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策 上——祈幽
祈幽  发于:2015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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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咬着牙狠狠的忍了屈辱,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屈膝应了。

老嬷嬷吴家的送东西的时候正好厉仁远刚走,她站在院子里就看看到马氏捂着脸凶狠的看着衣衫凌乱、发饰都掉了一地的梁氏。老嬷嬷吴家的就当没有看到,笑盈盈的让小丫头将金丝燕窝、山参拿上前,“老奴给大夫人、姨奶奶请安,老夫人知晓姨奶奶身子不好,特让老奴送了些金丝燕窝和山参来给姨奶奶补补身子。”

梁氏怯弱的看了马氏一眼,胆怯的梁氏让马氏心里头产生了诡异的满足感,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梁氏吓了一跳,身体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妾谢……谢过老夫人。”

老嬷嬷看梁氏接过了燕窝、山参,这才转身对着大夫人马氏说道:“大夫人,这是老夫人平时抄写的经书,特让老奴送过来让您对照着抄写,每个抄写五十遍。”

马氏咬着牙应了,接过经书的手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妻妾之争、后院起火,连后院都摆不平,看厉仁远如何做好大事,可不要小瞧了女人。

老嬷嬷吴家的一走,马氏就忍不住上前抽掉了梁氏手中的燕窝、山参,燕窝、山参掉了一地,她狠狠的踩在上面,朝着梁氏唾了一口,“我呸,一个妾侍用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怕折了寿。”还不解气,抓着梁氏的胳臂狠狠的甩了两巴掌,直打得梁氏眼冒金星。

马氏打完了人捂着脸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杀千刀的,我给他生儿育女,他竟然打我。”

桂嬷嬷这才缩手缩脚的上前扶了马氏,“夫人莫哭,别伤了身子。”

“给我滚。”马氏甩开桂嬷嬷的搀扶,踩着一地的经书哭着回了房。桂嬷嬷连忙慌手慌脚的跟了上去,一张老脸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一阵风吹过,院子内的纸业被吹得越加凌乱,梁氏摸了摸被打肿的脸,拭去嘴角的血,穿过枝桠看着湛蓝的天空上几近透明的月亮,嘴角挂上了诡谲的笑意。

蹲下来收拾了经书,将打散的燕窝、山参捡进了盒子里,梁氏理了一下衣服,顺了一下头发,带着东西回了屋子,背影看着单薄却挺拔坚毅,这是个能够对别人狠、也可以对自己狠的女人。

屋内厉景闫趴在床上“哎呦”的叫唤着,厉景越和厉姚黄愤愤的坐在桌边,看到梁氏进来了连忙站了起来,厉姚黄急切的喊道:“娘,给大哥请个大夫吧,他一直喊疼。”

梁氏走到厉姚黄身边,扬手就给了厉姚黄一个巴掌,“记住,要喊我姨娘,要是让人抓住了把柄,可比这一巴掌疼得多。”

厉姚黄自小最甜聪明,一直被厉仁远、梁氏捧在手心,这还是梁氏第一次打她,顿时捂着被打的地方眼泪汪汪的。

第三十二章:梁氏教子永不分离

厉姚黄含着眼泪应了,委屈的坐到一边抹着眼泪,自小到大她就没有被打过,此刻梁氏的一巴掌让年仅十岁的厉姚黄无限的委屈,为什么不能够叫娘,他们在岭南的时候叫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有人管,连爹爹都不说什么,厉姚黄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手上不停的绞着帕子,一块绫罗的绣牡丹花的帕子就开了线。可要知道这小小的一块帕子值得上普通人家小半年的嚼用,府中众多闺秀也就是厉姚黄手上有,还是厉仁远在岭南任职时下属送的。

梁氏叹了一口气,硬下心肠没有去安慰女儿,让小丫头端来热水净了面,脸上的指痕清晰可见,三个本来还有些气闷的孩子看到亲娘如此也放下了些情绪,二子厉景越心疼的看着梁氏,“娘……”

梁氏横了他一眼,厉景越顿了一下改口,“姨娘,上些药吧!”

“过会儿我会上药的。”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梁氏挤了帕子给厉姚黄敷眼睛,“唉,别哭了,小脸儿都花了,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摸着厉姚黄的小脸儿,梁氏叹息般的说道:

“姨娘也是为了你们好,须知你们是妾生子,就算是贵妾,那也是妾啊,你们是妾生的孩子,是庶子,是庶女,在府中万事都要谨慎。你们父亲虽然疼爱你们,但他更加爱自己、爱他的前程,总有护不到你们的时候。夫人又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看到你们碍了眼,肯定要责罚你们。老夫人又最重规矩,嫡庶之分最是要紧。府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姨娘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你们认清自己的身份。也是姨娘不好,在岭南的时候没有教你们规矩,让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儿,趴在床上的厉景闫不服,咬着牙撑着身体说道:“姨娘,庶子又如何,爹爹也是庶子,不是照样当了阳陵侯。我读书习字,哪样不如别人,弟弟弓马娴熟又有哪里不如人,妹妹漂亮端秀,比之府中的嫡女又差在何处,再说了姨娘身份贵重,是晟国公家的女儿,夫人算什么,只是个不入流的侯爷家的嫡女,她凭什么打骂我们,哼哼,安哥儿年幼,能不能养大都是两说,我即将成年,日后阳陵侯府靠的也就是我们!”

梁氏厉声呵斥,“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是不是你身边的那起子小人,没有规劝你学好,反而告诉你这些有的没的,看我不收拾他们。”看儿子脸色变得难看,梁氏不得不放缓了语调,决定要和孩子们好好说说,“你们父亲是庶子不错,但嫡子还在的时候,他有再多军功也得不到爵位,要不是……”梁氏含糊了一下接着说道:“夫人的娘家不显,但她是侯门嫡女,坐着正室的位置,安哥儿就是阳陵侯的嫡子,大齐没有嫡子尚在就越过嫡子请封庶子为世子的事情。何况二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嫡支嫡子,三少爷逐渐长大……”

梁氏没有说下去,有些事情告诉孩子们没有意义。三个孩子也没有心思去听,厉景闫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是个庶子”“无法继承爵位”“我要被一个小屁孩压着”,脑袋里混混沌沌,加之臀上的伤口让他的说话都变得干涩,“姨娘,我不服,我明明文采出众,为什么要屈居人下,为什么林必清不收我为徒,为什么我写的诗比不上厉景琛一首近乎白话的破诗,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服。”

正值发育,厉景闫的声音本就粗嘎,现在更是声嘶力竭,让梁氏听了心中酸楚,强压下眼中的酸涩,梁氏硬下心肠的说道:“因为你是庶子,要认清自己的地位。儿啊,要知道人定胜天,当不成林必清的徒弟,但你依然可以下场科考,依然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获得权利,要知道嫡庶也不一定是定死的。”

梁氏此番话的意思是要让三个孩子认清自己的庶子身份,明白自己的地位,好低调行事。还给出了希望,庶子也是可以变成嫡子的,只要事情做好了,她就可以取马氏而代之。只是她何尝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听到厉景闫的耳里就变了味道,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才学,林必清不收他为徒、看不上他的诗,是别人不懂得欣赏,而不是他不好,下场之后肯定可以连中三元、状元及第,至于庶子嫡子之别,如果嫡子没有了不就不要紧了。

不得不说,厉仁远和厉景闫不愧是父子,挡在他们面前的障碍想到的都是彻底的去除,死掉了不就可以了。

还有厉景琛,想到厉景琛抢走了自己的风光,心里面就恨得要死。他本来是要用柳条作诗的,作出来一定压过厉景琛的诗,都是厉景琛的错,明明可以拒绝用柳条作诗、明明可以拒绝不作诗,都是为了抢走自己的风光才这么做的。二房失怙失恃的孤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他一定要给厉景琛一个教训。

大房显得冷冷清清的,松涛居却不然,厉景琛将从西市买回来的东西拿了出来,除了红宝石和紫宝石,虽然祖母对他们兄妹三人很好,也尽心的教导他如何管理店铺田产,但厉景琛没有忘记老夫人对五老爷厉睿明那才叫贴心贴肺的好,要不是五老爷前几年摔断了腿,后又因一场风寒,成了哑巴,厉景琛想一旦他爹爹没了,老夫人拼尽全力都会让五老爷当上阳陵侯。

所以在一些事情上,厉景琛对老夫人还是有些隐瞒的,瞒下些金钱宝石,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老祖宗,这是我和表哥在西市里头寻摸来的,孙儿看着还不错,蓝宝石厚重端庄高雅,打一套首饰正好祖母可以佩戴。也不知老祖宗是否喜欢?”厉景琛之前和老妇人小声的说过,他要和表哥去游玩,让老夫人看顾好弟弟妹妹。

装蓝宝石的盒子换了个普通无雕花的,内里衬着黑色的抓绒布,朴实无华的盒子反而衬得未经雕琢的宝石更显华贵,好东西无须太多的装饰,简单的装点就特别有味道。

凡是女人都爱美,无关年龄,厉景琛拿出来的宝石很得老夫人的欢心,老夫人也没有推拒,只是略微埋怨,“花了不少钱吧,老祖宗这些都是有的,不用你在这上面费心,可给你舅舅、舅母买了东西?”

厉景琛点头,“都买了,还给刚出生的小弟弟买了脚镯子。”

“这就好,不患寡而患不均,买了就要买全了,免得落下埋怨,况且你舅舅、舅母对你们兄弟十分的好,平时多和他们走动走动,带着深儿、小沫儿和他们亲近亲近,别寒了亲戚的心。”有威国公看护着厉景琛他们,日后的路会更加好走,老夫人眯起眼想起了个传闻,皇帝还没有成为皇帝只是个皇子的时候,曾和威国公、东山王是好友,只是后来因为意见不合而不再来往,但今日观皇帝对威国公的态度还想并未如此。人老成精,老夫人又是个细致入微的,发现一些端倪是正常。

“嗯,琛儿省的。孙儿也给家里头其他人买了东西,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明日孙儿要去东书房读书,老祖母帮我将这些给伯母婶婶、姐妹们吧!”无关乎利益,只在乎亲情的话,厉景琛也会多多的和舅舅一家往来,毕竟是母亲的娘家,他不想母亲泉下有知埋怨他,上一世他就太过轻忽了舅家,肯定让舅舅、舅母寒心了,这一世不会了。

“行,你安心读书,这些祖母会帮你处置的。”

“啊,哥哥,哥哥,小狗拉臭臭了。”此时,小沫儿惊呼出声,那一坨软乎乎、臭臭的粑粑让小沫儿不知道怎么办,连忙找哥哥帮忙。

小沫儿又喊道:“啊,哥哥,哥哥,小狗拉了臭臭,竟然还吃东西,它不知道洗手吗?”

给小奶狗准备了一些热羊奶,因为换了地方,小沙皮有些不适应,肚子饿到现在,直到这会儿才想着吃东西。

厉魏紫一惊一乍的,惹得众人发笑。厉景琛原以为弟弟妹妹会不喜欢皱巴巴、看起来挺丑的小沙皮,却没有想到厉魏紫出其的喜欢,厉景深一开始也对小狗抱抱、逗弄,但是小狗不搭理他,也就没有那么喜欢了。厉魏紫让人给小狗做了个窝,然后就蹲在狗窝旁边看着小狗,小眼睛都没有离开过。

老夫人稀罕的将厉魏紫抱进了怀里面,“我们家小沫儿怎么这么可爱的,祖母都不想小沫儿嫁出去了!”

厉魏紫靠在祖母的怀里面摇头,“小沫儿才不嫁,我会一直陪着哥哥,陪着祖母的。”她还不明白嫁人是什么意思呢,只以为会一直和两个哥哥在一起,如果有爹爹和娘亲就更加好了。

老夫人吴氏点了点厉魏紫挺翘圆润的小鼻头,逗弄的说道:“傻丫头,你还小呢,以后肯定要嫁人的。”

厉魏紫撅嘴,“我才不要,要嫁也要嫁给哥哥,和哥哥、小哥哥永远在一起。”

“哈哈!”老夫人被逗得大笑起来,原本萦绕在眉宇间的黯淡全都消散,从白杨河畔回来后,老夫人就不怎么高兴,现如今总算是开怀了。

厉景琛让人收拾了小狗拉的臭臭,听了厉魏紫的童言童语也笑了起来,摸着小狗柔软的脑袋,他问道:“深儿、小沫儿给小狗取个名字吧?要叫什么?”

厉魏紫不明白祖母和哥哥为什么发笑,正疑惑的撑着脑袋呢,听了哥哥的话更是皱起了眉头,给小狗取个什么名字呢。

厉景深摆弄着厉景琛送的十二生肖木雕不在意的说道:“它那么丑,就叫小丑好了。”

“不要。”厉魏紫反驳,“小狗会伤心的,会认为我们不喜欢它,哥哥我想吃千层糕了,狗狗叫千层糕行吗?”

“行啊!”厉景琛没有意见,小窝的小狗轻声哼唧了两声,从此它的名字就叫千层糕了。


第三十三章:狠毒计策还治其人

六月初五,已然是炎炎夏日,酉时三刻(下午五点四十五)太阳依然悬挂在天上,知了狠狠的叫着,让被热浪淹没的人更加的烦躁,厉景琛利落的跳下马手中的扇子不停的扇着,一张白净的脸经过一路的风尘,沙尘后又被汗紧紧地贴在脸上,让他难受得恨不得现在就跳进浴桶里把自己洗干净。一身青色的薄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将少年挺拔颀长的身体勾勒得完美,在人们的眼中亦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只是厉景琛却不觉得多么的好,一进了芜衡苑就去了耳房洗簌,脱去了身上的累赘躺进温热的水中,叫嚣着难受的身体瞬间得到了解放,厉景琛长吁一口气,炎夏最是让人厌烦。

知晓他一日奔波,身上肯定难受,到了晚间下课的时辰,刘氏就会为他准备上热水,待他回来就可以洗浴,大大的缓解了因为炎热带来的烦躁。

明日便是休息日,不用早起去东书房,厉景琛就有些惫懒了,靠在浴桶上昏昏欲睡。皇子读书虽然风雨无阻、寒暑不歇,但每十日可以一休、每逢节日亦可以休息,厉景琛自从当了伴读后,就没有真真的松快过,仿佛每一日都在侯府与皇宫之间奔波。

屏风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厉景琛以为是李氏或者刘氏送了换洗的衣服过来,他洗漱都不喜人伺候,添水都是刘氏或者李氏做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后便消失,有人绕过屏风走了进来,落地有着柔柔的脚步声,一阵淡淡的带着薄荷的冷香靠近。

霎时,厉景琛睁开了双眼,眼神锐利,哪有半点困倦的模样。厉景琛皱眉,十七岁少女青涩却不失丰满的身体,散发着柔柔的少女香,像是含苞待放的粉色徘徊花,娇嫩、羞涩,带着青涩拘谨的妩媚,夏实含着媚丝的眼睛颤颤,长而翘的睫毛如同展翅欲飞的蝶儿,轻盈盈地吸引着人的目光。

“少爷,奴婢伺候您沐浴。”夏实羞答答的绞着手指,暴、露的身体在厉景琛的目光娇羞的扭捏着,粉嫩的小脚试探的向前迈了一步,见厉景琛没有反对,复又走了一步,向着厉景琛慢慢的靠近。

随着夏实的接近,带着薄荷清凉的冷香也越来越浓,厉景琛冷笑,为了迎合他的喜好还准备的挺齐全,可惜他厉景琛不喜欢这一套,当少女的柔荑搭上他的肩膀的时候,厉景琛一个反劈,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将夏实打到在地,漂亮的少女就这么摔了一个四脚朝天,臀尖儿狠狠的砸在地上,疼得夏实齿牙咧嘴的,将萦绕在空气中的旖旎之情打碎成了稀巴烂,要是被人知晓了,一定说厉景琛不解风情,糟蹋了尤物啊!

夏实的叫声太过痛苦,听得厉景琛都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听起来真的很疼。

厉景琛从浴桶的另一侧出来,慢条斯理的擦干净身体后穿上亵衣亵裤,看都没有看疼得半天都没有站起来的夏实,开了门正好看到听南走了过来,“把刘嬷嬷和李嬷嬷喊来。”

“是,少爷。”听南稳重少言,但此刻厉景琛对她又有了别的想法,刚刚应该是听南守在门外的,夏实能够进来是听南故意为之还是不小心所为,但无论是哪一种听南都擅离职守。

刘嬷嬷和李嬷嬷相携着很快就来了,厉景琛对着李氏说道:“李嬷嬷,刘嬷嬷,你们到耳房里头将夏实弄出来,别让她发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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