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柚很想把小狐狸喊回来的，不过他没有更好更正当的理由。留得住狐狸，留不住心啊……

卿柚张了张口，面对小狐狸希冀的眼神，还是作罢。天知道唐素衣这家伙又在谋划什么。

“唐先生有什么事吗？”卿莓也不是傻子，唐素衣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主动找她，特别还是像情侣约会逛街这种事。

“我只是突然对你和你哥哥是怎样相遇的很感兴趣呢……方便讲讲么？”一只是低阶一尾狐妖，一只是上古至宝妖兽百里香，竟然会遇到一起还隐居在人类世界，唐素衣想想都很奇怪。

“啊……这个么……应该是10年前的事了吧。”卿莓视线望向岐山的方向，回忆起过往。

……

13.狐妖

“哇……纶好厉害！竟然这么快就突破双尾了！”纶不愧是大家夸赞的修炼天才，我和篱还停留在一尾阶段。

纶骄傲的扬起头，动了动两只耳朵：“那是自然，谁会像你一样这么笨，什么都学不会。”

我本来就不喜欢修炼啊……瘪瘪嘴，在心底顶回纶的话。

篱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开口说到：“你有什么好骄傲的，我也快要突破双尾了，到时候由我保护莓，就算她什么也学不会，一直是一尾狐也没有关系！”

“切。”纶没有接过话头，对篱的话不置可否。

“呜哇～篱最好了！虽然听起来感觉好打击……但我还是要把我新发现的那株甜草的位置告诉你！”我本来还想晚上偷偷去把那株甜草吃掉呢，篱为了我都这么说了，我发现了好东西也得告诉她吧……

篱听了这话，果真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嘴里欢呼着：“甜草～～！”

“为了一株甜草就这么激动，真是受不了你们，我要回去修练了。”纶这次来只是为了炫耀他突破了双尾而已，他还是老样子不会参与我们这种话题。

纶似乎对食物的质量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

我估计在他眼中的食物不是分为好吃的和不好吃的，而是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莓，我们现在就去掘那株甜草吧，如果到手了我们一人一半！”篱有些迫不及待，她最喜欢的就是甜食。

“好啊，跟我走吧，我记得是在山顶那棵才一百年的樱桃树下附近。”我迈开腿，灵活的在丛林中穿行，篱紧跟在我身后。

岐山有很多的樱桃树，特别是山北很少有人类敢踏足，岐山山北的山顶上的樱桃树大多都在五百年以上，快要初具灵智了。

树木长成实在太慢了，千年才能为树妖。

“快要到了，就在前面不远。”我招呼篱快点跟上。

“莓，快停下！”篱突然尖厉惊叫。

我自觉放慢脚步，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前面好像有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受了伤。”篱说道。

我听她说完后，用尽全力感知也没觉得前面有什么异常……但是我很相信篱，毕竟我的功力差她太多了，对危险的感知也弱了太多：“那我们现在是……？”

“回去！”篱斩钉截铁，“那家伙实力太恐怖，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岐山。而且就算他是重伤，我们的实力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蝼蚁……这种危险，还是少惹为好。”

我听了篱的话，当时是回去了。

……可是原谅我对高阶的妖怪的好奇，岐山鲜少有高阶妖怪的出现。

在天色黑尽之时，我又偷偷跑去了山顶，快速的奔跑仅让我听见了脚下枯枝作响与聒噪虫鸣。

今夜无月，仅有几点疏星点缀这无边的夜。

天黑从来不会对妖怪有什么影响，四周安静下来反而使听觉与嗅觉更敏锐。

我很快就到了山顶，在不远处便嗅到了极其诱人的血腥味，我突然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我记得我似乎对血液不感兴趣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远远的看见樱桃树下坐了一个人，有萤火虫偶尔停留在他肩上。

他的半边衣服都被血浸湿，脸上的血把头发黏在了脸上，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那是已经化了人形的高阶妖怪！

我虽然看见了他，但是完全感觉不出来他是什么妖怪，不知是我太弱小，还是他太强悍。

也可能两者皆有吧。

“找死么……”只见树下之人嘴唇翕动，头微微侧向我。

心头一惊，下意识开口：“啊，我……我只是路过，没有别的意图，我，我马上离开！”

“留下吧……”

“什么？”当我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时，数片叶子已经凌厉的向我袭来，带着刀刃的寒锋。

我反应很快，一尾巴扫开叶片，护住身体快速逃离，岂料叶子又以更刁钻的角度攻击而来。

我往回逃跑，尽力避开那些叶子，可是还是有一片叶子擦过了我的脸颊，鲜血瞬间涌出，濡湿毛发。

不待我做出更多的反应，四周又有一大波叶子旋起涌来，寒意在我的心中蔓延。

突然，无数枯叶刷刷下落，我疑惑的回头一看，原来那只妖怪彻底昏了过去……

我心底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在想，是谁能使他重伤，逃离到了岐山这个地方，若他恢复了实力，会占据岐山这个地方吗……？

现在如若杀了他……我甩甩头，想甩开脑子里这些奇怪的想法，可是脚步不可遏制的前进，这只高阶妖怪留在岐山总会成为祸害。

“快点，我闻到百里香血液的味道了！”声音从远方传出，在这宁静的夜里，听得很清楚。

“……百里香！”妈妈咪呀，这只妖怪居然是百里香！

我大脑一热，想也不想就直接叼起他撒腿就跑。

桂叔很早以前就讲过百里香的故事。

有些人类为了长生，为了拿百里香的毛皮做盔甲、用他的爪子做利刃，不惜放火烧死幼年百里香。而妖怪多数是为了他的精血，他的道行，一旦有一只妖怪发现了百里香，众妖分尸，论调见者有份。

百里香一旦被发现，下场就只有一条……他们又没做错什么，可是怀璧其罪……百里香也是妖怪，不是被圈养的宝物！

可是充满野心的人类和妖怪实在太多了……

桂叔曾遇见过一只百里香，他那时才初具灵智，他目睹了那只百里香的死亡，可是他无能为力。

我小时候听桂叔讲那只百里香的故事，哭的稀里哗啦的……

现今岐山居然又出现了一只，真的很奇妙……很危险！

我尽力施着法掩盖百里香身上的血腥味，可是掩盖不住他强大的气息。

我想救他，可是我自己也不想那么早死！

我快速奔跑着，在小径不断穿梭，只是希望后面没有妖怪追上我，心里不停盼望着能再快点回窝就好了。

我终于还是平安到了洞口，一下子动静太大以至于惊扰了桂叔。

桂叔是我洞口一棵千年树妖，他舒展开了枝叶，很是惊讶：“小莓，你这是……？”

我把百里香一把抛进洞，开口有些激动的说到：“桂叔，他他他是百里香！”

“什，什么？！”桂叔难得惊讶的大叫。他作为一只上了年龄的树妖，已经很少为一些事情如此激动了。

14.追随

我喘着气，快速说着：“现在好像有其它很多妖怪在寻找他，桂叔你帮帮他吧！我道行太浅了，连他的气息也遮不住……”

“你真的想收留他？”桂叔苍老的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担忧，百里香啊，至宝百里香，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祸害！

“嗯。”我坚定的回答。

就算他曾经想杀了我，可是为了百里香这个名字我也会救他。

尝遍苦涩欺骗，总要有信任啊……

桂叔叹了口气，或许屈服于我的倔强，或许屈服于回忆：“唉，我最多只能帮你掩盖他的气息，遇上一些高阶妖怪探查，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谢谢桂叔！”我大喜，立刻进洞照顾那只百里香的伤。

那只人类形态的百里香整个瘫在了地上，可能除了之前受的伤，还有我刚刚生猛的那一摔……

照顾了昏迷的百里香几天，不得不佩服高阶妖怪的恢复能力。每一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合，但他仍旧没有醒。

“小莓，我带了一株止血的草药来。”篱衔了一株结着黑色果实的藤蔓过来。

“谢谢。”我没告诉篱我的洞里养了一只百里香，我只是说自己不小心受了伤而瞒过了她。

“最近这几天岐山的骚动太大了，不知道外面那些妖怪怎么像发了疯一样在岐山到处转悠，小莓……你最近要小心点，别乱跑……”篱把草药放在了桂叔身旁。

我点头应允，殊不知那些妖怪要找的宝贝现在就昏死在我洞里啊……唉……

篱和纶其实也往我这边跑了好几次了，但是都被我用一些奇怪的借口挡了回去。

在我和篱谈话时，天空突然一暗，一只狮头双翼的妖怪降落了下来：“喂，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亚麻色头发，浑身是伤的人类模样的家伙到这里来过？”

我和篱同时摇摇头。

篱是真的不知道，而我自然必须隐瞒百里香的存在。

“你们要是见到了这样的家伙，就快点来给我报信。”那狮头双翼的妖怪嚣张撂下一句话就飞走了。凭他的品阶，也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小莓，你说他找的是不是当初我们在山顶找甜草感知到的那一只啊？”篱做了个假设。

我死命摇头。心底却不禁感叹，篱在这些方面的直觉简直太准了。

“轰——”

突然一股极强的威压从洞中震荡而出。

“小莓，他醒了，我压不住他的气息，你们快逃！”桂叔咳嗽了几声后叫喊。

篱立刻做出了攻击姿态，眼底充斥著名为恐惧的东西，但她还是把我护在了身后：“小莓，你洞里是怎么回事？”

“我，待会儿跟你解释……”我顾不得和篱解释这一切，我也不顾桂叔的劝告冲进了洞里。

洞中很暗的，但是那一双红宝石般双眼却在幽幽的发着红光盯着我。

“我……我知道你是百里香，但我没有恶意，有恶意的话我也不会救你是不是？”我面对他强横威压，结结巴巴解释起来，“不过你现在最好快跑，刚刚那一下肯定暴露了你的踪迹，你的伤还没好……呃……”

“好弱的狐妖……”百里香悠悠的开口。

“啥……？”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掉了，虽然对于至宝百里香是很弱没错，你是认真在想这件事吗？我刚刚解释了那么多你有在听吗？！

“小莓……？”篱一冲动也跑进了洞，那百里香对于这丝毫的异动也很敏锐，不过似乎看出了篱很弱且没有恶意，才放弃了直接攻击这一行为。

我咽了一口唾沫，轻声说着：“没事。”

“可是我已经感知到了外面有一大拨妖怪离这洞口越来越近了……”篱声音很小。

黑暗中那两点红光动了，离我们越来越近，然后……他走出了洞。

在这惨淡的月光下，我看见他笑了。

笑得渗人。

他只身一人站在洞口外，眼前围了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的妖怪，不论高阶低阶都有。

那是我见过的最惨烈的战斗了……

也是参与战斗人数最多一次战斗。

月光下的那个人凭借着人类的形态，把所有想擒住他的妖怪全杀了……

事后洞外的血腥味萦绕了三天都还未完全散去。

可他却是旧伤未好又添新痕，我和篱躲在看着他解决了所有妖怪后挣扎着不知去向哪里。

“你要离开了吗？”我壮着胆子问他。

他顿了顿脚步，点点头。

“你要去哪里？”我问。

他想了想：“去有人类的地方隐居。”

“能……带上我吗？”我有些希冀的问道。

“小莓！”篱立刻惊叫，惊讶的看着我。

这可能是我一生中做得最大也是最好的决定，我憧憬人类的世界已经很久了。

“可是你连化形都不会。”他开口。

“我可以学啊，你教我吧。”我快步跑上去，跟在他的脚边……

“唔……那……好吧……算我欠你的人情……”

“太好了！”我雀跃，“我叫莓，你有名字吗？”

“唔……我记得有人叫过我柚，可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那你想要什么人类的名字？”

“好像以前有人记载我为卿岭，我就叫卿柚吧……”

“那我跟着你姓，我以后就叫卿莓……”

“……仅你高兴。”

……

唐素衣坐在桥边柳树下听卿莓讲完了整个故事。

他也没料到曾经卿柚还经历过那么惨烈的围捕，不过他惊叹于卿莓倒也真是很有勇气。

唐素衣把茶杯递给卿莓：“你们的相遇只能谓之‘缘’这个字了。”

卿莓笑笑，接过茶杯，呷了一口茶，她若当时没有那么果断去救卿柚，也确实不会和卿柚结识。

“呐，唐先生，其实我也有问题想问你……”卿莓扭捏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我早上买茶壶的时候听到了你和一个女孩的对话……为什么要拒绝她呢，她不是很可爱吗？”

“你很在意这件事？”唐素衣半眯起眼睛，嘴角勾着微笑的看着卿莓。

卿莓如实回答：“嗯……有点。”

“呐……你，可不要喜欢上我啊……我不会辜负对我好的女子，可是那不代表我会接受一个女子的示好。”唐素衣淡淡陈述。

15.西家

“为什么？”卿莓站起，“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你。”

唐素衣看着有些激动的卿莓，低头让发丝遮住表情：“我不会接受任何一个女子的，大概是喜欢不起来吧，没有其它的理由……”

卿莓咬唇，她把茶杯扔给唐素衣转身就跑。

唐素衣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口气，突然又发觉最近他叹气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卿莓跑了一定距离后回头，发现唐素衣没有追上来，果然没有追上来，她心里的些许期待变为了怅然……

她还以为她是特殊的，可惜不是。

她或许和早上那个女子一样吧，或许还和其它众多喜欢唐素衣的女子一样，再怎么做也掀不起他心中半点涟漪。