外地的去外地，总算是一时半刻聚集不到一起了。

所以“迷女干小伙伴”这样的事，算是过去了，林铭乐也是松了口气。

但不久就听说，高盛开始包养MB……

林铭乐无语了！

怎么就不好好的做个好学生呢？

一定要这样折腾？

也不知道高妈知道不知道，据说年初她又升职了。

林铭乐算算那人也快十九岁了，这人的人生和自己的人生，本来就应该是两根平行线——两根迥异的、内容完全不同的线，更确切些，两人就好像是两个不同维度的空间，那边的精彩实在是林铭乐这边所无法想象，所以，根本不能用自己这边的观点、观念、准则去揣摩、揣测些什么……

反正，如果他觉得那样能开心，那就那样吧，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

自己只是一个猥琐的看客而已。

不过，林铭乐也不是没想过，既然都开始包MB了，那么现在如果自己能再见到他，他是不是会愿意接受自己呢？

其实，虽然不想承认，但林铭乐还是很清楚，就算自己只是他众多露水情人中的一个，自己也是愿意的……

当然了，这都是一厢情愿而已，一个更大的可能是——高盛已经把自己完全遗忘了。

毕竟生活很精彩，根本不会想起还有一个曾经对自己抱了猥琐念头的大叔。

好在那个大叔没得逞，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心理伤害；但也就是因为没得逞，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完全、可能、已经忘记光了！

林铭乐的确相当沮丧，但又能如何呢？

难道要跑去他面前，告诉他，我就是当年猥亵你的大叔，你这辈子千万、务必、绝对不能把我忘了？！

林铭乐只是在那想想而已，工作还是很忙，忙得没有办法再想更多，每天都累得直接在电脑前躺下就睡。

直到那日，林铭乐收到一份关于高盛的汇报，脸都气歪曲了……

——这家伙，居然又干起了“玷污小伙伴”的勾当！

而且这次居然是主犯，从犯数量为零！

这是一起由高少一人从头到脚包办、操作的赤裸裸的犯罪！

9.

林铭乐的心都抖了，觉得是不是自己在高盛小时候下了什么毒蛊、喂错了什么毒药，居然能长得这么黑暗邪恶！

真想把他这些破事和高妈说个清楚透彻，求个彻底管教！

但是，林铭乐拿起那张最新的，高盛在打篮球时偷拍的照片，还是犹豫了……

那照片上，那人笑得那么的灿烂、那么的好看，这笑毫无意外，深深嵌入了林铭乐的心头——应该是很开心，很幸福？好久没有见过这人这么无拘无束地笑过了！

应该说，在那最初无邪的四年结束之后，林铭乐就再也没有能给高盛带去这样的笑容过。

林铭乐拿了那照片，不断、不停地摩挲……

难道，高盛，是，真的，爱上了？

想到这，林铭乐不知应该是哭还是笑。

这些年，一直见高盛身边的人换个不停，林铭乐到没有觉得有什么伤心难受。

毕竟自己还有希望不是？一点点、一丝丝就行，都算是希望。

但突然发现，高盛居然能认真得恋爱，完全不像自己原先认识的那个清冷的少年了！

林铭乐的心，就如在海面上支持了许久，将沉未沉、满目疮痍的小破船，突然倒霉着被一块飞速而来的大陨石砸中——这回，算是永久沉入了水底，陷入海底深处，是再也出不来了！

所以就哭吧，所以林铭乐给自己放假了，躲在屋子里哭了一天一夜。

哭好之后，林铭乐又傻着笑了。

——如果真的是爱，那么高盛将会好起来，起码不会像以前做事那么强硬、骄横。

起码应该能学会如何去体贴人、关心人、照顾人了……

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虽然这段恋情开头不美，但林铭乐还是由衷希望，最后高盛能美满如愿。

打了个电话，感谢了下多日辛劳，支付了足额款项，林铭乐把监视高盛的人撤了。

林铭乐告诉自己，从此不要再接收关于高盛的任何汇报了，再也不要想再多关于高盛的事了！这事就这样过了吧！

把那张高盛打篮球的照片细细处理，封塑、包装、镶嵌好，放入了家里的秘密小房间里。

这个小房间很适合高盛呆，就好像是自己的回忆，很私密、很黑暗、很邪恶。

四周没有什么东西，只有林铭乐收集的关于高盛的物件。

一套睡衣，最初的一个相片，以及后来的一些相片，还有一堆写给高盛却从来没有寄出的信件。

就好像是封闭自己的记忆，林铭乐写了最后一封信，而后，把这最后一张打篮球的相片也放了进去。

转身出门，上锁。

门是很厚实的钢板，和银行金库有得一比。

林铭乐把钥匙丢入马桶，拉闸冲走。

梳洗完毕，开门出去，林铭乐又恢复成了那名一如既往专心工作、竭力剥削员工、面不改色、脸皮老厚的老男人。

＊＊＊＊＊＊

这钥匙冲走，三个月之后，林铭乐算是熬了过来。

就像是戒毒般，再也不会半夜爬起来，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企图打开那扇门了。

没想到，这时，却接到高妈的电话说，高盛已经到S城的同大学习了，希望林铭乐能帮忙照看，顺便安排高盛在公司找份实习的活，早日参与一些实际事务的处理。

林铭乐说真的——想拒绝。

但在他说出拒绝的理由之前，他听到自己回答：“好的，没问题。”

——还是，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10.

林铭乐给自己做了很多次思想工作，告诉自己一定要用端正的、长辈的态度来面对高盛。

大家相敬如宾，愉快合作，然后好合好散。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只要自己不出什么差错，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日，林铭乐并没有亲自去接，而是派了公司司机去学校接的高盛。

司机把高盛带到公司时，林铭乐故意让自己埋头在一堆数据里，摆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让高盛在外头稍候。

其实是邪恶着通过公司的监控摄像，观察高盛现在的样子……

老男人的心在抖，没办法，只有让自己先适应下，省得等下出问题……

几年来，一直收到的都是硬硬的相片，从来还没见过“活生生”的长大之后的高盛。

那人在会客室缓缓而行、笔直而坐，而后敏捷快速地开始翻看报纸的样子……

林铭乐不自觉地舔了舔唇，当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立刻拍了自己一巴掌。

林铭乐气恼，但转眼，又目不转睛地盯了屏幕看了起来。

可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林铭乐看着那人从椅子上起身，开始来回走动。

捏捏自己汗湿的手心，林铭乐按了对话按钮：“请……高先生和王总工进来！”

偷窥了那么久，当那人真得站在自己面前时，林铭乐还是绝望了。

无法控制着，手开始在桌下发抖。

装出很忙的样子，匆忙抬头，扶了扶眼镜，尽量平和道：“不好意思，久等了！高盛你好！”

高盛在那笔直地站着，撇嘴一笑：“林总好！”

林铭乐也不想去和他握什么手，没有起身，直接示意道：“请坐！”

座位离桌子不远，准确说就在办公桌对面。

办公桌很宽，起码有一米多，林铭乐以往总是抱怨这个桌子太宽，搞得自己总听不清楚员工的汇报，但这次却觉得好像有点太窄、太近了……

额头出了汗，却不能去擦，因为手抖得实在是太厉害。

“我给你在设计部安排了职位，这位是王总工，公司的建筑设计部门由他主管；那位是蔡秘书，你有什么不懂的，业务上可以问王总工，公司上的问题可以问蔡秘书！”

三人相互招呼过，林铭乐点头：“行啊，先让蔡秘书介绍下公司的情况吧，公司不大，别嫌弃啊！”

高盛道：“怎么会，我是来学习的，以后还指望各位多多关照才是！”

四人一起笑过，算是完毕了。

高盛对林铭乐微微颔首，跟着蔡秘书出了门。

林铭乐抽了张餐巾纸，钻到桌底下，开始擦汗：“老王，等下，我笔掉了！”

这笔捡的可够久的，两分钟后，林铭乐才从桌下钻出：“不好意思啊，卡在那了！”

王总工没有什么意见，人家是老板，爱怎么就怎么。

林铭乐收心，坐端正，恢复成原先那副波澜不惊、老厚脸皮的模样，轻声道：“这位……上头的公子，关系我们公司日后的项目，明白？”

王总工点头，林铭乐继续道：“但也不要但迁就，要让他学到真的本事，收到？”

王总工再点头，林铭乐捏捏笔：“我希望你亲自带他，如果不方便，你可以把手上的事情转手，我会给你们加奖金的！”

王总工没想到，一向吝啬无比的“林扒皮”居然还有主动给一帮员工发奖金的时候，不管怎样，加总比不加好，赶紧应了下来。

11.

刚开始，高盛在公司里的时间并不多。

而林铭乐自从把高盛介绍到了自己公司之后，一天到晚，忙着去设计院上班，根本不回自己的公司。

所以基本上，两人还是碰不到的。

林铭乐对此很是满意。

其实，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力真是太强力了！

本来以为，已经过去了，但就在见面的第一天晚上，林铭乐回家就发了场大春梦……

梦里，自己被长大后的高盛搂了、抱了，到处舔着，舒畅无比。

弄得自己恍惚就漂浮在了半空，找不到落脚点……

然后又被扒开臀部，疯狂着反复进入……

呃……

其实，与其说是春梦不如说是噩梦！

林铭乐根本不想做这样的梦！

数天回不过神，好在有办法不让自己面对那人，林铭乐干脆就不回自己公司了。

有什么事情统统电话，有什么文件统统电脑传递，有需要签字的文件统统让司机收集之后送到设计院里。

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逃避的，比如，每周二的公司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