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未艾——山有枢隰有枌
山有枢隰有枌  发于:2015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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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破了那层纸的两人,自然而然的再次分开。这一次,林野下定决心不会再回头,不管余阳臣做什么也跟自己无关了,其实早就无关了,只是那该死的赌局,又让他被骗了一次。

看着再次变得空荡荡的房子,余阳臣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也许都是他自找的,也许应该怪陆赫,但不论怎样,林野离开的事实已经不能改变了。

他坐在阳台的瓷砖地板上,环抱住双膝注视着楼下,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街道上车水马龙,可这都与他无关。他吸了口气,把脸埋进手臂中,这一次,恐怕真的是追不回来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走到阳台的角落,打开了那个锁着的箱子,里面是他之前放进去的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袋子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一封封的信,从信封的颜色看来,新旧程度都是不一样的,慢慢的一袋子,大概有上百封。

余阳臣拿起最上面的一封来,拆开来快速的读了一遍,接着又放了回去,又去拿来一个新的信封,笔尖轻点留下几行字,一同放入袋子;之后,他又搬来一个空纸箱,把信一封一封的放进箱子里,然后用胶带封好,又放回了阳台的角落里。

做完了这一系列的事,他走到客厅里躺在沙发上,一闭眼,脑子里全都是那天的景象,林野带着哭腔的话语,以及他哭泣的样子,都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脑海中。

余阳臣不像林野那样情感丰富,且都表现在脸上,他即使心里难受,他也不想哭出来,再怎么伤心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况且,他也不是没了林野就活不了了……

秋季的冷风“嗖嗖”的吹过,漫天的黄叶像是只只枯叶蝴蝶,努力的挥舞着残缺的翅膀,却还是凄婉的落下。

孟琛叩了叩门,许久没人答复,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床上躺着一个人,像是睡着了,但孟琛知道,他肯定是醒着的。

“林野,”孟琛坐过去说道,“我知道你没睡,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再也别去了,别去见阳臣了。”

躺在床上的人动也没动,安静的做了个倾听者。

“我之所以想让你们在一起,是因为我觉得阳臣他肯为你改变,而你也很爱他,但是已经够了,你们折磨对方折磨的还不够多吗?不管这次又是谁的错,也差不多该放手了吧。”孟琛继续说道。她后悔了,她就不该这么执着的让两个人在一起,强硬的让他们在一起后,还是要吵架,还是要分开,而且给两人也带来了更重的伤害。

林野听完她这段话突然坐起来,开口道:“你怎么不去跟余阳臣说这话,你们就这么看不得他不好吗?我们吵架就是我的错,他不高兴也是我的错,但是我有委屈了就是我活该是吗!”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就提高了不少。

“你、你吼什么!”孟琛被他吓了一跳,不满的回道。

林野瞪了他一眼,刚要再回击一句,就听到了敲门声,只好先把孟琛晾在一边,自己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看到林野,脸上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您好,您的快递。”

“啊?我没买东西。”林野有些茫然的回道,接着又冲着屋里喊了一句“孟琛,是不是你买东西了。”

“我没有。”孟琛走过来回应道。

“有人寄给你的,请签收一下吧。”快递小哥笑了笑,从身后拿起一个纸箱子递给他,林野只好收下来,拿进屋子里去研究是什么东西。

箱子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林野撕了半天也没把胶布撕下来,还好孟琛阻止了他,不然他就直接用牙了。

“你能用点人类的方式吗?”孟琛白了他一眼,扔给他一把裁纸刀,又好奇的问道:“谁寄来的?”

“不知道,没写。”林野一边割着纸箱子一边回道,割开了胶布,他刚想打开看,手机就响了起来,只好先去接听电话。

“老板啊,你再不来店里我就私自给你卖了啊!”一接听,耳边就响起店员撕心裂肺的叫声,“你再不来我就真的不管了!”

林野连声答应着挂了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了防止自己的店子被卖掉,他觉得自己还是去一下比较好,便把手头的东西放下,跟孟琛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孟琛本来很好奇里面是什么的,但又觉得窥探别人隐私不好,所以只好暂时压住好奇心,反正他打开的时候自己还能在一旁看着,早晚都能知道的。

林野都出门了,孟琛自己一人在家也没意思了,便又跟着朋友出去鬼混了。

居民区驶进一辆车,停在一栋楼下,却迟迟没人下来,车上的人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楼房,想了想还是开门下了车。

他拿出后备箱的一个行李箱,向楼上走去。行李箱里是林野落在余阳臣家里的一些东西,他不想留着,免得一看到就想起林野,但他也不想直接扔了,所以就好心一回,帮他拿了过来。

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回应,大概是都不在家了吧,余阳臣这样想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明目张胆的打开了门,然后又光明正大的拎着东西走了进去。

关于要是这件事余阳臣是一定要自己在心里解释一遍的,钥匙是陆赫帮他弄来的,至于是用什么途径他就不管了,反正陆赫总是有特殊的配钥匙技能,他读大学的时候,曾经偷来了所有寝室的钥匙,并且还能在半夜里悄无声息的去别人宿舍里搞破坏。

余阳臣把行李箱扔到林野的房间里,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地上的箱子,这是他前几天寄出去的,看来是今天刚到,他心想林野大概也已经看过了,只是却没给自己回复,看来这次,他唯一的挣扎也已经毫无意义了。

找来了纸和笔,他写下几句话放进了箱子里,他也不管林野还能否看到了,总之他写出来了,就会稍微安心一些了。

手机响了起来,余阳臣带有一丝期待的拿出手机,脸上的失落还是忍不住表现了出来,是他爸的电话。

“喂,爸。”

“小臣,我希望你多考虑一下,你真的有必要为了他那么执着吗?”余盛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这次,余阳臣没有前几次交流时的由犹豫,而是直接回道:“不用考虑了,我会去的,帮我安排吧。”

“好,今晚回来吃个饭,跟你妈一起商量一下。”听到他的回答,余盛显然很高兴,语调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余阳臣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答应下来的事,是去美国呆段时间,其实这件事很早之前余盛就提出来了,不过一直被余阳臣拒绝。当时两人和好后,余阳臣回家,又跟自己的父母明了的说自己喜欢男人,而且只喜欢林野,至于那个陶琪,他们可以做朋友,但余阳臣绝对不会娶她的;这些话当时把余盛气得不轻,还好有余母在一旁打圆场,气氛才不至于剑拔弩张,从那次之后,余盛就一直提出让余阳臣去美国,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也许就能想明白了,但余阳臣为了林野说什么也不同意,跟自己的父亲吵了很多次。

不过这次,他同意了,现在的他,确实是需要换个环境来让自己忘记一些事情了。

余阳臣看了看林野的房间,突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再见了,林野。”

最终,为了不让林野发觉他进去过,他还是把行李箱留在了门口。经过楼下的草坪时,余阳臣突然停了下来,蹲到草坪边上用钥匙开始挖土;挖了几厘米深就把钥匙丢了进去,又站起来用脚把泥土盖了回去,做完这些,他才坐上车离去。

今天的店里生意还不错,所以林野就在店里呆得晚了一些,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只是孟琛还没回来。

他看到门口的行李箱,就知道了是谁来过这了,他很庆幸当时店员哭爹喊娘的把自己叫去了店里,不然见到他多尴尬。

回了房间他就开始收拾东西,连着那个邮递。过来箱子一起放进了衣柜里,心想着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看看里面是什么吧,便躺到床上去睡觉了。

有时候上帝的安排真是很奇妙,你改变了做事的顺序,发生的结果就有可能会不同,但没有人会一步不错的走下去,一步错,步步错,导致的结果也许会不尽人意。

黑暗席卷着大地,秋风捶打着落叶,秋夜没了宁静,布满了衰老落叶被碾碎的声响,凄清婉转,在夜空中荡气回肠。

有的人走在黑暗中,眼前没有光,可心里却是亮的,因为有期盼和希望;有的人走在光明中,眼前尽是灼眼日光,可那心里却是灰蒙蒙一片,因为只剩孤独与绝望。

第50章

离开的日子比余阳臣想象的还要快,看来他爸巴不得他早点离开,要不是他妈有些不舍,估计当天就会被送走了。

余阳臣坐在车上,手里捏着一张机票,时间是明天下午,他还有一天半的时间……用这一天半的时间,来等待那个虚无缥缈的回应。

他之前从来没写过信,说不出来的话就不会说,不会像现在这样写了一堆信给别人寄过去,但却没得到答复。余阳臣很多次都想给他发短信,但打了一段话却按不出发送,以前林野追逐着余阳臣,他不予理会,现在他大概是体会到林野当时的心情了,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反过来了吧,真是讽刺啊。

余阳臣紧紧握住掌心的机票,就算说他是任性也好,反正他也只能再对他任性这一次了。

他放下靠背躺在车上,天窗是开着的,头顶是一棵落光了枝叶的枯树,正午的阳光透过枝桠间的缝隙照射进来,虽不如夏季那般灼热,却也有些刺眼,余阳臣不禁抬手遮住眼睛,微眯着眼睛,透过指间望着天空的那抹蔚蓝。

天空很澄澈,没有一丝云的蔚蓝,与这萧寂的大地形成了鲜明对比,等稍微晚一些、太阳落山之际,这就好似天堂与地狱相吻别的场景,看了着实让人内心震撼。

林野是已经完全忘记了快递的事情,箱子放在衣柜里,他看不到,也就自然想不起来了;至于一直对箱子里的东西很好奇的孟琛,也是跟林野一样,一忙自己的事就完全忘记了。这两人在这一点上倒也真像是一对姐弟。

桌子上的手机发出了“嗡嗡”的振动声,坐在沙发上的林野听见后,冲着在厨房做饭的孟琛喊道:“电话响了。”

孟琛放下手中的活,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把自己的湿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就接起了电话。

“喂?”

她安静了片刻,应该是在听对方说话,接着又回道:“嗯,我马上就过去。”说完便挂了电话,把围裙一脱,走到门口就要穿衣服走人,林野赶忙上前拦住她:“你干嘛去?谁的电话啊,你这么听话就过去?”

“管你什么事,边儿去。”孟琛弹了下他的额头,已经穿好了鞋子开门准备离开了,林野又抓住她继续道:“你好歹把饭给我最好啊!”其实这才是他最想说的。

结果孟琛丢给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几个字就脚底抹油开溜了,林野当时就萌生出了一个要在她酒里投毒的想法。

没了做晚餐的人,可林野还是要吃饭的,所以他只好自己试着来一下了。走进厨房,发现孟琛已经把菜都切好了,倒在锅里炒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林野这么想着,挽起袖子来就开干,但事实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比如说:当他把土豆丝倒进锅里的时候,才发现他没有倒油,于是手忙脚乱的拿起油迅速的倒了进去,不过他拿得太着急,以至于拿成了酱油,等反应过来时,土豆丝已经变成了一团黑色不明物体沾在了锅上,所以第一道菜就算是废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不用说也能猜到了,林野想尽办法想做一个能吃的菜出来,结果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为了不继续浪费粮食,他选择了离开厨房,然后毅然决然的啃起了方便面,他就是这么懒!连热水都懒得烧。

窝在沙发上干巴巴的啃着方便面,林野心里突然开始想念余阳臣,虽然他有时候总是虐待自己,但是煮的饭还是很好吃的嘛,而且也不会被一通电话叫走就丢下自己在家饿肚子。

林野想到这些心里有些难受,吸了吸鼻子,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余阳臣,顺手打开电视转移注意力。

林野是真的觉得两个人已经没必要待下去了,就像孟琛说的,他们已经把自己对方折磨的够多了,互相欺骗着、玩弄着,这都已经形成思维定势了,就算是他日真的想真心对待了,那也是充满了猜忌的恋情,不会长久的。

其实林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执着的去爱一个人,不过即使再多的执着,在欺骗面前,也都会化作泡沫湮灭,到最终,丢了执着,也丢了执着的人。

方便面啃了一半,林野吃得嗓子疼,也就不再吃了,换好衣服打算去外面吃点东西。

没有吵闹蝉鸣声的秋夜显得格外安静,城市也不像白日那般喧嚣了,到处都显出一份安详和恬静;夜晚的风吹得很轻,拂过人的身躯,带来阵阵清爽,这是秋季特有的凉风。

道路两旁的路灯散发出温暖的光线,在人行道上穿行而过,灯光把影子拉得格外长,安静街道上长长的影子,透出一份寂寞与孤独。

时间已经是八点了,个个小饭馆里都十分热闹,所以说林野才不太喜欢出来吃饭,人这么多,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吃饭都找不到。

顺着街道走着走着,林野就走到了一家面馆前,这是以前他来吃饭时,偶然和余阳臣相遇的那一家店。

这次进去会不会再碰到他呢?抱着这种想法,林野走了进去。

这家店的生意看来很好,还有好几个人在柜台前排队,林野虽然不会在这吃,但他还是张望了下里面的人,并没有那个熟悉的面孔;表面上他松了口气,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失望,果然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巧的。

林野又转身走出了店门,却看到了一个熟人——齐天宇。

“姐夫!”林野朝他叫了一声,兴冲冲的跑过去,“好巧,你怎么在这?”

“我跟朋友出来吃饭的。”齐天宇看到他笑了笑,心想这次总算是看到林野的笑脸了。

“我还没吃饭呢,孟琛把我丢在家里就跑了。”林野嘟起嘴抱怨道。

齐天宇看他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想了想问道:“要不你去我家,我做给你吃?”

“好啊,”林野倒是毫不客气的答应了,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开心的说:“那就麻烦你啦!”

“真是的,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齐天宇略显无奈的笑着,宠溺的捏捏他的脸颊,“走吧,这边。”

两人有说有笑的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只是有的时候,事情就是真的这么巧合。他们才刚转过这条街道,余阳臣就从街道的另一端走了出来;刚才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那个男人他记得,是林恬的男友。

看来林野还是过得很好嘛,没有了自己,他还可以去找别人,他还能对着别人撒娇,一切都跟没有自己没什么区别啊。

余阳臣看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中的两人,手指不禁深深地嵌入掌心。

齐天宇的家还是原来的地方,只是他母亲不在家。

“阿姨呢?现在你是自己住吗?”林野便脱着外套便问道。

齐天宇沉默了片刻,一边走进厨房准备着做饭,一边回应道:“她过世了。”

“对不起……”林野抱歉的说了一句,乖乖的闭上了嘴。

“没关系,你先等一会,我去做饭。”齐天宇温和的笑了笑,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起来。

林野坐在客厅里坐了会儿,觉得自己来白吃白喝挺不厚道的,于是就想去厨房帮帮忙。

齐天宇正在切菜,他的手指很灵活,动作也很熟练,看得林野一阵羡慕,心想同样是男人,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心灵手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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