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卿柚点点头，他突然抛给唐素衣一个黑色的东西。

唐素衣下意识接住，是一个茶壶。和他原来的那个一模一样，不，应该就是原来那个。

卿柚解释：“我把它碎片集齐补了回来，毕竟是我家小狐狸摔碎的，我赔也是一样。”

唐素衣看了看茶壶，突然凑近卿柚：“柚先生这是在邀请我多来这儿陪你吗？”

卿柚脸一红，一拳打向唐素衣：“什么跟什么啊……拿了东西快滚！”虽然他补茶壶的时候确实有这样想过。

唐素衣单手握住了卿柚的拳头，笑靥如花：“柚，当我的宠物吧。”

“啥？”卿柚猛的抽回自己的手，刚刚他是幻听了吗？

“我喜欢你。”唐素衣再次重复。

卿柚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离唐素衣一米开外：“好恶心。”

“柚，我们私奔吧！”唐素衣毫不在意的开口继续说。

卿柚嘴角一抽：“我只喜欢女人，我只会对女人起反应！”

“可是我喜欢你，好喜欢你。我也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唐素衣笑得娟狂妖娆。

卿柚皱眉，他怀疑唐素衣是不是疯了，不过他好像一直都是一个疯子：“你哪儿来的这么多余的自信？”

“从我知道你失去过一段记忆，从我应该猜到了这本漫画的作者是谁。”唐素衣毫不客气的堵回卿柚的话，这算是小小的诱惑？

“我失去过一段记忆？”卿柚很是迷惘。

唐素衣点头：“是梦魇告诉我的……你有一段记忆被封印了。”

卿柚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唐素衣你丫的窥视了我的梦？你真的是一个正常人类吗？”

唐素衣挑眉，嘴角勾出危险的弧度：“你要亲自来试试吗？”

要疯了！要疯了！卿柚真的觉得他快要步入唐素衣这个疯子的后尘了！

他该怎么拒绝唐素衣，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还有那该死的漫画的作者是谁！

真是的，不疯不成魔啊！

【长生篇】

20.记忆

——莫说长生言。

……

唐素衣又消失了……

在那次对卿柚的嚣张告白之后。

卿柚不知道该是期待唐素衣来找他，还是该庆幸唐素衣没来找他。

卿柚对于唐素衣的告白是很烦躁没错，但重点是唐素衣他丫还没告诉他漫画的作者是谁就急冲冲的走了。

他到底在唐素衣心里是个怎么样的地位啊？

“嘴上说着喜欢，现在又不知道在哪里厮混……呸呸呸！”卿柚突然发觉他怎么这么像怨妇，急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制止他自己再想唐素衣。

他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解开他的记忆封印。

他当时听唐素衣那么一说，好像是记得以前总有人喜欢叫他柚……

但是，他想不起来那是谁……

他推测应该是一个人类，一个除妖师，一个很强的除妖师。

卿柚对于他头脑里的封印他彻底的无能为力。他自己都不知道失去的是哪段记忆，又怎么可能自己解得开封印呢……

他得去找一个除妖师，他信得过的，又能找得到人的——只有岐山中学的校长，西玉妍。

唐素衣根本就不见踪影。

岐山中学校长办公室内，西玉妍依旧是忙碌的在打电话：“这个方案行不通，我说过了……啪！”

她看着突然现形的卿柚，一惊讶掐断了电话……

“西家的小除妖师，好久不见。”卿柚挑眉，毫不客气的坐在西玉妍的办公桌上。

西玉妍的办公室很简单，文件收拾得整整齐齐，桌边还有一盆绿萝长得繁茂。

西玉妍平复了下被吓到的心情，用很平静的语气问：“你有什么事？”

卿柚开口：“我需要你帮我解除一段记忆封印，这一向是你们西家的专长吧？”

卿柚当初和西家是签订了协议的。

毕竟现今上古妖兽存活数量太少，杀一只就少一个种族。

卿柚在西家的地盘开书店、做交易自然和西家签署了互不干扰条约。

卿柚不得故意伤害人类，他们西家就不会派人来围剿他。

“竟然有人能对你施加记忆封印？你坐下来让我看看。”西玉妍很惊讶，西家的记忆封印法必须是在对方很虚弱的时候才能施加，她不知道卿柚那个记忆封印是否是西家人施下的。

卿柚照做，他坐到西玉妍身边，西玉妍的手指轻轻贴上了他的后脑。

西玉妍闭上了眼，感知卿柚的记忆封印。她感知得越深入眉头皱的越紧。

西玉妍折腾了二十分钟后就放开了手……

她很遗憾的告诉卿柚：“你的这个记忆封印虽然是西家人下的，但是是最复杂，最高阶的一种。我无能为力，你若真的想解开就去西家本宅吧。空字辈的长老或许会有办法。”

卿柚点点头。

“对了，唐素衣有留一封信给你。”西玉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卿柚。

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写。

“唐素衣？”卿柚有些诧异，唐素衣有东西干嘛不直接对他说，还要找西玉妍转送。

卿柚接过信，才发现信纸上附了一层浅蓝色结界。

卿柚屈指轻轻一弹结界便破碎。

柚：

对于你失去的那段记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那么执着。

最好不要去西家，当心西家的族长。

很抱歉我有事必须回唐家一阵子。

不用太想念我。

唐。

……

卿柚看完了信后突然问西玉妍：“诶，话说你们族长叫什么名字来着？”

“西元树。”西玉妍如实回答。

“哪个‘树’？”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树木的树。”

“……”卿柚沉默。他好像知道了那本漫画的作者是谁，也好像猜到了是谁给他下的记忆封印，甚至猜到了他失去了什么样的记忆。

唐素衣这家伙的信不是逼他去西家么！

他过去居然和西家的族长扯上过关系，而且很可能是他最不希望的情侣关系……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男人欢迎了……

“我走了。”卿柚丢下一句话就消失离开，他决定要去一趟西家本宅。

西玉妍见状，立刻拨打了一个号码：“喂？族长……嗯，我把信给他了……嗯……他应该马上就要到西家了。”

……

卿柚来过一次西家本宅。

他决定带小狐狸定居的时候来签署过一份协议。

西家本宅还是他记忆中的老样子，古色古香，设了三重透明的结界。

人类可以随意进出，而妖怪却不能。也不是不能，是有些麻烦罢了。

虽然卿柚感觉如果他变回本体可以一爪撕裂这些不堪一击的东西，但他这次是来求人的，不是来找茬的。

他刚走到第一个结界处，结界就自动为他开启了一个小口，而且他发现西家也没有人拦他。于是他一路大摇大摆的进了满是除妖师的西家大宅中心。

中心的大厅内只有一人，那人懒懒的坐在塌上，银发随意的披散着。

他看见卿柚到了，露出了一个笑容：“柚，好久不见。”

卿柚有一瞬间想到了唐素衣。

他上次来签协议没有见到西元树，但他无比肯定眼前之人就是西元树。

西元树的笑容和唐素衣的好像，似玉温润无暇。

可是西元树眼里淡淡的悲伤和沧桑感是唐素衣没有的，唐素衣眼里精光流转的算计是西元树没有的。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卿柚大大咧咧坐到了西元树面前。

“所以你来取回你以前见过我的记忆了，不是吗？”西元树托着腮，卿柚发现西元树的眼睫毛也是银色的。

卿柚摇头：“我大概知道了我们的相识过程，从那本漫画里，我希望你能和出版社联系，不再出版那本漫画。

还有就是，有人劝我不要执着这段记忆，所以我并不想解开那段记忆封印。”

“是因为唐素衣那封信吗？”西元树挑眉，“那封信是我写的。我只是想让你来这里而已……”

“……”卿柚一瞬语噎，原来这家伙和唐素衣是同一款的不择手段，“有事？”

“嗯，就是想看看你……”西元树伸手宠溺的揉着卿柚的头发。

卿柚看着西元树的动作，他居然没有抗拒。

是曾经习惯了吗？

“喂，你以前是喜欢过我吧？”卿柚盯着西元树的眼睛，西元树也看着他。

西元树笑了：“是啊。”

21.情敌

“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明明是男人，你不觉得喜欢一个男人很奇怪吗？”卿柚发问，他其实只是想从西元树嘴里套出唐素衣的一点感受而已。

西元树想了想：“不会啊……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啊，喜欢的是你，和性别又有什么关系。或许我喜欢你很单纯吧，欺负起来很好玩？

……唉，具体理由的话，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的一种感觉吧……”

“是吗……”唐素衣也会是这样想的吗？感觉好奇怪……

“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别人我会生气的哦。”西元树一看卿柚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思维又发散出去了。

“我才没有！”卿柚立刻反驳。

西元树忍住想要捏卿柚脸的冲动，这个时候的卿柚，是最可爱的时候了。

“对了，你当初为什么会封印我的记忆。”卿柚盘腿坐正身子，一脸认真。

“因为我不能一直陪你，你是妖，你可以长生，而我不行。”西元树顿了顿，“而且我还是西家的族长，我有责任庇佑这一方安定。所以我当时希望你忘了我……”

卿柚皱眉，他理解不了所谓人类的责任感：“那……现在呢？”

“现在你是我的。”一个让卿柚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西元树的回答。

卿柚回头，果然是唐素衣。

唐素衣难得换了一身唐装，底色为黑色，衣服上用亮色的丝线绣了百鬼的图样。

黑色的唐装衬托得唐素衣身材更为修长，细碎柔顺的黑色短发贴在精致白皙的面容上，英挺的鼻梁，妖冶的丹凤眼里隐忍着怒火，他抿着薄唇，没有笑。

“哟，唐家的小天才，今日不是唐家竞选族长的日子么，怎么有空光临？”西元树起身，眼神略带不悦。

唐素衣粲然一笑，黑衣掩唇：“呵呵，有人拐跑了我的宠物，我不该来带他回家吗？”

“谁是你的宠物啊！”卿柚听着两人争锋相对，一茶杯砸向唐素衣。

唐素衣稳稳的接住茶杯，同时向卿柚伸出手：“还不跟我回家么？”

卿柚皱眉再次傲娇：“我拒绝。”

“难道非要我告诉你那家伙在十年前长这样，到现在样子一点都没变吗？”唐素衣一把抓住卿柚的手，“他只是想要你的血肉做长生药……你还傻傻的坐在这里。”

“什么！”卿柚不自觉盯向西元树。

西元树的面庞的确很年轻，确实不该像是正常的西家元字辈的老人。

西元树拂袖哈哈大笑，他的笑容一向爽朗：“唐素衣，别把你的目的强加在我身上好吗？为什么现在我要让柚恢复记忆，我就是希望他想起我，离开居心叵测的你！”

西元树也一把牵住卿柚的手。

一瞬间气氛剑拔弩张。

卿柚同时甩开两人的手：“都给我闭嘴！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我都不相信！”

西元树和唐素衣同时一愣，又同时露出危险的笑容。

卿柚有一瞬间觉得后背发寒，他怎么这么好运的同时摊上了这两个比妖物还妖孽的男人。

卿柚不知道该相信谁，他的第一反应倾向于唐素衣，可是他一想到唐素衣的所作所为，他又迷惘了。

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办？

卿柚迷惘的想了半天，突然抬头发问：“你们，谁有硬币？”

“柚，别用这么蠢的办法。”西元树对于卿柚不相信他，有些愤怒。

“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决定，别犯傻。”唐素衣认定卿柚是他的，本就应该跟他走。

卿柚双手抱住脑袋，他很困扰：“我不知道！你们就不能干脆的告诉我谁在骗我吗？”

“唐素衣从很早就在收集与长生术有关的事物了，若你不是百里香，他会这么急切的想得到你吗？他本来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西元树淡淡说出他的调查结果。

“西家记载关于百里香的书可谓最详细的呢。不知道西家族长是不是曾经参与过围捕百里香，还分得了一杯羹呢？”唐素衣用同样恬淡的语气回应。

“你们别吵了……”卿柚烦躁的听着两个人互掀老底。

唐素衣解释：“我只是对长生术颇为感兴趣罢了，我研究的长生术与百里香无关……”

西元树也面向唐素衣解释：“西家那本记载百里香的古籍也是自古传承，我也只是根据后来人的描述加了一些内容。至于你说的为什么我现在……”

“你们，别吵，啊啊啊啊……好吵啊！”卿柚使劲捂住脑袋，头疼欲裂。

卿柚匍匐在了地上，眼中突然红芒大盛。

卿柚的身体突然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膨胀……

“嘶啦——”他面色痛苦狰狞，衣服被撑破，手脚指甲疯长，额头上开始长出角，鳞片一瞬间密布身体。

“完了！”这是西元树和唐素衣第一时间的想法。

烦躁又愤怒的卿柚正在变回本体——百里香的本体可是有一座小山大小！

西元树立刻拉响警报，他严肃又焦急的声音响遍整个西家：“全员快速离开这里，能逃多远逃多远！”

“卿柚！”唐素衣看着卿柚的猛然突变，他立刻扑了上去，抱住了卿柚。

“啊啊啊！”卿柚甩开了在他身上的唐素衣，他的身体又膨胀了一圈，头顶的角撞碎了大厅的屋顶……卿柚现在已经有一百平的屋子那么大了。

西元树袖袍一甩，数百张符纸顺势飞出。他从怀中摸出一只大笔，凌空写着符纸。

唐素衣眼神一凛，他看出了西元树想要施的咒：“呵，地煞封印咒！你想把卿柚彻底封印在这里之前，也得先问过我！”

“滚开！不然他这样变回本体也会被妖怪分尸！”西元树瞪着挡在卿柚面前的唐素衣。

“你只是为了你的西家不被他破坏完，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唐素衣拿出了十几个玉瓶，一把打碎在地上，声音清脆，可惜这种情况无人赏识。

从这些玉瓶里跑出了数十只狰狞的高阶妖怪，每一只都有十来米的高度。

他们现在统一背对着卿柚，面向着西元树的高阶地煞封印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