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宫殿 我的囚牢 上——何谓神
何谓神  发于:2015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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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也不回,在地铁站门口刷一下磁卡,进去了。我穿着拖鞋站在外面。

我回家一看。麻宫正津津有味地喝着肉汤。

“你们那方面很合得来吗?”他问。

我说:“说这个干嘛,吃饭。”

“你爱他吗?”

我说:“我爱的是你呀。”

他忽然火起来,“那你怎么不赶快和他分手啊!你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有一年,而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我的压力很大耶!”

我说:“好吧,我明天就约他出去说。”

虽然我已经决定和东条分手了,但麻宫说的话让我很在意。我会为了共处不到一个月的麻宫而把共同生活一年的东条甩了。我居然是这种人。

我和东条约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东条是为了照顾我上班,从他家赶过来和我见面的。想起我将要对他作的事,真是有点于心不忍。但是没有办法,谁叫我那么爱麻宫。

东条姗姗来迟,我透过玻璃看见了他,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亲人的感觉。他走进门,我朝他挥手。他走过来坐在我对面。

“你说有重要的事要对我说。我特意穿了套比较正式的衣服。”他说。

“嗯,”我舔舔干燥的嘴唇,“我也是……”

他说:“说吧。我在听。”

他这么镇定,反而搞得我很不安。他是不是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一真,其实,我想……和你分手……”我原定的措辞其实不是这样的,应该是:一真,我们分手吧。

东条听了后却很惊讶。我才知道原来他没有准备。

“分手?为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不甘。

“因为……我……”我在犹豫,预先准备好的理由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我……”我怎么能在单纯的他面前说出‘我有了别的男人’这种话呢。他不是可以从容接受这种打击的类型。

他问:“是因为那个人吗?”

对,一真,就是因为那个人,我要和你分手。你没有一丁点责任,你是最完美的恋人,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你要惩罚我的话,我会心甘情愿的,毕竟在我最失意的时候,你拉了我一把,使我不致于颓废消沉。可是,一真,你要怎么惩罚我呢?

“一真,我只是想和你分开,没有别人的原因。”结果我说了一堆完全出乎预想的话,“我们的方式就像兄弟恋,我把你当亲人,但我想要的不是这种感觉,对不起。”

他放下咖啡杯,一只手撑着额头,趴在桌子上沉默了。他虽然闭着眼,却能看出他的眼珠在转动,他在抉择。他的反应和我料想的一模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对我说:“我不同意。”

他一向优柔寡决,但今天却变了个人似的,他应该知道这个时刻,提出分手的一方占绝对的发言权。

“池田,我爱你。”他流泪了。

“不要哭,对不起。”我的手心在冒汗,“……我还会去看你的。”

“后天……”他哽咽着说。

“啊?”我愣了一下,“什么?”

“后天我,要来这里上班了,是上次那位岛原课长让我当他的秘书。”

“哦……”我心里喜忧参半。他找到新工作,我当然高兴,但是经常碰面的话,对分手的两个人来说都是无形的折磨。

晚上,我回到家。

“麻宫?你有按时服药吗?”

我换完拖鞋,仍然没有人回答。

“麻宫?你在哪?”

我推开卧室门,听见衣柜里有轻微的喘气声。

“还玩捉迷藏呀?”

我打开衣柜门,发现他在角落里剧烈地抽搐着。

“麻宫!你怎么了!”我捧起他冰凉的脸,“能听见我说话吗?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药呢?”

他面无血色,身体被汗水打湿,紧紧勒住我的领带,“给我……求你……给我……”

“麻宫,你要毒品?你忘了你是在戒毒吗?”

他眼泪滚滚,呼吸不匀,“求你……快给我药吧……就一点……”

我把他抱到床上,用被子把他裹紧,“对不起,我不能。”我把他的药瓶里的药都倒出来查了一遍,他今天应该是吃过药了的,为什么还犯的这么厉害呢,我一时慌了手脚,“麻宫,坚持一下,我们去医院。”

但是我根本动弹不了,他把我的领带缠在手指上,用牙齿死死咬住,抽搐好像就稍微缓解了那么一点。我干脆趴在他身上全力以赴地抱住他,跟着他一块儿抖起来。这一夜,他一直哭着在我耳边不断地恳求,“给我……呜呜……求你……”

“……抱歉我不能给你,那是害你,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我爱你,麻宫……”

第二天,是周日。我带他到医院,医生说他的毒瘾很深,建议把他送进戒毒所。

在回家的路上,我说:“你愿意去戒毒所吗?”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刁着烟卷,“干嘛啊,你对我就这么点耐心,啊?我进了那个地方,没准一月两月、一年半载出不来,你就不用跟他分手了,是吧?”

“你怎么扯那么远。我是担心把你一个人反锁在家里会出事。我公司那边的连假又总是申请不下来,没人陪你,你自己戒太辛苦。”我说。

他说:“昨天晚上我们做了吗?”

“作个鬼!你抖成那副样子,都把我吓死了!”

他说:“那你今天不用上班吧?我们去约会吧!”

“嗯,说起来,我们还没怎么正经约会过呢,去哪呢?”

他说:“你以前和那个‘一真’都是怎么约会的?”

“唔……”

我忽然发现我和东条根本没约会过,也没旅行过。只记得有一次,东条说想到商业区买几双皮鞋,我陪他去了,他在试穿的时候不停地征求我的意见,款式、牌子、颜色……结果买回来他穿着全都大一号,我穿着却正合适,最后都给我了。才知道他本来就是按照我的号码买的。这么爱我的人,我竟然说甩就甩了,不是有点可恨吗。

“喂!池田!你在想什么?”麻宫在我耳边大吼。

我说:“我……我在想去哪里约会。”

他趴在车窗上沉默着。

我不能再这样了,这样下去三个人都很难受。我必须要和东条作个彻底的了结。

第7章

一周的连假,我想带麻宫去见姐姐。

不过,我、麻宫、三上、姐姐,四个人的见面一定很难堪。麻宫曾是姐姐的第三者,虽然那件事在我这可以稀里糊涂过去,但是姐姐的心里会怎么想他呢?更麻烦的是三上和麻宫之间的关系,麻宫会愿意和三上见面吗?

我还是忍不住把这个想法跟他说了。

他一边打电玩一边吃冰淇淋,不过脑子似的对我说,“那个啊,我愿意,你安排吧。”

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真是奇迹。

既然麻宫都愿意和三上见面,我也就没理由蘑菇了。

“那,明天我就带你去见我姐,”我很高兴,“不过,你别在她面前抽烟,她曾说抽烟的小孩都是没教养的,我可不想她对你有那种‘野小子’的印象。”

他叼着冰淇淋勺说,“没问题。”

毕竟男人和女人的欣赏眼光不同。照顾一下命运多舛的老姐好了。不想她替我担心。当然,麻宫曾经吸毒的事就更不能对她透露了。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俩提着礼品到了姐姐家。三上没在家。

“姐,这就是我的朋友,麻宫能。”

麻宫很乖巧地向姐姐鞠躬。

“啊!”

姐姐盯着他的脸,惊叫了一声。

糟糕,难道老姐想起他来了?

我连忙说:“姐,你不是已经答应了么,不论怎样都要接受我的恋人,所以我才给你买了皮裘啊。在这里,你看。”

没错。我姐的确很物质。这条皮裘花了我三个月的薪水。

可是她今天有点反常,盯着麻宫的脸说,“哇!好漂亮的男孩子!这条皮裘转送给你了,喏,拿着。”

麻宫含笑看了看我,样子好像在说:你老姐真色。

我觉得有点丢脸。

“姐,我们中午都没吃饭,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我问。

“哎呀,两个大男人懒到不做饭!我早就料到了,所以烤了牛排。”

我说:“不是啦。麻宫超爱做饭的,而且手艺很棒,今天我们是为了赶时间才不吃午饭的,哦?麻宫。”

“没错,”他笑着说,“我通常每天都给他做十八道菜,他都不知道先吃哪一道好呢。呵呵。”

“太夸张啦。”我偷偷对他说。

他小声说:“反正是吹牛,不妨吹得离谱一点嘛。这样才好玩。”

姐姐端上香喷喷的牛排,“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啊?我脸上的粉妆打的不均匀吗?”

“完全看不出您打了粉呢,很自然。”麻宫说。

姐姐乐得差一点把盘子扔了,摸着脸颊说:“呀?真的吗?小男孩儿嘴甜就是讨人喜欢。来,这一块最好的牛排给你。”

“谢啦。”

我好久没见姐姐了,她对初次见面的麻宫比对我还亲热呢。女人。

姐姐说:“咦,怎么搞的啦?你姐夫这么晚都不回来,他明明知道你们今天要来的。”

我和麻宫交换着目光。

姐姐给三上打电话,“喂!啊?哼!挂了!”

她关掉电话对我们说:“他说今天晚上的公关酒宴很重要走不开。真差劲!”

三上应该是故意躲开的。他从未给过我叫他“姐夫”的机会。

回家的路上,我闷声闷气地开着车。

麻宫说:“你怎么啦?”

“麻宫,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最初我会看见你和佐一郎在车里热吻的一幕,你还对我说是你诱惑他的?”虽然姐姐对麻宫没什么印象,我却越想越不爽,因为那次他和佐一郎看上去像是两情相悦,而且似乎是麻宫更主动一些。

“不错,那个时候的确是我诱惑他。”麻宫沉着脸说。

“我根本不介意。”我赌气说。

我们默默地回家了。洗完澡之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麻宫走出浴室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轻轻地说,“我洗好了哦……”他柔软的嘴唇流连在我颈后,最后吮住我的耳垂,“池田,我当初也是这样诱惑佐一郎的哦,不过……你跃跃欲试的样子更让我有成就感,……”

我转身把他按在沙发靠背上,“别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听!”

他厥着屁股笑着说:“我喜欢看你嫉妒的样子。”

“我才不会嫉妒一个死人!”我脱下他的睡衣,扔到一边,“而且还是个性无能!”

他说:“那你干嘛发这么大火啊?哈哈。”

“因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个控制你玩弄你的人,你还对他产生感情了?!”我一手托起他的下巴,重重地吻过去。

他轻喘着说:“呼……呼……是啊……我本来就是个受嘛……请尽情蹂躏我吧……”

“啊!?混蛋!快给我住嘴!”我用唇堵住他的嘴,劈开他的腿,“你是不是还想回到过去那种状态呢!”

他对我的愤怒毫无忌惮。我知道,此等程度的暴力对他来说如同爱抚。然而我该怎样才能在他的身体里留下最深刻的烙印呢?这个世上没有谁比我更爱他了,像我这么爱他的人再也不会找到第二个了。这一点,他究竟能了解多少?

次日,我们一起到餐馆吃饭。

麻宫轻轻一扯我的衣袖,“池田,你看。”

是东条和三上两个人坐在靠窗的桌子。

“一真怎么会和三上在一起?!”我讶异。

麻宫微笑说:“我猜是速配。”

“不对,”我说,“一真曾和三上交往过。不过,那个家伙曾经对一真施暴过,他怎么有脸再缠着一真呢!”

麻宫说,“你不是也对我施暴过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把那个东西强行塞进那个里面就完了嘛!”

我抓狂,“哇,你小声一点!别这么肤浅行吗!”

“你竟然为了他而骂我‘肤浅’,那我就肤浅给你看!”他快速朝三上他们走去。

“喂,麻宫!别去!”我追上他。

三上注意到我们。

我抓住麻宫,小声说,“我道歉了,走啦。”

三上说:“池田,你看起来越来越迷人了,这段时间一定天天被麻宫‘特殊招待’吧?”

东条无地自容,低下了头。

麻宫说:“哼,你们呢?旧情复燃之后更加疯狂没啊?”

三上说:“抱歉,让大家失望了。东条先生和我现在只是普通的业务来往。”

我说:“三上,我不许你再靠近一真!”

三上说:“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麻宫说:“哼,分没分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

三上故作惊讶,“池田,你不是说你对麻宫是真心的吗?原来你在麻宫心目中的可信度这么差。”

东条站起来,“抱歉,我去洗手间。”

“我也去洗手间。”我追上东条,“三上都对你说了什么?”

他躲闪着我的眼神,“他问我要不要回他身边工作。”

“你答应啦?”

“我还没来得及表态你们就来了。”

我抓着他的双肩,“一真。明确地拒绝他。他在利用你。”

他失意地说,“起码,我对他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

“一真!你现在又不是没工作。你在我们公司不是干得挺好吗?我猜三上一定有预谋。”

他的双眼晶亮了,“我不想在你给我介绍的公司上班,那样我会很自卑。”

“那你也没有必要回到三上身边,这样我辞职好了,事情因我而起,我不会让你替我背负这个后果。”

他忽然激动起来,“够了!你根本就没搞清状况!你只需要把这段感情看作过场戏。可是,你以为只要你悄悄地抽身一走就什么都不会改变吗?!”

我很震惊东条说出这番话。

他在离开洗手间之前,回头对我说:“薰,我向三上打听了你和那个男人的事。抱歉。”

回到餐桌旁,东条说:“我先失陪了。”

三上追上去,“东条,我送你回去。”

东条坐三上的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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